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恐懼

恐懼?信念?

林辰來來回回的思悟著,但恐懼是一種原始本能,面對完全凌駕于自身的強敵,面對絕望死亡,誰會不恐懼?

忽而!

獨孤劍驅動印訣,一股恐怖的氣息,漸漸彌漫擴散開來。

心驚之余,林辰便見到,一道人形光影,宛如出鞘利劍,帶著凌冽無比,攝人心魄的氣勢,從未知中漸漸凝現。

只見人形,難見真容,卻是氣勢迫人,就這麼宛若幽魂般,靜靜漂浮著,卻給予林辰時刻帶來一種強烈的精神壓迫感,心神感覺似被冰固封存,內心再次生起恐懼。

「這位是劍塔的主創者,亦是我們獨孤世家史上最強劍修。這是他所遺留在劍塔中的一縷劍魂,可別小看這劍魂,他比本座可要更勝十倍!」獨孤劍肅然道︰「接下來他將會模擬對你作出攻擊,雖然不會直接傷你性命,但會摧毀你的武道意志,甚至讓你魂飛魄散!當年在這劍塔,可不知隕落了多少的天才,也讓許多人走火入魔!如果你現在後悔的話,還可以安然無恙的從劍塔走出去,是去是留,且看你的選擇!」

「額‧‧‧」

林辰沉默了,這劍魂可是比獨孤劍方才釋放出來的劍意更加可怕,那種死亡的恐懼感,依舊讓林辰心有余悸?

難道,自己該放棄嗎?

林辰沉思著,突然想起傷臥在床的父親,想起當日柳鶴給予父親的那一掌。在這強者為尊的殘酷世界,想要保護自己的親人,實力才是王道。

「弟子要留下!」林辰突然起聲道。

「你確定?」獨孤劍問。

「確定!」林辰面色堅定。

「確定便無反悔,不論生死,本座都不會幫你,祝你好運吧!」獨孤劍語氣平淡,嘴角卻不經意間抹起一道笑容。

旋即!

獨孤劍身形一閃,消失在劍塔。

劍塔外!

獨孤劍立身而現,余光瞥了眼,像是對著虛空笑道︰「呵呵,雲老,您來得可真夠及時!」

「就知瞞不住你!」獨孤雲現身。

「能讓九龍鐘齊鳴的人,就是這小家伙吧?」獨孤劍笑問。

「明知故問。」獨孤雲白了眼。

「呵呵,您老可隱藏得真深,想必神虎傳承那事,也是被您老給雪藏了吧?您老可真是用心良苦。」獨孤劍笑道。

「得了,不必拐彎抹角損老夫。」獨孤雲一臉悶氣,正色道︰「雖然老夫沒質疑他的天賦,不過你這麼急著送他入劍塔真的適合嗎?別忘了在這劍塔里面死去了多少天才,就是當年的你也是以靈武境修為入塔,現他修為尚淺,心志還需多加磨練,你現在待他要求苛刻,是不是有些危險了?」

「他所走的武道,與我們完全不同,我無法給他一條最明確的武道之路。他的路,要自己選擇,自己走!」獨孤劍意味深長的笑道︰「何況,能夠敲響九龍鐘,得到神虎之魂傳承的人,您老覺得他會如此簡單嗎?如果他連這關都過不去,就枉費上蒼賜予他的天賦!」

「你這心是比老夫還狠!」獨孤雲瞥了眼,負手嘆道︰「入了劍塔,生死由命,能不能領悟,就看他的造化了。」

「靜觀其變吧。」獨孤劍微微一笑,心底大是看好林辰。

此刻!

劍塔之內,空蕩蕩的,只剩下林辰與一道虛無縹緲的劍魂威影。

雖然只是劍魂,面容模糊不清,唯獨一雙厲目,精光如劍,銳利非常。如同看待死人般,直勾勾的盯視著林辰。

壓力!

無限的壓力,精神威懾,林辰內心深處的恐懼還是被挖掘了出來。

「恐懼?我為何要恐懼?難道就是因為實力比我強,我就得恐懼嗎?不!我一定要克服心中的恐懼!」林辰咬牙切齒,雖然已經極力克制,但那本能的恐懼感還是壓抑不住。

沒辦法,劍魂釋放出來的精神威懾太強了,讓得林辰有種螻蟻直面狂瀾大海的卑微無力感,根本提不起分毫的斗志。

而這時!

