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一、景難排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驟然間,劉赫的心口再次被一只無形大手攥緊了、再是揉搓不斷︰徹體的痛意一波接著一浪襲來、催得他呼吸頓滯!

「殿下可是有解了?可卻不想說?!還是不能說?!」東方于劉赫之危急之態「視而不見」,只管自己痛快揶揄。

「孤!」劉赫只說得一字便再不能言,只能用盡全身之力捂牢了胸口、汗如瀑下!

阿凱一看便知劉赫這是又犯了是年新添的「頑疾」!他雖是日前見過劉赫吐血,但卻沒見過劉赫犯過這「心痛之癥」!此刻見劉赫痛得儀態盡失,又想起但阿衛、阿壯描畫過不知幾多回的「一旦犯了可不得了」、就知此癥鐵定是凶猛異常!

「當真不曾挑好時辰出門!剛添了箭傷此刻又犯心癥!」

阿凱心急神驚之下便顧不得什麼主僕之礙,伸手過去便在劉赫身上模索起來,「主子可是有備得藥在身上?」

「你主子要是不招惹此事亦就不會帶起此癥!」東方終于取出一丸藥遞予阿凱,「若不是貧道有方、你主子此癥當是無藥可解的!」

阿凱接了藥丸,起初還怕劉赫仍要與東方置氣犯 不肯服下,豈料這藥丸剛入手、還未拿穩便被劉赫劈手奪過、隨後一口吞下。

「道長有方就好!」阿凱看著劉赫的臉色由青轉白、由白又添了幾分血色就放下了心,「道長的藥可比仙藥,倒也不怕了!」

「呵!」東方一聲斥笑,「好奴才!然你捧死貧道也是無用!這仙藥于你家主子、也就同飲鴆止渴之效、並治不得本!」

「因你家主子此疾本就不是疾!而是天罰!」

「天……天罰?」阿凱眨巴了幾下眼、看看劉赫又再看看東方,不敢信!

「慣來只有做了天下頭等大不韙之事之人、才是會享有天罰。」東方似有不依不饒之意,一旦看見劉赫臉色轉好又是緊追不舍,「既然殿下方才想那緣由可以想到啞口無言,那于這天罰因何會起、當也是能猜度到幾分!且殿下不曾南下之前、也是不曾犯過此癥吧?之前北回離南地遠了,也是不曾犯過吧?!」

「主子之前確是無有此疾的!」阿凱道,「但道長這天罰之說也是無稽!主子哪里就會是至惡之人?!至善或還可說!」

「至惡則致天罰!」劉赫接著阿凱之言喃喃自語著,只覺心內那一團蠢蠢欲動又開始嘶叫著、掙扎著就要蜂擁而出。

不!孤怎會至惡?阿凱都道孤定然不是!那就是有其他的緣由!劉赫屏緊了周身、攥緊了雙拳,只為壓制住這些讓他懼怕的「尚不自知之己念」一躍而出!

「孤記得道長當日曾道《史記陳丞相世家》中有字載羽王之妻。因此道是全然無有也是偏頗。」

「至于為何只有寥寥幾字,孤想定是戰亂連年以致史料佚散、羽王又落敗寇之流,也是無人再會刻意去集他妻之訊,故以才會是今日之況。」

劉赫強作鎮定,侃侃而道。

「那不知真假的孟姜女、哭個長城還有小調兒唱到而今呢!何況于羽王之妻了!若是不失常的,任她再是平庸又怎會無聲無息?殿下這般強詞奪理就更是要虧心了!」東方嘖了一聲、眉眼間露了十分無趣!

「罷了!本來就是貧道多事!還打什麼啞謎!往下貧道便是爽利些說了吧!」

「東方舉!」劉赫陡然喝問,「于此事你可會再打誑語?」

「定是不會!」東方淡淡然,「貧道之前種種欺瞞實則也是為殿下計,而今殿下若是存疑,那貧道也可依舊不說……」

「孤!信你!」劉赫從齒縫中迸出三字,只覺心房中一陣翻騰、呼吸又沉重了些許!

「前塵舊事、貧道長話短說、不做贅述!」東方莞爾一笑,「贅述也是無益!」

「羽王!驍悍雄杰之人!滅先朝、殺廢主、燒皇城、封十八路諸侯,曾是所向披靡、不可一世!然此等梟雄最終竟然要自刎于江口,其中緣由並非只是「無顏見江東父老」!」

「貧道竟不曾說及羽王亦是殺了他一手推立的舊主,殿下可是覺得奇怪?莫奇!因是這義帝干系太大,貧道不能將他與他人通論!」

「這義帝乃是楚國末位得益于禮樂之教的明君之嫡孫,羋氏熊姓、血脈醇正、人中龍鳳!雖長于喪國之秋、卻未失貴冑之教。然或是為保平安,他終是受教長成了一個文韜太甚、而武略大欠之人!」

「或者當日羽王推立他為義帝之時他清醒些、拒而不從,此後等等諸事也是會有另一番緣法!然他卻是抵不過這文人騷客愛做的復國之夢,明明知道是為傀儡、堪堪還就是從了!」

東方說到這里忽然發笑,有些奸猾樣地問向劉赫︰「殿下可是在猜這義帝是為何人之前世?實則也不用猜!明擺著的!」

「孤不猜!也不知著明擺著的是為何!」明明「齊恪」二字在眼前跳躍不止、劉赫偏就不想看見,「道長不是不作贅述?那還這般猜來猜去作甚?」

「殿下早就是知道了罷!」東方哼笑一聲,「殿下若是因此就要難堪,那後事更是要听不得了!然听不得也得听啊!」

「話說這義帝早在十五歲時便定下了親事、下了納征。他要娶之人乃是他邦舊貴之女、是為郡主。兩人雖不在一處長大卻不曾少了往來,因此情意相篤、少人能及!人人都道他們是天設地定的一雙璧人、艷羨死了多少旁人!」

「然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偏生孽緣也就是生在這情意相篤之上。義帝被推立之時尚未成婚,然這不曾過門的將來之義後未表恭賀之意、又是跋山涉水而來。而她這一來,就結識了之前只聞其名而從未見其人的羽王!」

「羽王氏族本就是憑武略得了歷代滔天之貴,羽王自幼浸潤于陽剛之中,相較義帝之儒雅定是更具男兒雄風!本來那郡主見了也就見了、看了也就看了,除卻贊嘆幾聲當真有英雄氣概、生得甚是英武之類也再不會生出什麼心、什麼事來!」

「偏生羽王一見那郡主便是失了魂!朝思暮想,也不管她是「主上」之妻、也不顧義帝是會作何想,只一心想要娶了她為妻!」

「此事當然是不能的!羽王一旦曝露了心思,拋開傀儡義帝不論,僅是那些故國遺老遺少、還有那些跟著他打江山的將帥們便都是不肯!一個硬是要娶,一群硬是不讓,由此軒然大波立起、攪得是一個昏天黑地!」

「那郡主一看這態勢也是不好吶!她本就是個有主張之人,雖然彼時絕無有易人而嫁之心,但想及硬抗或是會累及義帝前程,當下就偷模著回了故地而去。只想著假以時日、羽王定是會失了勁頭,他這番「心血來潮」也自是會無疾而終!」

「然入了魔的人是但不會講理的!」東方說著還特意瞥了愣怔怔的劉赫一眼……

「得知郡主離去,羽王居然放下了滿腔抱負、丟下了十幾萬大軍,只身追到了那郡主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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