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九、青黛蹙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娘子見著李姥仍是笑魘如花,然一旦「見勢不好」的李姥告退而走,便是美目倒豎、惡狠狠地瞪向那主僕三人!

「今日倒是我運勢好,終是有幸遇著女郎醒著。不然我這日日來,日日都跟吃閉門羹樣的,更要添氣!」

娘子這里明著是有氣要撒,初柳、綠喬兩個見了禮就貼著牆根垂首站好了,垂著頭,鎖著肩,只等那風暴來得更狠些,可盛馥卻是迎風而上,一下聲音就高過了娘子。

「莫不是父親得罪了母親、母親要來拿我們撒氣?還是二郎又闖了什麼禍、母親偏心他不好責怪,就來挑我這個軟柿子捏?」

「你你你!」娘子一手指著自家女郎,一手捂著心口,「明明是你自己心虛理虧不敢見人,只好日日躺著裝樣!想當初你受那重傷時也沒有今日的安份吧?怎麼如今是害了相思便是連床也起不來了麼?」

這一句「相思病」,把初柳、綠喬嚇得臉色煞白︰娘子這話定不是在說殿下。那便是知道了那日之事?娘子雖如今待殿下是看似冷嘲熱諷的,然她對殿下自小那一貫的愛護,大家也是有目共睹。今日這氣勢洶洶的,只怕女郎是要遭責……

初柳悄悄地抬眸去看一眼自家主子,卻見盛馥一副無謂之態,只在那里看著自己的蔻丹出神。

「初柳你要看便是大大方方地看,這些偷偷模模之態都是跟誰學來的?你們倆個縱著主子胡作非為,原也是要重罰才對!」

娘子說著一掌拍在案上,盛馥無恙,初柳、綠喬倒是真慌了手腳,瞬間跪下。

「娘子息怒、娘子仔細手疼!娘子要怎生罰了奴婢們都是可以,只是女郎如今這身子……」

「哼!她好著呢!她里面那個也好著呢!你們憂什麼?!跪著罷!知情不報!知惡不阻!罰你們跪也是輕了!」

盛馥自那日母親說過「日後再算你的賬」,便知自己與劉赫私會之事已被她全然知曉。而今她即來「算賬」,那自己再是好聲好氣也是無用,且本就心亂如絲的,也是恨不能找個人來吵一架、爭一爭才能順氣。然看見初柳、綠喬此刻跪得直挺挺的,不由得心生不忍!

「母親既要就惡事教訓于我,讓她們听著可是妥當?不如給我幾分薄面,讓她們下去罷!」

「不成!我原是來找你們三個算賬!缺了哪個都個都是不成!她倆在你身邊的時日可是抵得上三個我還多!若不教訓明白了,日後還總縱著你做些混事、終有天惹出滔天大禍來,你想讓她們賠了命謝罪?」

「那母親說罷!」盛馥說著依舊去看自己的蔻丹,怎麼都覺得今日這紅色不甚鮮艷,看著添不出歡喜!

「我說?不該是你說麼?不該是你告訴了我究竟想要鬧些什麼麼?」娘子瞧著這個自小前嬌百慣養大的女郎,心下竟然生出來些後悔︰若不是一貫驕縱地過了,如今便不會是這樣大膽肆意,行事不計後果了罷?!

「我竟還不知道母親在說什麼!我這日日躺著,又能鬧出什麼來?是我今天衣裳又穿得不好看了,還是頭發不曾梳整齊了,擾得母親看了心煩?」

盛馥不說娘子還不曾留意,一旦留意了,便發覺她是散著發、素著臉、只穿著一襲素錦中衣,胡亂罩了件鵝黃色大衫就是所有!

