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五、殘激昂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看似青莽的盛為實則是個常有阡陌在胸之人。此刻之他雖是怒氣沖沖地道著「莫名之辱」的首尾,卻是掩去了與盛馥有聯的一語未吐,更是只字未提他那「不死不休「之言一眾人听罷了,就是各得所思。

「其他先且不論,然陛下命你轉告李先生之事你卻不該忘卻,且這忘卻是因你氣急神恍——此等但不是成事之態!大忌!」

郎主放下了茶盞首先正色而道,「你當知處事如同診病,當視輕重緩急、再施君臣佐使之策。你今時既然大意,他日‘失荊州’之時就勿要生出怨尤!」

「回父親,二郎最終不曾忘卻陛下之諭!」盛為聲雖輕、意卻篤。而他此刻的眼神被娘子看在眼里,倏忽就想起了多少年前的盛遠一個激靈之下茶水都險些潑出!

「二郎離後又折回而去,為的就是要將「奇葩」之事告訴了李先生!」

「他听了何應、又說了什麼?」盛馥揶揄之意十足地插進了話,「可是‘不成體統’之類?」

「當然不錯!然他只敢小聲喃喃罷了!」盛為想起了李先生彼時哭笑不得的臉色便覺解氣,「不過那他終了卻是說了句‘或是上蒼之德’,于二郎听來應是他本也不屑拿奇葩作了誰的良人來看」

「哼!無論她品性如何。既然生得這樣的顏色,就得有被定作是妲己、褒姒之流之備之心!」

安撫下自己心神的娘子輕抿著茶,挑著眉毛調侃著,「凡不得親近又因愛生恨的男子、凡自哀自憐有自恨不及而生出妒心的女子,哪個不是就願意將這樣的人描得烏糟糟的才可顯了自己的清高?李先生一屆凡夫俗子,倒指望他能免俗?」

「我听得母親此言,怎像是有照拂鄭凌瓊之心?」盛馥向母親瞥去了深深的一眼,「適才為避我為難于她走得也是匆忙難道母親是怕她來日在大哥耳畔挑唆了什麼?」

「我只是核事直言,娘娘想得太多了些!且就憑她這連聰靈都遠不能及之人,縱然長得再是出色」娘子冷笑著,「娘娘來說,依你大哥的秉性可能將她正眼一看?」

「留清可曾去復旨?」最怕盛馥「五感交集、思緒起伏」的齊恪為「防患于未然」,硬生生地將話引回了盛為這里。

「二郎是自宮里而來!」盛為擰起了臉對著齊恪,「別人當二郎華而不實是不可相托之人也便罷了,殿下可是不該曲解二郎!」

「他是憂你听了人家要娶酈心就急盲了心而已!問一問又如何?」盛馥一眼瞪去,「自己都說是受了屈辱了,先回家來哭鬧一場也是符你一貫之性」

「他若先回家來、父親怕是要動訓戒了!」

「皇兄于和親之事有何定奪?」又拋出另外一題。一來替郎主問了他想知卻不宜詢之問,二來自己好奇皇兄會作何應,三來是怕姐弟倆就地又生起「火」來問罷了還不忘打趣盛為「留清又可曾掩了謝酈心之名不曾稟告?」至于劉赫是否當真有意要娶謝酈心,齊恪都懶得去辯真假——假的不能再假之事又何須要費心神去辯?

「二郎何須要掩!」盛為冷哼一聲就扭過頭去不再言語,賭氣之態一如幼時,倒引得郎主與娘子相視而笑,盛馥更是「及時」地說了句,「自是不怕!了不得我幫你去搶親就是了!」

「也是不需!陛下說那原是李夫子的一家之想罷了,還說縱是當真,他也斷不會應!」

盛為話雖「安心」,卻還是扭著頭作不悅之態。不知為何他就是放不下「錯付」之感,想及彼時為免「曝露之災」而央求劉赫」「救他性命」之事,便是要耿耿于懷。

需知舊年的盛為還守著「盛家不娶門閥之女」之規,從與謝酈心情愫暗生到兩心相許皆是奉著一顆「來日一走了之」之心。乃至「天地驟變」,盛為才知父親母親原本不是迂腐執舊之人,他要娶謝酈心也該是水到渠成之事可在而今這人人都知曉這「已宣之秘」之時,卻忽然躥出個李先生道說是劉赫要來奪「友人之妻」無論真偽,盛為確是難以不受其擾!

「陛下怎生斷出是李夫子一家之想?「娘子不忍心盛為悒悒不樂,無話找話似得就尋了事來問他。

「陛下道,劉赫求娶公主雖然意外,然是合乎君主之道、合乎而今南北大局之舉。但若求娶謝酈心,那便是有百害而無一利,莫非是他嫌自己皇位太穩、又或嫌北地百姓太過安閑,不然斷作不出此想!」盛為甕聲甕氣地答著,說到劉赫就又是一股無名火燃起!

「實則二郎在去宮里的路上就已察覺李先生此言不可信然終究是還是受了莫名之辱!就是莫名之辱!」

「陛下斷清了,你也想陰了,哪里還來的什麼辱沒?要有辱也是李先生並北朝的延帝擔著,你自艾自怨作什麼?」

「且他們若真娶了熙和長公主去這辱可就要自受不絕了!」

一堂中人皆想不及盛馥會這般平然地勸了盛為。齊恪剛想附和,听她笑著說出了下一句卻是訕訕然地面露窘色,支吾著再說不出一個字來!

「說起此事,熙和長公主素來少為人知。我們南地之人只怕都是十有八九記不真切,千里迢迢的北邊兒又怎麼能知道?」忽然娘子的眸就黏在盛馥這里一動不動,內里的意味實在陰顯——可是你當初說漏了的?

「多少年不曾提起熙和長公主了!要無人說我也是忘了爾永還有這樣一位皇妹,哪還想得起她?」盛馥一眼回看過去,似乎坦坦蕩蕩。

「李淑媛!」齊恪忽然道,「梅素可記得她說北地的太後曾召她進宮一會,方才留清又提及李先生道是太後意屬熙和定是那女莽夫被人套問了!」

「殿下如此說倒是在理!」娘子將眼光收起「放過」了盛馥,轉念也覺「好笑」起來,「李淑媛當是不曾說清熙和長公主是個何等樣人。若是說清了,怕是給千車嫁妝他們也不敢娶,更遑論是要來求娶了!」

「母親說得是!」齊恪吐出了一口濁氣,心想著劉赫若真娶了他這自幼只愛男妝、大些了又只愛女子、性子張揚跋扈的庶妹為後,可是有「大好前景」可待!

「自熙和出得修行以來,孤還不曾見過她。不知這些年她可曾有變可惜她是生在宗室皇家。若只是高門中人,倒也可隨心隨性而為,一世不嫁又待如何?!」

齊恪忍不得感概了幾句,又問盛為,「皇兄于和親之事終而如何斷奪?」

「陛下說,既他們送了奇葩,按理我們當是還以‘異果’才能稱得禮尚往來!」盛為說罷便忍俊不住、也笑了出來,「然陛下終了只說再議,不曾確切!」。

「或者陛下是要一問熙和長公主的心意。」郎主莞爾一笑,「陛下是君亦為兄,要將幼妹遠嫁自當慎之又慎!」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