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六十八、張錦幕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申時二刻、盛府明堂前挨山塞海、轂擊肩摩——恪王府迎親儀仗將這諾大的地方佔滿了不算,更是延綿至來路上、一眼看不見有幾許。虧得是盛府宅道盤旋深幽——得門道方得其入,又有羽林監、護衛司斷後攔禁,才不曾讓那些想要「同喜」的百姓尾隨而入。他們若來了,怕是要踏平了宅道兩邊的百年樹林也未可知!

既然迎親隊伍已是把盛府門前外側都塞了個滿滿當當,那當是熱鬧轟天之境!可此時此地、除卻馬兒偶爾發出的響鼻之聲便只聞樂聲裊裊,並無一點喧囂!

既是迎親,這鼓樂聲應是震天才是,為何只是裊裊?因是今日的新郎新婦都煩厭那些俗曲爛調,特地挑了些兩人中意的清雅別致之曲來奏。為此一路上恪王殿不知收下了多少愕然、驚詫的眼光。然又怎樣,恪王殿下照常一副「關卿底事」之態、悠然自得。

「殿下,吾等去催妝!」謝家三郎看了看難得「披紅掛綠」而又緊閉著的盛府大門、對齊恪道,「殿下的催妝詩呢?快些給予我!」

說來也是好笑!之前幾次恪王府向盛府下催妝禮時,恪王自己回回都在盛府。因此次次竟都是他自己著了初柳或綠喬去收了禮、就從不曾按例遞過「催妝詩」給盛馥。

之前任是怎樣也是無人知曉,然今日迎親,恪王這「南文首」若連一首催妝詩都不得備、那便是要現眼了!

謝家三郎伸著手、滿身存心「瞧戲」的姿態!這里誰不知殿下昨日深夜才回得恪王府,忙中有失、說不得是給漏忘了呢?!雖說原本這催妝詩不催妝詩的、于他們也是多余。可殿下今日旦是不備的、那便是能讓大家取笑一陣,這是何等美事?!一等美事吶!

「休想!」齊恪看穿了眾「狐群狗黨」之心、轀笑道,「即便孤不曾得備,現作都是及時。你們若盼著孤有什麼紕漏可以拿來取樂的,那便是妄想!」

「意料之中之失望謂之無失望!」謝家三郎結果了齊恪從懷中掏出的催妝詩,訕訕笑著,「殿下既封住了,倒讓吾等如何去傳?按例不該都是吾等充先鋒之人在盛府門口嘶聲而嚷出來的麼?」

「不必,遞進去給了王妃即好!」齊恪對著謝三郎挑了挑眉毛,「三郎若喜歡催妝詩,便早些讓你父親與你配了良緣,屆時三郎想作多少便作多少……」

「罷了罷了!」三郎搖著手「月兌逃」而走,「我還想多玩樂幾年,不需個娘子來管頭管腳、害個渾身不自在!」

「要催妝了!鼓樂莫停!奏得好了,一會兒殿下可是有厚賞!」三郎對著鼓樂隊大喊一聲,又是對著諸多風流公子振臂一呼,「此刻便是吾等用武之時,兒郎們上啊!」

齊恪暢笑著立在他的金甲白纓馬前、看著那一眾素日里被奉為「仙人」的兒郎們如垂髫小兒樣、歡天喜地地涌去了盛府大門、毫無斯文之樣就準大門抬手就捶!

「催妝了催妝了!恪王妃當嫁了!快些開門來!」

「盛家姐姐,快些出來罷!只怕慢了殿下要瘋!」

「王妃再不出,誤了合巹之禮事小,餓著吾等的肚子那便是事大!」

「我呸!」門內一道清麗如黃鸝之聲響起、卻是一口啐得眾郎君立時三刻變成了寒蟬,面面相噓!