雖是在家中、雖是她整日躺著、然她這眉宇間散不去的糾葛卻在告訴了娘子,她這般的懶散並非是起因身子不爽、而是心有郁結。

「唉……」娘子嘆了口氣,「你大婚在即。有些不該想的,不該帶去恪王府的念頭,就在家摘盡了、免得日後害人害已!」

「除非是你一心只系劉赫、今生非他不嫁、無他不能獨活!若是,此刻你便與母親說清道明!」

「母親混說些什麼!」盛馥終于抬起了頭,「若真是如此,我又豈能容爾永回頭?都是早已與母親說明之事,此刻又來混攪什麼?」

「那你為何自那日見過劉赫之後便是惆悵不散?歪斜斜地竟要做那病西施樣?」

盛馥語滯!按理將那些躊躇告訴于母親應是最好之策,然怎生啟口?道自己憐惜劉赫而今枯槁模樣?還是道自己憂心有日劉赫會加害齊恪?

「娘子、女郎!」初柳跪行了幾步,行至了盛馥身邊,「奴大膽,女郎與其日日這般、不如告訴了娘子心事!」

綠喬想起劉赫那日時癲時狂時沉時痛之樣,當真是心有余悸,況還有那「孤要殺了齊恪!」的聳人之說,一旦想到了就更要心驚肉跳。慣來女郎有什麼事都會與她們說說論論,但于此事她竟是一聲不吭。且如今又是重著身子,自己跟初柳想問也是不敢唐突。今日既然娘子來了,既然初柳已是開了個頭,那便是稟明了娘子才是上策!

「女郎,告訴了娘子罷!」

兩人勸,母親望,然盛馥幾欲張口仍是難以將實情出口,幾番之下煩躁心起,

「她既然是知道,那就該是都知道!我說與不說又有何異?」

娘子立即氣了個七竅生煙︰「女郎的意思竟是我還遣了人去听你與那劉赫的牆角了?」

「那倒未必,但若是盛為早就說與母親听了呢?」

「別跟我提那個更混的!」一旦提倒盛為、娘子已然七竅噴火︰什麼崴了腳不得進宮赴宴,什麼二郎命苦錯過一頓珍饈!分明就是算準了那日無人管束、在意,才是佯裝了去與劉赫吃酒!這北地之人究竟是有何等魔力,怎的盛家搭進去一個女郎還不夠,還要再加一個二郎!

然娘子再是氣憤,此事也是不能與盛馥說道,「盛留清整日只知道與你沆瀣一氣,好的賴的,哪一樁會說與我與你父親听?不蒙不騙我們便已是極好了,你此刻倒還說他告密!只怕他要氣瘋癲了!」

盛馥听得深感安慰,甚至有那麼一絲得意之情,這個二郎在人後與自己再是怎樣爭執,一旦倒了人前,哪怕是母親這里,也是與自己攻守同盟,並不會賣了自己去!

「我真不知該與母親說什麼!」盛馥此言其實屬實,然于娘子卻屬火上澆油般,驀地就地著了!

「盛馥!你當你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均是你自己的本事麼?那是因著你到哪里都是有家中照拂著、有齊家撐著、甚至有垂伯護著!」

「在你幼時我為何不肯應了先皇後將你許給爾永?因是怕父母之命不合你心意、由此耽誤了你一世喜樂!而你一路長成也是看了不少鶯歌燕舞、見過不少狂蜂浪蝶,最終是你自己擇定了爾永!」

「既是你自己擇的!既口口聲聲說著你與爾永生死不渝,那為何還要不清不楚地去縱容劉赫對你還抱臆想?」

娘子這番言辭,句句字字砸入盛馥心坎。母親如今質問的,豈不正是自己始終盤桓不清之理?

「母親,我並無有縱他……」

「不拒!不絕便是縱!」娘子聲出嚴厲!

「你要知道劉赫可不是一般的北地王侯,你惹上了他、不息了他的心,可會怕因此于爾永性命有差、于我良朝國運有差?」

又是一記重擊!盛馥听見母親問出」可會怕于爾永性命有差「,便是面如死灰般呆若泥塑!!

「娘子!」初柳此刻也是灰白著臉、心擂如鼓︰「奴如今也顧不得女郎怪不怪了!那日耀王殿下來時,確是說過此等樣話,說是要……要殺了我家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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