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績打量金水關內外進進出出如螞蟻一般的人群時,金水關守將張猛飛奔上來,氣喘吁吁地說道︰「稟報大將軍,末將在金水關外,抓到一批形跡可疑之人……」
嗯?
李績眉毛一挑。
「莫非是吐蕃的奸細?那松贊干布,果然賊心不死,還想惦記我大唐的河西之地……」李績冷冷的說道。
張猛有些尷尬,說道︰「大將軍,看這些人,應該不是奸細……那為首的,一個白白胖胖的家伙,自稱是滎陽鄭氏之人,乃是鄭氏少家主鄭飛元的兄長,也不知真假……」
「鄭氏?鄭氏的人,跑金水關來做什麼,莫非是通敵?」李績一向謹慎,覺得此事不會那麼簡單,「快,帶本將軍去看看……」
「是!」
張猛領著李績,來到金水關大營。
一進大營,李績便看見不遠處的演武場中,聚集了一群人,一群士兵,圍著什麼東西,指指點點,不時發出哄笑聲。
李績快步上前。
當看見眼前的一群人時,他就明白,這幫家伙,和奸細,通敵之類的,不會有關系。
因為,這是一群沒穿衣服,寸縷不掛的人。
這樣一群人,絕對不會是奸細。
見過偽裝成百姓,偽裝成商賈的奸細,沒見過一絲不掛的奸細。
李績剛想問是怎麼回事,卻見人群中沖出來一個白白胖胖的大胖子,揮舞著手,大喊道︰「大將軍,大將軍……」
李績看一眼,頓時感覺辣眼楮。
因為那家伙身下的東西搖里晃蕩的。
砰。
金水關守將看不下去,上前一腳將其踹翻在地上,然後扯過一片破布,蓋住胖子。
那胖子倒在地上,吃了一口沙子,抬起頭來,大喊道︰「大將軍,我是鄭飛虎啊,前年,你搬遷府邸,我還代表鄭氏去送禮……」
鄭飛虎?
李績對這個名字,倒是有印象的。
于是他揮揮手︰「帶他上來。」
鄭飛虎雙手抓著破布, 跑上前來。
李績瞪大眼楮一看,果然是鄭飛虎。
「鄭飛虎,你怎麼搞成這個樣子?」李績納悶的問道。
鄭飛虎吐了一口沙子,突然就嚎啕大哭起來。
「哇……」
哭了好半天,這廝的情緒才穩定下來。
他一把抱住李績的大腿。
李績一臉嫌棄,卻沒有將其踹開。
鄭飛虎抹了把鼻子,說道︰「大將軍,你可要為我做主啊,我鄭氏,此次帶來十五萬貫,本來是去邏些城收購棉花的,殊不知,剛出金水關,便上了那吐蕃商人張大的當,一夜醒來,十五萬貫不見了……我料想張大帶著十五萬貫,肯定走不遠,懇請大將軍,派一支兵馬,立刻去追擊,當能將那錢追回來……」
「十五萬貫?這麼多?」
李績有些不可思議。
鄭飛虎點點頭︰「這是我鄭氏用來收購棉花的……」
李績想了想,卻搖搖頭︰「鄭飛虎,不是本將軍不幫你鄭氏的忙,實在是無能為力……方才也說了,這筆錢是出了金水關才丟的……金水關外,乃是吐蕃的地盤,我大唐和吐蕃有議和在先,雙方的士兵,不得踏足對方的土地,本將軍若是派人去替你追錢,萬一吐蕃借題發揮怎麼辦,此事,你應當去找吐蕃的軍隊……」
「可我不認識吐蕃的守將啊!」鄭二爺又傻眼了。
李績擺擺手︰「本將軍愛莫能助,不過,你們既然到了金水關,本將軍也不能不管不問……張猛!」
「末將在。」
「給鄭飛虎等人準備衣物,好吃好喝招待他們。」
「是!」
李績吩咐完,轉身就走。
他身為西大唐公司最親密的合作伙伴,當然知道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別的不說,就說河西,大半的加盟店,都是被他李家拿下的,而鄭氏後來居上,也搞加盟店,想弄垮西大唐公司……西大唐公司倒了,李績也會跟著虧損。
是以,李大將軍對鄭氏沒有半點好感。
你鄭氏丟錢,還是在吐蕃的地盤上,干我河西道行軍大總管何事?
鄭飛虎卻在後面大喊︰「大將軍,我不要好吃好喝,我要去追張大啊……我鄭氏的錢,我鄭氏的棉花啊……」
可李績已經走遠了。
……
三日後。
鄯州城。
鄭氏布行的院子里。
鄭二爺一臉陰沉,對此地掌櫃們送來的幾個女子,不聞不問。
這時,鄭阿三推門進來,稟報道︰「二爺……我們……我們想盡了辦法,可,已經找不到張大了……我帶人去找那吐蕃守將,還被對方打了一頓,訛了我們一筆錢才放人……二爺,現在咱們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那張大肯定帶著錢早就跑了……」
鄭二爺啪的一下將面前的茶壺茶杯砸在地上,問道︰「邏些城那邊呢?」
鄭阿三道︰「屬下已經派人邏些城了,找到了加納部落,加納部落的人,說根本就不認識張大……而且咱們的人多方打探,發現張大就是個騙子,邏些城的人,根本不認識他……」
「啊……」
噗通。
鄭二爺一跌坐在地上,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
……
……
長安城。
南山公館。
陳楚看了看對面坐著的長孫無忌,笑著說道︰「長孫老哥,鄯州已經傳來消息,咱們的謀劃成功了,之後,這批錢會陸續從吐蕃送到長安來……可是,我看你興致不高啊!」
長孫無忌一臉便秘的樣子,「小子,你懂什麼……你當初讓我去買鄭氏的麻布產業,用的還是高價……可到現在,麻布產業,沒有半點的起色……別說老夫,就是程知節等人,也虧損得一塌糊涂,老夫買的價格比他們更高,虧損得就更嚴重了……」
「這些虧損,難道鄭氏的八萬貫還不能彌補嗎?」陳楚笑眯眯的問道。
長孫無忌翻了個白眼︰「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這是面子的問題,現在,那幫同僚,真是長孫家的許多人,都把老夫當成了傻子……你說氣人不氣人?」
陳楚︰「……」
沒想到長孫老哥是個好面子的人。
不過,堂堂司空,李二跟前最紅的紅人,被人說成傻子,心情肯定不好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