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手段

知晚走到臨墨軒岔路口,那是去春暉院的必經之路,四周假山林立,怪石嶙峋,石縫里長著幾株野草,生機盎然。

知晚就站在假山旁欣賞那兩株野草,偶爾看看盛開的牡丹,心里竟生出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石縫里的野草是仇姨娘,牡丹是老夫人,雍容牡丹此刻正被雜草所俯瞰。

也難怪她會這樣想,姨娘在內院只是一個比奴婢稍稍有些體面的存在,幾乎是當家主母的天敵,尤其還是生下兩個庶子的姨娘,能活到仇姨娘這般年紀的不多見,王府里沒有一個,人活這麼久,不可能沒點病痛,姨娘病了痛了,要去找大夫,還得經過主母的同意,只要耽誤個一兩日,病情嚴重點的,命就能交待了。

生存環境之惡劣,生命力之強,不正是仇姨娘的寫照?

再看老夫人,王爺之母,整個王府幾乎沒有人敢忤逆她,雍容華貴,正是牡丹的寫照。

卻偏偏被仇姨娘所逼迫挾制。

知晚輕輕一笑,世事難料。

等了一會兒,就听到茯苓稟告,「仇姨娘來了。」

知晚正把玩著那株雜草,指尖清彈,那草兒便渾身打顫,弱不禁風,看的她眸底閃過一抹笑意,轉身回頭。

今日仇姨娘穿了一身雅青色襦裙,頭發梳理的一絲不亂,神情淡冷,細細看,會發現眸底還有些陰狠之色。

她身邊換了個媽媽,皮膚白淨,比仇姨娘年紀要小些,一路扶著仇姨娘往前走,神態恭謹,目不斜視。

知晚笑看著她們,仇姨娘頓住腳步,沒有像昨天那樣無視知晚,而是緊緊的握了下貼身媽媽一下。許是用力大了些,那媽媽疼的眉頭一皺,卻忍著沒有驚叫出聲,反而眸底帶著一絲疑惑。姨娘怕郡王妃?

仇姨娘忍著滿心的憤恨,給知晚福身行禮,然後擺擺手,讓伺候的媽媽退後幾步,然後眼楮望著茯苓,知晚知道她有話要說,笑道,「茯苓,你也下去。」

茯苓目露不解,郡王妃何等身份。竟然專程在路上等個姨娘,這也太奇怪了些吧?而且說話還瞞著她?

仇姨娘望著知晚,眸底有壓抑的寒芒,知晚一笑置之,冷石泄露了行蹤。仇姨娘知道是她派人去查她,見她繡著白鶴的寬袖下手緊緊的握著,身子有些站不住,在顫抖,反而覺得好笑,都脅迫上門了,竟然還知道怕?

只見她扶著假山站在。有些蒼老的聲音從牙關里一字一字的蹦出來,「你查我!」

既然事情已經挑明了,知晚也就不藏著掖著了,笑道,「我這人最怕的就是麻煩,你跑來找老夫人。老夫人直接給我下了命令,不容我反抗,也沒一句解釋,我這人好奇心很重,若想我幫忙。我自然要了解為什麼要幫這個忙,能不能幫,會不會幫出來一個禍害,你手里握著的秘密能讓老夫人幫你幾次,只是沒想到竟然讓暗衛听到這樣一個驚天的秘密,只怕能轟動整個大越朝,姨娘好手段。」

知晚說的雲淡風輕,仇姨娘卻臉色大變,她還抱著一絲希望,那暗衛傷的那麼重,也許就死在了半路上,沒想到她真的知道了!

雖然她早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也能確保自己能保住一命,可現在事情月兌離了她的掌握,忽然就生出一股子無力感出來,要是讓老夫人知道這事被郡王妃知道了,還會對她有所顧忌嗎?她要求的事,她還會照辦嗎?只怕會毫不猶豫的殺她滅口!

