「喂!」
為了防止唐毅听到此番對話,尹綰綰捂著電話,走進了洗手間。
謙人平穩的聲音傳出︰「我是謙人,綰綰——」
「我知道,謙人,有事嗎?」
「哦,那天嘉寶不是說想去兒童樂園玩嗎?周末我剛好有空,你有空嗎?我們帶著孩子去玩吧——」
「周末?」
周末是齊楚的生日,最近這幾年的這天,尹綰綰都會帶著孩子去海邊別墅,這樣就像是一家人又整整齊齊的在一起。
今年也許該換個活法了。
也許該是自己應該走出陰影的時候了,可是……她現在跟唐毅的關系,她根本擺月兌不了唐毅,是不是也不應該把別人扯進來。
謙人見她沒有說話,悻悻的問道︰「不會周末還有工作?」
「不是,周末沒有工作——好吧……嘉寶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
尹綰綰正想掛電話,謙人又問︰「綰綰,你說話不方便嗎?」
的確是不方便……
尹綰綰從門縫里偷偷看了唐毅一眼,他正在看文件,看得特別認真。
「是……我現在還在公司,有點忙!」
唐毅抬頭,沖著她冷冷的笑著——
「綰綰,幾點能忙完?我去接你——」
「不用了,謙人,我會到很晚,不跟你聊了,手上的事特別多……」
尹綰綰趕緊掛了電話,真擔心謙人會說——晚了更要去接你之類的話。
唐毅笑容得更冷,說道︰「看來還真是我打亂了你原本的幸福生活。」
尹綰綰沒理他的冷嘲熱諷。
接著,唐毅看見了她包里的邀請函——
「初中同學聚會?」
尹綰綰以為他是聰明人,不會問明知故問的事——
既然提起了,尹綰綰順便說道︰「唐先生,明天我不能來這里了,我想請一天假,去參加同學聚會。」
唐毅沉思片刻,氣定神閑的回答︰「好!」
尹綰綰正想為他的痛快表示感謝時,唐毅又說道︰「不過,周末的假期取消!」
「你!?」
「作為合作人,我覺得我的要求非常合乎情理。」
唐毅完全不理會她的仇恨,站起身理了理誠意,淡雅地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工作要處理,你睡會,晚上帶你出去吃飯。」
唐毅進了書房,關上房門——尹綰綰覺得他如果有一天是正常的,她都會懷疑是整個世界不正常了——
書房的門關閉——
尹綰綰無聊,開始打量起唐毅的家,清新干淨的房間,到處都彌漫著一個家的味道,整個家整潔,溫馨,舒適——
桌上的鮮花還掛著新鮮的水珠,連花香都帶著生命氣息——尹綰綰清楚的記得昨夜這些鮮花瓣掉落。
原來唐毅也和自己一樣,不喜歡看見生命的凋零。
如果唐毅笑得不那麼冷漠,他能說話溫柔一點,他能不那麼變哦態,尹綰綰會懷疑唐毅就是陳凌……
可惜他們兩人除了五官相似之外,其他的地方,尹綰綰完全不能把他們兩人聯系在一起。
尹綰綰相信世界會毀滅,也不能相信齊楚會舍得將她弄得傷痕累累——
收起那些回憶,尹綰綰慢慢晃到陽台——
透過玻璃窗望著下面熙熙攘攘的街道,街上那些來來往往的情侶,牽著手,挽著手,摟著肩,笑得那麼甜蜜——
面對這樣的情景,陽台上的鮮花都暗淡了,不知唐毅是如何在這樣的日夜中度過的,他聞到的這些花香會,是什麼味道?
外面,霓虹幻彩,書房的門依然緊緊閉著——
尹綰綰拉開冰箱,希望里面還有點充饑的食物,沒想到里面的食物堆得滿滿。
新鮮的蔬菜水果,就連果汁也有很多口味。
這些都是女人喜歡的食物,難道是為她準備的?
