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楚抬頭看見程咬金的笑容，有些不解地問道︰「四哥，你這是何意？」
程咬金笑著說道︰「五弟，我已經得知，陛下下旨，從即日起，這天下的鐵礦渣不再免費給你，而是出售給你，五百文一百斤鐵礦渣，細細想來，卻是不便宜啊。」
陳楚皺了皺眉頭，點點頭說道︰「四哥說的沒錯，眼下我正在為此事發愁，雖然我早已對外宣告說這府邸建造完成，但其中還有大量的工程需要水泥，這也就是說，我現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要給朝廷一筆錢了，否則還無法解決水泥之事。」
水泥生產的原料，當然不只有鐵礦渣，還有許多的替代物品。
但大唐技術落後，哪怕陳楚掌握了水泥制造的法子，沒有技術支撐，也是枉然。
陳楚明白一個道理︰步子大了，容易扯蛋。
眼下，只有鐵礦渣是最適合的水泥原料。
估計朝中那些大臣也正是拿準了這一點，才肆無忌憚勸說父皇向鐵礦渣收錢的。
陳楚心中思忖，卻見程咬金毫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五弟，你要說是幾年使用的鐵礦渣，我沒辦法，但你要說你這府邸中接下來使用的水泥需要的鐵礦渣，或許，這個麻煩我已經替你解決了！」
嗯？
陳楚一愣。
他吃驚道︰「四哥，你可不要跟我開玩笑！」
程咬金擺擺手，說道︰「老程我可不會跟你開玩笑……處默，你過來，把情況給你叔說說。」
程處默上前，露出憨厚的笑容，說道︰「陳楚兄弟，當初，我爹知道你可能需要大量的鐵礦渣，而朝廷的鐵礦渣一文錢不要，是以，他讓我派出了長孫家的人，到各地去搜集鐵礦渣，現在測算下來，我們整個大唐境內，搜集到的鐵礦渣，足幾十萬斤，一文錢不要，所需的不過是人工運送和堆放看管的費用而已。」
幾十萬斤？
提前布局？
陳楚目瞪口呆。
！
是哪個王八蛋說程咬金是個傻大黑的，這不是粗中有細嗎？
陳楚哈哈一笑︰「四哥，若真是如此，那你可就幫了我大忙了，這幾十萬斤鐵礦渣，就算後期擴大生產，也足夠使用一年多了……既是如此，不如，咱們合伙做這筆生意如何？」
程咬金沒明白陳楚的意思，有些驚愕地盯著陳楚。
陳楚笑了笑，說道︰「四哥你有所不知，當初，我為了運送這大門的石頭，把春明門撬了，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我就用水泥修補一番，誰知道，父皇和大臣們都認定，這水泥乃是建造城牆的利器，同時也是建造府邸的利器，是以，自那之後，長孫大人，王珪大人，連老魏，都私下找過我許多次，讓我將水泥出售給他們，只是當初我忙著修建自己的府邸，沒空搭理他們，現在府邸已經建造完成，我打算讓朱能等人擴大水泥廠的規模，正是對外出售水泥……這是一筆巨大的生意，最少五年內可以高枕無憂地賺錢，四哥，不如，咱們二人合伙，你意下如何？」
程處默和程處弼听了，都眼楮一亮。
跟著陳楚，絕對不會吃虧。
而且絕對能賺大錢。
可程咬金搖搖頭︰「五弟啊，這水泥乃是你自己發明的，我等幫不上什麼忙，你何不如自己把這筆錢賺了，何必要帶上盧國公府。」
面對程咬金的拒絕，陳楚堅持道︰「四哥，你不必說了，水泥的生意很大，以我一個人的能力，短時間內只怕還只是小打小鬧，你我合作，是雙贏之事，不存在誰吃虧，總之一句話，我負責生產，你負責賣出去，利潤三七分成。」
「好！」
程咬金也不再矯揉造作，很爽快地答應了。
接下來，就是商量合作的細節了。
為了避免混亂，陳楚草擬了詳細的合作協議。
次日，水泥廠的擴建便開始了。
與此同時，朝中的禮部和有司，已經拿到陳楚和長樂公主李麗質的生辰八字，開始籌備婚禮之事。
……
一個月後。
水泥廠擴建完成。
原本一個小小的水泥廠，變得是此前的二十倍大小。
新招募的工匠們經過三五日的培訓，也各自掌握了相應的技能，全都可以投入生產當中。
水泥廠大門口，陳楚和程咬金並肩往里走。
程處默和程處弼緊隨其後。
走到大門下方，陳楚突然掏出一個布制的口罩，遞給幾人。
整個水泥廠範圍內的人，不管是工匠還是監工，或者是工頭，陳楚已經下令全部需要戴口罩。
程咬金看著口罩，問道︰「這不是太子殿下跑步時的東西嗎？為何要此物？」
陳楚指了指不遠處灰茫茫的、滿是懸浮物的空氣，問道︰「四哥以為這環境如何？」
程咬金哈哈一笑，毫不在意道︰「這里很好啊。」
程處默和程處弼看了看，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
