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荒煙渺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一百五十七、荒煙渺

劉赫惴惴不安,走路的步子也有些飄散起來。

阿壯自然是不會省得這姓氏為「東方」的「異士」到底是什麼講究,又會給自家主子帶來怎樣的崩裂之撼。

他或者只因是覺得那人看著是個有些道道的方士,又是神秘秘地讓帶一句話給殿下,這才前來回稟。而這道士讓阿壯帶的,實則並非是一句話,而是只有兩個字——羽王!

若是半年前,任是誰在劉赫跟前提這兩字,他只會當是在說那先朝之先朝的一代霸主。而今!現今!羽王兩字,再加上「東方」的姓氏……這便是天塌下一般的震驚!

然!就真是如此湊巧?!之前從不會有人提及之事,偏是母妃來此告知孤那些陳年舊事之後,便是有人尋上門來?

劉赫頓下了腳步︰孤近來深居簡出,文帝該是只當孤為情所困,故仍在懨懨不樂,應是看不出什麼端倪!難道是阿凱尋沈潔華之事出了紕漏,使他生疑便用人來探?

不會!尋到沈潔華之地還屬邊陲,那里有舅父們擁兵,文帝向來不會輕易踏足,也正是為此,阿凱他們才是敢扮作這府里侍衛模樣。且在外都是蒙面做那游俠樣,又都是人人機警,斷不會是文帝尋找了此事的把柄。

那是為了宇文今日到了,他是確定了孤並未按他的旨意行事,故而這樣?也是不對!宇文于他只是小事,若真有什麼需要斡旋的,他大可把孤招進宮去問個明白,再下道敕令便可,並不至于要動這樣殺陣!

除非是他猜忌孤已是知道了當年之事,不得不動殺陣。他要逼孤反!孤反,他便可堂堂正正得而誅之,不遭一絲詬病。且于他來看,孤一屆文弱、勢單力薄,何來武力、財力一戰與帝王一戰?!因此只需給孤按個虛名,孤便只有束手就擒!

只要那人提得舊事,無論孤是信與不信,都是會坐實了虛名!不動則被困,與其避讓,不如出擊!

有道是雙方交戰,不斬來使!而今,孤卻好似不得不斬!不僅要斬,還要提頭去到朝堂,圖他個天下皆知!

「呵呵」劉赫看著自己徐徐伸開的手掌︰你是不知孤這雙手,可操琴、可捧書、亦可開弓持劍吧?!

「孤且來會你一會!」劉赫再無有惴惴之心。踱著沉穩的官步,不疾不徐向府北走去。

而此刻耀王府府北的一處小院落的客堂里,正坐著一位遠看年逾而立,近看卻似已過不惑之年的道人!

說他是道人或也並不妥切。他確是梳著道士發髻,確是穿著尋常的衣衫,腳著道士樣式鞋襪,那綁腿卻是竹青色的……要論起相貌,也可算得是清俊灑月兌,然從骨子里泛出的懶散卻是硬生生截去了欲將破殼而出的仙風,眼神松怔地四散著,偶爾的一瞥的精光,都是遍尋不見……

就這樣一個怪異之人,如今正翹著腿,喝著茶看著小院里被伐光的樹木嘖嘴搖頭,似是一點都未曾留意到已是有人走了進來!

劉赫一路上設想了多次這「東方」道長該是如何模樣,雖方才阿壯已是回過「那人怪異得緊」,劉赫卻只以為這怪異無非就是裝神弄鬼的那個怪異,而今一看之下才知是自己想錯料差!他這怪異,怪在像是于一切均是不屑不削,異在這不屑不削倒像是自髓而出,與生俱來。

「他何時收攏了這樣的人?!看那人之姿態,並不是他平日慣會器重的,難道是只為了讓孤不疑,特地去尋了這樣一個人來?」

「子曰︰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又有常言道︰疑心生暗鬼!」

劉赫還正在那廂揣摩要如何開口才是不驚敵又不賣己時,那怪異道長卻是睜開了半眯縫的雙眼,喝干了最後一滴茶湯,懶散散得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要警示了劉赫什麼……

劉赫嗤然一笑︰「這位可是東方道長?」

東方道長終于站起了身,可整個人卻像是少了支架似地,東倒西歪地怎麼都是站不挺,作個揖也是抱不好拳,收不攏臂,斜扭扭地施了一禮,

「正是貧道!貧道拜見耀王殿下!殿下安康!」

「道長免禮罷」劉赫落座,自斟了一杯茶,捧起就抿了一口︰「道長也坐,不必拘泥虛禮。」

「殿下倒是不怕貧道在茶里動了手腳?這樣就喝了?」東方道長一點都無有推卻,瞬間就在劉赫隔案坐下了。

劉赫又怎會不防他在這茶水中動了手腳?!哪怕不是茶水,就是隨身的香包,那也是可以內揣任意一味迷香,讓人防不勝防。因此劉赫在進來這小院之前,早是去過府醫那里取了能解尋常各種迷香的藥丸含在舌下,更是遣了侍衛暗中將這里圍住。

劉赫蹙眉看著與他並肩落座于主位只隔一個茶案之人,訕笑道︰「道長神機妙算,定是能算到孤已是讓人圍了這里,你若是要下毒害孤,自己也是難逃一死!這樣賠本的事情,孤想道長定不會做,因此不必怕,也是不必防!」

「殿下先莫要小氣!是殿下先說不比拘泥俗禮,貧道才是坐落與此。本來就是想來與殿下討個親近的,坐近些當然也是更好些!」

「再者殿下也是無理!貧道上門一不為搶,二不為騙,三不為偷的,殿下都是讓侍衛圍了這里,還道是不防貧道!無理無理!無理之極!」

「不知道長今日所來,究竟所謂何事?孤的僕從多是愚鈍異常,時常听不清話,也是傳不清話!今日這阿壯更是尤其!孤本並不想來,但因道長總是出家人之,孤為尊法度,也是要來走這一趟,只為不失對出家人的敬重!」

東方道長听罷劉赫這番「官話」,呵呵一笑,又眯縫起那本就要隨時闔上的眼皮︰「殿下可知一事?」

听見這般的無頭無腦之問,劉赫啞然失笑︰「這世上事件又何止千萬,孤哪知道長問的是哪一樁,哪一件?」

東方道長嘖了一聲︰「一直道殿下定是個天資頂優的!這樣看來也是平常!不過也是無差,那羽王本就是個莽夫!」

「羽王」二字猶如蚊蠅入耳而貫,生生得鑽進了劉赫腦中!

「當年宣告羽王為他,以此騙盡了天下!如今又想把這陳年老套搬出來用在孤的身上,只為求孤不得不反,不敢不反麼?」

「道長?!孤確是不知道長所問何事?」劉赫淺笑著,甚至還有些抱歉之色!

「唉!貧道也是糊涂!跟殿下又有何計較的!」東方道長笑呵呵的,一副「我自是不能怪你愚笨」之意。

「這事,原是貧道老子交待的。他與貧道說,若是此年此月此日此時貧道到了此處,那便是可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若是到不了此處……」東方道長用十足後怕的眼神看了看劉赫,自己還打了個寒顫︰「那殿下便是早已死了,並不能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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