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菀喘著粗氣醒過來，坐起了身，下意識的尋找女鬼姐姐。
一轉頭，卻看到了華休正捂著側臉。
短暫的懵逼了一會兒，譚菀腦子里的信息太多，一時沒說出話來。
「做噩夢了？」
女鬼姐姐的聲音，讓譚菀回過神，她點了點頭，「我夢見這里……曾經發生過的事情。」
蘇酥語氣平靜，「先睡覺吧。」
「嗯……」對于女鬼姐姐的話，譚菀一向是言听計從的，便重新躺下，乖乖躺好。
仿佛女鬼姐姐的話有魔力，譚菀眼楮一閉，竟然很快再次陷入了夢鄉。
華休無語了老半天，氣呼呼的也睡了。
蘇酥被時遠撈了一把，摟的比平時更緊一些，下巴在她頭頂蹭了蹭，「別跑。」
陳溪︰……大晚上的還要吃狗糧嗚嗚。
……
第二天睡醒起來，譚菀腦子稍微正常了一點。
她滿臉震驚的看著華休，「你臉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華休咬著牙，一句話完全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啊？」
「就你打的！」
「我什麼時候打你了？」譚菀皺眉，「你可別污蔑我！」
蘇酥還有點幸災樂禍，「真是你打的。」
譚菀︰「……？？」
女鬼姐姐肯定不會騙人，那她……
「是我睡著的時候嗎？」譚菀有點不好意思，「對不起啊……我以為我睡覺應該挺老實的。」
華休不想說話，「你把你的白煮蛋給我敷臉！」
譚菀相信了自己是罪魁禍首，當下點頭，「可以可以，我幫你滾臉。」
華休︰「……」這話怎麼听起來莫名怪怪的。
早飯時華休的飯量依然沒叫人失望，譚菀看著他挺瘦弱的，真不知道他把東西都吃到哪里去了。
又看著他自己慣例吃掉兩個白煮蛋，瞧了瞧自己手里那個預留給他敷臉的……無比懷疑，他要自己的蛋，是怕不夠吃。
回了房間，拿著雞蛋給華休滾臉，譚菀還挺驚訝，「我竟然還挺厲害的。」
「你到底在自豪什麼啊！」華休倒吸一口涼氣，「大姐你輕點！」
「不好意思……」譚菀頓了頓，說起了她昨晚的夢。
她夢見了一個女人，被人拐賣到了這個村子，想過逃跑，但沒有成功。
更何況這荒山野嶺，也很難逃月兌成功。
除了被打的更凶，她也有些認命了。
後來，她有了身孕。
但因為還要干活，加上她身子不大好，孩子掉了。
那姑且稱作婆婆的女人罵她嬌氣。
她被這家人買回來，是為了生兒子傳宗接代的。
一連幾年都沒有動靜，有的那一個還沒了，在那個家里，毫無地位。
直到她再次懷孕。
這一次怕她再出事，什麼都不讓她干，雖然過得壓抑，但總算肚子漸漸大了起來，相安無事。
結果她難產了。
好不容易生下孩子，她人沒了半條命。
但她生的是個女孩。
要不是女人拼死護著，這個孩子只怕第一時間就要被拿出去埋了。
華休跟蘇酥交換了一下眼神，問道︰「你還夢到什麼了？」
「沒幾年那女人死了。」譚菀顯然很難受，「女兒年紀還小，但那家人卻要把她女兒賣了換錢，再去買個女人回來……」
「還有別的嗎？」
譚菀看了華休一眼，眼圈通紅，「就記住了這些，應該沒別的了。」
華休踫了踫自己臉上的淤青，「看在你夢的事情這麼慘，我就不計較你給我一拳的事兒了。」
「唉……太絕望了那種感覺。」
「你沒在夢里答應什麼吧？」華休覺得這事情，極大概率會發生。
譚菀思考了一會兒，「我只答應過去看看她女兒，盡量想辦法……但我也說了，這種事情我沒立場，也幫不上什麼忙……這算答應嗎？」
華休松了一口氣，「還行。」
不然更有的麻煩。
譚菀又嘆了一聲氣，「怎麼還有人相信傳宗接代這種事情，一定要男孩呢？女孩子怎麼了？女孩子不能給他們家養老送終嗎！」
「你看這環境，大山里面，上過學的都沒幾個，能有什麼正常思想。」華休頓了頓，「就算受過良好教育，這也是骨子里根深蒂固的事情，很難轉變。」
「太讓人難受了。」
「你可以期待一下，沒準等我們的兒孫輩，就不會這樣了。」
譚菀幽幽嘆氣。
蘇酥看了一眼外面，「雪應該快停了。」
「等雪停了，我去那家看看。」譚菀說著話，遲疑的看向蘇酥，猶豫了一下，最終看向時遠。
找女鬼姐姐雖然是很願意啦，但只怕女鬼姐姐不願意陪她。
那邊華休撇了撇嘴，口中卻是很熱情，「我挺好奇的，一會兒我陪你去唄。」
譚菀也只是想要有個人陪著，退而求其次，也就點了點頭，「好吧。」
華休︰「……」你還挺不滿意。
臨近中午，雪可算是停下了。
譚菀跟華休一起出去，向著村子的另一頭走去。
只是積雪有點厚，華休看著明顯的腳印，微微皺眉。
