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
八荒姚哭聲頓止，怔怔看著陳宇。
「實在不行，我跟孩子姓也是可以的。」陳宇語氣深沉。
「不…不是……」少女結結巴巴︰「我說的怎麼辦……不是孩子的事。」
「哦。」陳宇放松，揮手︰「那好辦。只要不是孩子的事，就是小事。」
八荒姚︰「……」
被陳宇這麼一打岔，少女累積許久的悲傷情緒頓時消散了不少。
彎腰，陳宇伸出大拇指，溫柔的擦干少女臉上的淚痕，開口︰「小東西，你是在擔心你哥吧。」
「……嗯。」八荒姚眼眶又開始泛紅︰「想…想不到獸潮的……竟然是我哥……這是死罪啊……」
「不會的。」陳宇微笑︰「你哥那是誰？人類的希望啊！誰敢治他得罪？更別說他還有個免死金牌。最多也就冷藏一段時間。」
「但…但段野那邊……」
「他死腦瓜骨，確實很難辦。」陳宇故作惆悵︰「我剛才去宿舍找他，沒影了。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刺激。」
「他去哪了……」八荒姚訥訥道。
「我懷疑他是離家出走了。」拉著少女蹲下，陳宇壓低聲音，徐徐善誘︰「你想啊。八荒易被曝光是獸潮變向的凶手，那麼段野是不是就和八荒易成仇人了？」
「嗯。」少女點頭。
「但八荒易又是段野的偶像，還算半個師傅。你說他痛不痛苦？」
「……痛苦。」少女感同身受，點頭。
「最關鍵的呢，八荒易是你哥，你和他還是好朋友，一個班的隊友，一起賣過命的。他要怎麼面對你？怨恨嗎？不合理。但無動于衷呢？也不可能。」
「嗯……」
「面對這種情況，是個人都會不知所措。段野那2B的腦袋，也肯定想不開。而人這個東西，踫到難題就會逃避。所以……」
「啪。」
陳宇雙掌一拍，攤手︰「快樂沒了。段野還能不跑嗎？還能不離家出走嗎？」
「是…是這樣嗎。」八荒姚愣神。
「那他人哪去了？」
「唔……」少女低頭，半晌，道︰「我要向他道歉。」
「替你哥道歉？」陳宇問。
「嗯。」
「沒用。道歉有用，還要警察干什麼。」
陳宇嘆息︰「你哥和段野就是血仇。而仇恨這玩意，只能靠時間慢慢消磨。不用管他了，給他個自由的空間，讓他自己放松一下吧。」
聞言，八荒姚沉默許久，悲從心起，捂著臉又哭出了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明今天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
在少女看不到的角度，陳宇臉上的表情漸漸恢復冰冷︰「perhapsthisisthelife……（也許這就是人生吧……）」
「我哥為什麼要那麼做。」少女哽咽︰「為什麼要轉移獸潮……」
陳宇︰「他要不轉移，我不就嗝屁了。」
八荒姚︰「……」
「你說我是感謝他呢，還是感謝他呢，還是感謝他呢。」
「……那段野現在一個人……」
「他一個人吃香喝辣的！」
陳宇重新恢復大大咧咧的神態，指著西方︰「你還擔心他？前腳剛走，後腳獸潮就來了。比起咱們還要和獸潮拼命，人家早溜沒影了。他一個會空間武法的法師，多厚的城牆能攔得住？」
「那…那這是好事。」
「所以說。你問怎麼辦，答案不就出來了嗎？」陳宇聳肩︰「你哥身份重要，大不了就被雪藏一段時間。而段野自己去躲清靜，反倒逃過一劫。這不挺好的嗎。」
順著陳宇的思路仔細想了一陣，發現確實是這個理，八荒姚的臉色立刻紅潤了不少︰「好像確實沒…沒那麼糟。」
「其實最糟糕的是咱們。」
陳宇扶起少女，順便悄咪咪的偷走她的手機︰「要上城牆跟異獸搏命了，生死不知。你還有功夫擱這擔心些亂遭八七的。」
思路被陳宇成功帶偏，八荒姚開始琢磨起接下來獸潮的問題，情緒變得忐忑︰「宇哥……你說我們會死嗎？」
「有我呢，死不了。」
瞬間，少女心底充滿了安全感︰「嗯。這一場，人類一定是勝利者。」
「希望如此……哦對了，說到死這個字……」陳宇伸手，掀開八荒姚的外衣，露出對方的小肚皮。
「誒？」
