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八、雁聲遠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哦?!」劉赫挑了挑眉,有些難想那傳說中天人一般離塵的盛遠,竟是這般殘暴狠戾︰「盛家大郎做事倒也是出乎意料!」

「確是!奴才這樣的人看著都覺得渾身不得勁兒。更別說是那人了!」

阿凱眼見沈潔華被一截一截削去了四肢,待到齊根沒了臂膀雙腿,又是不著寸縷地被扔進山林之中。血腥味一起,千蟲萬蟻瞬間涌來,爬了她個滿身……畫面再現,阿凱忍不得打了個冷戰。

「雖是慘,可原也是她應得的!她主子當年就是在那兒被她刺了一刀又是推下了山崖。若不是那迷香管用,還真是尋不著那地兒!」

「可惜盛家大郎將那山谷翻了個遍,草都是快拔沒了,也沒找到一塊白骨。」阿凱嘆了一聲,盛家大郎雖然是狠辣,倒是個用情至深之人︰「如今他在那里搭了幾間茅舍,說是要給他娘子守靈。奴才離開之時,他還是血紅著個眼楮,整日要殺人似的,駭人得很。他那些奴才,都是戰戰兢兢,一個字都是不敢多說!大氣兒都是不敢喘一口!」

劉赫放下了茶盞,輕叩著盞蓋,笑容有些揶揄︰「當日你們被他的人馬圍住之時,他就是不得不罷之勢。孤一向確信沈潔華是必然要死,卻不想死狀會是這般慘烈。」

阿凱附和著主子干笑了兩聲,想起當日情形,雖說不上凶險,但也算是著緊得很了……

原來那日阿凱他們帶著已被迷暈的沈潔華行出小鎮未及十里,剛要穿出一個樹林,便被似是「從天而降」的一隊白衣人團團圍住。阿凱見來人個個精猛有素,不像是流寇野軍,頭先還驚了驚。

原是阿凱為圖行事方便,從已到下都是喬裝成了劉赫府里的親衛一路查找沈潔華。如今莫名被人圍住,倒不是怕別的什麼,只擔心是拓文帝的人馬有心一路尾隨而來。一旦查實了他們並不是府里的真侍衛,必然是要兵刃相見。要麼就是阿凱一眾人把他們全部就地斬了,要麼就是打輸了全部自盡。可怎麼著都是給王爺大大地添堵了不是?

阿凱正盤算著,那隊人里行出一人說要見他們頭領,听見口音,阿凱方覺他們該是從南邊來,暫且放下了心。

來人稱得上是彬彬有禮,但話里話外完全是不容駁斥的意思。他道是沈潔華乃是他主子要定之人,若阿凱將人交出了,日後江河長流,彼此便算是朋友;若是不肯交人,那便是刀劍上來見真章,要麼就是他們不剩一人,要麼就是阿凱他們一人不剩,否則不得罷休。

阿凱一听也是樂了,怎麼這人的主意打得倒是跟自己一樣?!人家有禮,自己也不能粗鄙,于是也是和和氣氣地跟那人說︰「此人也乃是我家主子要定之人!若是此刻把她交給了你,回去也是殺頭,那還不如現時來打一場,誰贏了歸誰!」

對方頭領听了阿凱的話,哼笑一聲道︰要打便打!生死不怨!」雙方擺好了架勢正要「開戰」,卻有一人急行而來,照著白衣人首領就是一陣耳語了。那首領听罷,又是哼笑了幾聲才對阿凱說︰「架且緩些打。而今我們主子想要見你,你可是有膽去?」

其實阿凱對于這場「仗」的贏面,是心虛的。別的暫且不論,就是人數,對方也是眾于他們數倍!然輸人不輸陣,不能你們一說要人,我們便是雙手奉上!如今听得說先不打,只是要見對方主子,又有何由膽怯不去?

阿凱吩咐手下將沈潔華所在車駕團團護住,又是約定了「不歸不打」,這才是獨自跟著白衣人首領到了樹林外,「見」了他們的主子!

樹林外那車駕看似平常,可這碩大厚實的車體,再加上用棉絮裹得厚之又厚的車輪便足以告訴了旁人——這車里斷不是尋常之人。阿凱掃過一眼便是在心里狂猜亂想︰南邊倒是有誰會是這樣的排場?又是會為了一個奴婢而踏足北朝?

未得走近,阿凱便是聞到了一陣霸而鮮有的蘭香。或者說聞也是不當,應是他闖進了這合蘭天香海,被侵襲了個密不透風。依著這貴重的香氣,他剛覺得該是要想出了眉目之時,卻被得了吩咐的白衣人首領打斷︰「我們主子姓盛,來自南朝盛門!」

盛家!又有哪個會不知道盛家!?怪不得是這做派!何況阿凱知道主子正如陷泥沼般地痴迷于盛家女郎,此番費心勞力地捉拿沈潔華,原也只為是抓住了、審清了,連人帶供一起送了給盛家女郎去的。難不成是盛家女郎恨意難消等不及,自己尋來了?

這事情倒是有趣得緊!要是盛家女郎,可是不能輕慢了!她莫說是要人,任是要什麼,主子可不都是要緊著給?!若是主子這回能見著了她,那……想到此,阿凱都是替主子心花怒放,于是重新行了一個大禮,口稱︰「盛家女郎安好!」

這一禮拜下,車內無聲無息,白衣人首領很是窘迫,忙到︰你拜的是盛家大郎,又干我們女郎何事?!

阿凱懵了。若是說盛家女郎尋來,也是有理可據,畢竟那沈潔華射傷過她。然車內的是盛家大郎……?應是替妹尋仇來了罷!

于是阿凱再拜一禮,沖的就是凡是有涉盛家的,都是該替主子爭氣爭臉。又怨自己是興奮過了,竟想不到盛家女郎應還是帶傷在身,又怎能遠行?

待阿凱再拜完了,才听得車內一個淒清如雪的聲音傳出︰你執此書信,快馬送予劉赫。待他看完書信,當有決斷。」

盛家大郎說完便又是默聲,過了一會兒阿凱倒自一美姬手里接過了一封書信。他正想再多問幾句也好少些疑惑,卻不想那被那白衣首領拖了就走。邊走還邊小聲道︰「你我氣性相投,也是緣分!我倒是告訴你,少與我們主子攀談,並無有好處!」

阿凱也慣是大風里來,巨浪中去的,見那首領如此小心,未免有些輕看,道︰我家主子稱殿下呢,我們這些做奴才的也不似你這樣謹小慎微……那人倒也不與他吵,只道你趕緊將書信送去,其中的事件,日後若你能知道的,自然也就能知道!屆時,你再來判!又道是︰若是你親自去送,我等同諾各自就地扎住,不擾不犯。只待你回轉,再是打算後事!

阿凱知這書信甚是要緊,也是莫名就信了這白衣首領。當下一騎絕塵,直奔劉赫而去。原是快馬四、五日的路程,阿凱堪堪跑廢了幾匹良駒,三日不到便將信遞到了劉赫手上。

要論起來,劉赫與盛遠只「相見」過一回。或是說盛遠見過劉赫一回,而劉赫只是「聞得」了而已。因此雖論起來劉赫與盛家同有家學館在,但與盛遠實在稱不得有交。此次盛遠人多勢眾而不強搶,又是投書而來,劉赫頗為訝異︰雖在北地,盛遠也不當懼。怎地倒是如此行事?」。

劉赫忐忑著拆開書信,看了良久,看完之後也是默然了良久,良久到阿凱站在那里難耐地抓心撓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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