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孫屠子說︰「你就別諸多要求了，眼下保住小命要緊，趕緊的，按韋偉說的做。」
我把波波頭拉到一邊，小聲問︰「你讓屠子吃這些東西，應該還有別的原因吧？」
波波頭點點頭，卻是問我︰「接下來你打算做什麼？」
我想都沒想，說︰「必須要把一些事徹底解決掉了。這樣的生活，我真過膩味了。」
「嗯，你以為你要對付的是鬼山？杜天明？」
「眼下，是。」
波波頭搖頭︰「你錯了，姓杜的和姓元的，只是小嘍。」
我眼皮猛一跳。
波波頭繼續說道︰「這趟去關外，你應該了解到他們的身份了。我可以告訴你，當年徐某人出海，從某種意義上而言，的確達到了目的。
姓杜的、姓元的全都獲得了長生。只不過，不是肉身的不滅，而是自那一世後，這二人的魂靈就再不受陰司管束了。」
「死後不下-陰曹，直接轉世？！」我听得心驚肉跳。
「沒錯。」波波頭一臉嚴肅，「每一世，他們的壽命都比普通人要長，但並非不死。所以他們在死之前，都會替自己物色好新的肉身軀殼。那樣就等同是死後原地復活。
當然，邪法偷生，並非全無弊端。因為新軀殼殘留著原主人的記憶，他們每轉世一次，意識受到干擾，原本的記憶就會缺失一部分。」
「不對啊。」我打斷她，「根據我的了解，當年的五兄弟當中，無論心機還是陰狠，都屬徐某人最強。怎麼得到‘永生’的會是杜和元？」
波波頭沖我呲了呲牙︰「你想的沒錯，杜和元充其量只是狗腿子，徐某人本身也得到了永生。不過，他的野心實在太大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居然還想像秦始皇一樣，君臨天下，主宰一切。所以，才有了後來的魁星南流部和瘋馬場的邪惡部署。
或許正是他逆天而行，觸發了天怒。當他自以為部署完善，即將成功的時候，遇到了宿命克星。」
波波頭笑笑︰「再告訴你一件事。當初其實是徐某人自己將鬼王鯊的眼楮剜出來，與一直崇拜他的那個大胖子分食的。
所以後來，大胖子才會轉世成徐碧蟾，和他成為雙生兄弟。
沒錯，徐魁星從一開始就知道你，哦，應該說是知道徐碧蟾的原本身份。
胖胖帥哥，你該不會以為他是好心，把他當成恩人吧？」
我搖頭。
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以後，原本傳說中頗具傳奇色彩的徐某人，如今在我看來只覺得惡心。
波波頭道︰「他城府真的太深了。爭做君王所冒的險還在其次，但違背天道，逆天而行，早晚是要遭天譴劫數的。
正是因為他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未雨綢繆，利用鬼王鯊的眼楮，為自己創造了一個孿生‘兄弟’，一個可以替他擋天劫的——替身。」
我忍不住插口︰「照你這麼說，邏輯上不通啊。如果說徐碧蟾只是替身，那也是用來擋天劫的。
徐魁星當年不過才剛開始部署，不至于觸發天劫，他又怎麼會對徐碧蟾下手？是因為他轉世後，記憶也遭到了破壞？」
「當然不是。」波波頭搖頭︰「實際按照他的計劃，他當初就應該被徐碧蟾識破，被徐碧蟾反殺的。」
我瞬間冒出冷汗︰「難道說徐碧蟾還是他為自己預留的軀殼？」
「沒錯。」波波頭斜睨著我壞笑，「你也想到了。他和杜、元一樣，死了立馬能原地復活。
我給你捋捋哈——
徐魁星當年陰謀陷害徐碧蟾，結果被徐碧蟾反殺；
徐魁星死後，借徐碧蟾的肉身還魂；
被趕出軀殼的徐碧蟾，因為和徐魁星長得一樣，任他跟誰解釋，都沒人相信他原本只是個死胖子、是後來的徐碧蟾；
而真正的徐魁星，則完全變成了‘徐碧蟾’；
他只要施展術法，將假魁星真碧蟾送到陰曹地府……
你猜，下邊會怎麼做？」
我抹了把腦門子︰「多半會以為，被送去的是徐某人本尊。那不死的罪魁，不知哪里出了錯，打破了死後不經陰司的規律。」
「嗯呢。這樣一來，以徐某人的逆天行徑，立馬就會被押到地獄受刑。」
「沒有人知道，地府受刑的是徐碧蟾；而真正的徐某人，已經徹底改換身份，改頭換面謀劃他的宏圖霸業。」我陰沉著臉說，「有時候天地未必那麼明察秋毫，‘徐某人’都下地獄了，天劫自然也就不存在了。所以，他創造徐碧蟾這個替身的目的，還是已經完美的達到了。」
波波頭看了我一陣，忽然笑得前仰後合︰「哈哈哈……估計徐某人怎麼都沒想到，胖胖帥哥你天生就是他命中克星。
按照他的計劃，他被徐碧蟾反殺，可非但不能借徐碧蟾的肉身還陽，還被徐碧蟾直接把他本人送到了鬼門關。
哈哈哈哈……」
我愣了愣，繼而搖頭。
四靈鎮一行，我大致了解了徐魁星和徐碧蟾等人的恩怨。但對于徐碧蟾顛覆性的反殺徐魁星到這個地步，卻是萬萬想不到的。
關鍵一點，徐碧蟾最早的時候，不過是個被當做血食的胖子，即便轉世，肯學上進，又怎麼會有能力將身份顯赫的徐某人給坑成那樣?
波波頭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有點賊兮兮地小聲對我說︰
「關鍵在一個人身上。」
「誰？」
波波頭眨眨眼︰「別忘了，你和徐魁星當年可是同一個師父。你就想不起來，那個師父是誰？」
我搖頭︰「就算我肯承認，我也不是當年的徐碧蟾，對于這個師父，我沒有具體印象。」
波波頭嘿嘿一笑︰「給你個提示。那個老家伙，最會騙人。」
猛然想到一個人，我心頭狂跳。
波波頭這時卻收斂笑容，咳嗽一聲道︰「我能給你說的，暫時也只有這些了。
最後回到正題。
杜天明和姓元的老怪，之前因為長久的記憶缺失，導致邪門術法受限，最多也就只是小打小鬧。
直到百年前，被關押在血池里的徐某人借助凌家後人又開始作妖，杜和元倆人受到影響，受限的邪術也逐漸開始解封。
現如今，唉，不怕告訴你一個壞消息……」
不等她繼續說下去，我就悶哼了一聲:「血池里有人逃獄。」
波波頭明顯詫異︰「你怎麼知道？猜的？」
我擺擺手︰「我知道逃出來的是誰就行了。如果你不能傳遞給我更多的消息……」
我指指已經肚滿腸肥的孫祿，「時候不早了，我該帶你孫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