「哪個混小子說的誤了合巹之禮事小?去把你們殿下喊來,當他面兒再說一遍,我想看看殿下會怎麼著他!」

「是榮家姐姐?」謝三郎皺著眉頭小聲問,「她不是嫁了?為何還來攔門?」

「哪條寫著嫁了便不能攔門的?!」王二郎擰著眉頭,「為何都是不曾想到會有她?都只當唯有你姐姐會是難纏的,此刻竟是來了個難纏之首!」

「我竟然還說錯話!」李家七郎輕輕扇了自己個嘴巴,「此女比之我大姐有過之而無不及,惹到誰不好偏生惹到她!」

「你們可是貪心拿多了恪王府的糖?此刻可是吃多了?一個個的是牙給黏住了還是嘴給甜齁了?都不說話了麼?」

黃鸝之聲又起,然眾郎君卻是無聲地推搡著、謙讓著,誰也不想去做那「斡旋」之人!

「諸公子!」恪王府阿正、阿良各捧了一匣子而至,「殿下吩咐道早些給了她們開門禮罷!」

「是極!」謝三郎、李七郎一人接過一個,轉手又交在他人手上、迫不及待便去開匣!

「可是金葉、金瓣?」

「殿下怎會用這些俗物,又不是王妃……」

「噓!隔牆有耳!慎言!」

「啊……?啊……!」

匣子既開,兩聲迥異之「啊」,齊齊道出了眾公子的「心酸失望」!

「這做派並不像是殿下!我大膽作想,或是盛家姐姐一早安排下的!」

「居然還真是金葉、金瓣。只是比尋常的多了些珠寶纏繞于上、貴重是更貴重了,然俗也是難逃!!」

「不盡然!!」王家二郎君拿起一片迎著日光看著,盡力大聲道「你們怎不見此些工藝極好!片片均是纏絲而作!且大俗既雅!想此物除卻這里、再是難尋其二。」

「什麼東西難尋其二的?我們倒是不信!」容女郎像是來了興致。

謝三郎喜不自禁地對著王二郎擠眉弄眼了一回,開心道,「眾所周知榮家姐姐見多識廣、並不會為尋常之物所動,而王二郎之品亦是世人皆知之高雅,他既說好,榮姐姐既也覺得有趣,不如就此開了門放了殿下進去罷了!」

「三!」

一句嬌美之極又厲害之極的「三」,立即讓謝三郎如臨大敵︰謝酈心你此刻不出頭不成麼?!然謝酈心又怎會如他的願?!

「一貫的只知胡花海費的三,今日倒替殿下省起銀錢來了!他可是許了你什麼讓你這般賣力?」

「姐姐!」三郎無奈、只能對著門內作揖,「殿下大喜之人,求姐姐、榮家姐姐、諸位門內的姐姐切不要為難我們!若一定是放不過的、過了今日再為難如何?」

門內復又安靜。眾兒郎屏息凝神、又有人貼著厚厚的大門去听,才說似是听見里面「嗡嗡」聲作,當是那眾「女凶神」正在商議!

不過幾息之久,眾郎君果然容女郎大聲而道︰「你們先遞了開門禮進來,若我們滿意的、便是殿下給殿下開門!若不滿意的,那便再論!」

大門「咿呀」著打開了一角縫隙,謝三郎、王二郎把匣子遞給盛府家僕時,還不忘討好著說一句︰「姐姐可莫自己捧!重!」

只是無奈啊!匣子一進門眾人就只好繼續吃這「閉門羹」,對于之後是否便能遞這「催妝詩」了,也是忐忑不下,不敢妄論!

「好是好!然我們人多,不夠分的!」又是容女郎之聲!

「咳!」謝三郎果不其然地嘆了一聲、向阿正、阿良勾了勾手指,兩人又捧上了另外兩大匣子!

「我等也莫看了!只讓她們接了進去便罷了!」王二郎道。

「姐姐,開門來!這回看看可是夠分了!」謝三郎向內喊著!……

如此開門、閉門、兩匣復兩匣又復兩匣,直至四次八匣,眾公子終于是如獲大赦般地听見了宛若「天籟之音」!!

「遞了殿下的催妝詩進來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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