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5章
從這兩人的對答中，江躍可以听出來，這棟大樓是一個交易點，也許像這樣的據點，偌大星城還不止這一個。
不過這一個據點顯然是比較受上頭重視的。
這個洪總，在組織里頭的地位應該不低，听這口氣多半是比佔先生的三星級更高。
听他那口氣，肯定是在三星級之上，不然哪來什麼資格給小汪申請三星級？又談何提拔栽培？
多半，此人至少是四星級。
根據江躍推測，此人應該就是四星級。
要是五星級，他的話里話外應該不至于這麼猶豫，像小汪提出加大淬體藥液供應，他的語氣明顯是為難且不確定的。
這證明他有一定話語權，但話語權又不是特別大，至少還不能左右上頭的分配決策。
要是五星級，根據佔先生上次提到的，在星城應該算是架構中比較頂層的了，話語權一定是很大的。
既超過三星級，又達不到五星級的能量，歸為四星級無疑比較準確。
「這個洪總身上，或許能挖掘到一些價值。」
江躍暗自揣摩著，把這位洪總列入重點盯梢對象。
隔壁那兩人說完正事，有一搭沒一搭開始閑聊起來。
看得出來，這個小汪很會來事，每一句話好像都能撓到洪總的癢處，逗得洪總時不時發出快意的大笑。
話題無非就是金錢美女這些，小汪投其所好，極盡吹捧之能，把這洪總捧得十分愉悅。
「小汪啊，上次踫到的那位麗雅，很有青春活力，這樣的年輕女孩子，咱們應該適當給一點機會，適當培養一下。我看那個女孩子有股機靈勁，假以時日，說不定能成才。什麼時候約出來喝喝酒，深入交流交流？人家小姑娘對咱們有誤解，咱得找機會跟人解釋清楚啊，不能讓誤解越來越深，影響咱們對人才的招募嘛！」
小汪暗暗苦澀，心里暗罵老色批。
說得冠冕堂皇，什麼人才招募，什麼消除誤解？都特麼空話。
大實話就是饞人家的身體。
別的女孩子也就罷了，麗雅可是他的親妹妹。
上次妹妹來找他，不巧被洪總看到，這老色批那眼神當場就不對了。
現場多次發出各種暗號，都被麗雅給無視了。甚至當場還拿話擠兌過洪總，根本沒給洪總半點機會。
小汪見妹妹態度不屑，所以也沒點破麗雅的身份，生怕洪總知道是自己妹妹，從而遷怒自己。
只說是自己熟人的妹妹，前來面試。
本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洪總居然念念不忘，再次提到這件事。
「小汪？有什麼困難嗎？」
「呃……您說那位啊，那小姑娘性子烈，要求又高，我覺得她那種性格，可能不適合干咱們這里的工作。萬一把咱的機密給泄露出去，平白給咱自己添亂。所以我當時就否決了她。我那熟人覺得我不給他面子，連他妹妹都不給安排一下，最近明顯鬧僵了，很長時間沒有來往。我估計，他們對咱的厭惡感很難打消，要不咱別去踫這種軟釘子了。」
洪總卻很執著，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道︰「小汪啊，這我就要批評批評你了。咱們做工作就是要細致一點，要有不怕困難的覺悟嘛。不能因為一次誤解，就把前面的工作都否認了。這樣，你找機會去給人家道個歉，拎點東西過去，這些支出都算在公賬上，不要摳摳搜搜的，懂嗎？」
小汪有苦難言，只得敷衍道︰「我，忙過這一陣，我就去拜訪拜訪，看看有沒有回旋的余地。」
「怎麼能過一陣？這種事拖得越久，誤會就越深。選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去。我同你一起去。」
今天？
小汪頭皮都要炸開了。老色批這也太色急了吧？看這架勢是饑渴難耐，恨不得即刻抱得美人歸啊。
怎麼辦？
難道真的把妹妹送到這老色批的嘴里去？這不是送羊入虎口麼？
小汪平時為了討好這位洪總，沒少給他安排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過他平時安排的妹子，要麼是做外圍的，要麼是貪圖錢財的拜金女，要麼是涉世未深但又愛慕虛榮的大學生……