一張口，就是白色的哈氣，「你準備怎麼幫忙？想出辦法了？」
「我就是覺得想不出辦法，才說我應該是幫不上忙的。」譚菀心里堵得慌，「總不能我去把孩子買回來吧？」
「其實……也不是不行。」
「買賣人口犯法啊大哥！」
華休語氣嘲諷，「這地方的人，可不覺得犯法。」
譚菀唉了一聲。
他們走過去的時候，那家的男人正拖著一個什麼袋子出來，見到他們還愣了愣。
華休反應很快，離著些距離就搭話，「那邊能出村子吧？我們準備看看上山的路。」
「上山？才下了雪，路可不好走呢。」
「先看看嘛。」華休說著話，拉著譚菀走了那邊。
譚菀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語氣遲疑，「剛下完雪，他拿著什麼東西出來的？要干嘛啊？」
華休沉默了一會兒，「你確定想知道嗎？」
「……有什麼不好的嗎？」
「行了，你先回去吧，我跟過去看看。」華休回過頭，眯著眼。
「我們一起呀。」
華休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大姐，別給我添亂，乖，回去找你的女鬼姐姐玩去。」
譚菀︰「……」你都二十九歲了，叫誰大姐！
但譚菀還是回去了，雖然完全不清楚怎麼回事，但到底經歷過一些事情，多少有些預感，提醒華休小心。
回去之後，又說給時遠听……沒看到女鬼姐姐。
等了一會兒，華休也沒回來，女鬼姐姐也沒回來。
譚菀有些焦慮，「楚回，晏檸呢？」
「遛孩子去了。」
譚菀︰「……」？？
听說過遛狗的，什麼叫遛孩子啊！
而且……
哪來的孩子啊？
不過她看得出來，楚回完全不想解釋什麼，只能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
……
華休根據劇情，已經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了，但還是繞了一圈跟了上去。
他小心翼翼，甚至都沒在雪地上留下痕跡。
「這是不是踏雪無痕？」
「姐姐你怎麼總這麼嚇人啊！」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蘇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膽子也太小了點。」她頓了頓，「這干嘛的？」
「那孩子應該是死了。」
蘇酥也就沉默了。
華休瞧著她身邊的熊孩子，「麒麟珠竟然跟著你？」
「你之前不是看不到他嗎？」
華休瞪了一會兒眼，「好家伙，上次他就在了啊？」
這不是用了些能力嗎，不然他應該還是瞧不見麒麟珠的。
熊孩子听著他倆說話，也就拉了一下蘇酥，「他有麒麟珠！」
「上次還沒有，這次就找到了？」蘇酥挑眉看著他，「你任務干嘛的？」
「嗨，樂意不是一敗涂地了嘛，所以這次想成功一下。」
「有點難……」蘇酥語氣認真。
「我看出來了。」那小鬼都跟著她了，這麒麟珠還有個屁用！
蘇酥尋思了一會兒，「麒麟珠的碎塊一共只有五個，邵太清藏著一個，你有一個。譚菀那里有兩個，加上這次……也就齊了？」
華休表情古怪，「譚菀怎麼會有兩個？」
「我送了她一個，之前沒按照劇情，也拿到了一塊。」
華休︰「……」這還真是……
糾結了半天，華休忽然將他手里的那個麒麟珠碎塊給了蘇酥，「我覺得，這個東西還是在你手里比較好。」
蘇酥皺著眉，又听華休說道︰「但我不建議，你把這個也給譚菀。」
「那你給我干什麼。」蘇酥語氣漠然。
「這個嘛……」華休看了一眼熊孩子，「既然我都沒什麼希望成為一個成功的反派，那就還是不摻和了。」
她帶著那個小鬼，總不會是為了幫男女主。
給了她這個東西，能讓他看清楚很多想知道的事情。
蘇酥也的確不想再給譚菀了。
碎塊被她隨意的收進了空間里，他們兩個等著男人離開，華休在蘇酥面前也沒必要隱藏什麼，拿了工具把對方埋好的袋子挖了出來。
「跟劇情里一樣，後腦撞擊……」他沒再說下去。
那麼長的一根釘子，幾乎是當場死亡。
觀察了一下蘇酥的表情，只瞧著她面色冷漠。
華休心中微嘆，又給埋了回去。
雖然那只是一個意外，可這種事情……確實叫人惋惜，也無力。
這些活在劇情中的人，都有自己的命運。
熊孩子忽然跑過來，「有人來了。」
蘇酥看了一眼華休，帶著熊孩子直接消失不見。
華休︰「……」不是吧？
把他自己扔在這？
不能帶他一起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