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三章 魂獸的真相
葉暝沒想到歐陽薤露竟然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一時間也愣在原地。
但仔細想想，魂獸這種生物確實一直籠罩著一團迷霧，一直以來不論是蜀山還是不夜城科研中心都對魂獸有著相當的研究，不夜城外的「魂獸農場」更是拘禁著高達七級的魂獸，為青藤的生長提供大量刺激，每天收割的青藤足以支撐半個不夜城的消耗。
即便是如此，人類對于魂獸的了解也極為稀少，即便是將它們每一個細胞都進行了解析，也無法理解魂獸的種種不可思議之處。
比如，魂獸是如何繁殖的？從魂獸的解剖上看，它們沒有任何生育器官，也沒有性別差異，既不是同性繁殖，也不是有絲分裂。事實上，魂獸根本不會產生下一代。
魂獸的進化也是千奇百怪，每一頭魂獸的進化路線幾乎都有差異。根據它們吞噬的魂獸或人類，魂獸會出現截然不同的進化路線，就仿佛魂獸根本不是一種固定的生物，而是一團充滿不確定性的初始基因。
當然，最為神秘的還是魂獸出現的方式，既然沒有繁育，那麼魂獸是從哪里出現的呢？從沒有人能尋找到魂獸誕生的時刻，但魂獸卻又無時無刻不出現在大地之上，哪怕是頭一天剛剛清掃過的地區，可能第二天又堆滿了魂獸。
肖雲飛曾經有過一個推論——魂獸很有可能是從虛空里冒出來的。這話雖然听上去很扯淡，但卻是目前最靠譜的猜測了。
「魂獸？你知道魂獸的真相嗎？」
「是的，」歐陽薤露道，「葉暝，你覺得……靈魂是什麼？」
「靈魂嗎……」葉暝喃喃道，「靈魂是什麼呢？」
靈魂這種概念，本身就難以界定，千萬年以來人們就一直在爭論人類到底是否存在靈魂，大量科學家也在試圖尋找靈魂存在的證明。
可是多年的尋找，從未能證實過人類有「靈魂」這個東西，即便是在百年後的末世，人類已經擁有了「魂能」這種匪夷所思的能量，依然不能證明靈魂的存在。
畢竟高階魂戰士死了，也不過是一堆碎肉枯骨罷了。
「靈魂是存在的，但與我們所想的不同。」歐陽薤露道，「其實，就算是我也並不是真的明白靈魂到底是什麼。」
「哈？」
輕輕按住胸口，似乎是感覺體內的悸動。「靈魂並不是某種固定的東西，它是一種……一種可能性，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也是沒有靈魂的。」
葉暝一開始茫然了一會兒，隨即便慢慢理解了歐陽薤露的話中的復雜含義。
如果靈魂代表的是可能性，那麼活著的人就擁有著無限的可能，他可以成為任何他想成為的人，所以他擁有靈魂，而人類一旦死了，就再也沒希望了，那麼可能性便不存在了，也就是說人在死亡的一瞬間，靈魂便消失了。
「可是……那你剛才吸收的是什麼？」
「是靈魂呀。」
葉暝徹底懵逼了。
「是的，理論上來說，人一旦死了，可能性就沒有了，靈魂也就消失了，但……如果有什麼方法，可以延續這種‘可能性’，那麼就能夠喚起人類的靈魂。」
「啥玩意兒……」葉暝不知所謂地搖搖頭，在這瞬間，他的心中卻陡然閃過一道難以形容的悚栗。
「莫非……」
「是的，」歐陽薤露看到葉暝的表情，也知道他所想到的是什麼。
「所謂的魂獸……就是人類靈魂凝結而成的啊！」
……
……
……
「不可能！」
在良久的沉默後，打破沉寂的並不是葉暝的聲音，而是躺在一旁的旺吉，他捂住胸口，半撐起身子，朝著天空中的歐陽薤露怒吼。
「這怎麼可能！魂獸是人類的死敵，怎麼可能是人類靈魂凝結的，葉暝你不要被她騙了！」
看了看滿臉憤怒的旺吉，葉暝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
其實，喊出那一句話的人應該是自己，憤怒地拒絕相信這個事實的人也應該是他，可是為什麼，他竟然如此的平靜，就像是早就預料到了這一點。
是啊，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也早就對此有所猜測了。
「在這個世界上，曾經存在過數百億的人類。」歐陽薤露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他們的死亡也讓他們的靈魂安眠，可是現在，所有逝去的靈魂被喚醒，被痛苦、憤怒、絕望所扭曲，最終化為燒盡一切的邪焰，這……就是魂獸！」
葉暝蹲來，仿佛難以承受這真相的重量。
是了，這一切都是說得通的，魂獸為什麼完全悖逆于生物性，因為它們本身就不是純粹的生物。
「觀測者……」葉暝突然念出這個詞。
「魂獸的凝結，其特性是‘不會被觀測’，所以魂獸只出現在沒有其他觀測者的地方，只要還存在著‘死去的靈魂’，魂獸就會繼續出現。」
「是的，你能感受到吧？候選者所傳遞給你的這些隱隱約約的信息。」歐陽薤露道，「只是我想，你一直以來都選擇去忽略它們，逃避它們。」
葉暝是明白的，只是承認這一點，只會帶來更大的絕望。
就如同玩游戲一樣，當這個游戲的刷怪機制被設定為「只會刷在屏幕外」時，作為一個玩家，你永遠也看不到怪是怎麼出現的，你只會向前跑，然後發現剛剛已經清理過的地方又刷出了怪物。
這同樣也意味著，這所有的一切，這個游戲……是被設計好的。
「難道不是嗎？在看到爺爺留下的影像，難道你還能選擇否認嗎？」
能夠否認嗎？當然不能，不論是那完美的圓形大陸，以及環繞其外的無邊血海，都清晰地預示著，這是一個被操縱的世界。
「開什麼玩笑，這算什麼。」旺吉依然拒絕相信這一切，「如果魂獸真是人類的靈魂，那為什麼又要屠殺人類！我們與魂獸之間的戰爭，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呢？葉暝看向歐陽薤露，問出了那個在曾他腦中一閃而過，卻又被下意識逃避的問題。
「我們斬殺魂獸吸收的所魂能，就是人類的靈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