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綰綰最終還是將戒指摘下來,遞給他,「這個戒指,以前我有多渴望啊……如果在那天你回來別墅,看見凌千語她們欺負我之後搶回來給我,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再次收下的,可是你現在給我,真的已經晚了……齊楚,我真的沒有勇氣再接受你的愛,或者是我真的已經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你了。」
齊楚根本就沒有伸手接過戒指,只是凝望著她。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根針似的深深扎進她的心里。「真的不再那麼喜歡了……我相信過不了多久,我就能完全忘記你,對你的喜歡會一天比一天少,直到遇見那個適合我的人,我就能完全忘記跟你之間的事。」
「齊楚,我知道我現在說已經不喜歡你了,你一定不相信的,就連我自己也不相信這樣的話……我愛你那麼多年,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就沒了呢,不然謙人再次跟我表白之後,我就會答應他。」
齊楚身子一晃,「不再那麼喜歡了?」
她點頭,「是的。」
齊楚眼中穆然升起一絲恍然,但是很快就消失了,「我還以為你已經不再喜歡我了。」
齊楚抬起頭來,嘴角噙著一抹嘲笑,隨後他轉身離開,臨出去時,他突然停住腳步,「尹綰綰,別拿這樣的話來搪塞我,你也不要以為在我面前掉幾滴眼淚,我就會放過你,放了你?尹綰綰,你這輩子都別想!」
砰!病房門被他重重的關上,尹綰綰上了床,強迫自己閉上眼楮睡覺,但是怎麼睡都睡不著,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才睡了過去了。
清晨醒來,齊楚那張英俊的臉已經出現在她上方,緊抿著性~感的唇看著她,「醒了?」
「嗯,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嗎?」
「可以啊。」
「那我想回家。」
「先不回去,穿好衣服,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里?」齊楚沉默不語,但是眼神堅持。
但尹綰綰語氣很堅定的回答,「我不想去……」
但齊楚似乎沒有听進去她的話,拽起她的手,將人給拖了起來,「齊楚,你弄疼我了!」
直到她喊出聲來,那只手才頓了一下,但卻沒有松開,只改為打橫將她抱起來,一直走出醫院大門,抱上了他那輛跑車。
就在齊楚為她準備系安全帶時,尹綰綰硬生生安全帶從他手上扯掉,「齊楚,我說了我不去,你為什麼要逼我去!你做人可不可以講點道理,不要這麼霸道,這個世界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不喜歡我的時候,你可以把我扔進監獄,喜歡上我了之後,又像是熊遇見了蜂蜜,可是你有想過你終有一天膩了我,又厭惡我了,你是不是又要把我扔進監獄甩掉我?我現在好不容易決定不喜歡你了,只求你放過我一次,你也不能成全我?齊楚,你這樣做不是喜歡我,也不會讓我感動得,只會讓我越來越討厭你!」
尹綰綰忽然大吼起來,「越來越討厭你!」
齊楚愣住了,手也在那刻停下動作,眼神沉下來,隨即他打開車門,將她推出了車,「下車去吧。」
他的聲音暗啞,「尹綰綰,我以為你會明白。」
齊楚這樣的大的轉變,讓她一時不敢相信,他眼中的沉靜,就像是一片死寂的大海,這樣的齊楚是罕見的。
「下去!」齊楚親手再次將車門推開,讓她下去,求之不得,尹綰綰剛下車,車便像是箭一般的沖出了醫院。
不一會兒,送湯來的阿姨看見了她,立刻扶住她,「小姐,少爺剛給我打電話,讓我送你回去。」
說著,阿姨還收起了手機,一手扶住她。
尹綰綰隨著阿姨上了司機的車,但這時她滿腦子都是齊楚剛才離開時看她的那一眼,深深的一眼,飽含了太多她能懂,不懂得情緒。
回到別墅,齊楚一整晚都沒有回來,而她失眠了,最後還是吃了一顆安~眠藥才入睡的,最近太多事情了,讓她無法安眠,但是吃了藥之後,每每醒來,又覺得頭疼欲裂。
清晨,她是被屋外的大雨聲驚醒了,巨大的剎車聲劃破了清晨雨水的洗禮,沒就多臥室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她听到出來是齊楚回來了。門被推開前,是阿姨的聲音傳來,「小姐昨晚很晚才睡,少爺,你全身都濕了,要不要洗個熱水澡?」
「不用了,你先下去吧。」
尹綰綰閉上眼楮,假裝繼續睡著,沒多久齊楚就進來了,一身酒氣,隨著他靠近床邊,那股酒氣也越來越近,幾乎將她淹沒。
尹綰綰心里忐忑起來,他是怎麼了?難道真的是齊氏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昨天他又要帶她去哪里?而床邊的齊楚正用深邃的目光盯著她看,「起來!」齊楚忽然伸手,將她從床上拉起來,也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睡著了,還是假裝的。
