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瞬間擊中了宋雲初的心口,她身子僵在那兒。
「陸珩,你醉了。」
這算什麼情況?
曾經她那麼卑微想要的他一句關心,哪怕不是愛,一個不是那麼冷漠的眼神。
「你叫我什麼?」
宋雲初再度確認,對上那雙如火的眼眸。
男人懊惱的很,他就想拋棄一切成見,直面自己內心那一股沖動。
他想狠狠將她融化。
陸珩不承認那是愛,他的手落在她的腰上,低聲呢喃︰「宋雲初,你別躲,小初。」
氣息在她的耳畔縈繞,可這些話,卻像是針一樣,扎地宋雲初生疼,她不斷地掙扎,可奈何力量懸殊。
男人扳過她的手,越過頭頂,暴戾的吻,吻得宋雲初越發難受。
她抬腳,想要將人踹下去。
可是陸珩完全跟瘋了一樣。
性感的身材映入眼中,宋雲初不得不承認陸珩很有誘惑,哪怕此刻是喝醉,失了心,她也很喜歡這個男人。
宋雲初伸手,落在他的背上,的誘惑也不過是片刻。
很快她就清醒過來了。
宋雲初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她咬牙︰「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陸珩,你真讓我惡心!」
男人吃痛,嘴角還殘留著血漬,不知道是他的,還是宋雲初的。
這一巴掌,徹底把陸珩弄清醒了,男人看著這狼狽的房間,看著宋雲初身上的紅痕,眼底露出一絲悔恨。
他都干了什麼?
「陸總借著酒勁撒野,很好玩是吧?」
「對不起,是我失態了。」陸珩站了起來,他看著床上如此冷靜的女人,心下卻是疼得窒息。
耳畔嗡嗡嗡的,陸珩這一刻心里卻是拔涼拔涼的,他都干了什麼混蛋的事情!
「不用說什麼對不起。」宋雲初整理了被撕開的衣角,神色異常的冷靜,哪里有半點的愛意,全部都是被澆滅的火,她從陸珩的身旁走過去。
卻被男人一下子拽住了。
「你听我解釋。」
「呵。」宋雲初笑了。
她可不想犯賤。
「離婚協議呢,趁著現在我們都足夠冷靜,簽了就好,陸珩,我這輩子是愛你,但不代表你可以這樣肆意踐踏我!」
這些話擲地有聲,砸在陸珩的心頭,他站在那兒,僵直不動。
宋雲初在桌子上看到了被翻亂的幾張紙。
他沒騙她。
「沒必要糾纏,給彼此一個解月兌,又不是深愛對方,離開對方就不行了?」宋雲初的聲音微微抖動,「別搞得好像我們之間有愛情似的。」
她說著,瀟灑地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陸珩此刻內心很難受,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宋雲初,之前醉酒的沖動,讓他喪失了理智。
「不管你原不原諒我,我都要跟你說一聲抱歉,剛才的事情。」
「如果真的感覺抱歉,財產分割的時候多給我一點就好。」
宋雲初笑笑,沒做逗留,她瘋了一樣地逃出雲嶺別墅。
比之上一次大著膽子想要一個孩子,對陸珩動手,這一次,宋雲初無比地狼狽。
她想起陸珩對自己做的事情,都覺得無比惡心!
天空飄下陣陣小雨,打在她的身上,宋雲初淋了個通透,才讓自己稍稍好受一些。
白晚晚接到這樣的宋雲初時,被嚇了一跳,她拿外套蓋在她的身上。
「你干什麼,自虐啊?」
白晚晚皺眉,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她把宋雲初帶回家,換了一身干淨的衣裳,就看到宋雲初抱著雙腿,在沙發上發呆。
「小初,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
白晚晚很擔心,但宋雲初不說,她根本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淚水從宋雲初的臉頰落下來,她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陸珩會對自己說那樣的話,他居然會對自己用強?