這些女的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自願的。
最重要的一點，跟他非親非故，完事之後也不存在任何牽扯。
可麗雅是親妹妹，別說父母那關過不了，親妹妹那個烈性他是知道的。要是讓自家妹妹知道這里頭的齷齪勾當，她能操起菜刀追砍他三五條街。
好好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大閨女，送給這老色批拱，小汪也不甘心啊。
洪總這個老狐狸察言觀色，看到小汪猶猶豫豫，忍不住板起面孔︰「小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瞞著您啊。實在是那小姑娘性格太烈，我怕她誤事，早早否決了。現在都快反目成仇，我估計人家根本不會允許咱們登門。洪總您身份尊貴，沒來由去受他們這種氣。萬一不小心讓這些人知道您的身份，說不定想方設法來攀你高枝，到時候壞你大事，我這罪過可就大了。」
別說洪總，就算是江躍這個旁听者，都覺得這個小汪有點不對勁。
洪總的意思很明顯，也根本沒什麼掩飾，分明就是貪圖那個小姑娘的身體，話里話外就差直接挑明了。
而小汪明顯是听懂的，可各種推推拖拖，卻一直不上道。
給人的感覺就是，他根本不想讓洪總接觸那個叫麗雅的姑娘。
他說得那些托詞，听著似乎很有道理，其實根本說不通。
人家洪總明顯只是想發生一些上的因果，而且說得明明白白用物資去交換罷了。
什麼受氣，什麼耽誤大事，知道身份之類的，這根本不可能發生。
「小汪，你有點不對勁啊。」洪總忽然怪異一笑，「你老老實實交待，那個麗雅，是不是你的相好？」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這個人洪總您是知道的，就我這情況，哪里敢養什麼小三啊。我家那位母老虎還不得生吃了我？」
「哈哈，小汪，你不誠實。怎麼？怕我跟你家阿玉告狀？男人嘛，尤其是事業成功的男人，誰還規規矩矩跟家守著老婆過日子啊。家里的旗幟咱不倒它，可外頭飄幾面彩旗，那也是成功人士的標配嘛！男人越愛圍著老婆邊上打轉，就肯定越窩囊。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小汪哪里敢說不是，連連點頭附和︰「洪總見解深刻，我爭取努力向洪總看齊，向洪總學習。」
「你小子就知道賣嘴，我現在給你下個任務，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把那個麗雅約出來。這個女孩子，我很欣賞。這件事必須辦妥。只要辦妥了這件事，我明天就給你申請多追加一些淬體藥液。咱們這個據點比較活躍，多追加崔毅藥液也是合情合理的嘛！」
連江躍都搖頭無語，真是臭不要臉的老色批。心心念念惦記著人家小姑娘，連淬體藥液這個之前完全沒松口的條件，都拿出來當籌碼了。
小汪只得道︰「我這兩天找個時間去努力一下，我全力爭取。洪總，要是萬一結果不滿意，您可千萬不能怨我。」
「哈哈，你個小汪啊，都還沒有去做，就給我留後手了。我等你消息。這里的物資，你自己看著調用，需要什麼你拿什麼，算是公費。這也是一件大事，多花心思去辦好辦妥。」
「是是。」小汪連連點頭。
「你先出去吧，我看看報表，回頭還有點事，到時候直接走。明天我會抽個時間再來。」
小汪連忙應聲，小心翼翼退出那個房間。
很快，江躍就听到小汪的腳步聲，竟然朝著他所在的房間靠近。
難道這是這小汪的房間？
看看布局，看看桌上一堆堆的表格文件，江躍很快就意識到，這極有可能真就是他的房間。
這時候如果離開房間，肯定跟對方踫個正著。
好在這個房間有很多櫃子，而且有上下兩層。
江躍也沒多想，身體輕盈躍起，竄到了上一層櫃子上，緩緩合上櫃子的門。
這個位置，對方除非是端一把梯子過來，探頭朝上面看，才能發覺有人。不然的話，絕對察覺不了江躍的存在。
