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片刻，單宸勛離開了會議室，蘇槿跟在他後面。
他走出會所，立在花園中一處路燈下，一陣無聲。
蘇槿也不說話，靜靜站在一旁，距離男人四五米。
凌晨近一點鐘，氣溫驟降，山里的寒氣從腳底逼上來。
蘇槿身上一直穿著男人那件沖鋒衣，她輕輕月兌下，走近，想給男人披上，無奈他太高。
她踮起腳尖，總算披在他肩上。
男人低頭看了她一眼，剛要把衣服拉下來給她，蘇槿一把抓住他的手。
單宸勛一怔，除了上次讓他感受心髒的跳動，這算是嚴格意義上，她第一次主動握他的手。
女人的手很冰，似乎她的體溫總是很低，與她的性子一樣冷。
「單警官，頭一次發現你這麼多愁善感。」她面色平靜地說，「……雖然有疑問，但證據確鑿，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她沒認罪。」他堅持自己的判斷。
「我也有疑問，不過若她在演戲呢？」這是蘇槿最擔心的地方，「人心難測，在無法判斷的時候，我們只能相信證據。」
他反握住她的手，緊了緊，眸色逐漸柔和︰「你的手，為何總是這樣冰？……」
「或許，是我十歲之後沒再見過太陽。」她沒多想，話出口後，眉頭幾不可查地動了動。
她心中意外，這些年，她盡量不去想過去，更別提跟人提起。
她竟然，會告訴他？
「十歲？」單宸勛又緊了緊手指，手掌緊緊握著她的，「一直很想問你，你的家人呢？」
蘇槿抬眼看著他，小臉冷漠，她抽回自己的手，往前跨了幾步。
「該回去細審程方方。」她望著天說。
見她不願多提，男人不勉強，他穿上外套，走到她身邊。
「走吧，法醫大人。」他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揣在上衣口袋中，然後拉著她走。
蘇槿抽不回手，手被男人包裹在掌心中，一路走回會所。
進大廳前，蘇槿掙了掙，男人無動于衷，反而握得更緊。
兩人的手一起插在口袋里，動作親密如情侶。
進了電梯，他還是沒松手，男人的大手熨燙了她的手，蘇槿手心出了一層汗。
「姓單的……」
電梯門打開，她剛要說話，男人卻突然放開了他。
單宸勛並不看她，無視女人的瞪視，大步走回會議室。
蘇槿立在電梯門口，望著他的背影，最終淡淡勾了一下唇……
面對所有的證據與張師傅的證詞，程方方無力反駁，她選擇了沉默。
「真是你殺的？包括露露？」單宸勛嚴肅地問道。
她不語，低頭盯著地面。
「為什麼約露露去沙丘地？」
程方方抬頭，沒再說一句話，似乎是默認了罪行。
單宸勛沉默了，他靠在椅子上，神色凝重。
稍刻，程方方坐正了身體，終于開口︰「是我殺的，她們兩個都參與了，欺負小杰的人，我不會讓她們好過！」
說完，她捂著臉號啕大哭。
聞言，在場的眾人神色復雜，眼里有惋惜與同情。
隨後，老楊給她拷上了手銬，準備帶她回警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