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
宋雲初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手里的震動,她猛地醒來。
才發現某個男人給她發了好些個表情包。
全部都是賣萌系的。
宋雲初扶額,不知道究竟出什麼事情,但她還是模黑上去了。
她的膽子對于鬼怪一事,從來都是無用的,她甚至有些害怕,走廊上會不會突然出現一個白衣女鬼。
宋雲初沒辦法,也不知道陸珩到底怎麼了。
她咬咬牙,一蒙頭,就從樓梯上跑了上去,一股腦兒推開了那扇門。
宋雲初喘著粗氣,才發現這房間內也是漆黑一片。
吧嗒。
陸珩一下子打開了燈,看著這般倉促且恐懼的宋雲初︰「怕了?」
「……」宋雲初被撞見窘迫之後,整個人都有些尷尬,她搖頭,「怕什麼,是跑得著急,沒有……沒有休息而已,不怕的。」
「是嗎?」陸珩嘴角勾起一抹淺笑,「醫院嘛,玄學聖地,還以為你見到了不該見到的髒東西呢,比如那種拍皮球的小男孩,或者白衣飄飄的……」
「陸總?」宋雲初有些懊惱,她就是害怕啊,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但是陸珩這樣過分了些許,把她叫過來,就是為了嚇唬她?
陸珩噗嗤一聲笑道,對著宋雲初招招手。
「別怕,我在這里。」陸珩輕聲道,抬手,那塊傷口居然化膿了。
宋雲初剛要問他大晚上喊自己過來干什麼,就看到那潰爛的傷口。
之前看恢復的很好啊,也不知道怎麼了。
「你?該不會洗澡了吧?」
宋雲初其實直覺很準,她知道陸珩是個怎麼樣的人,難以忍受這會兒一身髒髒的,他絕對踫水了。
「嗯。」
宋雲初扶額,看著陸珩,一把年紀了,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呢,傷口不能沾水不能沾水,這麼重要的事情,他會不知道?
宋雲初再度懷疑陸珩是故意的。
「等明天問問醫生吧。」
「沒事,除了有點癢有點疼之外,我沒事的。」陸珩淺聲道。
那麼大一塊化膿了,怎麼可能沒事呢,宋雲初知道陸珩也是在隱忍,她伸手,又拿了一顆糖出來。
「這次不是草莓味的。」
「唔。」陸珩倒是乖順的很。
「青隻果的,有些酸,不過酸的直通天靈蓋。」
陸珩沒有辦法,忍著酸倒牙,也要吃這一口,心里是暖的是甜的就好。
至于旁的什麼,他不在乎。
宋雲初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我怕後半夜發燒,你留下來好嗎?」陸珩盯著宋雲初看,幾乎是把自己所想都說了出來。
宋雲初嘴角抽了一下︰「這不太好吧?」
就他們兩個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怎麼都不好。
「沒什麼不好的。」陸珩輕聲道,突然想起什麼,「畢竟這會兒走廊上安靜的很,這座醫院底下,那些白日里沉寂的東西,都在活躍,你想啊,你從這里下去,得過樓梯吧?」
「!」
宋雲初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是怕了。
「你閉嘴吧。」宋雲初也顧不上其他,怒斥一聲,直接吼了陸珩,再這麼說下去,她會瘋的。
閉上眼楮,全都是那種恐怖的,帶血的臉,飄著的女子。
「沒想到陸總也會威脅別人。」宋雲初自覺地爬到了旁邊的病床上,有些不悅,反正屋子里還有一個人。
起碼女鬼來了,第一眼看到的肯定是陸珩啊,自己也沒什麼好害怕的。
陸珩這種長得帥氣的,又有錢的,不管是女人還是女鬼,都是首選。
這麼想著,宋雲初心里踏實許多。
陸珩也是沒想到,這丫頭居然害怕那些東西,看著她之前風風火火地跑進來。
