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蘇槿坐在副駕駛,與單宸勛聊聊天。
中途經過休息站,她去了後座,幾天沒睡,實在困得不行,一躺下幾乎秒睡。
等她醒來已經接近采爾馬特。
采爾馬特位于阿爾卑斯山的群峰之中,有「冰川之城」美稱,是世界著名的無汽車污染的山間旅游勝地。
采爾馬特只能算一座小鎮,風景秀麗,被群山包圍,可以遠眺山上的積雪。
最獨特的是,這個城中沒有汽車只有電瓶車。
他們把車停在十幾公里外的村鎮,然後租了兩輛電瓶汽車前往目的地。
抵達采爾馬特快要三點半,天色還很暗,璃雲提前預訂了酒店。
五星級的酒店就是一家普通的民宿,不過比較大,是鎮上最大的旅館,足有上千個房間。
旅館前是一處廣場,廣場上有一個大型音樂噴泉,四周圍繞著一整圈的路燈。
這個時間點,廣場上已經聚集了不少游客。
有的人背著行裝,似乎是準備上山,有的人拿著攝像機,等著看日出。
雖然小鎮被群山擋住,但據說日出時偶爾會有獨特的景觀出現。
山上的雪反射出光芒,與山里的霧氣融合,會出現類似激光一樣的景象,而且是彩虹色的。
不過,這種奇觀不是什麼時候都能見到,每年最多出現幾次。
盡管如此,仍然有許多游客每天早晨爬起來踫運氣。
由于人多,璃雲和璃梟去辦理入住手續,璃鳶把行李直接拿去客房。
他們選了最頂樓的房間,五層的旅館並不高,但在小鎮上已經算是標志性建築。
透過窗戶,全山景的視覺,無比震撼,讓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偉大,同時也感覺到人類的渺小。
蘇槿中途醒來,頭非常疼,又難受,再美的景色也吸引不了她。
她倒頭就睡,外套也顧不上月兌。
這一覺睡到下午三點多,她是被餓醒的。
睜開眼,室內漆黑一片,床頭有隱隱的香氣飄來。
她打開床頭燈,發現一個銀質的保溫盒,散發出食物的香味。
實在是餓了,她顧不得洗漱,打開盒子用餐。
牛排加素菜沙拉,保溫盒比較先進,能保持最佳的口感。
牛排肉質鮮美,一點也不老,就像剛剛出爐的一樣。
她狼吞虎咽,一盒全吃光,等感覺吃飽的時候,胃已經撐得難受。
她起床洗漱,出來時,恰好男人拿著一個大背包進門。
「什麼東西?」她用毛巾擦頭發,疑惑地看著鼓鼓囊囊的背包。
「滑雪工具……」他打開背包,從里面拿出一套米白色的滑雪服,「顏色樣式喜歡嗎?」
「我不挑。」她坐在沙發上,看他又拿出一些滑雪工具。
有帽子、手套、護目鏡等,顏色都是偏低調的,符合適合她。
「牛排吃完了?」他睇了一眼床頭空了的盒子,笑問,「味道如何?老板推薦這種保溫盒,說是能保持出鍋時的口感。」
「不錯。」她看了眼時間,四點多,距離天黑還早。
「你沒睡覺?」看他的樣子,應該又沒休息。
「等一下眯一會兒。」他檢查完裝備,確定沒有漏的,才坐下。
「你幾天沒睡了?」
「你不也是幾天沒睡?」男人笑了笑,摟住她道,「陪我睡一會兒?」
「唔……單純陪睡可以。」她一本正經地道。
男人失笑,轉過她的身子面朝自己,「好久沒抱你了,讓我好好抱一下。」
還未說完,她主動靠過去,窩在他懷里,臉貼著他頸窩。
男人身上的氣息,是那樣熟悉,讓人心安。
「你好香。」他埋首在她發間,淡淡的洗發露和沐浴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他心上纏繞。
單宸勛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觸,不免收緊了雙臂。
「我以為,我會失去你。」他低啞著嗓子,想起最近她的冷漠與疏離,心有余悸。
蘇槿靜靜靠著他,說︰「婚禮……」
「無限期延後吧……」他放開她,捧住她的臉說,「一天不找到凶手,你一天不會安心,也沒心思好好準備婚禮,對不對?」
「嗯。」她坐正身子,雖然未說,心底卻感激他,感謝他的體諒。
「來,陪我再睡一會兒,天黑後出發。」他牽著她的手,拉她去床邊。
兩人相擁而眠,蘇槿剛洗完澡,神清氣爽的,毫無睡意。
