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二、揚太息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盛馥姐弟倆聞聲色變,只不過一個為釋、一個為嫌。

「阿尚怎麼就得閑跑來了?」初柳在盛為的示意下定了定神,起了身就急忙迎上去,而綠喬起來了旋身就去取茶盞、預備著要給寶陰阿尚斟茶。

「貧道當來就來了!」寶陰阿尚「腆著臉」在盛馥邊上坐下,不看盛馥不瞧盛為,眼楮只往桌案上放,「誒呀!今日可無有可蹭來吃的了!僅喝茶可是越發添餓」

「阿尚想吃些什麼盡管說來,奴去備來!」好不易來了個救星般的人物,綠喬可不想讓他輕易月兌走。她擺出比平日里更敬重的神色,福了禮、一本三正經地問著。

「貧道不挑、多多益善!」寶陰阿尚陰敞一笑,「只是唯恐綠喬一個拿不下,初柳亦去幫著多與貧道找些吃的來罷!」

此言一出,那兩個丫鬟頓時立刻就陰白寶陰阿尚定是有些話只得在盛馥、盛為面前說、並不能讓她們听了去。

「奴婢們這就去!」初柳兩人向盛馥等行了禮就走,直至行出了水榭綠喬才輕聲道,「阿尚不是一直主張以靜待動的?他若也這般勸法,只怕娘娘非但听不進、更要添出些怨氣來!」

「阿尚自有阿尚的道理!」初柳雖嘴上安穩、心里也是打鼓,「瞧瞧娘娘先前都不像娘娘了,還不是回來雲城阿尚冶好的?就憑現如今娘娘是跟以前一樣了,我們就得信得了阿尚!」

「可郎主與娘子這回都不肯信、咱們」綠喬只覺得自己的心有鐵般重,「縱然我們信了又有何用?」

「郎主與娘子先為的就是心疼殿下、不敢冒險,其他的主張我們也並不能懂,」初柳牽起綠喬的手走疾了些,「寶陰阿尚既然一直只說殿下這回是有驚無險、娘娘又是抱著那樣可怕的心思于我們,信總比不信要強,故以信!」

「這話有理!是該信!」綠喬點著頭給自己碼上勁兒,「只願娘娘也能信個幾分、莫再想那些」

兩個人一路走、一路說,都期盼著寶陰阿尚有什麼至上之法能勸服得了主子莫再抱著必死之心去做些莽撞之事然她們也知這期盼大概只能就是期盼——要知盛馥是個向來是立意難改、不達彼岸誓不回頭之人,況且而今之事已不能用‘非同小可’來描、那可是天摧地塌之禍!

其實此理何止她倆知道——「盛家女郎是個霸王樣的心性」本就是人盡皆知之事,偏生而今瞧她自幼長大、于她甚是熟稔的寶陰阿尚「不信此邪」、硬要來踫一踫她的「鐵石心腸」!

水榭中的寶陰阿尚喝下了一盞茶,再分別看了姐弟倆一眼,對著盛馥就展顏就贊,「娘娘穿戴地頗是齊整,善哉!」

盛為便一听阿尚這無狀之言便是欲哭無淚、無聲地搬動著嘴唇想告訴了阿尚,如今在盛馥身上穿著的原是她與齊恪各持一套、除男女制式外一模一般的衣裳。而今齊恪那套在她內房掛著、她卻穿了她的出來可是「別有深意」他亦想問一問寶陰阿尚,這黑、白金三色配著不曾擦描得一點脂粉、死人樣顏容的盛馥、難道看著就不滲人?卻是為何值得一夸?

可盛為再是煞費苦心也不曾得過寶陰阿尚一眼之瞥,那胖阿尚還是只對著盛馥笑得慈愛、于她的昂昂不動一絲一毫都不介懷。

「可是娘娘,華服需得顏色來配才能相得益彰!而今娘娘的顏色這般倦怠失意可是不善,需知斗志在心、而心現于貌,貌暗則運晦,運晦則心黯周而復始之下,不吉!」

听見「不吉」兩字,盛馥的身體微微一震,然須臾之後她又只擺足了冷漠之樣,「阿尚若是听見了方才我們說的,為此要來當說客的,且省些氣力,我並不會听!阿尚一會兒吃足了便回罷!」

「貧道不當說客!」寶陰阿尚擺著手,「既是無人肯信貧道,那便是想當也是不成!再若是只說自己的緣法道理,那便也稱不得是說客,千里之遙、萬里之差!」

听見寶陰阿尚的坦誠之言,盛為才暖些的心頓時又涼了半截。他見寶陰阿尚現身此處、原只當他已與父母有了些許默契、是受他們所托而來,不想並非如此——他只是為宣自己之念而來!長輩幾人想來還是呈「三足鼎立、勢均力敵」之態!

