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依舊笑容滿面,輕輕揚起手中信紙。
「急什麼?不是已經答應交給你了嗎。」
話音未落,少年只覺手腕一松,信紙被那為首之人一把奪過。
「哩嗦!」
「趕緊把這些人解決掉,盡快撤離!」
那人沖著身後數道魁梧人影揮了揮手,轉身走向樓梯口處。
忽听一道輕笑聲悠悠響起。
「不看看配方里面的內容,怎麼知道是真是假?」
那人腳步瞬間一滯,將手中之物緩緩打開。
一張空白信紙頓時出現在眼前,不見半點墨跡。
「小子,你是在找死不成?」
少年從懷中再度掏出一張對折好的信紙,沖著面前之人笑呵呵開口。
「不過是開了個小玩笑,怎麼還當真了?」
「配方就在這兒,等你來拿。」
那人轉身長出了口氣,無奈搖了搖頭。
「老老實實交出配方,你說的條件,我答應便是!」
少年笑著點頭,將手中信紙緩緩伸出。
「江公子,萬萬不可啊!」
福源酒樓的掌櫃死死按住少年手掌,口中不斷阻攔。
「大不了,大不了跟他們拼了!」
男子一咬牙一跺腳,眸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
他心中清楚,一旦這醬料配方落入他人之手,自己方才的如意算盤便會盡數打空。
與其眼睜睜看著嘴邊的鴨子飛走,倒不如冒險一搏。
盡管對面眾多魁梧大漢看起來實力不俗,但他自認隨行的十余名伙計也絕非酒囊飯袋之輩。
更何況他早知曉這酒樓中尚有高手坐鎮,只需拖到他們出現,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男子正下定決心放手一搏,卻見少年將他手掌輕輕推開,緩緩吐出一道聲音。
「他要拿,給他便是。」
男子眉頭緊鎖,還想開口分辯,卻見少年沖著自己隱晦使了個眼色。
「嗯?」
男子心中疑惑不解,手上動作一僵。
「還是掌櫃的通曉事理。」
那為首之人眼見男子煽動,本以為少年定會答應,已然做好了出手的準備,卻不想會是如此結果。
信紙兩端分別被兩人扯住,少年與那人之間不過一尺的間距。
「掌櫃的這次沒有誆我?」
少年笑著搖頭,手中力道逐漸減小。
「說吧,要我答應你什麼條件?」
「並非什麼大事,不過是要——」
少年笑著拍了拍那人肩膀,不等其作何反應,緩緩湊至耳邊。
「要你永遠留在這里!」
此言一出,那人臉色陡變,周身氣息涌動,手掌朝著少年胸口猛地拍出。
「別動!」
一道青芒閃爍而過,眨眼之間,少年身影已出現在那人身後,手中一柄長劍橫于其脖頸之上。
「大哥!」
「你小子想干什麼?」
少年嘴角掛著一抹笑意,眼中卻是寒意凜然。
「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們送我一份驚喜,我當然也要還給你們些東西。」
那人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陣陣寒意,不敢再有半點動作,眼中滿是駭然。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少年沖著身前人影笑了笑,手中三尺青芒愈發劍氣凌人。
玄戒之中古劍青芒,心念一動,收放自如。
殘影步法第二重︰借位換影。
他本不想將這些底牌輕易亮出,尤其是玄戒中的三尺古劍。
直到他眼見灰耗子栽倒在地,酒樓眾多伙計以身護主,一片哀嚎。
人性本善,尤其少年兩世為人,心中更為仁慈悲憫。
他向來不忍出手傷人,即便迫不得已,也要思量再三。
然而凡事皆有度量,人人不無底線。
有些東西一旦觸踫,後果不堪設想。
少年自幼孤單,無人為伴。
他的底線,便是身邊這群風雨同行之人。
不過如此,卻也僅僅如此。
思緒紛飛,雙目回神。
少年沖著福源酒樓的掌櫃緩緩開口︰「還要再勞煩您一下,能否替我將地上這些伙計扶起來?」
男子呆呆點頭,沖著身後一眾伙計擺了擺手,思緒尚未從方才的變故中走出。
「今日算我認栽,開個價吧!」
劍鋒之下,那人長嘆一聲,語氣中滿是無奈。
「開價?」
少年冷笑一聲︰「你認為自己這條命值多少錢?」
「開個價,我來取。」
「你別太過分!」
那人牙關緊咬,面色陰沉如水,卻又不敢發作。
「過分?」
「你方才在這酒樓中囂張跋扈,大喊大叫之時,怎麼不說過分?」
「你方才威風八面,領著手下一群蝦兵蟹將,將這些伙計打得遍體鱗傷之時,怎麼不說過分?」
「你無緣無故,擾我酒樓清淨,壞我酒樓生意,損我酒樓顏面之時,怎麼不說過分?」
少年一字一句,眸中寒光閃爍,聲音逐漸冰冷。
「你方才讓我酒樓閉門歇業,朝我索求醬料配方之時,怎麼不說過分?」
那人自知理虧,臉色越發難看。
「你到底想怎麼樣?」
少年嘴角微揚︰「想怎麼樣?」
「我若是想要取了你這項上人頭,又當如何?」
話音未落,只見對面一道道魁梧身影暴跳如雷,聲如洪鐘。
「小子,你敢?」
「今日若是傷了我大哥半根汗毛,將你這酒樓夷為平地,叫這些家伙粉身碎骨!」
其中一人順手拎起地上一個伙計,將鐵棍死死抵住其下顎。
「放開他。」
少年語氣平靜,聲音沉穩。
「你說放開就放開,憑什……」
話音未落,劍鋒之下,那為首之人只覺眼前青芒閃爍,脖頸處頓時一陣刺痛,隱有鮮血滲出。
「快……快放人!」
生死剎那間,一切早已置之身外。
那人語氣略微顫抖,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別……別傷害他!我們放人!」
魁梧漢子不曾想到,眼前少年竟有如此凌厲的手段。
酒樓伙計被緩緩放到地上,少年神色略有舒緩,手中長劍卻依舊不曾移動半分。
「告訴我,誰派你們來的?」
「沒……沒有人。」
「是我們見酒樓生意太好,想著過來敲詐一筆。」
「哦?」
少年冷笑一聲︰「敲詐不要銀兩,卻一直惦記著我這毫無用處的配方。」
「你們,真當我是白痴不成?」
手中長劍氣勢凌厲,寒意越發逼人。
「別……我說,我說!」
那人長嘆一聲,再也顧不得許多。
「我們是受了六道酒樓掌櫃的差遣而來。」
少年瞳孔一縮︰「六道商會?」
「不錯,正是六道商會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