白晚晚看著更是心疼了,她伸手抱住了宋雲初,陪在她的身邊。
「陸珩他想要強迫我……發生關系。」
宋雲初磕磕巴巴地說道。
那兩個字,她還是沒有用,也算是對彼此最後的體面。
「靠。」白晚晚氣死了,她怒斥一聲,「他有病吧,之前求著他追著他不要,現在要離婚了,上趕著要是吧,男人就是賤。」
白晚晚氣死了,一想起宋雲初經歷的這些事情,她就越發心疼。
「你別怕,我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算了,晚晚,我不想放大這件事情,不想別人知道我還有這段婚史,我離了,解月兌了。」宋雲初說著,以為自己足夠灑月兌。
可是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心底還壓著難受。
大概是陸珩瘋了一樣的舉動,讓她無所適從。
「可就這麼便宜了這個畜生?」白晚晚已經不想用人去形容陸珩了,真的是賤死了的衣冠禽獸。
宋雲初伸手,抓住了白晚晚的掌心。
一想到自己曾經花費那麼多的時間,那麼多的精力,去愛這樣一個男人。
那才是最可笑的。
「沒事,我很好。」宋雲初抱著她,身子不住地抖。
只要一想起陸珩,就會想起他做的事情,男人如此強硬,想要強迫她去做。
宋雲初止不住的顫抖。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打在窗戶上,涼風習習。
雲嶺別墅,落地窗前。
男人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站在那兒,俯瞰整個庭院,陸珩心里很痛,想起宋雲初那麼瀟灑簽字的畫面,他恨不能上前按住她的手。
他知道自己早就沒了資格,他知道自己愧對宋雲初。
雨水沖刷了他內心那股沖動。
陸珩強行壓下內心的邪念,桌上的手機不知道響了幾次,男人就跟沒听到一樣。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天一片漆黑。
電閃雷鳴。
轟隆的雷聲響徹整個雲城的夜空。
宋溫言快要把手機打破了,可是對方卻沒有要接的意思。
「快接啊,阿珩你快接。」
宋溫言跪在地上祈禱,她看著屏幕上亮起,瘋狂地攥住了手里的手機。
「阿珩……」
她的聲音,充滿委屈,帶著濃濃的哭腔。
「我打擾到你跟雲初了嗎?」宋溫言輕聲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阿珩,我怕,我好害怕。」
「怎麼了?」陸珩微微皺眉,不知道宋溫言究竟是怎麼了。
「我只要一閉眼,就想起那個還未出生的孩子,他來找我了,他滿身是血,哭著控訴我沒有照顧好他,是我害了他,是我。」
電話那頭長久的沉默。
「那不是你的錯。」陸珩深呼吸一口氣,聲音顫抖地厲害。
「阿珩?」
宋溫言心底咯 一下︰「你過來陪陪我好嗎?我好怕,他……他又來了,滿身的血,這是謀殺,是謀殺啊,我要報警把凶手抓起來。」
「!」陸珩心頭一驚,他知道這件事情跟宋雲初月兌不了干系。
當初也保存了宋雲初出入地下車庫的視頻,還有一段沒頭沒尾的音頻,以及陸珩親口听到宋雲初承認,是她嫉妒宋溫言才做了這些事情。
「我過來。」
閃電之下,女人露出那般猙獰的神色,宋溫言就知道,陸珩並不願意將這件事情揭露出來。
倒不是為了包庇宋雲初,而是不想陸家老爺子知道。
陸珩看了一眼窗外的雨,很大。
他的內心動搖了,明明知道這個案子跟宋雲初有關,可當初他還是一力壓了下來,並且因為這件事情差點被陸肆弄死。
宋溫言光著腳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里那張臉,突然就笑了。
她拿起剪子,胡亂地在手上劃破幾個小口子,鮮血流下來。
宋溫言看著那些灼目的紅,笑得越發妖嬈。