劍魂威影已經開始出手了,銳利劍目一開,宛如無形利劍,刺透林辰的心神。

「呃!?那感覺‧‧‧」林辰滿臉恐色,在絕對凌駕的實力氣勢威迫下,林辰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渾身軟綿無力,握劍不穩。要不是還有著一身傲骨,不然林辰非得當場跪下。

咻!~

一道劍氣,瞬息而出,猶若曇花一現,轉眼即逝。

可就是那一瞬間,林辰根本沒看清劍魂是如何出手的,又是那種帶來無盡絕望的死亡恐懼感,似有一只魔爪,把他扯下萬丈深淵,拉下死亡地獄。

「不!~」

林辰腦海意識空白,墜入無盡絕望黑暗。

這感覺,像是一瞬間,又像是永久的死亡。

恍惚之間,林辰的意識再度重歸現實,四周依舊毫無變化,那道劍魂威影,依舊淡淡的漂浮著。但那種死亡的感覺,依舊是真實無比。

「呼呼~~」

林辰面色蠟白,豆大汗珠直流。這獨孤劍說得一點都沒錯,劍魂雖然不會直接殺人,但會慢慢摧毀一個人的武道意志。重者魂飛魄散,輕者走火入魔。

林辰口喘大氣,極力穩守心神,沖著劍魂威影叫囂道︰「再來!這一次,我不會再害怕你!」

劍魂似存幾分意志,感覺到林辰的無知挑釁,是釋放出來的氣勢壓迫再度增強一分,延綿如潮,浩瀚如海,滾滾壓迫著林辰,狠狠震透入林辰的心神。

林辰自認為心志已經足夠堅定,可在那強大的氣勢壓迫下,內心的恐懼又控制不住的被激發出來。頓時面色虛白,冷汗驚流,渾身瑟瑟。

恐懼!恐懼!

絕望的感覺,再度加深,刺激著林辰的心神,麻痹著林辰的身體。在恐懼絕望的感覺之下,林辰再一次失去反抗斗志,心念如死。

咻!~

又是瞬光一劍,林辰慘叫一聲,墜入黑暗地獄。

渾渾噩噩,再度從「死亡」中的清醒,依舊不變,劍魂威影巋然傲立,不可觸犯,不可動搖,無形間彌漫著懾人的壓迫勢氣。

「呼呼!~」

林辰呼吸過重了,雖然死亡並不是真實的,只是心靈上帶來的極度恐懼。但這種恐懼,就像是一顆種子,只要你害怕上了,就會在腦海心神中生根發芽,每一次的死亡恐懼感,都會深深印絡在林辰的心里。

也就是說,如果林辰無法真正克服內心的恐懼,這種恐懼就會變得越來越強,越來越深刻,直至武道信念徹底被摧毀,這是一種非常殘忍可怕的心境磨練。

「再來!~」

林辰吼道,雙目赤紅。

劍塔外!

獨孤雲搖頭,道︰「憤怒只會讓人失去理智,無法真正去克服恐懼,這小家伙已經走偏了,再走下去可不妙!」

「呵呵,他可是你看重的人,您就這麼不相信他?」獨孤劍笑了笑,目光深邃,就連獨孤雲也猜不透獨孤劍心里在想些什麼。

「唉~老夫只是覺得有些殘忍而已。」獨孤雲嘆然道,向來脾氣火爆的獨孤雲,口中竟然也會有「殘忍」二字。

「哪一個真正的強者,不是從無數殘忍生死中走過來的?他竟然要走強者之道,就得對自己更加殘忍!」獨孤劍負手道,細細回憶過往,當年的他,何嘗不是如此的殘忍?

劍塔內!

咻!~

又是一劍,出手無形,感覺劍魂威影甚至沒動過,那種死亡恐懼感,再度沖擊著林辰的心靈意志。

「啊!~」

林辰慘叫一聲,絕望掙扎,墜入深淵地獄。

下一刻!

林辰再度清醒過來,雙目變得赤紅如血,怒火更盛,吼道︰「再來!你只是一個死人而已!我不會怕你的!來啊!來啊!」

咻!~~

無情一劍,再度襲來,好似擊穿心神。

無論林辰多憤怒,但那種恐懼的感覺,始終不散,反而在內心處變得越來越強。來來回回,死亡循環,折磨得幾欲瘋魔。

又一次,清醒!

林辰面露青筋,暴怒至極,雙目閃爍著血光,瘋狂亂舞長劍,面色凶獰的叫罵道︰「來啊!你這個該死的畜生!我活生生的一個人!豈會害怕你這死靈!」

獨孤雲再次搖頭,嘆道︰「這樣下去,他會被折磨得發瘋!你真忍心?」

「到了這一步,恐懼已經深埋在心,在他內心處已經產生了陰影魔障,您老覺得現在他還有回路可言?」獨孤劍嘆然,又道︰「當然,倘若他能克服內心恐懼,他的心境將會變得無比強大,以後悟性會變得更強,才能領悟更高層次的劍道!我已經為他鋪好了一條路,這條路雖然布滿荊棘,但這是真正強者必經的一條路,只有不斷激流勇進,別無回頭!」

「是啊,他現在選擇的就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死亡重重的武道之路!」獨孤雲長嘆。

「恩,這是他選擇的路,誰也無法幫助他,他若想要擺月兌心中的恐懼魔障,唯有自行解月兌,拯救自我!」獨孤劍語氣深重的說道。

是生是死?

無力回天,愛莫能助,獨孤劍兩人,只得靜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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