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七、獵始馳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場架自我們府門口打至了半個京城。到後邊兒也都亂了,平日里覺得受了欺壓的、覺得哪家鋪子賺多了昧心錢的、甚至是鄰里間為爭個夾弄起過爭執的,都是藉此撒氣尋仇,那叫一個亂吶!」

阿凱的神情甚是糾結︰「鬧得最凶之時,我們府里那些真「苦主」,倒是被扔在邊兒上無人管、無人問了。」

東方听著阿凱一路說來,臉上始終掛著意味不明之色,說他在笑、少了甜意,說他在愁、又不見憂色,然相比劉赫之陰沉、阿衛之悲切,阿凱還是覺得這位東方大爺的臉此刻最是好看些!

「如此情形必是會以暴動議,京城當是要宵禁了罷?」劉赫沉聲郁郁。

「正是呢,殿下!百姓再是橫、勇,再是數眾,畢竟是散沙一盤,怎能敵得過羽林監盡數而出?!總之是被傷了不少、也是被抓了不少。當是有人死的,然奴才出來時尚不知道確切的。那日之後便是宵禁了,且羽林監還在四處搜捕那日暴民!」

「那!那我們府里那些人呢?」阿衛眼淚掉得稀里嘩啦的,他始終最為擔心的就是府里那些個人的安危!

「城里打得不可開交之時,小晟王殿下帶了禁衛來護著去了城外一處莊子,殿下還說是臨時去備的,雖不好,然總好過于無!」

「王兄?!」劉赫不可置信地再問阿凱,「劉寅?是他?」

「正是呢!小晟王殿下還有哪位嘛?!」阿凱也學著阿為撓了撓頭,「妄說殿下吃驚,奴才初聞時也是同殿下一般不敢信!奴才所知的小晟王殿下、一直是與殿下不遠不近、這情誼也就是合乎理而已。像如此險惡之時他能挺身而出,若他他自願的,晟王殿下與王妃娘娘再怎樣逼迫也是指使不動他的罷?!」

「奴才回去要給小晟王殿下磕頭行大禮!」阿衛舒下了一口大氣,說得情真意切「也要給晟王殿下還有老王妃磕頭行大禮!」

「知道你小子有情義!如今可否先與我多個情義?!」阿凱舉著空了的茶壺示意阿衛再去添些來,阿衛擦了擦眼淚,忙不迭就捧著就去了!

「王兄此舉確是出乎意料。若說是父王、母妃此時出手尚是合理,然王兄公然來冒此風險……」劉赫把自幼至今與劉寅相處之情回想了一遍,除卻「兄友弟恭」之外,尋不出一樁一起混賬、搗蛋之事,著實並不親厚!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王妃娘娘那場既已鬧成那樣,一旦真要牽扯了,小晟王殿下管與不管,來與不來,不都是一個樣兒?本就是一家子人!」

阿凱接過阿衛特地給他捧來的大個兒茶壺,也不管燙還是涼,一氣又灌下一半!

「不然!」劉赫搖著頭,「母妃示眾的,是她不想受牽連之意,然王兄示眾的、是不會袖手旁觀之意!母妃之事可歸置于後堂銀錢之事,而王兄此舉可涉朝堂,大是不同!」

「殿下如今無需揣測這些個有用、無用之事!」久未說話的東方終是開口,「有些事、有些人,本就是要等火急之時方見本性。然這本性是否本性,或也要待火滅之後才能清晰。」

「殿下此時去考校人心不如考校天意吶!難道殿下不覺得此事乃是天意!天意在為殿下鋪路、修橋呢!」

東方擰了擰眉,舒展開時神色間多了些許慰藉,「殿下此來之前貧道曾道如今天意難測,還曾憂過殿下不依天道會因此有些猝不及防之患。而今這淬不及防不算純粹,這患雖則不好、然最終也是有益。因此殿下舉事仍是天意所歸,貧道也是安心不少吶!」

劉赫深信東方所言不虛。一貫「無往而不利」的東方自從在齊允那里遭遇「阻擾」之後,面上雖仍是「恬不知恥」樣的漫不經心,然暗里那份挫敗之郁郁也是濃濃密密,掩得再好也時不時會露出幾分。然此刻他這種釋然,當真是像得了老天允諾般的,如卸重負!

然劉赫自己可是信?信自羽王之說至如今這天意所示?若說不信,那是因這飄渺之說實在荒繆無稽;但若說信,那便是為自己舉事尋了個天經地義之由。因此為何還要去想信或不信?只當是信便罷了!

「依照那人德行,先有母妃、後有王兄,一明一暗相助于耀王府,晟王府必要受之牽連罷?」

又把一壺水倒完了的阿凱听見主子又只問起晟王府,心中不免嗟嘆了一回︰這不在意的、不上心的,任是花好月圓地在那里擺著也是無用!主子當真是不在意那些娘們的死活好歹,可那些公子女郎可不也是主子自己骨肉,為何也是這般淡薄?

「主子所料不錯!拓文帝大怒!一封敕令下到晟王府道是自此闔府閉門思過,不經允不得出!並罰了小晟王殿下三年俸祿不算更是奪了他襲爵之格。」

「呵呵,他奪與不奪!往後也是不要緊!隨他去罷了!」東方嗤笑道,「定亦是羽林監的圍了晟王府罷!」

「那是定然的!」阿凱答,「不僅如此。更是要緊的是拓文帝那日還下了另兩道敕令。一是著國子監大夫即刻南下接掌殿下的家學館;一著大司馬領兵接掌邊境,令原本駐軍即日撤回。也既是老王妃娘家的兵將自此不守邊關!奴才跑得急,大軍畢竟拖沓些,哪怕是急行軍想來還需得十日上下才能到得南北交界之處!至于這國子監之人,縱是再快、無有一月、兩月的怕也是到不了此地!」

「哈哈哈!」東方聞言喜不自禁地看向劉赫,「殿下吶!你老子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吶!畢竟是親生的呢,節骨眼上可不就是顯得這血脈可貴了?!」

「果然是丹藥服多了!邊境換防之事尚算合乎情理,然著國子監來接管家學館、真乃荒誕之極!他當這雲城是他後宮殿堂呢,想來就來,想撤換便可撤換的?先不說武順帝會做何想何動,僅論盛家就可是肯?這家學館本就是盛家縱著自家女郎胡為之舉,你老子還真當是南北一家親?盛家的便是他家的了不成?!」

「一派胡言!」劉赫雖是「怒罵」、但不掩「嬉笑」之意,「而今之家學館已與孤無涉,他這樣憑白著了人來,當真是怕良朝尋不著適當之理操戈興兵而是自薦而來麼?!」

「馳聘畋略,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你老子雖一貫心廣而力不足,然既已借殿下之事開了先端,又本是神智恍惚,便是遏制不住狂妄之念,且之後自會愈行愈烈!」

「故而殿下行事也是按不得原先的章程了。我們得快!盡快!」

東方言出之時已在心里不住算計起種種之事,又一抹不安攀上了心頭!

「東方大爺所言極是!如今京城之亂是否會牽扯開到別郡別地去也未可知,因此奴才接了阿利秘信就狂奔而來。」。

「想來這會兒消息也快傳至南邊,奴才怎麼著也要趕快個兩、三日才得。否則殿下一來不能于大事早作打算、二來萬一這南邊兒的至尊想就此于殿下不利,殿下竟是不知防備、那便是大禍!在北邊我們還能退能防,在大良,別人的地頭上,可就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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