陸珩心里就了然了。
宋雲初因為白天太累,也沒跟陸珩說什麼,靠在那兒,就沉沉地睡著了。
男人原本還想跟她談談的,無奈這均勻的呼吸聲傳來,完全是沒了繼續談論的可能性。
他抬頭,看著宋雲初的睡顏,無奈的笑笑。
也沒什麼。
翌日。
宋雲初醒來的時候,隔壁床已經沒人了,她還想問問陸珩去哪里了,就看到他留言。
是去談生意了。
印象當中的陸珩的確很忙,有一段時間基本沒有回過家。
一直都在外地出差,也不知道他的手好點沒,那麼早就走了。
宋雲初下床,桌子上已經有準備好的早餐,陸珩倒也貼心,留了言,要宋雲初沒辦法拒絕。
她是吃了早餐,才去問陸珩的。
「吃了嗎?」電話那頭的男人,听著語氣有些疲憊。
「嗯。」宋雲初乖巧的應了一聲,「你的手,沒事吧?」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膿,又害怕陸珩萬一發燒,還要托著這樣的身體,去談生意,簡直了。
男人笑了一下︰「小初,你是在關心我嗎?」
「……」
宋雲初不說話,大概意思就在這里了,也沒有必要非得點破。
女人不說話,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沉的笑聲。
陸珩笑著道︰「我沒事,有家庭醫生跟著的,你放心吧,這次的生意很重要,我需要處理三天,你這幾天千萬要小心。」
「嗯,我知道。」宋雲初淺聲道。
陸珩提醒她的是宋家那點事情,但是陸珩大概死都想不到。
這位月復黑的女人,已經給宋一堂提供了可以解決方案的辦法。
而那個法子,也會讓宋溫言徹底崩潰。
宋雲初在讓催債的人一點點將這些思想滲透給宋一堂,當然也必不可少的要給宋一堂打服帖了。
只有宋一堂對生活失去希望,他就會走出宋雲初給他安排的那條路。
「你也要注意,這幾天變天,多穿一些。」陸珩囑咐道,坐在他身旁的男人詫異的很。
看這樣子,倒是甜蜜啊,從未見過陸總這樣。
「嗯。」宋雲初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就很隨意的寒暄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她從樓上下去的時候,宋柏泠已經醒了,他著急的很,還以為姐姐去哪里了。
「姐姐。」
「嗯?」宋雲初看著他,神色很平靜,「怎麼了?」
「沒,你是去找樓上的哥哥了嗎?」宋柏泠輕聲問道,他看著宋雲初,「是不是之前看到的大哥哥?」
宋柏泠問了宋雲初一句,女人笑笑︰「是啊。」
「他很愛姐姐嗎?」小家伙問了一句,「他對姐姐好嗎?」
「不愛,乖,不要問這些事情。」宋雲初模了模小家伙的腦袋,「不用操心這些事情,他呢,叫陸珩,昨天因為救我受了傷,我是去照顧他的。」
宋柏泠听在耳朵里,他其實很喜歡江舟,但若是宋雲初選擇了陸珩,小家伙自然會毫不猶豫地跟著她選擇。
但其實宋雲初根本不願意宋柏泠卷入這些事情當中。
「好。」宋柏泠乖巧的應了一聲,「我只想姐姐好好的。」
「我會的。」
宋雲初想起這段時間陸珩的改變,都是因為知道她是他的救命恩人,整個人的氣場都變了。
她其實很不喜歡這樣,並不想因為小的時候那些恩情,而讓一個討厭自己的人,變得這樣。
宋家的事情還是一團漿糊,宋雲初也不知道宋一堂死了沒。
但她知道,宋溫言的日子肯定很難過,連他們之前不太熟悉的幾個朋友都借過去了。
可沒有一個人借錢給他們。
宋雲初要去跟許妄談接洽的細節,她一個人去了,沒想到推門進去的時候。
突然看到了包廂里坐著的人,徐念念一臉為難,根本不願意跟那男人多喝一杯,可是沒有辦法。
這個男人是資方。
她不得不喝這一杯。
宋雲初才是真的驚愕,站在原地,她看著不斷拉扯徐念念的男人,神色變得異常詭異。
居然是他?