若不是扶著假山,這會兒仇姨娘估計已經跌坐在地上了,渾身顫抖不止,望著知晚的眼楮帶了一絲恐懼,連聲音都失了鎮定,「你想怎麼樣?!」

老實說,知晚看仇姨娘擔驚受怕成這樣,像極了驚弓之鳥,她打心眼里有一絲同情,可一想到她只是一個小妾,竟然伙同外人偷龍轉鳳,謀害嫡子,那點同情就化作了東風。

知晚伸手一拔,就拿假山石縫里那株雜草給拔了下來,輕笑道,「姨娘這話似乎應該是我問的,這件事既然已經隱瞞了三十多年,與鎮南王府也十數年沒有瓜葛,突然登門,不叫人懷疑嗎?」

仇姨娘背脊一怔,一股子涼意從腳底心直躥到後腦勺,她錯了,她只顧著震懾信國公府,卻忘記了會招惹王府的人質疑。

仇姨娘眸底閃過一抹哀色,若是可以,她也不想暴露出來,實在是逼不得已,也是他們夫妻害的!

她費盡心思才搭上安府的親事,卻讓蘇府半路插一腳,把她的如意算盤全給毀了,若不是越郡王幫忙,安府豈會怕了蘇府?

若不是越郡王,皇上又怎麼會知道大老爺離京辦差調戲官員小妾的事!

兩樁事前後發生,氣的國公爺臥病在床,國公夫人和三夫人謀劃分家,如今世子未立,一旦分家,她兩個庶出的兒子就都要分出去單過,再與世子之位無望,她謀劃委屈了那麼多年,到頭來一場空,她不甘心!

走投無路之下,她才會鋌而走險,找老夫人幫忙,只要越郡王撤銷彈劾之事,憑著信國公府的威信,一定能死死的瞞住那些御史的嘴,大老爺的事就能揭過去。

她一心想立大老爺做世子,如今出了這事,只能改立二老爺了,她知道,這樁秘密,只能再威脅老夫人一次。

她沒想到,老夫人答應了,最後還是出了意外,朝堂上,數十位大臣奏請二老爺做世子,結果越郡王出來反對了一句,立世子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非但如此,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大老爺還要被貶去邊關,那可是一個寒風凜冽,寸草不生的地方,一旦去了,她這輩子估計就沒機會再見這個兒子了!

想到上午她去監牢探監,兒子告訴她,他寧願死也不去邊關苦寒之地,仇姨娘的心都冷了三分。

如今國公爺的身子一日差過一日,不知道哪一天就去了。皇上駁斥過立大老爺和二老爺的請立折子,到時候十有*就是三老爺承襲爵位了,這些年,她和國公夫人抖個你死我活。一旦沒了國公府幫著主持公道,只怕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榮華富貴了半輩子,不想晚年淒涼,她就算是死,也不會讓那賤人的兒子做國公!

如今,她已經是騎虎難下了。

仇姨娘望著知晚,眸底有淒哀之色,知晚冷笑一聲,渾身雞皮疙瘩亂飛,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學著小姑娘做這樣神情,就算她會憐香惜玉,也憐惜不了她一個五十多歲的姨娘,側過身子,知晚把手里的雜草一丟。「王爺和先皇後果真是先國公夫人所生?」

仇姨娘沒有說話,不過看她的神情,她這句話算是白問了,便又換了一句,「當年死掉的那個孩子是老夫人生的?」

仇姨娘輕點了下頭,「夫人生產的時候,是老夫人幫她擦汗的。疼痛時,抓著老夫人的手咬了一口,讓老夫人動了胎氣,才會早產,那孩子生下來沒半天就咽了氣,那時候老夫人已經生了兩個女孩了。庶長子也有了,她在府里的日子也難過,一心盼著這一胎是男孩,幫著她鞏固地位,誰想又生了個女兒……。」

