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二、雁單行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兩廂皆美?!」齊允復述了一遍東方之言,嘴角牽出了一點揶揄之意!

「先生以朕的子嗣為命,實則給朕出了另一道題。朕雖不敢當先生所稱道的大智慧之人,然此等圍魏救趙、聲東擊西之計,還是參得破的!」

「先生下文可是朕之良朝離不得盛家,而那另一廂圓滿可是要落在盛家?!」

既然被齊允「參破」,東方應是急忙著解了他之疑惑才是,然此人此時居然篤定定地烹著茶,嘴角牽更是出了比之齊允更勝百倍的冷笑來!

「陛下為何不直道我原就是個江湖騙子?專行誆騙之事?豈不是爽氣?」

「朕並不疑你是否為東方族人。只是先生此來是否真為東方氏族所遣還是另有內情,朕亦然不得而知!」

果真是個厲害的!畢竟是做了皇帝的!東方舉心中贊嘆!他這退一進三的馭人之術使得是得心應手!而采央跟那精明地跟鬼樣的姐夫確也不曾多慮,齊允對盛家確是戒備滿滿,全不復前朝先帝那般全心以全情以托之景!

然盛家絕非居功自熬、引火自焚之族;自己也絕不會做那太阿倒置之事!齊允若想就此「雀佔鳩巢」,彰著著不像也是不能啊!

「陛下既是不得而知,那我勸陛下還是不要多做無謂只想才是!」東方替齊允斟上了茶,眯縫起晶亮的雙眼,「陛下只當這子嗣之事只要後宮入個清白新人便是有望了?怕是陛下自己都不信!」

「陛下必然也是懂得擒賊擒王之禮,那倒是說說在一般在諸宮之中,哪個是王?」

齊允接過茶盞的手幾不可見地顫了顫、借著吹走燻目而上的蒸騰茶汽垂首躲過了東方的戲虐眼神,「天下名醫比比皆是。若是為王者還不能尋到一、二,也是妄稱為王了!」

「咳!」東方看著齊允大笑起來,「我都不曾說這王要怎麼擒,陛下倒是說起要尋名醫了!那陛下必然也是知道這頑疾不好治吧?!」

「先生此言差矣!」齊允有些轀怒,「凡關乎子嗣者,無非便是此等爾爾之事!朕只是按著常理而論,先生怎能牽出這些無稽之言?」

「我本正是為此而來!陛下倒是有何可瞞?!」東方看似十分無奈,不停地捋著自己的散發,「如今陛下非但要瞞,听見我說還有另一事需得圓滿、要行雙管齊下之法,便是連另一事為何都不願听得一听就疑起了我的來意。」

「而陛下此等,絕非通達之選!」

「而今陛下也定是仍斟酌著、斡旋著是否要听那另一事。只怕是一听便要中了我的鬼蜮伎倆從此進退兩難。」

「如此,我還是告辭了罷!回得族中只道陛下于我東方族人已無信賴,自此我族中人自也不必再保良朝安危,也是替許多輩、許多人省了事吶!」

東方說罷手指一勾,只見方才還置于案幾之上的奭瓠劃過一道美極的弧線,就此落入了東方掌心!

「就此別過、陛下保重」

齊允實在糾結!終究是要留還是且讓他去?!若他此去當真就是毀了當初東方當日歃盟呢?!自己雖一直不曾全信這等光怪陸離之說,然多一族祈福、多一份依仗難道有錯?!定是不錯的!否則又要寶珠阿尚此流作甚?!

然留!然留了他道出的另一事確會是讓自己騎虎難下的又當如何?

然留!或者他確能解了這「已無解藥存世」之疾呢?

「先生且留步!」齊允終于沖著剛捋平了衣衫,只做待走之勢的東方道,「朕願聞其詳!」

心中大呼「幸甚」的東方只作了滿面狐疑狀︰「陛下這已是第二回說這願聞其詳,若再是一個圈子繞回來還是不信我,那也是無趣地緊。陛下事事計輸贏,而我本不是商賈,來此也不是為做什麼生意、並沒有什麼盈虧可計。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得不為陛下所信,更是無趣!」

「因此陛下可是要想好了,此個願聞其詳乃是陛下真心所也願而非權宜之計!切莫要我和盤托出之後,陛下又覺這買賣不上算,當下又悔!」

「這……」齊允還真不能確保自己真會不悔,然又要怎樣才能保得自己既不會上了「賊船」又不失東方族人之心呢?

