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他給蘇槿打了電話。
運尸車剛到警署,由于浴缸較寬,進不了電梯,于是只能送到太平間。
太平間在地下一層,里面配了一間解剖室。
「浴缸里有多少硫酸?」單宸勛立在淋浴間內,盯著浴缸留下的痕跡。
浴缸剛在解剖室中央,蘇槿已經準備好工具與儀器,袁可給她打下手。
法醫部值夜班的兩位法醫,年紀都不大,大約三十來歲,站在門口伸長脖子在觀望,對這個女法醫好奇得很。
蘇槿握著手機,只抬眼望了一下門口,袁可心領神會,趕緊去把門關上。
「我檢測了濃度,水的比例極少,估測硫酸至少五十升。」蘇槿將儀器拿出浴缸。
「等你的驗尸報告。」男人說了一句,隨即收線。
蘇槿將手機放在解剖台上,然後蹲,審視尸體。
這是她工作以來見過最有挑戰性的尸體,下半身幾乎腐化成水。
在運送尸體回來的過程中,原本露出水面的腳趾沉了下去,也被腐蝕得差不多。
她用特質工具輕輕攪動了一下硫酸,強硫酸連骨頭都能全部腐蝕掉,這種高濃度的硫酸,市場並不容易買到。
「小袁,幫忙……」她眼不抬,拿出解剖刀。
避免上半身滑入硫酸內,她用刀將尸體的腰部截斷,然後兩人合力把上半身抬到解剖台上。
蘇槿忘了手機擺在台上,尸體上滴落下來的硫酸濺在屏幕上。
撕拉一聲,屏幕燒灼了一小片。
「手機!」袁可第一時間去拿,被蘇槿擋開手。
「別踫。」她抓起手機,直接丟到地上,然後開始驗尸。
「女性死者,臉部被硫酸灼燒,呈大小不同的窟窿,肉眼可見頭骨骨骼,臉部其他地方未見傷痕……」
蘇槿指了指頭發,吩咐,「小袁,剃頭。」
「剃光?」袁可不懂。
「嗯。」她應了一聲,剖開胸腔……
袁可眉頭緊鎖,她戴著口罩都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伴隨著尸臭味,好像粘在她鼻子上,揮之不去。
胃里翻攪了一路,可能是看久了,此刻倒不覺得反胃,只是有點惡心。
眉頭緊鎖,她拿了電動剃刀來,給女尸剃頭發。
她盡可能的放輕動作,以免弄傷頭皮,如此一來,頭發未剃干淨,看上去頭皮一片黑黑的。
「這樣,行嗎?」她問。
蘇槿看了一眼,又低頭,「我要看清楚頭皮。」
「哦。」袁可繼續剃,小心翼翼地,搞了十分鐘,手臂僵掉。
蘇槿驗完胸腔,示意她,「拍照。」
「哦。」袁可從勘察箱拿了照相機,按照她的要求給胸腔拍了照片。「肺有點黑,正常嗎?」
「典型抽煙人的肺。」蘇槿翻出心髒,「心髒壁正常,體脂偏高,看不出來,這麼瘦的人,脂肪這麼厚。」
袁可摁了幾下快門,鼻子上的味道似乎消失了,顯然習慣成自然。
隨後,蘇槿又打開月復腔,腸胃很好,也沒有問題。
「沒有致命傷……」她走到另一邊,正對尸體頭頂,查看頭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