那時候仇姨娘也懷著身孕。只是才剛剛知道而已,她既是同情老夫人,又不想府上有嫡長子,就起了歪心,當做不知道的道,「夫人福厚,竟然生了一對龍鳳胎。」

那時候國公夫人剛剛醒來,要見孩子,仇姨娘就直接把老夫人生的女兒抱了過去,國公夫人听是女兒,有些失望,生產時,她听到一聲恭喜,原來恭喜的不是她,心里雖然失望,可還是忍不住高興,畢竟女兒也是她生的,可是女兒瞧著好小,像不足月似地,哭也來也沒休,哭著哭著就停了……

國公夫人還說女兒乖,可是一會兒後,就大哭了起來,叫大夫救她女兒,那時候老夫人同在一個禪房里,眼淚也是嘩嘩的流,可是她不能哭,默認了生下龍鳳胎的是她。

那會兒鎮南王府還是國公府,听到老夫人生下龍鳳胎,高興的抬著大轎來迎接她回府,而信國公府則是一片愁雲慘淡,大姑娘死了,國公夫人受不了這個打擊,就暈死了過去。

後來,國公夫人也吵鬧過,說死的那個不是她女兒,她記得她生的是兩個孩子,那時候府里上下都認為她因為悲痛過度,神志不清了。

挨了小半年,國公夫人就病逝了。

她用盡心機,阻止國公爺娶填房,國公爺也算個長情的,為國公夫人守了一年,才娶了現在的國公夫人。

那時候,她已經生下了大老爺,肚子里懷著二老爺,那一年里,她幫著老太太打理府內庶務,四處安插眼線,博得老太太的喜愛,若不是有老太太護著,她早死在了國公夫人的手里。

想起那段日子,她還心有戚戚。

知晚听的直蹙眉,本來還以為只是換了孩子而已,沒想到還有國公夫人傷心欲絕丟了性命一事,那老夫人和仇姨娘算得上是王爺的殺母仇人了,老夫人可以體諒一點,畢竟是國公夫人咬了她一口,致使她動了胎氣,早產,可是仇姨娘為了一己之私,害了嫡母性命,罪不容恕,還上門要挾,真不知道誰借給她的膽量!

知晚嘆息一聲,正要開口,就听到石頭滾落的聲音,知晚回頭,就見到一抹青碧色身影逃命似的跑遠,府里的丫鬟她壓根就不認識幾個,何況只是一個背影了。

知晚也沒想過逮住這個丫鬟,她要是真想逮住,只要喊一聲,自有暗衛處置。

反倒是仇姨娘,滿頭大汗,臉上的驚恐之色比之前更甚,抬起來的手顫抖不止,「你為何不抓住她?!」

知晚淡淡的笑著,走了一步,正巧踩在那雜草之上,「我為何要抓住她?」

仇姨娘怔怔的看著知晚,半晌,竟然笑了,「你想這事鬧的人盡皆知嗎?!那時候鎮南王如何自處,太後皇後哪個不想除掉他……。」

知晚輕打了下哈欠,笑道,「這件事,王爺只是受害者而已。無論怎麼樣都怪不到王爺頭上來,王爺有權利知道他親生父母是誰。」

說完,知晚又看了眼仇姨娘,笑著走了。

茯苓守在一旁。見知晚和仇姨娘聊了好半天,幾次忍不住想催她,見知晚過來,忍不住道,「方才偷听的丫鬟是七姑娘的貼身丫鬟。」

知晚先是一怔,然後抬眸望了眼天空,看來真是命中注定,竟然讓四房听到了,四房是嫡出,若王爺不是親生的。這個王府繼承人不就只能是嫡出的四房了?

