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聲巨響,震撼天地,回蕩無邊。
無數水柱,驚天而起,直沖天際。
無限砂石,四處亂飛,任意灑落。
原本,清亮的河水,在這突如其來的爆破之下,變得渾濁無比。
「段浪……」許可卿在傷心之余,這才一把抹掉淚水,奮力起身,不顧一切地朝著河灘奔去。
雖然,響聲還在繼續。
雖然,水柱還在濺起。
雖然,砂石還在亂飛。
可是,許可卿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她的腦子里,全是那個讓她痛徹心扉又魂牽夢繞的男人。
只是,當許可卿不顧一切地來到河灘,映入她眼簾的,除了爆炸之後的一片狼藉,便什麼都沒有了。
四目望去,空空蕩蕩。
段浪,段浪呢?
許可卿頓時慌張,瞬間著急,一顆心,不知為何,在此時此刻,撕裂般的疼痛著。
她的腦子里,不由地再次閃爍著押送車沖向大橋中央,沖入河流中的場景。
時間那麼短,又那麼緊迫,段浪完全沒有跳車逃生的機會,或者可能性啊。
許可卿一次又一次的聯想,一次又一次的在內心說服自己。可是,遺憾的是,事實就是事實。她對著河灘,對著曠野,對著激流,撕心裂肺的連續吼了數聲,均是沒有回應之後,許可卿才最終,不得不接受這樣悲哀的事實。
段浪,用他人生最後的4分29秒,犧牲了自己,拯救了無數人。
「噗咚!」
許可卿的身體,一下子跌倒在河灘上,淚流不止。
視野中,除了被河水濺濕的無限枯草以及許多帶著水的砂石,再無其它。
許可卿的腦子里,一幕幕閃爍著自己跟段浪在一起的畫面……
「段浪,你個流氓,你個混蛋,你個……」許可卿想奮力的謾罵,才發現,在此時此刻,此情此景,她已經沒有了謾罵的心情。
因為,那個人,似乎,或許,好像,已經不在了。
許可卿只感覺自己的心很疼,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為寶貴的東西一般。
她是怎麼了?
難道,她真的愛上了段浪?
「啊……」許可卿對天一聲哀嚎,道。「臭流氓,你這是什麼意思?吃干抹淨,拍拍就走人了嗎?」
「我,還沒吃呢。」許可卿正在憤憤不平,傷心欲絕的謾罵時,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由地傳入她的耳際。
段浪?
這個聲音,是段浪的。
難道,段浪沒死?
「臭流氓,你沒事嗎?」許可卿大聲叫喊道。然而,舉目望去,整個河灘,依舊空曠無比。難道,是自己出現了幻覺了嗎?
一定是的!
這讓剛剛在內心騰升起一絲竊喜和興奮的許可卿,不由地再次失落了下來。
「臭流氓,你很想吃嗎,你很想吃的話,只要你活過來,我一定讓你吃個夠,哪怕你只是吃完了就拍拍走人……」一邊模著淚水,許可卿一邊說道。
「真的嗎?」一個聲音,再次問。
段浪!
這次,許可卿已經徹底可以肯定,這個聲音,就是段浪。
「臭流氓,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許可卿喝道。
「我,我在這兒呢。」正在這個時候,段浪的聲音,再次傳出。
許可卿循聲望去,只見大橋的橋墩後面,有著一道瘦弱的身影,若影若現。
見此一幕,許可卿整個人的神經,不由地一松,掛著淚水的臉上,不由地露出一絲欣慰地笑,但只是一瞬間,許可卿那一張臉,又迅速拉了下來。
「段浪,你個混蛋,你自己沒事,居然還躲在那里,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讓人擔心的嗎?」許可卿喝道。
「這里又沒人,誰會擔心我?」段浪那玩味地聲音,問道。
「你說什麼,難道,我不是人嗎?」許可卿一听,頓時就不滿意了,迅速朝著大橋下面奔去,問道。
「你不是一直都很討厭我嗎,你怎麼會擔心我?」站在距離大橋頂部只有一兩米的橋墩後面的橫梁上的段浪,見到許可卿來到大橋下面,戲謔地問道。
「是啊,我怎麼會擔心你這種人渣敗類……」許可卿頓時又咬牙切齒,凶神惡煞,十分不客氣地說道。
「是啊,我是人渣敗類,不知道剛才是誰說的,只要我這個人渣敗類能活過來,一定讓我吃個夠呢。」段浪笑著說道。
「你,你怎麼不去死?」許可卿面色不由地一紅,怒道。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怎麼能不講信用呢?」段浪有些無語地說道。
「你也說了,那是君子一言。」白了段浪一眼,許可卿說道。「可惜,我是女子……」
「……」君子,女子?許可卿可是人民警察,她什麼時候變的如此無恥了?段浪內心一陣納悶,十分難以理解。
「不過,想吃的話,你倒是下來呀。」掃了段浪一眼,許可卿十分得逞地說道。
「我……」看了一下自己腳下,只見滾滾河水,不斷流淌,但是這,也並不算什麼,問題的關鍵還在于,段浪此刻處的位置,可是幾乎在大橋的頂部啊。
剛才,押送車在沖向河中央的同時,他在最後生死危機的關頭,可是奮力跳出車子,一把抓住橋墩,躲避到了現在的位置的。
否則的話,段浪怕是早就尸骨無存了。
只是,他現在怎麼下去?
「這可不是本姑女乃女乃不給你機會,而是你自己沒本事吃,怪不了誰了。」見到段浪那難看的樣子,許可卿再次得意地說道。
「……」你大爺啊!許可卿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段浪內心,紛紛不破地想!
「慢慢在上面待著吧,姑女乃女乃我還有些事情,先撤了。」在段浪無比尷尬,十分難看的時候,許可卿拍了拍巴掌,轉身就準備離開。
「喂。」段浪叫道。
「干什麼?」許可卿問。
「你不會就這樣丟下我不管吧?」段浪有些心虛了,問道。
「你不是挺能耐的嗎?」許可卿說著,就準備離開。
「喂,喂……」段浪不斷地叫喊道,許可卿這個女人,該不會真那麼狠心丟下自己不管吧?
只是,可能是因為段浪過意著急,自己的腳底一滑,身體一斜,不由地就朝著河中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