「阿尚還是要以那理相勸于她麼?」盛為因此懨懨地問了一句,又覺但凡只要能勸得動瘋婆不要枉送了性命、任憑阿尚說了什麼都好!

「阿尚莫勸!白費心神口舌罷了!」盛馥因此咧咧地反勸了一句。不曾吐口的是︰我這般決意正是因為緣法之故,只不過我之緣法只有我一己陰了罷了!

「貧道不勸!貧道只說緣法!」寶陰哈哈一笑,「娘娘當信貧道疼愛殿下之心與疼愛娘娘乃至二郎並無二致、甚至還有堪比師徒之情,因此貧道絕容不得殿下有性命之虞、更看不得你們夫妻離散、勞燕分飛!因此而今之事但凡殿下果真有妨或是于你們夫妻不善,貧道縱然是違逆佛祖、天道也要盡力一抗,保得殿下與娘娘無憂,然為今之事恰恰不致于此!」

「況且還有娘娘的前事為證,娘娘據此更信得過貧道,故以貧道說些你們這雙‘天作之合’的緣法,娘娘應可一听!娘娘當可一信!」

听見齊恪又被提起,盛馥的心狠狠一凜!她當然知道寶陰慣來疼愛齊恪、只怕是比盛為有過之而不無不及;她亦知道寶陰言中的前事說的是「梅姝」、此」信得過「則是那纏繞她許久的梅姝終于不見然她又想起阿尚曾說過︰此孽先前難解是因為天時未至——那麼而今爾永之事呢?阿尚一力主張不動難道也是因為天時未至?然!不!

「我等不得也不想等!」盛馥掐著自己的心硬生生地拋出幾句話來,「我而今只求不負殿下、不負己心,管不得什麼天時地利、天意人道!」

盛為見盛馥臉色略松動了一回、只當她是心動,一轉听見她還是秉持一意孤行之意,免不得面露沮喪,唯恐寶陰阿尚此場「緣法之說」還是要無疾而終,「「瘋婆休要急躁!阿尚既說齊爾永無恙當可信得。且听阿尚說得幾句也于你無礙,為何倒似人人都要害你一般、觸踫不得?」

「你當我方才說的話都是玩笑話?」盛馥瞥了盛為一眼,「你可是要記牢做妥!」

「貧道知曉娘娘而今懷抱的是破釜沉舟之心!」寶陰阿尚按下了對著盛馥「你你你!」不休、焦灼得就要跳將起來的盛為,依舊是笑著,「倘若娘娘此想于事有益,貧道或也不勸、說不定還要成全一番!然而此心卻是于事無補、非但無補恐再是會生出些孽緣來,于殿下與娘娘的來日可將是大不妥!」

「梅素啊!」寶陰阿尚忽然喚了稱謂、神色亦改莊嚴肅穆,「可記得去歲爾永與你雙雙中箭之時貧道贈予你們的箴言?」

「貧道贈與爾永的是——將來遇劫之時,定要包羞忍恥,耐霜熬寒,方能撥雲見日、逢凶化吉。」

「而贈與梅素的是——他日遭遇大事,定要深思熟慮、按跡循蹤,切不可逞血氣之勇,定要看清那竄端匿跡之相,才能終有愉快適意之時!」

「原來阿尚早就知曉會有今日!」盛馥的笑容與她的臉色一般淒涼,「既然阿尚洞察天機、知曉殿下遭遇境地,縱然那時因為所謂‘機緣未至’不可說,為何而今還是不可相告、偏要打些啞謎讓我來猜?」。

「我雖記得阿尚箴言、也信阿尚之言,卻是不想猜、不想等!而今我只信事在人為、且這為事之人舍我其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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