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們在黃昏時分走進了方家
走入方家後,她們立則見到了一個身穿水仙花色衣棠的女人,長發披肩,如絲般的柔煩,烏黑,她的身段柔和,均勻,高矮胖瘦恰到好處。
「木修羅工藤靜香!」
在這里見到木修羅工藤靜香,西澤秀美倍感意外,木修羅工藤靜香除了是忍者門的上忍之外,還是這些年來縱橫南洋海域的海盜頭子,死在她手上的人可多了去。
「你認識她?」
「她就是忍者門中的木修羅工藤靜香,在京都時,我和她三次次交手,卻三次敗于其手,」西澤秀美秀眉緊鎖:「忍者門與方家可是對頭,可是她為什麼會在方家?」
工藤靜西此刻正拿著一把大剪刀,對準花圃中的花樹賭氣似的一陣狂剪,原本被修剪得還算長好看的花樹立時就被她剪成了禿子。就在她對著花圃里的花樹狂剪一氣時,一個布衣的中年人從側門走了進來,他手里正提著一桶水,他手里提著的水桶,不是尋常的木桶,而是一只鐵桶, 當他見到工藤靜香在那對著花草狂剪時, 就擱下水桶趕過來,將大剪刀從她手里奪了過去,似是責備地說︰「我說小香,你就是心情不好, 也別拿我好不容易培植起來的花樹出氣, 培樹這麼一株花樹,可不容易。」
工藤靜香嬌笑著回話, 「我沒有拿你的花樹出氣, 我是想幫你把這麼花樹快點剪完,然後我們到街上好買面具玩。」
中年人苦笑:「照你這樣剪下去, 花樹都要讓你剪成禿子, 你自已在一邊玩吧,等我活干完了,再陪你上街。」然後他就小心翼翼地修剪著被工藤靜香剪亂的花樹, 壓根就沒有留意到永琪格格與西澤秀美。
「一個人玩多沒意思,我幫你澆花。」
工藤靜香興致很高。
「你如果能在一旁老老實實地在一旁呆著,這樣就算是幫我的大忙了。」
「你嫌棄我!」
工藤靜香一副要哭的的樣子。
方德連忙否認︰「沒有,沒有嫌棄你的意思,我是說這里很髒的,別弄髒了你的新衣服, 若是弄髒了, 我還得找人給你洗衣服,你乖乖地在旁呆著,等我澆修剪好了花樹,然後帶你上街去買面具。」
〞我要許多面具, 」工藤靜香立時笑了,就象一個天真的孩子。
「‧那你就听話, 不要胡鬧!」
「知道啦,我很乖的!」
工藤靜香乖乖地呆在一旁看中年人修剪花樹。
這時永琪格格突然從後面走了過來, 走到工藤靜香身後,很大聲喊她:「工藤靜香!」
工藤靜香頓時嚇了一條, 就象是受了驚的小白免, 然後很是膽怯地望著永琪格格︰「干嘛這麼大聲,嚇死我了?」
「你給我裝什麼裝!」
永琪一出手就抓住了工藤靜香的肩, 可是她還未來得及用力,工藤靜香的手已閃電地按住了她的手, 很是嫻熟的一扭一摔,就將永琪格格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她的手法是東瀛武林盛行的柔道, 完全不同于大清各門各派的武技。
西澤秀美雖然跟在永琪格格的身畔,可她怎麼也想不到她竟然會突然向工藤靜香出手,要知道工藤靜香那可是忍者門中的木修羅,乃是殺手中的殺手,被她襲殺掉的東瀛武林高手可不在少數,否則她也不擠身于忍都門五大修羅之中,當她見到永琪格格被工藤靜香撤倒之後, 生怕對方痛下殺手, 立時出刀,刀如練, 直劈工藤靜香。
「水月刀法!」
中年人微微動容.
水月刀法仍是東瀛水月一派的嫡傳刀法,刀法,快捷, 凶根,極為霸道,說是遲,那是刀光一次間,已到王藤靜香的身前,凌厲的刀風已激起了她那如垂般的秀發。
工藤靜香只一閃身,讓過刀鋒,然後對著西澤秀美的心窩一腿踢了過去,西澤秀美猝不及防,當即中了一腿,連退好幾步。
「你用的分明就是忍者門的功夫,還裝什麼裝?」永琪已站了起來。
「她沒有裝,幾天前, 她就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中年人代為回答.