宋雲初抬頭看了許妄一眼,根本不懂這個男人想干什麼。
「呵,許總總是給我這麼大的驚喜呢。」宋雲初輕哼一聲,她對于許妄這個人的印象可太深了。
幾乎是要把手里可以利用的資源發揮到極致。
而此時,靠在沙發上的男人,那雙眼眸,透著一股亮光,看到宋雲初的時候,明顯愣了一下。
「宋雲初?」江錦麟的印象當中,這是個很無趣的女人,幾乎不會主動說話,而且更不可能像是之前那樣戲謔的口吻。
「江錦麟,也不用這麼驚訝吧?我自詡也沒變化多少。」
宋雲初坐下,知道今天又是多事的一天,絕對也不是有什麼好日子過。
她對許妄這個人的印象,又復雜了幾分。
江錦麟笑笑,想起之前這個小姑娘總是低著頭,可沒想到居然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妹妹。
比宋溫言,完全不差,甚至比她好看好幾倍呢。
「是,是我唐突了。」江錦麟軟了口吻,「老同學啊,听說念念是你旗下的藝人?」
「很快就是了。」宋雲初也沒有避諱,她掃了許妄一眼,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介紹的,「本來今天來跟許總洽談合並業務,誰知道江總也在啊,也是巧了,這麼多年沒見面。」
宋雲初也是數落,上手就給江錦麟倒了一杯,她當然不可能再是從前那副模樣對待江錦麟。
哪怕心里是看不上這個男人的,哪怕內心深處多少鄙夷,可面上還是笑著。
江錦麟內心沉了一下,被這虛偽的笑給晃到了。
原來人真的會變啊,一個小綿羊,就這樣成了一只老狐狸。
起碼在江錦麟現在看來,宋雲初絕對擔得上狐狸二字。
「新戲這邊需要跟念念他們談一談,不過你來了,也好,我直接跟你說吧,宋家現在這樣的債務,你覺得我這時候投資,合適嗎?」
江錦麟倒是狡猾了,直接將事情往宋家身上引。
宋雲初勾唇,笑了,她淡淡地開口︰「我跟宋家沒有任何關系,江總不要多想了,我可不是宋溫言那種蠢貨。」
「!」
江錦麟這一下徹底顛覆了,這還是之前那個宋雲初嗎?
根本不留任何情面,竟然直接在他的面前罵了宋溫言。
「她是你妹妹吧,這樣說話不太好吧。」
「江總說笑了,我跟宋家半毛錢關系沒有。」宋雲初輕蔑地笑了,「所以江錦麟,不必用對宋溫言那種手段對我,她可以蠢的把自己送上門,我可不會。」
江錦麟的臉色微微變了,大概也知道宋雲初在嘲諷什麼。
「我希望江總跟我們合作,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當然我們之間的合作,肯定不會憑借江總嘴巴上說說而已。」
宋雲初這幾下,是著實打在江錦麟的臉上。
也不知道許妄哪里拉來的資方,這種人,往後合作上了,肯定毛病不少。
宋雲初倒是想直接推了這個麻煩,但是許妄在這里,她沒有直接做這個事情。
江錦麟尷尬地笑了一下︰「你倒是比之前變了不少,我更是好奇,你這些年遭遇了什麼?」
「這似乎跟江總沒什麼關系。」
「我听說啊。」江錦麟用開玩笑的口吻說道,「你跟陸珩結婚了?是不是被陸珩折磨出來的?」
「!」
宋雲初怔了一下,抬頭看他︰「你想太多了,我要是跟陸珩結婚,還需要坐在這里跟你談生意,我不知道許總是怎麼跟你承諾的。」
江錦麟打量著宋雲初,笑著道︰「年少不懂事,喜歡陸珩那種只有皮相的,沒什麼問題,現在啊,你可得擦亮眼楮。」
許妄一直在旁邊坐著,他就是故意要宋雲初過來的。
也是為了讓宋雲初在圈子里站穩腳跟,先將名頭打出去。
這一步是必然的。
雖說許妄沒有提前通知,也知道江錦麟這個男人不是個東西,但江家還是坐擁了娛樂圈半壁江山,位子不可撼動。
所以他讓宋雲初過來,並且直接承認宋雲初是他的老板。
「自然。」
「我是很樂意跟你合作的。」江錦麟笑著道,「剛才還擔心許總這邊接洽不好,新老板會難伺候呢,既然是你,那沒有關系了。」
