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過後，她第一次去了自己的場子。
霍翌把場子交給她管，暫時還未透出消息，大家都不知老板換了。
她衣著普通，簡單的T恤配牛仔褲，扎著馬尾，像個女大學生。
只不過，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
她坐在吧台，叫了杯酒，觀察四周。
酒吧內規規矩矩，井然有序，生意火爆。
坐了片刻，她收到了阿薩的短信，上面有三個人名。
她離開了酒吧，回到烏寧海的場子，找到那三個人盤問。
三個人都不太了解金輝，也不算好朋友，不過其中一人偶然听金輝提起去過某個小區見女朋友樂樂，猜測那里應該就是他女朋友的住處。
薛鈴音二話不說，隨即前往那個小區。
小區靠近市中心，並不遠，大概十分鐘路程。
下了計程車，她向小區保安打听金輝女朋友樂樂。
小區比較大，光一個小名，保安也不能確定是哪一位業主。
她現在不是警察，不能明目張膽調查，于是給單宸勛發了信息，隨後站在路燈下等。
二十分鐘後，單宸勛和蘇槿出現在小區。
薛鈴音沒有與他們踫頭，見他們來了，自己先離開。
單宸勛表明身份，保安提供了住戶的基本資料。
一千多個住戶，名字中帶樂的女人有四個，年紀二十幾歲的只有一個。
他們去了這個住戶的家，但沒人開門，等了一會兒，一個女人回來了。
她從電梯內走出，穿著白色長衣長褲套裝，妝容淡雅，鼻子上戴著鼻釘。
她手里提著一個紅色保溫壺，還有一個紙袋子。
「你們找誰？」她走到門口，掏出鑰匙準備開門。
單宸勛出示了警員證，問道，「你是楊燕樂嗎？」
「……我是。」看到警員證，女孩頓住了開門的動作，眼神明顯閃過一絲驚慌。
她的神態，被單宸勛捕捉到了。
他開門見山地問︰「你是金輝的女朋友？他在哪里？有沒有見過他？」
「沒……沒有，他失蹤很久了。」女孩搖頭。
「真的沒見過？」蘇槿盯著她的眼，犀利的眸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楊燕樂只是搖頭，卻不敢直視她的眼楮。
她越是這樣代表越心虛，單宸勛看在眼里，也不追問，只說︰「能進去談嗎？」
「當然可以。」女孩打開了門。
一進門，就有一股中藥味，氣味很濃，似乎剛剛熬過中藥。
「不好意思，藥味太濃了。」她趕緊打開窗戶透透氣。
二十一廳的小居室，只有一百米平左右，勝在結構好，倒也不算小。
楊燕樂給他們倒了水，然後去房間。
蘇槿听到房間里傳來交談聲——
「怎麼藥沒喝？」是楊燕樂的聲音。
「太苦了。」另一個沙啞滄桑的男性嗓音，顯得有氣無力。
單宸勛與蘇槿對視一眼，兩人立刻走去房間。
房門沒關，可以看清整個房間的情況。
一米二的小床上，躺著一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
他臉孔慘白、神色恍惚，靠在床頭，骨瘦如柴的樣子像隨時都要斷氣。
楊燕樂端著一碗藥，神色焦急︰「再苦也要喝，不然病怎麼能好？」
「姐姐，我不想喝，我好疼，你讓我死吧……」少年一臉生無可戀。
「小雨，你要撐住，輝哥幫你聯系了最好的醫生，過幾天我們就去國外治療，你的病能治好的！」她抓著弟弟的手，眼淚在眼眶打轉。
「去國外要好多錢，我們沒錢……」
「錢的事不用擔心，輝哥已經解決了，你一定要好好吃藥。」
「嗯。」少年點頭。
楊燕樂端著藥碗出來，打算熱一熱再給他喝。
走到門口，她才看見單宸勛和蘇槿站在門外。
她帶上了門，將藥倒入爐子，重新煎。
「你弟弟多大了？」蘇槿開口問。
「十六。」
「生了什麼病？」
「急性淋巴細胞白血病。」她看著火。
「準備去國外治？」
「嗯。」楊燕樂點頭。
「金輝給了你醫藥費？」蘇槿貌似隨口的問題，其實都帶有目的性，一步一步切入主題。
「對，輝哥失蹤前留下了一筆錢，給小雨治病用的。」
「去國外治療費用不低吧？」蘇槿眼楮盯著客廳茶幾上的紙袋子，方才她看過里面的東西，確定是男人的衣服。
「我也存了一點錢。」
蘇槿不露聲色，問她︰「你這兩天，真的沒見過金輝？……考慮清楚再回答，給假口供是要坐牢的。」
她提醒她，表情嚴肅。
楊燕樂依舊搖頭，態度堅決︰「真沒見過。」
「茶幾上那袋衣服是誰的？」蘇槿盯著她，不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楊燕樂低著頭，說︰「我弟弟的。」
「你弟弟的？」單宸勛走了過來，剛才他在客廳，也看見了那袋衣物，「如果我沒看錯，標簽上寫著185的尺寸，你弟弟最多170，需要穿這麼大的衣服？」
「我們查過金輝的信息，他身高180，體型微胖，這些衣物，我想是他的。」蘇槿接過話。
楊燕樂看著他們，神色微變，有點心慌的樣子。
「被我們說中了？」蘇槿面無表情，繼續問，「你方才應該就是去見金輝，保溫壺是帶給他的食物，這袋衣服是拿回來洗的，對不對？」
「不……」
「還想否認！？」單宸勛目光變冷，「金輝在哪？」
「我……警官，我不可以說……」慌亂之中，她終于承認了，「輝哥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告訴你們。」
「你知道他的蹤跡卻不說，警方有權拘捕你，你想你弟弟一直扣押在這里，耽誤他出國治療？」單宸勛抓住了她的弱點。
楊燕樂最在乎這個弟弟，聞言，連連搖頭︰「不不不，我說，我告訴你們……」
隨後她交代了一切，單宸勛讓她帶路，直接去找金輝。
到了一家旅館中，楊燕樂敲了敲門，房門很快開了。
「你怎麼又來了？這麼危險！」金輝剛說完，突然看見站在門邊的一男一女。
他不認識他們，但第一時間要關門。
「金輝！」單宸勛擋住門，用力一推，金輝往後退了一步，「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