齊楚聲音冰冷,下手也沒有輕重,「尹綰綰,你怎麼還能睡得著啊?!」
「齊楚,放開我!我的手疼……」
齊楚雙眸猩紅,里面全是血絲,開口就是鋪天蓋地的酒氣,「你疼?我不就不疼?」
尹綰綰實在受不了那股酒氣了,就開始劇烈的掙扎,但是她越是掙扎,齊楚握得就越緊,死死的扣著她的手腕,他那樣子就像是一個瘋子。
尹綰綰干脆就放棄掙扎了,她這才意識到男人都是這樣的,越是掙扎,他就越是不會放手,等你不掙扎了,放棄了,他也就覺得沒有意思了,就像是此刻的齊楚一樣,「為什麼放棄了?尹綰綰,這不像是你啊?你告訴我,到底你有多少面?哪個才是最真實的你?」
尹綰綰冷笑,「不管哪個我,都和你齊楚沒有關系。」
齊楚低沉的笑出來,也隨即松開了手,將她按回到床里,「現在這個尹綰綰,才是真的你,這麼狠,這麼無情……你當初為了氣我,說出在監獄失去那個孩子,你也是有預謀的吧,你最終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我痛……哈哈,尹綰綰,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那個孩子,那個他本就不想要的孩子,尹綰綰苦笑著,「那個孩子能讓你痛?本就是你不要的孩子,齊楚,如果那個時候你知道那個孩子,你會要嗎?我們都知道答案,你是不會要的,因為那個時候你厭惡我,自然也會厭惡那個孩子,我怎麼就成了利用孩子來讓你痛的惡毒女人了。」
齊楚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開始用力的搖晃她,而她始終緊咬著唇,不再說一句話,他一雙眼楮惡狠狠的盯著她,「你不惡毒嗎?尹綰綰,你不惡毒?你不惡毒,怎麼會在我愛上你之後,狠心就要甩掉我,你不惡毒,怎麼會拿那個失去的孩子來讓我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罪孽深重的人!」
最後他無力的垂下手,抹了一把臉,「對你,對那個孩子,我很抱歉。」
「我今天心情不好,因為今天是我媽的忌日,我是想帶你去墓地見她,我從來不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齊楚斷斷續續的說著,沒有剛才的暴躁,眉間染滿了一層陰郁,「現在齊家那個女人不是我親媽,我媽跟我爸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也是大家閨秀,名門望族出身,我外公家在我媽嫁給我爸之後不久就敗落了,那時候我年紀很小,不知道他們大人之間發生的事,我只記得當年我媽求我爸救救我外公家的公司,我媽很傷心,哭了很久,你知道我爸還有我爺爺說什麼嗎?」齊楚頓了頓,才繼續說︰「我爸對我媽說要救你家門都沒有,我沒有在這個時候收購你家公司,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那段時間,我媽一直盡力的討好齊家每一個人,小心翼翼的,可是沒有一個人幫她,就連一句話都沒幫她說過……這就是夫妻?所以從那個時候起,我就不相信什麼感情,也不相信誰會為了誰而不顧一切,就連訂婚,我也選那個最適合,而不是喜歡的,至于你,尹綰綰,那個時候你給我的感覺,很不好,因為那個時候正是我最不相信什麼感情的時候……後來,我媽自殺了,她自殺前一晚,她還到我房間里跟我說了晚安,給了講了一個故事,給了我一個晚安吻,答應我第二天會帶我去游樂場玩,可是那晚她就跳樓自殺了。」
他的聲音很輕,而她卻不知道此刻應該做些什麼,這個男人頹廢的坐在那里,側臉依舊是那麼英俊,依然是鮮衣怒馬的樣子,只是紅了雙眼,像是一個孩子,無助的站在自己面前。她的心驀然疼起來,這是正常時間來,她第一次為他心疼。
他伸手探向她,這次她沒有躲開,被他攬進懷中,抬起頭,就對上他眼中的脆弱,「齊楚,我不是不想喜歡你,而是我真怕,怕自己沒有辦法握住你,握住你給我的那些希望,我害怕自己再次陷進去後,這次就真的沒有勇氣放開。」
他摟進她,將她緊緊擁在懷中,語氣堅定︰「相信我,綰綰。」-
下午時,阿姨走進臥室來叫她吃飯,她應了好之後便自己慢慢的走了出去,腿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雖然因為之前兩次扯開了傷口又重新包扎過,但並沒再有多大事了。
下樓後,齊楚已經洗漱完了走出來,重新換上了一件襯衫,坐在飯廳內,看著報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已經看不出早上回來時的頹廢了,仿佛白天那個齊楚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齊楚也看見她了,手上的拿著刀叉的動作依然很優雅,尹綰綰坐下,看著面前香濃的西餐,突然開口,「我腳上的傷已經好了,我想回自己的家去。」齊楚沒有開口,繼續吃著盤里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