江錦麟這話說的客氣,看似給足了宋雲初面子。
實則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江錦麟現在是對宋雲初有了極大的興致。
那股子新鮮感,起碼可以維持到這次之後。
「這次女一就定下念念了。」江錦麟又看了徐念念一眼,眼神之中滿是欣賞之色。
反正江錦麟知道,這會兒是撬不動宋雲初的。
先在徐念念的身上,嘗點兒甜頭。
徐念念坐在一旁,也知道江錦麟在打什麼主意,她的神色微微僵硬,可依舊還有營業性的笑容。
「來,為我們未來的女主干一杯。」
江錦麟看著徐念念,面色微微紅了,就跟個桃兒似的。
沒想到圈子里還有這樣青澀的,听說之前跟林晟予攪和在一起,也沒見被玷污多少。
林晟予那樣的海王都教不出來,看來的確是很純了。
宋雲初攔在前面替徐念念擋了一杯︰「來吧,喝一杯。」
宋雲初倒也沒那麼容易醉,她只知道往後成了徐念念他們的老板,自己一定要有所作為。
起碼這個時候,就必定要站出來了。
「好啊,小雲初,是長大了呢。」江錦麟笑笑,還記得當初被陸肆修理的時候,這女人的模樣。
說不上驚慌,甚至有些從容,一直都不曾說話,冷冷的,陸肆從小就說宋雲初無趣,連帶著他們幾個哥們,也對這個女人沒什麼興趣。
現在看來的,當初是真的瞎了眼。
這麼能說會道,能文能武的小姑娘,市面上也很少了。
「江總也沒比我大多少啊。」
「呵。」江錦麟笑了一下,看著徐念念,「念念也來幾杯,反正之前你們提的條件,我都答應了。」
連許妄都沒想到,江錦麟居然這麼的豪爽,之前還扭扭捏捏的,讓徐念念陪著喝了不少。
可現在一看未來老板是宋雲初,立馬轉變了態度。
徐念念笑著道︰「謝謝江總,可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要吐了。」
「這就不行了?」江錦麟看著徐念念這樣子,心里更是蕩漾了,他笑著道,「這才哪里到哪里啊,開了這麼多酒,不得浪費了?」
江錦麟看著對面三個人,這會兒興致才剛剛起來。
宋雲初攔在前面︰「江總這麼愛喝是吧,不如我給你叫個人來陪你?」
宋雲初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江錦麟也不知道宋雲初玩的什麼把戲。
「保準江總喜歡。」
「哦?」
江錦麟被宋雲初吊足了胃口,他倒是要看看這個女人會怎麼安排。
不多時,宋雲初出去打了個電話,她靠在牆壁那兒,很冷的聲音。
「一杯酒,一萬,你來不來,位置已經發給你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怒斥︰「宋雲初,你憑什麼羞辱我啊,你在喪心病狂什麼勁?」
「這個價格,在陪酒這一行里面,已經是天花板了吧?」宋雲初勾唇,「怎麼,宋溫言,你現在還有錢嗎?我這是給你機會啊。」
「!」
宋溫言的確是心動了,她現在連住的地方都快沒了。
再去叨擾沈遇,也是害了他。
「來不來隨你,反正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
宋雲初死死的拿捏著這群人的心理,她知道宋溫言會來的,果不其然,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
宋溫言便急匆匆地趕過來了,根本也沒有太長時間,直接就進來了。
看著包廂里的人,宋溫言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她就知道這個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