她知道,陸珩最吃這一套。
男人到的時候,宋家就宋溫言一個人,他看到蜷縮在角落里的女人,心不由得揪了一下。
「你還好嗎?言言,你看看我。」
一看到眼前這畫面,陸珩不由得想起小時候,宋溫言救過他,為了救他,被那些人欺負的渾身是血,可她性子倔,就算被欺辱成那樣,也沒有哼一聲。
看著那如同破碎女圭女圭一般的人,陸珩的眼里潤了。
「阿珩哥哥。」
宋溫言一抬頭,就看到門口的男人,她猛地站了起來,一下子撲入陸珩的懷中。
鮮血在她的腳下生花。
陸珩看得心里越發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明明這才是他要守護的人,卻為什麼會對宋雲初動心。
男人抱著宋溫言,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
「怎麼了,弄成這樣?」
「我……我。」宋溫言哽咽著,卻是疼得麻木了,她搖頭,「謝謝你,阿珩,謝謝你一直陪著我,我這樣骯髒不堪的人。」
「噓。」
陸珩「噓」了一聲,不許她再繼續說。
「我帶你去醫院。」
「不,不了,我不要去醫院,我……」宋溫言突然抬頭,看到了陸珩嘴角破開的口子,她的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攥了一下。
這麼親密的地方。
破了。
一定是宋雲初。
宋溫言仔細端詳了片刻,心里頭拔涼拔涼的,就好像這男人背叛了她一樣。
「是宋雲初,你剛才跟她在一起,是嗎?」宋溫言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她一把甩開陸珩的手,「阿珩哥哥,你為什麼要騙我,你說過你不喜歡她的,你說過你會一直陪著言言,你說過……」
「你冷靜點。」男人沉聲,不願意看到這樣的宋溫言。
「你說過一命換一命,你的命是我救得,你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的。」
宋溫言崩潰了,換做從前,陸珩一定會保證,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吞吞吐吐。
他的確動搖了。
「呵。」宋溫言眼神之中的涼意,她冷冷地笑著,卻是不肯再往前去,「所以,所有的承諾,全部都是假的,對嗎?」
陸珩動了一下,他的眉頭緊緊皺著。
「好了,你別鬧了。」陸珩的情緒一下子頂了上來,「別在那兒胡說了,我帶你去醫院。」
「陸珩,你心虛了。」
宋溫言看著他,突然跟傻了一樣,她一把抱住男人的腰身。
緊緊地摟著,就怕這個男人把她丟下一樣。
「我不鬧了,我不問了,我會很乖很乖的。」
宋溫言哭得那般。
陸珩很決絕,把她帶了下去,也並沒有再跟她重復之前的話,他們之間本也不需要這些。
車內,無比的寂靜,靜地宋溫言根本不敢開口說話。
一路上,男人都很沉默。
除了路過汽車的聲音,還有那讓人煩躁的雨聲,他們之間再沒有任何的對話。
病床上,護士在給宋溫言清理手上的傷口,眼神也是多有懷疑,那些傷口很奇怪,該不會是什麼特殊興趣吧?
護士給宋溫言擦藥,還是沒忍住。
「以後小心點吧,這傷要是留疤,夏天可就糟了。」
「啊——好。」宋溫言輕聲道。
「這做老公的,可得心疼一點,沒有那個女人是不愛美的。」護士小姐姐說道,不過看著陸珩那冰冷的樣子,也就不敢多說了。
這一句「老公」叫地入了宋溫言的心,連帶著之前的陰霾都過去了。
不管怎麼樣,這個時候陸珩能陪在她的身邊已經說明了問題。
只要他陪著自己,那就好了。
急診室外,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過去,白晚晚攙著在輸液的宋雲初,想要找個落腳的地方。
不料好死不死,就看到了站在宋溫言病床前的陸珩。
