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眾生。
這是一個常用來形容美女的詞語,自古以來,人族就從不缺少佳人傾城傾天下的故事,這些故事有的單純是編造而成,有的卻能在歷史中尋到根源,但不管哪種,世人似乎都相信,有能力魅惑天下的只有女子。
但在修士眼里,男子其實也能做到同樣的事,只要他修煉合適的功法就行。
不過現今的人間,很少有修士專門修煉此道了,一是此道難行,不僅修行困難,也缺乏足夠的戰力,難以自保,二是限制很大,在築神境之下還算是有用武之地,但對于築神境之上的修士,這種魅惑的能力就大打折扣,很難起效了。
所以這只算旁門偏門,偶爾會有人學一學,但也不會深入。
但數遍人間魅惑秘術,沒一種能與這兩個幼童相媲美的,他們看上去只有三四歲,就有著讓築神境修士心神失守的能力,若是長到十四五歲,恐怕僅僅是露面,就足以讓半個天下傾服。
「也不一定,」紅筠搖了搖頭,「對于抱一境以上的修士來說,這種影響會弱上不少,我不認為古鼎里的那個老家伙受了很嚴重的影響,可能只到心生憐惜的程度,若是有準備,或許也能憑借法器來抵擋這種魅惑。」
「他們還活著。」
蘇啟心思有些復雜,這兩個幼童蜷縮在身下小窩里,鼻翼輕輕扇動,呼吸雖然弱,但很平穩,一頭淡綠的頭發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是森林之子,是純淨而美好的存在,但蘇啟也很清楚,他們也是有可能毀掉整個人間的危險。
「你打算怎麼做?」紅筠撐著下巴,「你手邊有劍,要不要刺上一劍試試?說不定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我會被大道詛咒的吧?」蘇啟翻了個白眼。
「嗯,若是不加準備,多半會的,你的修途也會毀掉,」紅筠突然神秘地笑了笑,「不過我有辦法讓你躲過這個詛咒哦。」
「真的?」蘇啟有些意外。
「當然,這本質上是一種欺瞞天機的手段,大帝都能做到,而帝境之下的修士,通過秘術陣法輔助,也能短暫地欺瞞天機,我們蝶女也有獨特的方法來騙過人間大道」紅筠頓了頓,忽然怔住,「我知道劍仙為何在石台上留下那些血了,他是想將選擇權交到你的手里。」
蘇啟愣了一下,「什麼意思?」
紅筠沉默片刻,「蝶女是葬世之蝶的化身,在各個人間行事,常常要欺瞞天機,也常遇到各種危險,所以葬世之蝶給了我們一種很特殊的秘術,通過煉化生靈血液,蝶女可以凝成一種本源真血,也就是石台上的那一種,蝶女可以利用這種真血使用秘術,甚至可以用它塑造身軀,有真血在,蝶女幾乎就是不死的,而我說的欺瞞天機的秘術,也要利用這種真血才能施展。」
蘇啟听懂了,「你是說,劍仙留下這種血,是為了給我一種可以平安殺掉這兩個幼童的方法?」
「嗯,唯一的問題是,」紅筠神色凝重,「他是怎麼知道你會與一位蝶女同行的?即使是大帝,應該也做不到這種層次的推演,要知道我可是蝶女,曾是葬世之蝶的化身,是連大帝都難以推演的存在!」
「劍仙可不是尋常大帝。」
紅筠沉默下來,她可不認為這是單純推演能做到的事,那位劍仙身上絕對還有其它秘密,是人間的蝶女幫了他?還是有其它大帝也出手了?
她用力晃了晃頭,暫時將這些想法壓下,開口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做?若是想動手,我可以幫你欺瞞天機。」
蘇啟遲疑了。
這可是兩個只有三四歲的幼童。
「心狠手辣者,方能踏平帝路。」紅筠冷冷地說了一句,「無論是你們人族大帝,還是其他世界的主宰,沒有一人手上未沾過血,這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天庭為何能掠奪四個人間?因為天庭夠強,而你們太弱,葬世之蝶為何能收割諸界生靈?因為它是世間唯一超月兌帝境的存在!對于修行者而言,弱小便是原罪。」
蘇啟握住劍,呆呆地站了許久,但最終還是沒能拔出來,他半晌後默默松手,忽然問道,「當年蠻族的族長們為何沒有痛下殺手,而是選擇封印了他們?若是想一了百了,解決人族的危險,何不干脆動手?」
紅筠一怔,「或許也是心軟了?」
蘇啟緩慢搖頭,「我認為,是他們殺不了。」
「這兩個幼童雖然天賦驚人,但只是神念境而已,怎麼可能殺不了?」紅筠有些懷疑,「我能感覺到,若是你現在出手,可以輕松抹去他們的生機。」
蘇啟抬起頭,灰色的粗大枝條在頭頂交錯,像是房頂一般,翠綠的葉子輕輕搖晃,清香凜冽。
「你一直在看著我們,對吧?」蘇啟忽然開口。
「嗯?」紅筠愣了一下,「你在和誰說話?」
「它。」
蘇啟抬手,輕輕點了點頭頂的灰色枝條。
「你瘋了吧?」紅筠像是看傻瓜一樣望著蘇啟,「這只是一株半死的神木罷了,作為神靈印的載體,它早該」
紅筠忽然住嘴。
因為面前的枝條開始快速移動起來,扭曲盤結的枝條迅速向下眼神,本已張開的樹洞在眨眼之間關閉,將蘇啟牢牢困在了里面。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一個柔軟的女聲響起。
「猜的,」蘇啟舌忝了舌忝嘴角,聲音有些干澀,「或許是前不久看到了一株神木威勢的緣故吧,總覺得神木很不凡,而且我們走下石台後,這神木竟然主動打開了,我就想,或許神木還有神智」
「你看到了一株神木?我以為現在的聖界已經沒有神木了。」
「是一段過去的幻象,里面有一株天劍木。」
神木沉默了片刻,語氣復雜,「天劍木我記得它歸順了蠻族。」
「嗯,在那段幻象里,它與一位人族大帝一同出現,最後支起蒼天,庇護此界萬年,最終應該也消亡了。」
「是嗎?」神木恍惚地嘆了口氣,「它是我們神木中年紀最小的一個」
「您是他們的母親,對嗎?」
蘇啟伸出手,指著那兩個正在沉睡的幼童,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