「你又是什麼東西?」永琪格格一點都不客氣,張口就來。
中年人沒有生氣:「我姓方, 是這里主人!」
「姓方?方世玉、方孝玉那兩小子是」
「犬子!」
那中年人就是方德。
永琪格格立時覺得頭疼無比,她實在想不到自己會在這種很丟人的情況下見到方德。
方德的目光技向西澤秀美︰「東瀛水月派的西澤源三先生是你什麼人?」
西澤源三是水月一派的掌門人,在東瀛那也是一等一的武道高手,西澤秀美收刀︰」方老爺認只家父?」」十多年前,方某曾到過東瀛,與橫山先生也拜訪過一些東瀛武林的名人,令尊西澤先生雖然在聲望上不如橫山先生,卻也是東瀛武林的一代宗師父,記得當年拜會他時,他身邊曾跟著一個小姑娘,大約十來歲的模樣,那位小姑娘想必就是姑娘你了。」
听他這麼一說,西澤秀美這才記起有這麼回事︰「是的,方先生,是有這麼回事。」
「既然來了,那就是客人,你們先等一會,等我將這丫頭剪亂的花樹給修理一下,再招待你們。」
西澤秀美自然是恭順地應了聲,永琪格格則討好似的說︰「我幫方叔你澆花。」
「行!」
方德倒是沒有拒絕。
于是永琪格格就提過水桶,幫忙澆花,她在澆花時,西澤秀美自然不會意思在旁閑著,就幫著永琪格格澆花,可事實上與其說是永琪在澆花,倒不如說是西澤秀美在那澆花,從頭至尾,永琪格格只澆了那麼一小塊,剩下的全都讓西澤秀美給澆了,事實上,在碩王府時,象澆花打掃衛生這種活,全都讓下人做了,哪里還輪得到她,說白了,她就是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主,哪干過這種粗活,沒有多久,她就將自己渾身上下搞得濕淋淋的,就連一張臉都變成了花臉貓,對此方德也只有嘆息,跟永寧一樣,這又是一個好吃懶做的主︰「你這是澆花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再玩泥巴呢。」
永琪格格陪笑︰「下次我一定注意。」
「雖然我看得出來你說永寧那丫頭一樣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可至少我還看得出來,你還是一心善的好姑娘。」
「那我呢?」工藤靜香閃著眼楮問︰「我也幫你剪花了!」
「你那是剪花麼,我看你就是在搞破壞,」方德很是無奈地說︰「不說這些了,我帶你們都去梳洗一下,準備吃飯。」
于是就讓人帶著永琪格格、西澤秀美、工藤靜香回屋里梳洗去了。
一進屋,永琪格格就屋里擺放著的梳妝台給吸引住了,特別是梳妝台上瓖嵌的鏡子大感興趣,那可不是時下流行回銅鏡,而是用玻璃制成的西洋鏡子,這鏡子可要比時下盛行的銅鏡清淅多了,往鏡前一站,鏡子里的自己就象造物主復制了一個,縴毫畢現,就連臉上小小的雀斑、豆豆都清淅可見,對于西洋鏡她雖然不陌生,她家里就有好幾塊,可那些都是小鏡子,也就巴掌大小,這還是他阿瑪花了幾萬兩銀子從八大皇商那高價購來的,象方德屋里這麼大的西洋鏡,她還是首次見到,于是她很興奮地對西澤秀美說︰「秀美、秀美你看到沒有,方家居然有這麼大的西洋鏡?」
「嗯!」
西澤秀美對那塊梳妝鏡也很好奇。
永琪格格異常興奮地說︰「西洋鏡,我不是沒見過,可那些最多也就是巴掌大小,象這麼大的鏡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象這麼大的鏡子弄到京城去賣,肯定值老鼻子了,你可得記得提醒我,回京時,你可記得提醒我一下,咱們也要弄上十幾面這樣的鏡子,賣給宮里那些娘娘,她們可都是不缺錢,要面子,好攀比的主,只要她們有一個買了,後面的人買的人肯定是絡繹不絕。」
西澤秀美遲疑著說︰「象這麼大的的鏡子肯定是可遇不可求,它可不是咱們有錢就能弄到的.」
永琪格格听到這話也遲疑了,過了好一會才說︰「方叔肯定有辦法,他能弄到一塊,就能弄到第二塊,第三塊,就算是弄不到這麼大的,可比它稍微小的。一點也行。」
就在這時工藤靜香很不屑地說︰「大驚小怪,方家跟洋人可是有著生意上的來往,弄一點稍大的西洋鏡很奇怪麼,前段時間,他們可從洋人那進水洋人的織布機,一點世面都沒見過,都給我讓讓,先讓我補下妝。」
