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曲徑折

作者︰昭昭之未央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這幾日盛家園子中,除了盛遠跟老祖親那院,其余皆是愁雲慘霧終日籠罩,不得消散。老祖親也便罷了,盛遠卻是察覺木犀之藪這幾日來人也太過頻繁了些,問了幾次,都說因是北邊耀王回朝,家學館之事就需多請示女郎、二郎則個,故來得多了。盛遠雖是不信,但總歸是妹妹私產,過問多了,也是不妥,也就不再多管。卻不知齊恪、盛為已是焦頭爛額,就差撞牆!

齊恪侍衛、禁軍連同盛馥莊子里的一眾好手,連查了這些日子,真的幾近將雲城翻了個遍,還是不見莫念一片衣角。城防、碼頭乃至臨近各城,也是不見沈潔華身影!盛馥每每得報不得進展,就要狠狠罵上兩人一頓!起初二人一概埋頭听著,後來罵得多了,心里也是有怨,免不得爭辯幾句,這一爭,更是引出盛馥無邊怒火,沾者即焚。于是苾馥軒中人人自危,氣都不敢喘得大口。

也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今日一早,蜀地家礦又來人急報說遭逢塌方,數十人被埋。盛遠一听,都未及向老祖親辭行,只是知會了齊恪、盛為一聲,便即刻啟程奔礦上而去了。

他一走,齊恪盛為倒是也放下一件心事!原是這幾日,他們兩人堅持要把莫念之事說與盛遠知道,而盛馥卻是萬萬不肯!一方說子息事大,無論其中是何緣故,不能再瞞著盛遠;盛馥卻說,這沈潔華身上之事太多,不弄清了就告訴盛遠,怕是起禍。可每當齊恪吩咐要留沈潔華活口之時,盛馥卻又揪住不放,說是他別有用心!如此你來我去,直到今日也未曾向盛遠透露過半點風聲。他這一走,倒也不用再為此事爭辯了。

「或者是老天遂了盛馥的心,如今還是不能讓大哥知道罷!」盛為看著憂心忡忡的齊恪,出言安慰。

「孤是想讓拂之知道,也能出一份力去尋著莫念!再者這沈潔華的底細,想來他也是知道些。」齊恪不停地轉著拇指上的玉扳指︰「留清你說孤為何每次搜人,都是無功而返?」

「每次?」盛為不解,轉眼想起末楊,唇邊便挑起了一個戲虐之笑︰「要二郎說呢,那第一次,只怕是殿下故意放水,故而搜不到,這次呢,不會也是故意放水?」

「你是嫌孤這幾天還煩惱不夠?這也拿來打趣?莫不說事關莫念,就算那刺殺之事,不抓到沈潔華,怎生能破?孤放水?留清你覺得垂伯之人也能放水?」齊恪後槽牙咬得嘎嘎作響,怒目而向!

「小氣!我不是見這幾日我們給那瘋婆罵得煩悶,便開心打趣上一回!還當真了不成?」盛為瞬間也是蔫蔫的︰「如今宋顏尚未轉醒;方娘子派去沈潔華家中打探之人也未回轉;那朱家娘雖已被方娘子問得唬得只剩半條命,卻是真說不出什麼來;那沈潔華又沒旁的交好之人,我們就像是入了死胡同般,不得出路!」

盛為往齊恪榻上一躺,生無可戀︰「齊爾永,你說若莫念真要找不回來了,你我該當如何?你那瘋婆會不會撕了我們,大哥若要知道了,又可要記恨我們一輩子?」

「留清,你可還記得那日拂之跟孤說過什麼?」齊恪忽的星目放光,走上前一把拉起盛為︰「你了記得?」

盛為白了他一眼︰「一驚一乍,大哥說過那麼多話,二郎怎知你如今講的又是哪句?」

「那日!那日!」齊恪興奮地來回不停地走動︰「那日拂之說孤自以為搜遍了雲城,但有一處卻是沒有!」

「你是說,劉赫府上?」盛為難以置信︰「殿下你魔怔了不成?劉赫府上出事那日便已細細搜過了。那李先生怕是有異,不是還特地請了你的禁衛一並搜的。說什麼胡話呢,殿下?!」

「孤這幾日一直在想,她一個婦人,帶著個小兒郎,除非插翅,否則能走出多遠?若她要躲藏,這雲城之中如今也是無處可躲。除非是我等最不防備之地,那便只有木犀之藪。」

「的確!」盛為立即從榻上蹦了起來︰「二郎這便去木犀之藪,好好排查一番。方娘子雖也是查過,但畢竟不是奔著確定去的,有疏漏也未可知!」

「齊爾永你可同去?」盛為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在這里,一會我姐姐又要拿你撒氣!」

「留清你去便好。孤就在這里。她撒氣便撒罷……」

盛為見他如此,也不再多話,如今也不要坐什麼七香通牛車了,喊了自己小廝套了馬就往木犀之藪飛奔而去。

待到了園子里,盛為先去尋到了方娘子,把打算細細一說。方娘子一听拍著額頭大聲埋怨自己為何竟是不曾想到,接著連忙吩咐下去,遣出園中所有僕從家丁,先分出一撥人將門口圍牆處看牢了,其余又分成四撥,東西南北,自邊至中細細地搜過去,一寸一厘都不得放過。

「宋顏可曾轉醒?」一陣忙乎過後,盛為問起宋顏傷勢。

「回二郎。迷糊間醒過幾次,但人都辨不清,也就問不出什麼來!」方娘子神色之間也是頗是痛心︰「當日救他回來,園中大夫本來只說是盡人事听天命,虧得殿下差了唐太醫來,如今性命是無礙了,只怕日後這心傷難治啊!」

「他這般大難不死,要再為一個蛇蠍般的人傷心,那老天倒又是不公了!」盛為大袖一甩,哼了一聲︰「劉赫府上,可是都說妥當了?」

「二郎放心!李先生本來就是個睿智之人。他在府里只說宋顏是暫住園中修習琴技,那日搜府,也說是有人報官缺了要緊物件,故全城搜查的。如今他們府里除了他,並無旁人知曉此事!」

「還是要時刻盯緊了,一個不漏!」盛為看著方娘子,頓覺不忍。

一向容光煥發,打扮得妥妥帖帖的方娘子,今日臉上粉黛一看就是胡亂擦的,發髻之上也就孤零零的一簪。想來必是太忙太亂,顧不上自己了罷。

「方娘子,莫急!得空也好好歇歇。這里,家學館,可都離不了你!我二郎日後要仰仗你之處,可多了去了!」盛為說罷抬手一鞠。

「二郎折煞奴了!」方娘子急忙還禮,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滾出眼眶︰「奴旁的也不多說,只要奴在,拼了命也要讓女郎、二郎妥妥帖帖的!」

「這個留著去跟盛馥說,二郎這里且不用!」盛為擺擺手,心中鄙夷自己這樣做派倒跟盛遠像了幾分。

「方娘子,不如我們也去園子里看看瞧瞧,坐在這里,我總覺不安。「為避這「主僕情深」之難堪,盛遠想了一計。

「奴自然听二郎吩咐。二郎倒是想去哪里瞧瞧?」方娘子連忙擦了擦眼楮……

「我一直覺得,該去琴序看看!」盛為此言非虛!自打進了木犀之藪,好似總有個人在暗中拉扯著他要往那邊去,越是耽擱,這拉扯之力便愈是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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