尤其還是宋雲初給的。
她站在門邊,想著要走,卻被宋雲初一下子攥住了手腕,女人笑得那般虛偽,看著他們。
宋雲初輕聲道︰「江總認識吧,這是我的妹妹,宋溫言啊,她可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愛,過來陪您喝酒最是合適了。」
「!」
宋溫言的身子在抖,大概是出于對江錦麟的害怕,畢竟這個男人怎麼樣,她的心里清楚的很。
之前被折磨成那樣,可是江錦麟還是沒有兌現他的承諾。
這是被宋溫言一直記在心里了,宋溫言對江錦麟有怒氣,這一眼就看出來了。
但是恐懼遠遠的超過了憤怒。
宋溫言的神色微微凝固了。
「你最好別走。」宋雲初在她的耳邊說道,「不然追債的人,很快就會來這里。」
宋溫言的臉色鐵青,她咬牙︰「宋雲初,你好樣的!」
怎麼不好呢。
宋雲初笑了,她不是慈善之人,更不可能對著宋溫言心軟,之前他們怎麼對待自己的,她全部都記在心里。
有些仇,不是不報,是想要報仇的時機不對。
宋溫言噙著眼眶里的淚水,走到了江錦麟那邊,宋雲初趁機把徐念念拉了過來。
「來,給我妹妹讓位。」宋雲初一口一個妹妹,是在膈應宋溫言呢,畢竟之前她也一口一個姐姐的。
江錦麟看著宋溫言,眼底沒有之前那麼有興趣,但也無妨。
他是喜歡宋溫言這款長相的,很漂亮,也很听話,只是要不是從前是陸肆的女人,他倒是可以留在身邊。
「怎麼,不認得了?」江錦麟勾唇,一排的酒倒上。
宋溫言冷哼一聲︰「怎麼不認得呢,化成灰都認得。」
她看著江錦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麼臉皮厚到這種地步的。
「來啊,不是很能喝嗎?」
江錦麟笑著道,遞了一杯過去,宋溫言沒有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萬念俱灰。
她的手,抖動的厲害,自己喝了起來,一杯接著一杯。
她只想著,宋雲初會給錢的。
一杯一萬,的確不是小價格啊。
「怎麼,很恨我嗎?」江錦麟攥著宋溫言的下顎。
目光直視著這個女人,看得出來,宋溫言很不甘心。
宋雲初這邊在跟許妄談話,也趁機把徐念念救了下來,江錦麟的目的性太明顯了,就差把想睡徐念念寫在眼底。
許妄何嘗不知道呢,他們出來。
「先帶徐念念回去吧,這里的事情,交給我來做。」
許妄勾唇,笑得那般︰「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所以說之前接觸你,就是我做的最正確的選擇。」
宋雲初笑了一下︰「我拜托你了,許總下次再有這種驚喜,能不能提前告訴我啊,不然全都成了驚嚇。」
「提前告訴你,還怎麼鍛煉你的能力,現在圈內都知道,你是我的老板,沒什麼不好的。」許妄這麼說道,也的確如此。
他給了一個平台,宋雲初很好的跳了,她做了一個很好的示範。
宋雲初看著這兩個人,尤其是徐念念。
「小姐姐,下次看男人的眼光一定要準,這位可比林晟予還要海。」
「咳咳。」徐念念有些醉了,她的臉色緋紅,低聲喃喃著什麼,「我知道了,宋總,我會的,我一定會牢記在心里的。」
許妄帶著徐念念走了,宋雲初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這才收斂了情緒。
也不知道包廂里怎麼樣了,但是看情況,應該很激烈。
為了錢,宋溫言是拼命的喝,可是江錦麟不知道啊,這男人還以為宋溫言怨恨自己呢。
「嫂嫂何必這樣呢,你若是願意跟我,我倒是……」
「呵。」宋溫言冷哼一聲,「你說過會入股宋家的,會替我父親還債,現在呢,錢呢?你撒謊的時候,能不能照照鏡子?」
宋溫言也是借了酒精才敢這麼說話。
不然的話,在江錦麟的面前,她只能唯唯諾諾。