不自覺動了這個怪異的念頭——
別想了,還是想想做點吃的,填飽肚子吧。
還好廚房里的調料和鍋碗瓢盆都有,尹綰綰在廚房中忙一會兒,便煮好三菜一湯,迫不及待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尹綰綰正想要嘗另外一道,忽然被人從背後抱入懷中。
唐毅的聲音在她的耳邊低吟︰「好香……我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聞到這樣的飯香。」
唐毅身有濃濃的煙草味,情景和期望的一樣,只是陪伴分享的人換成了別人。
尹綰綰沒力氣再和他斗嘴,平淡地說道︰「餓了吧?吃點東西,再去工作吧?」
唐毅摟著她的腰的手,逐漸縮緊了些,在她耳邊呢喃︰「我愛你——」
唐毅這種男人,不是不能打動人心的,只是讓人不敢去接近而已——
尹綰綰沒有勇氣去嘗試,也沒有信心去愛……
齊楚像是水,婉轉而綿長,但最是無情,只會帶走,不會留下……
唐毅是火,不接近時,可以感受到光芒四射,接近了便會遍體鱗傷。
唐毅吃完後,用餐巾擦了擦唇,問道︰「時間還早,我家有很多電影,你想看嗎?」
尹綰綰期望不大的說︰「隨便,不要太過于血腥的就好——」
「你最喜歡什麼電影?」
尹綰綰想都沒想,月兌口而出說︰「玩具總動員。」
唐毅一口接一口吃著米飯,姿勢優雅,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吃菜。
尹綰綰整理好後走出廚房,客廳的燈已經換成了淡黃的壁燈。
唐毅坐在沙發上,撥弄著遙控器,對她說道︰「過來坐吧。」
當尹綰綰看見電腦上的畫面,徹底驚呆了,甚至連唐毅摟上自己的肩都沒有感覺到——
「你有這個片子?」
「我買電腦的時候,老板附贈了我一套二十年懷舊經典東華,剛好有這部電影——」
尹綰綰縮在沙發的一角,看到這部電影,才發覺自己早已經把其中的情節忘得干干淨淨。
唯一記得的就是當年齊楚在漆黑的電影院握著她的手,握到整部電影結束,兩個人的手上都是汗。
尹綰綰搖頭,將記憶沉澱下去。
為什麼和唐毅在一起時總能輕易解鎖她那些記憶。
尹綰綰迷失在電影情節中,也迷失在兩個人此刻溫馨的氣氛中——
原來給男人做情哦人也不是那麼可悲,至少給唐毅這種男人做情人,也還是能看到一點希望的。
尹綰綰不由自主瞟了眼唐毅的臉。
唐毅正拖著下顎,唇角輕揚,讓尹綰綰想起曾經與齊楚的抵哦死的纏哦綿。
「看什麼?」唐毅唇角揚高,伸手托住她的後腦勺︰「想試試嗎?」
尹綰綰臉熱上頭,避過他的目光,感覺到他的唇貼近,她只能閉上雙眸。
親吻中,他的手根不老實。
「……」尹綰綰瑟縮著後退,真擔心繼續下去,就連她都會迷失自我。
此時此刻,尹綰綰清楚地知道他是誰,卻還是沉淪了。
唐毅抱她走進臥室,她問唐毅︰「什麼時候才肯放過我?」
唐毅給了她一個殘忍,又真實答案︰「起碼要等到我厭倦的時候。」
「那你厭倦女人需要多久?」
他端詳著我的容顏。
「以你的姿色,應該不會需要很久的……大概就是幾十年時間而已。」
「你?!」
「假如你想我早點厭倦你,拋棄你,就對我順從一點,不要老是跟我吵架,或許我會很快發現你跟其他女人並沒有不同,所以就會早點拋棄你了!」
他倒是很坦白-
靜夜,尹綰綰躺在他懷中,問道︰「唐毅,要怎麼做才能讓你發現我和別的女人沒有區別?」
他唐毅笑著撥開她耳邊的發絲。
「那要多嘗試幾次才知道了!」
「啊?」尹綰綰想躲,但身子無法移動。
「唐毅,我想知道你對我到底是怎麼樣的感覺……」
唐毅捏了捏她的臉,壞壞笑道︰「不知道,反正第一次見到你,就對你好像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喜歡看見你,看見你笑,看見你生氣的樣子……」
她笑?她生氣?
……
「跟我結婚吧,我想你只屬于我一個人……」
唐毅的的語氣透著哀求一般,微弱的燈光下尹綰綰竟然看見他的眼中閃爍著淚光。
淚光?他哭了?為什麼要哭呢?
尹綰綰差一點就點頭,但最終還是搖頭。
尹綰綰已經給了他很多,不能再付出什麼了,如果再付出她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唐毅有些惱怒,問道︰「為什麼不可以?你還愛你死去的丈夫,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你對我是有感覺得,我知道!」
「你想我只屬于你,這個想法——我,哎,唐毅,那我問你,我在你心里又算是什麼?」
尹綰綰盡力讓自己微笑,又要笑得一臉無所謂。
「我不過只是一個你的情哦人吧,並不是你最愛的女人,是吧——我有孩子,丈夫失蹤,也不知道以後能不能回來,我是那種不可以和你名正言順站在一起的女人,而你也一樣——所以你憑什麼要求我對你忠誠呢?唐先生……我是個女人,何嘗不是你無數女人中,其中的一個而已!」
唐毅閉上眼楮,淡淡地說道︰「你這女人,不知道長顆心來做什麼的!」
「唐先生,你根本也不愛我的——或者說你愛的只是我這個軀殼,也許我長得像你愛的那個女人吧,但是我們之間這樣所謂的愛,能維持多久呢?說不定你明天就會愛上別的女人,然後開始嫌棄我,拋棄我,最後說不定我們還會成為仇人……」
尹綰綰笑著,笑容已經麻木。
「就是,不要錯當成是愛……」
唐毅再沒說過話,從他的呼吸和起伏的胸膛看,應該沒睡著,尹綰綰也睡不著。
如果唐毅直接罵她沒心沒肺,尹綰綰想自己或許能夠理直氣壯頂回去,而唐毅只是這樣淡淡的說話,淡淡的抱怨,讓她的心久久難以平復。
「當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我好像覺得自己認識了你很久,但是又說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時候認識你的,齊太太,我想遇見你的第一眼我就中了你的毒,而且不輕呢。」
唐毅雲淡風輕的說道。
尹綰綰微笑,再無其他表情,「我也很奇怪,你為什麼會看上我?我結過婚,有兩個孩子,是別人口中克夫的女人,也是他們眼中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就連我丈夫留給我那些財產,也被他們視為是我通過違法的手段獲得的,但是誰又知道我每年花兩百萬美金來尋找的丈夫,堅持了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