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九、意躊躇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京城愈近,齊恪時不時撩起車簾望一眼窗外,心中免不得翻騰些「一樣景物、幾種心緒」之感。

這條路自小來來回回也不知走了多少趟,迄今最特別的,當是此次的來回了罷!

當初去時他雖是揣著必「勝」之心,卻還是不識本心;而今回時儼然已「勝」,也是認清了自己的一顆心原來只能牢牢系在一人之上。

可不就是麼?去時雖感自己是深愛這同車之人,然心底某處總道她是不配,因此連衛隊都是吩咐遠遠離開,不願讓她沾了半分尊貴。如今歸時,前呼後擁、旗幟招展,恨不得沿途所經之處人人都能一睹這恪王攜「妻」回京之勢!

心應是一直知道的罷?!只是自己願不願去看清罷了!

「又在想些什麼?」盛馥見他一直出神,又是在他臂上擰了一把,只是下手不重。

「不曾想了什麼,錯神了而已。」齊恪自是不能說道心事,若提了那「去程」,盛馥「記掛」起末楊,豈不是又是禍事一場?!

「可是在憂心我父親母親?」盛馥笑得甚是揶揄,「殿下是怕他們不給好臉色你看?」

齊恪低頭澀然一笑︰她這樣以為總比猜著其他要好,

「那梅素屆時可會幫孤說上幾句好話斡旋?」

「干我何事?」盛馥橫了他一眼,「當日我從家中走時,殿下可是口口聲聲說著要退親的。如今雖是婚期定了,但母親這火是不是消了,我也是不得而知。殿下自求多福罷!」

終于還是要扯到那事!齊恪尷尬得干咳了兩聲,「孤確是錯了。孤糊涂,孤渾噩,只求梅素日後不提可否?」

「如今我是不提,但若母親要提,我也是幫不得殿下!」

「母親要提,孤便听著,母親要罵,孤便受著。好在婚期已定,再罵再嫌也是改不得了!」

齊恪一個得意,便攬住了盛馥︰「待回了京,孤先同梅素去看新起的府邸可好?」

「也不過是些磚瓦木料而已,又有哪里好看了?」盛馥雖是這樣說,但總也是好奇齊恪所謂「別致之極,定是合你心意」的新王府究竟會是什麼模樣……待想到婚後便是不能住在盛家,

「爾永,日後莫念倒是怎樣安排還是妥當?總不能早上從家里接了晚間下學了再送回去,如此也是太過折騰繁瑣了。

「孤確是想過。」齊恪想起才剛依依不舍離了這車去到老祖親車駕上的莫念,莞爾一笑,「孤想的是,除非是拂之回來,不然莫念便是跟著我們住,隔三差五回盛家去小住幾日便是。」

「好是好。只是怕母親不肯!」盛馥想起母親,突感有些頭疼,「她會說,難道我家還請不到個先生來教自家孫兒,非要勞動殿下?」

盛馥話音剛落,兩人都是笑了起來,齊恪接著道「母親還會說,殿下要是把我家獨苗教成了個傻子,你,哪怕還連帶了你皇兄把朝堂、後宮都典賣了,只怕也是賠不起的。」

盛馥听了卻似看見了自己母親正一本三正經地說這話的樣子,頓時丟了矜持,哈哈而笑。

「可惜留清要晚些才是回去。不然于此事上,他倒還能幫孤斡旋個一二。」

「他?!」盛馥的眼淚都快笑出來了,「爾永你也不想想,盛為這樣子是隨了誰的?你一次應付一個還是不夠,倒是想他們上陣母子兵麼?」

齊恪笑得苦不堪言︰「他事之上孤自然不敢冒險,然事關莫念,留清當是不會胡鬧!畢竟而今他也不是渾噩少年郎了!」

「他如今的心倒也不在家里。說是要多照看木犀之藪跟家學館些時日才是不跟我們回來,實則還不是為了跟謝酈心一同回京才是要賴在雲城不走?!還當哪個看不清他那些心思?」

盛馥甚是不滿,眉頭都是皺了起來,「他也不是不知莫念回家茲事體大,那小兒郎又是一貫跟著他起居的,回了大家必是要吃住不慣!這種時候都能拋了不顧,你倒還指望他斡旋?」

齊恪輕拍了拍盛馥眉頭,示意她不用為此憂心,「平日里最訓著管著莫念的是你,如今怕他吃住不不慣的也是你!倒也叫人左右為難,上下不是!」

「留清或者是用心良苦才是故意滯留雲城,梅素或許是料錯了他!」

「為何?怎會?」

「梅素可記得拂之來信,只說拜托孤與梅素好生照拂莫念,卻只字未提留清?」

盛馥醍醐灌頂般陡然清明︰「大哥至今都還不曾見過莫念,現如今又是那般的心境……盛為是怕他這二叔與佷兒過于親近,日後一旦他們父子倆見了,莫念只認二叔不認父親,因而會觸了大哥的忌諱?」

「且還更添了拂之的傷戚。」齊恪點頭,「拂之而今的心境難知,心思也是難描。這些年他心性大變,本都以為尋到了莫念母親下落總是有個終結,然按孤看來,他或者更是難愈心傷,日後的心性或者會愈加古怪。

「盛為看似渾噩荒誕,實則是個心思細膩又心存大善之人。他為了讓拂之這來日郎主做得沒有後顧之憂,才是慣以放縱之貌示人。如今他不與莫念同行也是同理,他是怕拂之听聞莫念與他形影不離,因妒生恨,添下了兄弟間的嫌隙。」

「這些我自然知道!還用你來說道?」盛馥推了齊恪一把,「我只是未曾在莫念之事上多想而已,但凡想了,哪里就會不明白?」

「可大哥倒是不忌諱我們!」盛馥瞬間又是嗤笑著,一派看穿之意︰「不就是因著我終究是個要出嫁的女郎,倒也奪不去他什麼。實則呀,他不來想我的那些貼己,我就已是阿彌陀佛了!」

「他要便給他罷!孤也並不窮!」齊恪笑道︰「雖是賠不起岳母要賬,于平日,還是夠了!」

「你倒是大方豪爽!」盛馥又是擰了齊恪一把,「越說越遠了!莫念之事,你究竟打算怎樣跟母親開口?」

齊恪兩手一攤︰「還要怎樣說,實話實說罷了!」

「舉國上下,可還找得出比孤更好的先生?想是不能,既然不能,那便只得是孤!」

「可母親會說盛家的兒郎住去齊家,要被天下人笑死了去!」

「那齊家住在盛家便罷!孤也是不怕人恥笑!」

「殿下這是想入贅麼?只怕是你那拂之不肯答應!」

「孤何曾說過入贅?孤在盛家自小住到而今,也沒見哪個說孤是入贅的!」

「那是殿下充耳不聞、裝聾作啞而已!」盛馥又是笑彎了腰,「再者之前是之前,這日後殿下要住久了,你那拂之跟你來要棧房錢,殿下給是不給?」

「孤不給!」齊恪一臉正色︰「他若要跟孤要房錢,孤就跟他要他兒郎的學費錢、筆墨紙硯錢、還有……

兩人正說得有趣,車架倏得停住了。齊恪剛想發問,一個小身影躥將著跌滾了進來,。

「殿下姑父!!他們說快入京城了呢!」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