陳楚無語。
這個時代的人，對空氣的保護，還沒有意識呢。
所以在程咬金等人看來，這水泥廠周圍的環境，並沒有什麼不妥，反而覺得很舒爽，因為這些東西都是要掙錢的，掙到的錢，也有盧國公府的一部分。
陳楚將口罩扔給程咬金︰「四哥，還是帶上吧，不然我怕半年後你就不能和我們一起喝酒了。」
程咬金趕緊懵逼地將口罩帶上。
走進大門。
就是一塊巨大而寬敞的廣場。
廣場上，朱能帶著上千個工匠集中在一起。
看見陳楚，朱能等人趕緊屁顛屁顛地跑過來。
「老板，這些工匠，全部培訓合格，不合格的已經打發走了……」朱能高興地匯報道。
陳楚掃視一圈，說道︰「老朱，讓他們迅速回到自己的工位上，開始生產水泥，從現在開始，卯足了勁，有多少原料就生產多少，接下來幾天，會有源源不斷的鐵礦渣運送進來，你的任務，就是用最快的時間，將這些鐵礦渣，全部消化……」
「是！」
朱能趕緊答應，隨即跑回去，指揮工人們相繼離開。
陳楚和程咬金一邊走，一邊介紹道︰「我讓朱能測算過，現在的水泥廠，每天能生產水泥兩千斤，而此前，每日僅僅能生產五十斤而已。當初，我答應長孫無忌他們，等水泥正式出售之後，全部是一百斤一貫錢。」
一百斤一貫錢的水泥，很貴了。
畢竟水泥這玩意，在後世價格是很便宜的。
但陳楚這麼定價，卻是有他的道理。
一是技術不成熟，生產水泥的原料、人工等成本比較高。
二是水泥畢竟是新鮮貨，若是把價格定得太低，必然會被人當成一文不值的垃圾玩意，同時，也不利于水泥廠賺錢。
程咬金沒說話。
卻又听陳楚說道︰「不過，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我打算將每一百斤水泥的出售價格，定為三貫錢。」
三貫？
程咬金突然目瞪口呆，他激動得一把拽住陳楚的袖子︰「五弟，咱們這樣做，會不會被人當成背信棄義，不講規矩啊，再者說，這水泥雖然厲害，但也不至于三貫錢一百斤嗎？」
程咬金已經知道，一百斤水泥的成本，不過三百文左右。
現在卻要售賣三貫錢。
整整十倍價格啊。
太能賺了。
可是他擔心會不會有人買這水泥！
所以才會對陳楚的話感到十分吃驚。
「要知道，長孫老妖精那些人，都是人精，既然你當初答應他們一貫錢一百斤，現在改了主意，以他們的脾氣，只怕不會輕易放過你啊，尤其是魏徵那些言官，說不得他們還要說你不講信譽。」
「五弟，不如，咱們還是一貫錢一百斤，少賺一些？」
程咬金雖然天不怕地不怕，但就怕損傷自己的聲譽。
他能預料到，一旦此事傳出去，肯定就會有許多人詆毀陳楚。
他很擔心。
「五弟，你還年輕！」
陳楚聞言，哈哈一笑︰「四哥，你完全不必為我擔心，放心吧，這件事，他們不敢怪我。」
「這……這是為何？」程咬金皺著眉頭，怎麼想也想不通。
陳楚微微一笑︰「屆時你就知道了。」
陳楚胸有成竹，程家父子三人，卻是一臉懵逼。
……
齊國公府。
後院。
靜謐的池塘邊，蛙聲一片。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坐在旁邊品茶。
高士廉問道︰「無忌，這吐蕃的格桑公主嫁到齊國公府，也有不少時日，未曾听到你有半句抱怨，看來，你對這個兒媳是滿意的？」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說道︰「舅父，其實，對此事，一開始我是怨恨陳楚的，畢竟那吐蕃公主，與中原人相比，有很大的不同，而且還是蠻夷之地長大，怎麼能進我齊國公府的門，可等格桑公主真正嫁過來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這吐蕃公主雖然中原話說得不好，但自小就學習中原文化，詩歌禮儀，史書典籍，都有所涉獵，與她比起來，我那個兒子長孫沖，才顯得是真正的不學無術啊。」
頓了頓，長孫無忌繼續說道︰「還有一件事，便是沖兒，自從娶了格桑公主後，整個人就像變了個人，變得溫文爾雅，也不再去長安城中胡作非為了，這幾日，竟然按時到宗正寺當值，準時回來。」
聞言，高士廉也是目瞪口呆。
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可長孫沖竟然改過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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