八荒姚愕然片刻，猛然一驚，連忙捂住衣服，整張臉紅的發紫︰「你…你干嘛啊？！」
「你的肚子上，有一個紅色的小鎖頭。」
「什…什麼小鎖頭？」
「你不知道嗎？」陳宇眯起雙眼。
「不知道啊……」少女狐疑的拉開衣領，透過胸前直接看到了自己的肚皮，果然發現上面有一個紅色紋身。
「啊？真有一個？什麼時候的事……」
陳宇表情突然復雜︰「等會，先不提這個紋身。你不覺得從領頭那麼小的空間，一眼就看見自己的肚皮，這是一件很悲傷的事嗎。」
八荒姚︰「……」
……
約莫十多分鐘後，人頭攢動的廣場，走來了一位身著鎧甲、手持大錘的領導者。
苟聖。
站在臨時搭建的高台上，苟聖面無表情，語氣平淡︰「同學們。看這里。」
眾人目光紛紛聚焦過去。
場面迅速安靜下來。
「我，是京大教導主任，苟聖。你們應該都認識我，就不多介紹了。」
「正如你們所聞，獸潮來了。」
話落，現場涌起了些許議論。
苟聖罕見的沒發火。
待所有人交談完畢，才繼續開口。
「獸潮，但凡現世，被瞄準的城市必定滅亡。」
「就在這個晚上，它們瞄中的京城。」
「作為人類文明最龐大的聚集地，也是防御能力最強的堡壘，這里，和其他城市並不同。」
「你們只是學生，可能不知道。為了這一天，整個國家準備了多久。」
「物資、彈藥、火力、強者……可以說，此時此刻，這座京城，就是人類力量的最巔峰了。」
話音微頓，苟聖上前幾步，語氣真誠︰「同學們，你們很不幸。因為遇到了獸潮，只能死戰。」
「但同時，你們又很幸運。因為……」
苟聖語調逐漸拔高︰「因為你！我！他！我們他媽這些人，終于有機會、有底氣、有能力，和獸潮堂堂正正的打一場！」
「人類！才是這個星球上的主宰！」苟聖大吼︰「我們建立了璀璨的文化！發展了偉大的文明！我們曾經擁有一切！」
「但獸潮的出現，讓我們從此過上了踏馬人不人、狗不狗的日子。」
「知道什麼叫苟延殘喘嗎？」
「就是我！」苟聖吶喊，用力指著自己的胸口︰「就是我們！」
「我們失去了親人、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同胞，卻不想著報仇。只能像條狗一樣龜縮著，任憑異獸吞沒一座又一座城市。直到輪到自己。」
「這是我們想要的嗎？」
「不可能！」
「就算任何一個沒有卵蛋的狗雜種，也他媽會想著報復！」
「我們可以忍受被蹲在脖子上拉屎。」
「但如果想要我們的命！想亡我們的種！我TM！」
幾千人的人群，漸漸混亂。
苟聖的情緒也慢慢失去控制︰「終于……今晚輪到了。輪到京城了。」
「老子很興奮，踏馬的特別興奮！」他身軀微彎，奮力將喉嚨內的聲波擴散。
「從來沒有過這麼好的開局！」
「人類最強的時刻，就在這里，就在這時！」
「失去了今天，人類將一無所有！」
「今天，就是史詩！」
「今天，就是開始！」
「唯有今天，我們他媽的才配得上當人！」
「現在，我命令你們，張開嘴巴，露出牙齒！對著它們狠狠地咬！」
苟聖面目猙獰，嘶吼︰「趁著這唯一一次的機會，喝干把它們的血！撕裂它們的肌肉！吞咽它們的脂肪！嚼碎它們的骨頭！骨髓！」
「仇恨，只能用血來償！」
「今晚……」苟聖爆發勁氣，高舉雙手，聲嘶力竭的咆哮︰「殺異獸！」
在場所有的學生，都被這一番話勾起了血性，跟著苟聖高舉雙手，聲嘶力竭。
「殺異獸！！」
「報血仇！」
「報血仇！！」
就連陳宇和八荒姚兩人，在群體氣氛感染下，眼前也開始泛紅。
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和異獸沒仇……
「殺異獸！」
「殺異獸！！」
「報血仇！」
「報血仇！！」
「NM，大點聲！」苟聖目眶欲裂︰「殺異獸！」
「殺異獸！！！」
「報血仇！」
「報血仇！！！」
「轟！」
掄起巨錘，狠狠砸碎腳下的高台。苟聖面若瘋狂，聲如驚雷︰「全體都有！」
「吼！！！」
「隨我，上城牆！！」
……
ps︰為「幻羽」大佬加更。
還欠53章。壓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