男人抱著她,自然也是睡不著的,他模著她的發絲問,「下次手術什麼時候?」
「醫生說恢復得很好,不需要再手術灌藥了……」
「炎癥好轉了?」他撐起身,眼楮發光。
「不是好轉,是差不多痊愈了。」她告訴他,「還好當時堅持了,雖然一邊堵塞,但至少另一邊恢復了健康,而且,前天來了生理期,目前一切正常。」
「這是最好的消息。」他低頭,在她嘴角一吻,然後摟著她,繼續說,「蘇槿,你心思嚴謹,為何這麼相信那幾張摩斯密碼資料?」
「那幾張資料,雖然沒有簽名,但鐘志友如此謹慎地收在保險櫃中,說明很重要,他肯定知道身處危機當中,如果有人對他不利,這些資料會成為證據,指證某個人……」所以,她才相信。
「某個人?你指夏副總統?」他蹙眉。
「所有的合同沒有提及夏垸生的名字,但有一些是以政F的名義簽訂的,夏垸生不可能沒有參與,甚至……」她翻轉過身,側面朝著他,「甚至,很有可能絕大多數合同的幕後合作人是夏垸生,鐘志友只是替他辦事,名義上的合作者。」
「你覺得,蘇家的案子與他有關嗎?」單宸勛看著她。
「如果鐘志友參與了,夏垸生一定月兌不了干系,可惜鐘志友死了,死無對證。」
「那幾張摩斯密碼資料,鐘志友也不承認是他收藏的。」單宸勛覺得事情很棘手,「不過,我們可以從夏垸生入手。」
「直接查他?」對方可是副總統。
「放心,夏垸生上面還有總統,他不是赫國最大的領導。」單宸勛似乎挺有信心,「你上次的調令,是爺爺拜托總理解決的,我可以去見他,探探他的口風,如果他願意幫忙,要查夏垸生就好辦多了。」
「總理與副總統關系如何?」蘇槿擔心,他們是朋友。
「外界看來,兩人不是走動得十分密切,至于私底下……不太清楚。」所以要探口風。
「你做事我放心,按你說的辦。」她靠在他肩上,然後轉開話題,「趕緊睡吧。」
他微笑,握住她的手,隨之閉上眼。
男人確實累了,不到五分鐘,便睡著了。
他呼吸均勻,睡夢中的那張臉依舊俊美如斯,叫人驚嘆。
蘇槿一直睜著眼,望著他,嘴角淡淡的笑意漸漸斂去。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莫名其妙,讓她心神不寧。
她強迫自己壓下這股不安,反握住他的手,聞著男人的氣息,她也閉上眼楮休息。
思想放空,她竟然也睡著了,不過打了個盹的功夫,醒來已經天黑。
單宸勛比她早醒,正在換衣服。
男人背對她站在衣櫃前,換上了一件白色T恤和滑雪褲。
黑色的褲子,修飾得男人的身材堅實健碩,寬肩窄腰、大長腿,如T台上的模特,引人遐思。
感受到她的目光,單宸勛轉頭,笑著說,「你的作息時間亂了,有沒有想過徹底調整過來?白天上班,晚上睡覺?」
「我也希望如此,但不現實……」她起身下床,「我這種體質白天出不了警,法醫屬願意收我,已經是破例了。」
蘇槿清楚自己的情況,其實並不適合法醫這個工作。
當年肯收她,一來是看中她的專業能力,二來還因為她是田教授的學生。
說到田教授,蘇槿臉色暗下來。
現在回想起來,田教授不僅僅是受葉教授之托才盡全力幫她,更大的可能是覺得虧欠了蘇家。
「你這種狀況,有沒有看過醫生?」他走過來,持起她的手,撫模著她細滑白女敕的肌膚。
「看過……」蘇槿道,「進了療養院後,看過幾個醫生,檢查不出什麼問題,得出的結論相似,是陽光過敏癥。」
「沒有辦法治療?」
「我查過資料,這種怪病稀有,全球患病的不足百人,在這中間,還有一些懷孕後的孕婦得病的,在懷孕之前並沒有,不過生完孩子後又恢復了……」她抽回手,走到櫃子前,準備換衣服,「醫生說,也有可能是心理影響造成的。」
「怎麼說?」他幫她拿了件外套。
蘇槿穿上外套,才說︰「蘇家的事情發生後,我失去了當天的記憶,但知曉全家無人幸存,充滿了恐懼……」
她拉上拉鏈,「我不願見人,不願出門,終日躲在被子里,窗簾拉著,就這麼長期生活在黑暗中長達大半年,之後就不能見陽光了,醫生說或許這就是過敏癥的原因,又或者……」
她開始換褲子,邊換邊說,「……我雖然忘了那天的事,但潛意識可能對某種特殊的情況產生了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