江躍剛藏好身體，門就被推開了。
那位金絲眼鏡男走入房間，倒是沒有先前在地下室交易時那種高傲冷酷，神情當中帶著幾分疲憊，甚至還有幾分惱火。
看得出來，先前跟洪總的談話，讓他的心境明顯受到影響。
一坐在椅子上，端起杯子咕隆咕隆喝了兩口發現茶水已經涼了，又噗的一下全吐到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將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他有心煩意亂地拿起桌上的報表翻了起來。
翻了沒幾下，他又心浮氣躁地將報表摔回桌面。
雙手抱頭，插入發叢當中，猛力地撓了起來。
這一系列動作，充分顯示了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焦躁。
嘟嘟嘟！
敲門聲傳來，門外有人道︰「汪總，下面又來了一單生意。」
「你們就不能處理一下？這點小事，非得每一筆都讓我親力親為？」
門外那人大概也是一頭霧水。
這是怎麼說的？
之前汪總還反復交待，只要他在這里，每一筆交易最好都要通過他，由他出面完成。
非必要情況下，誰都不要擅自做主完成交易。
這時候汪總忽然說出這種話，他自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汪總大概也知道自己有點自相矛盾，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好了，你們先下去，我馬上到！」
金絲眼鏡男控制情緒能力還是挺強的，坐在椅子上平靜了半分鐘，抽出桌上的幾張報表看了看，抽了一張出來，又放了回去。隨即猶豫了一下，又抽了出來，單獨壓在最底下。
然後，他才站起身來，推門走出。
江躍直到確定對方走遠了，才直起腰準備跳下去。忽然听到隔壁房間洪總的腳步聲居然傳來，而且竟是朝這邊走過來。
江躍雖然沒見過洪總，但他的呼吸聲，他的氣息頻率，以及一些習慣性的雜音，都非常有辨識度，江躍本能就判斷出是這洪總進入房間。
「你們在門口等著。」
洪總的聲音傳來，顯然是叮囑之前在那邊門口巡邏的那兩位保鏢。
一道矮短的身形步入，坐在了汪總的椅子上，拿起那些資料報表仔仔細細看了起來。
過不多時，他就發現壓在底下那張報表，然後嘴角溢出一些詭異的微笑。
「這個小汪，果然還是有點小九九。跟我老洪面前秀夫妻恩愛，我就不信，這些物資分成三份，會是全往家里拿的？這小子不但有小三，只怕小三之外還有小四啊……」
洪總撫模著肥厚的雙下巴，白淨無須的臉上，露出一些婬邪的怪笑。
「吃我的，拿我的，還想求著我提拔。不付出一點點代價怎麼行？這些東西，先讓你拿走，等要你吐出來的時候，可就由不得你了。親妹妹舍不得？到時候讓你連老婆都舍得……」
洪總自言自語之間，嘴角溢出弄弄的邪婬笑意。
便是江躍都暗暗吃驚，這老不修也太無恥了。早就知道那個麗雅是小汪的親妹妹，居然不點破。
而且這老色批不但惦記人家親妹妹，居然還惦記人家的老婆。這是要姑嫂通吃的節奏啊。
這老狐狸看著一臉笑，肚子里果然是一肚子壞水。
那小汪顯然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惜面對這老狐狸，注定要悲劇，還得連累老婆妹妹。
老色批翻了一陣，拿出手機拍了幾下，就將文件整理好，施施然離開了。
江躍本來是打算跟蹤這老色批的，不過現在也不急著了。
之前听這老色批提到過，明天他還來。
江躍決定，今天先把這大樓的地形和內部結構模透，明天再跟這老色批。
這頭老狐狸遠比想象中要狡猾，在他身上，肯定能挖掘出更多關于那個組織的秘密。
或許，這個密不透風，水潑不進的神秘組織，終于要揭開一層面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