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關上。
這是陸榮海的書房，里面安安靜靜的，有淡淡的焚過香的味道，在這寂靜的夜里。
「是什麼事？」陸凌絕坐在椅子對楊彎涵問道。
「你說呢？」楊彎涵看著他，臉色有些冷，「你今天是什麼意思？人家來家里吃飯，你倒是好，你跑出去吃飯去了，像樣嗎？」
「我說過了，家里的飯我不喜歡。」
「你不喜歡你也應該有待客之道吧。」
「媽，你不是不明白我的意思吧？我是說，家里的人我不喜歡。」
「你……」
「呂雲韻。」陸凌絕笑了一下，「對吧，如果我看得沒錯，你們是想把她介紹給我當對象。」
「呂家的家庭條件已經很好了。我相信她無論是家世，是學歷，是外貌任何都配得上你。」
「那是我配不上她，這樣可以了嗎？」
「陸凌絕！」楊彎涵真的有些著急了，「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特別焦慮這件事，你能不能別氣我。」
「媽，咱倆是誰氣誰，我明明告訴你了，我要娶的是美麗，並且，我已經把她帶回了家里，你們還想要給我介紹對象，你們是什麼意思。」
「我們只是覺得她不適合你而已。」
「可我自己覺得非常適合。」
「你還是個孩子，你不懂。」
「我沒什麼不懂的，因為兩個姑姑是你屬于一個陣營，不是麼？我要是和呂雲韻結婚，你們這個陣營就會更穩固了，不是麼。」
「是，是這樣不假，可我這樣都是為了你好。你是你爸爸最小的兒子，你應該繼承到這家里的家產的。可你也看見了，陸家另外三個姓陸的，虎視眈眈，他們是想瓜分了這些財產讓這些財產與你無關。」
「無關就無關，我從來都沒有想要過這些財產。」
「憑什麼你不要。」楊彎涵怒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二十幾年來在陸家付出了多少？我低聲下氣看了多少人的臉色，你以為我為了什麼？我不就是為了這些！」
「呵。」陸凌絕想笑，「媽，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又不是我的想法。你把我生出來之前有沒有想過我是不是想生在這里。」
「這里不好嗎？這里能給你的一切在老家沒人給的了。我的老家你也看過了，那里簡直是窮鄉惡水，天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我們母子才有了今天！」
楊彎涵激動極了，她甚至有點想哭。
當她難過的時候，陸凌絕也能感覺到自己並不快樂。
他們是血親，他是她撫育長大的，他的身體里留著和她一樣的鮮血。
「算了，媽，早點睡吧，我想你應該好好休息。」
「小絕。」楊彎涵攔住陸凌絕，「你听媽的話好不好？相信媽，媽這樣不止是為了自己，媽真是不想我自己的孩子重復我自己那種人生。我小時候吃都吃不飽。」
「媽，我現在很好，我沒有像你小時候一樣。」陸凌絕也放緩了語氣，盡量對楊彎涵溫和的說話。
「那不夠，好孩子，听媽的話，跟呂雲韻談談看，其實她也還不錯。萬一你也能對她有好感呢？」
「媽，你能不能不要再要求我這樣呢？那美麗呢？」
「我們可以給她錢，讓她離開。」
「不可能，她要是離開了，我也會離開的。」
「小絕。」
「好了，媽，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了，我盡量賺給你，希望你給我一些時間，相信我有能力讓你即使得不到陸家的財產也可以過得很好。」
「小絕，你太天真了。」
「不是我天真，是媽你太不自信了。」陸凌絕說完這話，已經起身拉開了書房的門，「早點睡吧，我明天可能會出門。」
「小絕。」
楊彎涵再叫，可陸凌絕已經不肯听下去了。
兩個人不歡而散。
夜色黑漆漆的。外面不知道什麼也出現了烏雲，烏雲遮住了月亮，讓月光也變得霧蒙蒙的。
潘美麗昨晚睡覺的時候定了五點鐘的鬧鐘，所以天還沒有亮，她已經被鬧鐘吵醒了，翻翻身適應過醒來的感受，然後從下了床，去洗臉整理自己。
同樣一個時間，陸凌絕也起來了，兩個人拿著牙刷杯在洗漱的房間里相視一笑。
「你也這麼早。」潘美麗道。
「睡得不太好。」陸凌絕在潘美麗的面前並不想偽裝自己。
「為什麼？」
「昨天下雨了。」
「下雨？」
「嗯，你不知道。」
「是我睡得太沉了吧，我完全沒有听到下雨的聲音。」潘美麗下意識的拉開一扇窗往外看去，才看到外面的樹梢和大地都仿佛被沖刷了一遍似的，特別得干淨。
而且一陣冷風鋪面過來，讓她一胳膊的雞皮疙瘩，趕緊關上了窗戶。
「天要冷了。」陸凌絕說。
「是呀，這馬上就是深秋了，北方一定冷得更早。」
「不能穿裙子了，得給你買褲子才對。」陸凌絕後知後覺。
「我早說不要你買，可你不听。」
「那我今天再陪你買褲子去？」
「不要，我可以穿一條厚一點的打底絲襪，這樣，我還是可以穿幾天裙子的。」
「你們女人的花樣真多。」
「多嗎？花樣不多那就不叫女人了。你沒听說過，女人如花麼。」
「那個花是花樣的花？」
「咯咯咯，對呀。」
「趕緊刷牙吧，一塊一起吃了早飯，我們還要出門去。」
「去哪兒？」
「你不想出去嗎？」
「我想繼續印刷一些海報，我想除了鄧麗君之外，還要其他一些歌星和電視明星也會得到年輕人們的追捧。等印刷出來，我們叫孫英和孫雄去賣，我就可以坐著等數錢了。」
「好，先幫你搞定印刷廠的事。」陸凌絕道︰「不過，美麗，你知道我們國家有很多很多勤勞智慧的人。你賣海報的事情一旦流行起來的話。很多商家都會去印刷海報，然後大街小巷都是賣海報的。」
「然後這錢就不好賺了。」
「對。」
「我想到了，不過，這一時間他們的行動速度未必有那麼快吧。」潘美麗道︰「既然還能賺就先賺一筆，這方面其實我還有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