若是大房,三房听到了,不但不會說出去,反倒會幫著隱瞞,畢竟王府有現在的光景。全靠王爺。

背靠大樹好乘涼,比起國公府,王府這棵大樹總要強壯的多。

仇姨娘跌坐在地上,伺候的媽媽一驚,忙過來攙扶,要不是一直緊緊的盯著,她都該懷疑是郡王妃推了仇姨娘才會這樣。

仇姨娘到底沒有去見老夫人。由著伺候的媽媽扶著出了王府。

仇姨娘在馬車內靜靜的坐著,眼楮緊緊的閉著,伺候的媽媽不敢吭一聲,等到了信國公府,才扶著仇姨娘下馬車。

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讓人扶著去見國公爺。

彼時。國公夫人正給國公爺喂藥,見仇姨娘雙眼通紅的進來,冷哼道,「大老爺做出那等子錯事,皇上沒有奪了他的官職已經不錯了。不過就是貶去邊關,過個十年八年,等皇上氣消了,他在邊關建樹不錯,不就又調任回來了,鎮南王府老夫人不管政務,會幫你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國公爺咳嗽了好幾聲,听到大老爺三個字,臉色就有了不虞之色,「想我多活幾天,就別提那個逆子!」

國公夫人心上一喜,臉色卻不變,「國公爺病了沒上朝,不知道仇姨娘的本事,竟然有法子讓十幾位朝臣幫著奏請立二老爺做世子,要不是越郡王攔著,指不定這會兒聖旨都下來了,國公爺不過就是有些急火攻心,修養幾日就無礙了,卻有人巴不得您早死了。」

國公爺臉色大變,卻猛地一陣咳嗽,好像連心肝都能咳出來似的,仇姨娘忙跪了下去,「國公爺保重身子,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國公爺說說。」

國公夫人冷冷的看著仇姨娘,「有什麼話是我听不得的?」

國公爺喝了兩口茶,才壓住咳嗽,「有話就說。」

仇姨娘見國公爺沒有要國公夫人走的意思,跪著從地上挪到床榻邊,哭的肝腸寸斷,「國公爺,奴婢這輩子就做了一件違背良心的事,還請國公爺听後,饒奴婢一命。」

國公夫人坐在床榻邊,瞧見仇姨娘那樣子,就一陣嘔心,她何止做過一件錯事,雙手雙腳都數不過來。

國公爺靠在大迎枕上,抬了抬手,「你說吧。」

仇姨娘拿帕子抹了抹眼淚,才開口道,「奴婢就當國公爺應了奴婢的話,國公爺,您還記得三十六年前,夫人生下大姑娘的事吧?」

國公爺點點頭,「記得。」

仇姨娘眼淚又止不住的流,她知道一旦說出口,她算是完了,可要是不說,她這條命都保不住,「其實,夫人當初生下的是龍鳳胎……。」

「你說什麼?!」國公爺一怔,眼楮越睜越大。

國公夫人愣住了,「你胡說八道什麼?」

仇姨娘就那麼望著國公爺,沒有說話,國公爺怔在那里,半晌,囔囔道,「龍鳳胎,龍鳳胎……。」

好像想到什麼似地,臉色再變,「你是說鎮南王他是,他是……?」

「是,鎮南王和先皇後是夫人生的龍鳳胎,是國公爺您的親生骨肉!」說出這一句,仇姨娘整個人都癱軟在了地上。

國公夫人如遭雷劈了一般,驚坐了起來,「鎮南王是鎮國公的兒子,怎麼會是國公爺的兒子?!」

仇姨娘跪在那里,蒼老的身子如篩子在斗,不敢抬頭看信國公的眼神,她知道信國公有多麼羨慕鎮國公有一雙出色的兒女,同一天所生,他的女兒夭折了,鎮國公的一雙兒女,一個成了戰功赫赫的王爺,一個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一個王爺。一個皇後,郡王爺,還有小王爺小郡主,個頂個都是人物。

有這些人撐著。鎮南王府,鎮國公一脈能再興盛數十年,甚至百年不衰,而信國公府呢,表面上看,還有著一品國公府的氣勢,其實內里早已腐朽不堪,手里的兵權早就被鎮南王奪去了,幾位老爺也不成才,再也興盛不起來了。