宋雲初靠在門口,笑著道︰「溫言妹妹,可不能對江總這樣,他要是不高興,隨便揮揮手,就能要你好看。」
這話卻是真的。
宋溫言身子一僵︰「宋雲初,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不就是想看我出丑,看我落魄嗎?現在如你所願了,我是不如你,但是……你要記住,從小到大,你都是被我踩在腳下的。」
「是嗎?」宋雲初勾唇,眼神那樣的冷,她微微抬頭,「可我怎麼覺得,輸的最慘的這個人,是你啊。」
宋雲初從容有度,她可半點都不害怕。
就目前這里的幾個人,還不足以讓她畏懼。
哪怕江錦麟真的打算幫宋溫言,她也不會害怕分毫。
「我們換個玩法吧,江總,想不想看看呢?」
宋雲初的眼神之中,露出一絲病嬌般的戲謔,那股子冷意帶著嗜血的殺氣。
「我想著一杯酒一萬塊,似乎還是便宜了一點。」宋雲初這樣說道,「畢竟是陪江總喝得。」
宋溫言身子一僵,她想阻止宋雲初繼續往下說。
可沒有辦法。
江錦麟抬頭,也是略微來了興致︰「宋總想怎麼玩?」
「自然是好好玩啊。」宋雲初笑著道,「我這妹妹沒什麼愛好,最是喜歡勾搭男人。」
「宋雲初,你到底想羞辱我到什麼地步?」
宋溫言慌了。
一杯酒,就這樣要了宋溫言的尊嚴。
「一杯酒,十萬塊,我找幾個男人給你當容器,當酒杯。」宋雲初笑著道,「喂你喝酒,這不好嗎?」
那個女人,已經渾身在瑟瑟發抖了。
「十杯可就一百萬,一百杯就是一千萬,給宋一堂還利息還是綽綽有余的吧?」
宋雲初的口吻之中滿是戲謔。
她不是沒有想法,這一下,更是要了命了。
宋溫言渾身瑟瑟發抖。
她將求助的目光給了江錦麟,她也知道在這個包廂里,唯一能求得人,就是江錦麟了。
可這個男人,根本不打算管她的。
「求你了,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我。」宋溫言輕聲道,幾乎是在求情。
江錦麟卻是一把將衣袖扯開,他冷哼一聲︰「嫂嫂,你我之間的情分,只在陸哥身上,現在陸哥沒了,你覺得我們之間還適合有情分嗎?」
「!」
這話說的,宋溫言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去接,她的神色變得很奇怪。
「那天你不是這麼說的。」
「認真啊?你就輸了。」江錦麟笑著道,「我還是很樂意看看宋總給我安排的戲碼。」
宋雲初讓那邊挑選了好幾個男人過來,幫著宋溫言完成之前這個項目。
不過這一切的意願,都在宋溫言。
宋雲初當然也不會真的強迫她干什麼。
「願不願意,就在你面前,只要你喝了,我絕對給你,反正江總也在,我是不可能耍賴的。」
宋溫言緊緊地攥著手,像是要掐入肉里面去了。
她悔恨萬分,知道這屋子里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茬,尤其是宋雲初。
現在逮著自己,是可勁欺負和羞辱,可是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的。
「這錢這麼好賺,是個人都不會錯過吧?」
「我。」宋溫言顫抖著聲音,「我做。」
淚水順著眼眶流下來,宋溫言哪里還有之前羞辱宋雲初半點模樣,她已經如此地步了,根本不可能再有力氣去跟宋雲初對抗。
她的身子僵硬的可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沒有關系,不就是幾杯酒啊。
她可以喝到宋雲初破產。
「來啊,不是十萬一杯嗎?我怕你到時候付不起賬。」
宋溫言瞪著眼楮,看向她,宋雲初笑了,指揮著身後的男人,一個個上去。
那些人,誰不認識宋溫言啊,尤其是混得開的,也知道之前陸珩待過宋溫言過來。