這一眼撞破。
更加坐實了兩個人之間的曖昧。
宋雲初冷哼一聲,用嘴型說了一句︰呸,渣男。
陸珩的眉頭微微皺著,他剛想追出去,就听到身旁的宋溫言「嘶」了一聲︰「好疼,不會真的留疤吧?」
宋溫言不經意之間收了眼神,她不是沒有看到宋雲初,她比誰都在意這個女人。
可她硬要裝作沒有看見。
陸珩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本打算追出去解釋清楚,但想起過往種種,她應該不想再見他了吧。
還是不要去打攪她好。
門外,要不是宋雲初拽的夠緊,這會兒白晚晚已經沖上去要那對渣男賤女好看了。
不鬧得人盡皆知,沒法收場的那種。
「呵,這就是男人?」白晚晚覺得格外嘲諷,「前一刻在傷害你,後一刻就在這兒你儂我儂,他那麼喜歡宋溫言,怎麼不娶她啊。」
「好了。」宋雲初穩住白晚晚,「我頭疼得很。」
淋了一路的雨,終于還是把自己搞病了,宋雲初的神色很不好看。
他們找了個地方坐下。
「我們現在都是自由身,他跟多少女人在一起,都跟我沒關系。」
「可是這口惡氣,我怎麼可能咽的下。」白晚晚死死的攥著手,「非得要她好看。」
宋雲初靠在那兒,微微閉上眼楮,輸液的速度很慢,大概也要很久才能輸完。
急診的人很多,是不是就听到救護車來往的聲音,這種感覺很糟糕。
宋雲初靠在白晚晚的肩頭養了一會兒神。
白晚晚也不敢動彈,就那麼陪著她,時刻關注點滴的情況。
突然眼前出現一雙鞋。
白晚晚驀地抬頭,看到一身西裝的男人,她不屑地笑了一下。
「陸總這是來慰問前妻?您可真忙。」
白晚晚不想吵醒旁邊的宋雲初,她催促陸珩快走︰「小初不願意見你,您還是去陪那位吧。」
「天氣冷,進去吧。」陸珩喊了他們進屋,卻被白晚晚拒絕了。
「我怕看著某些人生理反胃,我們可不是陸總這麼好胃口的。」白晚晚勾唇,陰陽怪氣地笑了一下,「你快走吧,小初也是病人,你該不會那麼殘忍刺激她吧?」
「她怎麼了?」
陸珩問道,眉頭緊緊蹙著。
白晚晚正要懟回去的時候,突然想起什麼︰「陸總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你心里沒數嗎?要是成了小初一輩子的陰影,你就後悔去吧。」
「抱歉。」男人緊繃著神色,露出滿是歉意的表情。
白晚晚笑了。
發狠的笑。
「原來陸總會道歉啊。」白晚晚就怕動作太大,弄醒了宋雲初,「你要真覺得抱歉,以後就別來打攪小初了,她不是商品,不是維持你們陸家平衡的工具。」
從始至終,陸家的人,都沒有真正考慮過宋雲初內心所想。
不,不止陸家的人,還有宋家那些吸血鬼。
男人的眼底掙扎著疼。
「你也好,陸家老爺子也罷,都很自私,你們只關心自己想要的,從來沒有在意過小初的感受。」
白晚晚從小就陪著宋雲初一起,她最清楚小初內心在想什麼。
「求你們陸家不要再綁著她,可以嗎?」
白晚晚抬頭,目光直視著陸珩。
男人像是被擊中一般。
「好,這件事情我會跟爺爺解釋清楚。」陸珩應了一聲,視線落在宋雲初的身上。
她睡得很淺,似乎連夢里都很痛苦一樣,眉頭緊緊地皺著,整個人很難受的樣子。
「走吧。」
白晚晚僅存的素質,讓她用了「走」,而不是「滾」。
希望她的話,陸珩多少听得進去,他們都不心疼宋雲初,她這個做朋友的會心疼。
不遠處,穿著病號服出來的宋溫言看到了陸珩,自然余光也瞥到了那兩個人。
「你去哪里了,阿珩,我醒來發現你不在,你不知道我多害怕。」宋溫言一下子扎入陸珩的懷抱。
就像個受傷的兔兒一般。
那麼自然地抱著,肆無忌憚地抱著陸珩。
白晚晚氣得咬牙切齒。
可她察覺到了身邊人的動靜。
宋雲初抬頭看著那一幕,笑得越發諷刺,這就是她愛了那麼多年的陸珩嗎?渣男本渣啊。
真好,非常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