「信口胡謅。若是王爺不是鎮國公的兒子,老夫人會讓他做世子,繼承鎮國公府?有了親生兒子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殺了他才對!」國公夫人冷笑道。

信國公震驚過後,也漸漸的平靜下來。血脈大事不容混淆。

仇姨娘沒想到信國公竟然不信,「奴婢沒有半句虛言,當年夫人懷身孕時,肚子比平常的人大許多,卻只生下一個孱弱的女兒,而鎮國公夫人七個月的身孕,卻生下一雙健康的龍鳳胎。不叫人心生懷疑嗎?奴婢還記得,鎮南王小時候很喜歡國公爺,國公爺過壽時,鎮南王抱著壽禮來給您祝壽,若不是後來三老爺在花園拿蟲子嚇先皇後,兩人也不會再也不來國公府……。」

仇姨娘說著。信國公回想,想起那個粉雕玉琢的孩童,抱著玉蟾蜍進來,賀壽過後,湊到他身邊抱怨。說玉蟾蜍太笨重了,一點不靈巧,問他想不想換個靈巧的,他還好奇的問,哪有靈巧的玉蟾蜍,他賊兮兮的從袖子里掏出來一個嬰兒拳頭大的玉蟾蜍,「夠靈巧吧,我一直用這個做鎮紙,大的挪起來費勁。」

當時他差點笑岔了氣,如他願的接過小蟾蜍,玉蟾蜍讓他抱回去了,後來因為此事,他還被鎮國公罰站了半天,讓他上門來賠罪,他才知道,他把玉蟾蜍賣了,買了把劍……

那時候他才六歲。

因為年紀太小,不許他玩鋒利的劍,他就偷偷模模的自己買。

想著那麼機靈,從小就聰慧異常,喜歡舞槍弄棒的鎮南王,信國公不止一次希望那就是他兒子,沒想到……竟然真的是。

信國公高興的老淚縱橫,可是下一秒,國公夫人的話讓他怒不可抑,「仇姨娘,你很早就知道鎮南王是國公爺的兒子吧,竟然隱瞞不報,你是何居心?!當初鎮南王在朝堂上氣暈國公爺,郡王爺調戲府上的姑娘,看國公爺被自己的兒子,孫子氣,你是不是心里偷著樂?明知道國公爺知道了不會饒恕你,還非得求的保命符才說,要是方才國公爺不答應,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隱瞞下去?!」

國公夫人氣的嘴皮都哆嗦,一個仇姨娘都夠她折騰的了,現在倒好,又多了個嫡出的兒子,還是赫赫有名的鎮南王,國公夫人想想就能吐血了,她再怎麼爭,爭的過鎮南王嗎?

鎮南王需要爭嗎?

當年鎮國公府和信國公府旗鼓相當,三十多年過去,一個如朝陽,生機勃勃,一個如落日,只余下燦爛的余暉。

想著,國公夫人更怒,「若不是因為喪子之痛,先夫人又怎麼會病逝?要是國公府也有個鎮南王,又豈會讓國公爺操碎了心?!」

國公爺臉上早已經布滿了一層寒霜,身子卻忽然好了一半似地,本來國公爺病倒就是因為大老爺,因為府里幾位老爺不成才,幾個小輩紈褲,他擔憂自己一旦去了,信國公府遲早會成為一個空殼子,如今呢,他做夢都沒想到,他還有一個令他都忌憚,欽佩,害怕的兒子,他還怕什麼?

心病一去,身子就康泰了一大半。

仇姨娘跪在地上,抽泣道,「奴婢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可奴婢知道這事時,夫人已經過世了,奴婢只是心存懷疑,沒有確鑿的證據,不敢在國公爺跟前胡謅,要不是十年前二老爺犯了錯,奴婢也沒膽量去詐嚇老夫人,那時才敢確定鎮南王乃先夫人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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