「先生!朕有言當先言之!」

「朕自登基便一直恪守祖訓,只是苦于東方氏族不居塵世而致朕有恩難還,只能謹記于胸!于盛家,朕亦從不敢以君臣以待、而從來是以吾等宗族視,且是有過之而不及!」

「故此先生那另一事若是落在盛家、或者是要為盛家更謀些什麼,那麼除了朕之皇位,想來也是無他了!而盛家郎主乃和謙知足之人,向來不以祖上功德自居功高,更不曾做任何不宜之事!若是事逢此類的,妄說朕,怕是他也是難從其命!」

「因此,那事若是真若朕妄猜的,先生、恕朕不送!」

東方那個氣!自己就這樣無有「道骨仙風」之氣,故此就是處處被嫌,人人要疑?非但被嫌被疑,都是還要反過來詐自己一把!當初劉赫如此,而今齊允也是如此!兩廂一比,畢竟還是劉赫比這齊允要「輕省」些!唉……

「陛下可記得我方才說過什麼?我說此來是為保陛下江山萬代千秋。若是為盛家謀求什麼的,陛下之後嗣之事可還值得我勞心?」

「且我族人多的是幻術迷藥。我真要行奸佞之事的,但凡只要用了,陛下以為能逃?那樣我豈不是省事省心從而便能一撮而就?」

「我正也是尊了我輩先祖之盟,于齊、盛二家永不能動那些書法、藥石才是現身在此。若我不是族中所遣而是自行其事的,倒為何還要顧那些族規?」

「因此,陛下是要我留還是走?我且要听來!」

東方側著身,只做一個來去都會是自如的樣子。而齊允穩當地听見那事並不涉盛家,便是將心放下了大半,兵不厭詐!且听听吧!朕若真要悔,又待怎樣?

「先生請坐!朕洗耳恭听!」

「呵!」東方坐下了,心卻落不下︰此人可比劉赫狡詐了百倍不止。他說听,那便是听听而已,听了還是能悔!此行甚是艱難啊!

凡是慣喜迂回之人,你若也是與他迂回,那便如同是應龍對上了畢星︰沒完沒了不算,更會將那弱水三千變得深不可測。想勝?想贏?便是要反其道而行之,斷其後路而直指!

「陛下應是會在兩月內發兵伐北罷?然既怕損兵折將、花費甚巨又怕此戰會同野火焚野般一燒便無有盡頭,反倒勾起了許多蟄伏的野心來?」

「此戰便是那事之首︰南伐北、亂世再!」

齊允不語。東方所言確是自己于此戰舉棋不定之因。然說必會再啟亂世,或者是言過其實?!

「先生所言不差。朕確是要伐北!然只伐不佔,不為封疆擴土,只為示一示良朝國威!故此,應是不會有那燎原的野火罷!」

「陛下說這話可是有底氣?打仗不為封疆擴土,試問哪個門閥會肯?縱然不論門閥只論陛下的大將軍,大司馬,他們可也是願意?」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屆時只怕陛下再多敕令也是撲不滅那些火!」

「且陛下要如何打?讓宇文族去打?宇文雍定會涕淚橫流地在這里立誓要去收拾了自家那個不成器的女郎,回頭剛好帶著一家一檔外加全部兵馬投奔了拓文帝當國丈去也!陛下這一開戰便給北邊兒送了兵馬人糧過去,豈不是更折國威?」

「朕早就罷休了此想!」齊允不自覺地,有些放下了戒備之心,多了些「或可與他議一議這軍事」之想。

「陛下必然會罷啊!不然追繳一人便成了追繳一族,又是要遣何人去?只怕屆時這里誅殺宇文余黨都是不及,人心惶惶之下,派誰出戰皆是兔死狐悲、心有戚戚焉……如此,陛下聖威也是要折損不少吶!」

「朕可著謝、李、二家出戰!」

「陛下所言不差!然從謝、李二家言,又不是攻城略地的,陛下遣他們去,豈不是有殺雞焉用牛刀之嫌?他們可是戰得樂意?縱然陛下撥下兵餉,死的也是那兩家的兵將。這好不易韜光養晦積蓄起來的力道,一下磨損了許多,倒給了諸如宇文之流的人伺機而成了羽翼豐滿之人……敢問陛下,于陛下、于他們,可是恰當?」

「可若陛下自己麾下的大將軍、大司馬領兵去戰,陛下怕是更舍不得。那可是陛下的心頭肉,踫不得也損不得……

山寒月色清,江上雁單行。

孤鳥飛還倦,唯與影對鳴……

(閑話︰這首五絕作者乃如是。自後我會挑選更多「詩詞能者」所寫的、符合書中人、物、事的詩詞契入書中。也算是同樂樂罷!凡不是我寫詩詞,我都會著名作者,此詩詞的版權也仍是他們自己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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