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紅燭幾人走著走著,突然發現了不對勁。
「這是門主布的幻陣?」
「不是。」
武紅燭回答得有些難以置信。
他們走了這麼久,一切看似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可到一到關鍵步驟,卻莫名其妙地出了偏差。
「怎麼可能?杜青衫竟破了我的雲霧陣?」
「看樣子,他還設下了新的陣法,將我們圈在其中。」
喬策往四周掃視,雲霧還是原來的雲霧。
只是之前由于陣法是由武紅燭控制的,所以他們能清楚地看到四周的場景,而現在,連他們也逐漸看不清前路,被困在了陣法之中。
「杜青衫似乎修改了陣眼,奪走了陣法的控制權。」喬策當機立斷,「此地不可久留,得盡快找到出去的路。」
幾人用盡辦法,試圖驅散雲霧,可一陣消散,又聚過來另一陣,無窮無盡,大有不將幾人困死在原地不罷休的趨勢。
不遠處一顆柿子樹上看戲的杜宋二人悠然吃著柿子。
「他們要多久才能走出去?」
「如果我不干擾的話,三五天時間,他們應該能破解陣法了。」
杜青衫細心地剝了柿子皮,將一枚黃燦燦軟綿綿的柿子湊到宋歸塵嘴邊。
宋歸塵咬了一口。
「好甜。」
她腦筋一轉,拍手道︰「三五天也太短了,困他們個十天半個月才好呢。」
她這記仇的小模樣逗得杜青衫失笑︰「小塵想困他們十天半個月,我就困他們十天半個月。」
給其他人引了路,將他們帶離開了隱山陣法。
交待他們按照原計劃的路繼續進京,杜青衫二人則駕著一兩馬車返回了隱山,決定好好和武紅燭幾人玩玩。
這一折騰的功夫,天色已經大暗。
馬車中備有足夠的干糧,二人湊合著吃了個半飽,見被困陣中的幾人似乎是走累了,正準備原地休息。
喬策撿來了不少柴火燒了起來。
幾人圍坐在柴火周圍,疲憊和饑餓讓他們無法入睡。
隱山之中原本是有很多獵物的,經常有獵戶上山打獵,但因武紅燭早幾日就布了陣法之故,動物們都紛紛逃離了這一片兒。
他們一路走來,硬是連只野雞都沒有找到。
就連山間的果樹,也被杜青衫以障眼法將他們騙了過去,以至于他們見到的不是全是葉子的樹,就是一片葉子都沒有的樹。
好在洛衣和洛邇身上照例備了吃的,雖然只是干巴巴的餅,但也聊勝于無。
夜色降臨,白日里迷迷蒙蒙的雲霧此時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夜色,天上沒有月亮,連顆星星也沒有。
喬策看向依靠在樹干旁默不作聲盯著火光的武紅燭,她身上還穿著自己的衣服,雪白的脖頸在火光的映照下有一種脆弱的美感。
武紅燭動了動眼睫,喬策立刻收回目光,局促地往火堆里添柴。
洛衣對武紅燭道︰「門主,您靠在屬下肩上休息一會兒吧。」
明日估計又是一天的奔波。
陣法一日不破,他們就一日不能出去。
想要破陣,關鍵在于找到陣眼,可他們今日走了一整天,連陣眼在哪都沒有找到。
這也在情理之中,若一個陣法的陣眼這麼容易被找出來,那這個陣法也就沒有什麼威懾性了。
武紅燭微微搖頭。
「我靠在這里眯一會就可以了。」
她柔聲對三人道︰「你們也好好休息。」
說完疲憊地靠在了身後的樹干上,鳳眼輕輕閉上,不知是否睡著。
喬策又抬眸看向她,見洛衣洛邇也頭靠頭地閉上了眼楮,怕凍著幾人,遂將柴火燒得更旺了些。
武紅燭睜眼︰「喬護法,你也休息吧。」
「我不困。」喬策道,「門主安心睡,有什麼動靜,有我注意著。」
看到這一幕的宋歸塵︰「你的青梅竹馬其實似乎也不怎麼壞嘛,她究竟怎麼做到在人前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的?」
「不是青梅竹馬。」
「武紅燭現在這幅樣子,竟然有些讓我憐惜,都不忍心欺負她了呢。」宋歸塵甕聲甕氣地說著。
「不過,敢和我搶男人,姑女乃女乃不發威,她還當我是病貓!我定要讓她受點懲罰不可!」
某杜︰??搶,搶男人?
捏了捏眉心。
罷了,她愛玩,就陪她玩吧。
天色大亮,日頭東升。
喬策倏地驚醒過來,看向武紅燭睡的方向,晨曦落在她的睡顏上,十分美好。
他有些不願叫醒她。
他甚至不想走出這陣法。
然而武紅燭下一刻便醒了,一睜眼便看到喬策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看,武紅燭擰了擰眉。
喬策一慌,正要解釋,那邊洛衣和洛邇也醒了,兩人忙過來伺候,喬策到嘴邊的話便生生咽了下去。
好在武紅燭並沒有在意此事,隨意收拾整理了儀容,吃了幾口干糧,便啟程出發。
日頭當空照。
雖則是冬日的太陽,但暖洋洋的照在人的身上,竟也叫人憑空生出些許焦灼與口渴之意。
加上他們昨日和今晨都吃的是洛衣等人的干糧,一直未曾進水,此時四人都渴得厲害,一心要找水喝。
他們不知道的是,陣法的雲霧之中,被宋歸塵加了令人口干舌燥的菌毒,他們在陣法中亂竄了這麼久,不渴才怪。
山間是有水的。
甚至還有很清澈的河流。
但是他們被困在陣法之中,明知山中有水,卻無論如何也走不出去,也找不到水在何處。
武紅燭和喬策功力深厚,腳步尚算穩健,可洛衣和洛邇兩人內功要弱一些,此時已經是臉色蒼白,嘴唇發干。
尤其是洛衣。
她不久前中了杜青衫使的十香軟筋散,後來又吃了太多的解藥,功力本就沒有完全恢復,此時又中了宋歸塵的菌毒,越發難以支撐。
洛邇扶著她,艱難地前行。
喬策運起內功,平息了會兒焦灼之感︰「我們應該是中了毒。」
「中毒?」
「嗯,宋歸塵那女人擅毒,想必是在某個時刻或者通過某種方式,給我們下了毒。」
武紅燭思索著看向周圍的白霧。
這白霧很是奇特,頭頂一片藍天白雲,山間卻是雲霧繚繞。
「宋歸塵!可惡的女人!」
好一個宋歸塵,好一個杜青衫!
武紅燭咬牙切齒,她在布陣時,可從未想過要在雲霧之中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