宋溫言跟陸珩之間那些緋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是能親吻這樣的女人,也算是福氣了。
很快,宋溫言的身子都在抖,那群人可不止是喂酒那麼簡單,有些上手肆意揩油,可這包廂里的人根本不介意。
江錦麟也並不介意這些,反正他也睡過了,個中滋味如何,他很清楚。
「宋總這麼記仇,看來我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江總這什麼話呢,這是溫言妹妹自願的。」宋雲初笑著道,「這世上誰也逼迫不了一個不甘願的人,除非她是自願做這些。」
看著宋溫言那下賤的模樣,宋雲初心里便是一陣爽快。
「不過我之前听說啊,溫言妹妹跟江總好像走得很近呢?」
「沒有的事,我對嫂嫂啊,只有尊敬。」江錦麟這個禽獸,一口一個嫂嫂,可面上卻沒有半點要幫助宋溫言的意思。
看著她被這樣的欺負。
宋雲初點點頭︰「是啊,當初陸肆在的時候,的確是你的嫂嫂,不過陸肆怎麼就死了呢?」
宋雲初對這件事情,一直都很有自己的看法,她甚至有時候會做噩夢。
那種不受控制的夢。
一直做到自己心悸發 的地步,那種感覺旁人無法理解,可宋雲初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那種感覺尤其明顯,甚至于很多次,都做夢夢到了陸肆根本沒有死。
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前被陸肆支配的恐懼。
她看著這樣狼狽的宋溫言,實在是舒服極了。
這種人,就該狠狠的被折磨。
宋溫言已經喝了很多了,她整個人都處在一個迷離的狀態。
她迷蒙著眼楮,半天說不出什麼來。
「我……還可以。」
不就是千人枕嗎?
宋溫言只要把臉放下,沒什麼做不出來的,她根本不怕這些。
宋溫言咯咯咯地笑了,看著面前的人︰「還有誰要來啊?」
那群人大概也沒想到她會這麼豁得出去。
「來啊,繼續來啊。」
宋溫言趴在那兒,神色窘迫,宋雲初笑著看向江錦麟︰「江總不介意的話,替你嫂嫂善個後唄?」
「嗯。」
宋雲初可不想帶著這個醉鬼離開。
畢竟事情已經這樣了,沒什麼比看熱鬧更好。
江錦麟看著身旁地人,神色也慢慢變冷了,他盯著宋溫言看,抬起她的下顎︰「怎麼,現在還不後悔跟了陸肆啊?」
「我後悔了。」宋溫言笑了,「我就不該回來。」
從陸肆死了之後,宋溫言就不該回國,不該回到陸珩的身邊。
原來做一切的事情,都是有報應的。
她從前那麼肆無忌憚地奪走了宋雲初的恩情,享受了不該屬于她的一切,也是那麼肆無忌憚的羞辱宋雲初。
根本沒有想到,有朝一日,一切被攤開,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她是真的沒有料到。
「後悔死了,江錦麟,我也很後悔,那晚去找你。」
「是嗎?」江錦麟笑笑,抱起這個女人,「可我卻覺得,你會慢慢享受這種感覺,你會愛上我那樣的生活,宋溫言,你早就不是被陸肆偏寵的女人了。」
早就不是那個能對他們發號施令的女人。
「如今的你,什麼都不是。」
宋溫言靠在那兒,神色頹然,眼底根本無光,她的身子僵硬的可怕。
她就被江錦麟丟在了路邊,沒有做什麼善後,連江錦麟都很嫌棄她現在這副模樣。
宋雲初回去之後。
根本不知道,包廂里的視頻,已經被人拍了,當然這段視頻的重點,是宋溫言玩的那麼開。
沒有關于她的聲音出現,都還算好的。
至于那晚,包廂里的人,肯定完了。
白晚晚盯著那些作嘔的畫面,不由得渾身一僵︰「嘖嘖,你真給錢了?」
「不然呢。」宋雲初笑著道,「皮毛而已,有什麼用,還利息都不夠,我這錢,是給宋一堂做棺材板的。」
也算是報了這些年的養育之恩?