這時工藤靜香直接過來將永琪格格與西澤秀美擠掉,坐在梳妝鏡前,打開梳妝台上的小抽屜,取出一些瓶瓶罐罐在那補妝。被擠掉的永琪格格自然是一肚子好氣,她居然讓工藤靜香給鄙視了,可當她看到工藤靜香取出的瓶瓶罐罐時,立時驚呆了,那些瓶瓶罐罐制作的都非常精巧,一看就知價值不菲,工藤靜香更是打開一只白色的瓶子,扣出一團如同白雪般的東西,在臉上的各處點了點,涂抹均勻,經過一陣操作之後,永琪格格發現工藤靜香的臉顯得白皙了許多,而且散發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你用的是什麼,怎麼這麼香?」
工藤靜看自然上給了她一個鄙視的眼神︰「雪花膏,這都不知道,真是沒見過什麼世面,還說是從京城來的,我看就是多鄉下來的土豹子。」
永琪格格此時已忘了生氣,一臉陪笑︰「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東西怎麼用?」
「這都沒用過,真可憐,我就教教你們,」工藤靜香顯得很是高人一等︰「就象我那樣,先用手扣出來一塊,點在臉上,或者在手心攤開,在臉上搓均就行,不過你千萬別弄多了,這東西很貴的,這麼小小的一瓶,要幾十兩銀子呢,還是有錢沒地賣的主,你們用歸用,可別想當小偷,若是這里的東西丟了,你們可別想再進方家的大門了。」說完她就施施然地走了。
她走之後,永琪格格就坐在那學著工藤靜香的樣子在補妝,西澤秀美這時說︰「格格若是想要弄到大批的西洋鏡,最好去找方老爺,他跟洋人很熟的。
「這倒也是!」永琪格格立時站了起來:「我們這就去找他。
「你的頭發還沒梳好。
「現在還管什麼頭發!
她立刻拉了西澤秀美去找方德,方德正在品著一壺茶。
「方叔,我有點小事想請你幫下忙。」
「有什麼事?」
方德倒是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
永琪格格陪著笑臉︰「我就是想煩方叔給我弄兩面西洋鏡,就象你屋里那麼一樣大的。」
「行!」方德一口答應:「等你回京時,方叔送你兩面鏡子。」
「謝謝方叔!」永琪格格喜孜孜地道謝。
「不過听說你抓了李小環,封了潛幫?「方德問她、
「漕幫走私鹽,販鴉片,就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這是見義勇為,為民除宮。」永琪格格笑顏如花︰「你可不能因為李小環是你的老情人,你就處處回護著她,我的人可當眾搜出了十幾袋的私鹽。」
「是麼,這栽贓嫁禍可不算是什麼本事?」
「我沒有?」
永琪格格很明顯地底氣不足。
「你的人不讓漕幫的人走動,自己的人卻可以自由活動,要栽贓還不容易,這點小兒科的把戲,能瞞過明眼人麼,不過你的心思並不壞,沒有弄什麼違禁物品,否則這次夠小環她喝一壺的。」
「那個李小環處處和方叔你做對,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方叔你著想,只定為理智想,更何況那個李小環連我都敢抓,我還不能教訓教訓她麼?」
「做人不可以只為自己考慮,很多時候你得為大局著想,現在很多人都靠著漕運來養家湖口,你抓了等小環,就等于驚憂整個漕運市場,而漕運更是關系到運河上下,幾百萬人口的生計,听方叔一句,在大禍未釀成之際,馬上放了遭幫所有的人,否則就是你阿瑪也得擔很大的關系。
「行行行,」永琪格格說︰「我馬上讓王亶望放人。
于是李小環只在大牢關了兩天,就被放出了大牢,
她從牢里出來時,就見到了方德與永琪格格和西澤秀美。
「你還好吧?
李小環冷笑:「我能好麼?你的好佷女,下了大獄,能好麼,你是不是來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還想讓我對你千恩萬謝?」
「對于這件事,我只能說聲對不起!」方德向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你還會說什麼,二十年前是這三個字,現在也是,究竟這一生中你還要說多少對不起,」李小環徑直走了過來︰「有時候我寧願你殺了我,也不想听你說這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