不,就是棺材的錢。
白晚晚伸手,不由得給宋雲初點了個贊︰「姐妹,你真的絕,宋溫言這種人,就該狠狠羞辱,免得世人被她白蓮花的形象欺騙了。」
白晚晚托著腮幫子。
宋雲初也是這麼想的,就宋溫言這副樣子,憑什麼做什麼白月光?白蓮花?
「我現在都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沈遇的樣子了。」白晚晚笑著道,多損啊,沈遇要是看到自己的女神變成這樣。
不知道會不會心碎。
宋雲初笑了,看著白晚晚這樣,也知道多少有些報復心理在其中的。
「別了。」宋雲初拒絕白晚晚這個提議,「就怕到時候沈遇上門找我麻煩,說我欺負了他女神。」
「咳咳。」白晚晚尷尬的很,笑容僵在了臉上。「也是,他那種不分青紅皂白的人,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
白晚晚只要一想起沈遇那頭豬,就覺得又氣又好笑,這次怕是要心碎了。
宋雲初淺聲道︰「只要不在我面前出現,我就當沒他這個人。」
可好死不死。
沈遇還是來找她了,畢竟宋柏泠住在這兒,沈遇是知道的,再加上這幾天陸珩在外面出差,也就沒有時間管這些事情了。
沈遇剛要進門,就被眼疾手快的白晚晚一下子堵著門。
白晚晚咬牙,用盡全身力氣︰「這里不歡迎你。」
「讓開,我有事情要跟宋雲初說。」沈遇沉著臉。
宋雲初看了一眼鬧開的兩個人,她也很無奈︰「讓開吧,讓他進來。」
白晚晚執拗的很︰「不行,他這樣子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我不能讓開,沈遇,你有什麼話,趕緊說,說完就滾,要是膈應人的話,你就憋著,憋死吧。」
「……」沈遇知道白晚晚粗俗,可也沒想到這麼粗俗。
宋雲初扶額,也是沒有辦法,怕來往的人看見,看了笑話,也不想他們繼續這樣。
「好了好了,晚晚,我們這麼多人,還平他一個人嗎?」
白晚晚這麼一想,也覺得有些道理,遂放開了。
她一松開力氣,就看到沈遇一下子沖了進來,那副樣子,簡直好笑死了。
沈遇一個踉蹌,差點摔了出去。
白晚晚捂著嘴,笑道︰「看你這樣子,小丑竟然是你。」
「宋雲初,我也不敢你們客套,長話短說。」沈遇輕聲道,「我知道宋溫言做了很多錯事,她是該償還的,但你不是審判者,不能這樣去審判一個人的人生。」
「嗯?」宋雲初凝眉,「沈公子這是要跟我講哲學嗎?這麼深奧,我只知道,那一切都是宋溫言自願的。」
「……」
沈遇怎麼不知道宋雲初用了什麼手段,現在宋家最缺的就是錢。
只要她給了足夠的錢,宋溫言會去做的,沈遇也沒想到,宋溫言竟然墮落到了如此地步。
那個視頻,看一次,沈遇心痛一次。
他覺得這樣的宋溫言太過陌生了。
「需要我提醒你嗎?」白晚晚笑著道,「我們可也有視頻,是你那位言言自己同意的,對了,她也收了小初的錢,一杯十萬,誰開的出這樣的價格。」
沈遇覺得頭很疼,這就是現實。
「我知道你恨宋溫言,可是宋雲初,你們再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又何必這樣?」
「所以做錯事的人不該受懲罰嗎?」宋雲初驀地抬頭,「你知道宋溫言這些年對我做過什麼嗎?」
宋雲初那麼盯著沈遇看。
「你不知道。」
沈遇的神色微微有了些許變化。
「她搶了陸珩是她不對,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你也該釋懷了。」
「釋懷?」宋雲初笑著道,「你以為我在意的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