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浪雖然只有今晚和葉飛宇有短短的接觸,但听其言觀其行,他對葉飛宇充滿了好感。
生前,他是一名了不起的人民警察。
死後,他是一名正義感爆棚的好鬼。
徐浪打心底里敬佩他!
現在,他永遠離去,徹底煙消雲散在這天地間,徐浪的心里,不免多了幾分不舍之緒。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將徐浪從這離別之愁中喚醒。
「徐浪,是我,開下門。」
外面是張孝杰的聲音。
徐浪微微吃驚,轉身去把門打開,果然是張孝杰,還有黃凱。
徐浪好奇問道︰「杰少,不是說以後再也不敢來三樓了嗎?怎麼還敢上來,而且這間房可是你當初連續一個月撞鬼的房間喲!」
張孝杰愣了一下,認真地看著徐浪。
而一旁的黃凱更是一臉驚奇,訥訥道︰「徐…徐老板,你,你沒事吧?」
「我OK,我很好啊。」徐浪聳聳肩道。
黃凱道︰「那你怎麼說這里是三樓那個凶房?」
「不是嗎?」徐浪好笑道。
「當然不是!」張孝杰說道,「這是二樓,你自己的房間!」
「啊?二樓我自己的房間?」
徐浪一驚,不過很快恍然大悟過來,看來從自己一入住這個房間開始,就已經進入了沈蘭潔制造的幻象里,那麼受傷逃離的陳仲偉呢?
隨即,他問道︰「陳仲偉呢?」
「你說住你隔壁的那個家伙吧?」
張孝杰指了指隔壁的房間,「剛才前台小徐跟我說,二樓1206的客人匆匆忙忙離開了酒店,跑出酒店門口的時候還卡了一口血在地上。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給我打了個電話。我一尋思,你不是住在1208嘛,怕你出事,才趕緊叫了黃凱一起上來看看。」
張孝杰在一樓有幾間自己用的內部房,平時用來招待朋友。
今晚黃毛和他就在一樓的內部客房。
懂了!
徐浪點點頭,看來陳仲偉剛才受傷不輕。
張孝杰也是聰明人,他認真打量著徐浪,試著問道︰「剛才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然那你隔壁那個家伙匆匆逃出酒店,還吐血受傷。還有,你開門那會兒的狀態,明顯不對,不然怎麼明明在自己房間,還說這里是三樓的凶屋?你是不是……」
「是的,剛才她來過了。」徐浪佩服張孝杰的觀察入微,既然對方都猜到了,他也就沒必要多加隱瞞了。
蹭蹭蹭——
張孝杰和黃凱驚嚇的連退數步,就差轉身跑出房間了。
徐浪笑道︰「放心吧,她暫時不會來了,至少一個月內,不會再出來嚇人了!」
「啊?啥情況啊?發生了啥事?」張孝杰頓時大喜,暗暗慶幸自己,果然沒有請錯人。
徐浪便把剛才發生之事,一五一十全部講了出來,包括警察英魂葉飛宇之事,他都和盤托出,沒有絲毫做保留。
黃凱听得像是天方夜譚,一會兒冥婚,一會兒殺人,一會兒又地縛靈,一會兒又殉職警察化作英魂,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但張孝杰卻听得頻頻點頭,因為這種事,只有撞過鬼的人,才深有體會,更別提他特麼連撞了一個月的鬼!
等徐浪講完之後,張孝杰欣喜地說道︰「這麼說,只要一個月內,徐老弟,不,徐兄弟,你能把陳仲偉帶回給沈蘭潔,她就可以徹底離開我家酒店了?」
徐浪點點頭,「理論上是這樣。」
張孝杰臉色一垮,「怎麼就理論上了呢?實際上呢?」
「實際上也要我能把他帶到這里來啊。」徐浪攤了攤手,無奈。
「能的能的,兄弟你是有本事的人,一定能替沈蘭潔完成心願,也能解了我這季悅酒店三年之苦啊。你要知道,沈蘭潔再鬧下去,我們家酒店真的只有關門歇業的份兒了!」
事關家族產業,張孝杰這個高傲的富二代也只能拍起徐浪的馬屁。
徐浪知道,眼下就算張孝杰不開這個口,他也得完成這事,畢竟答應了沈蘭潔。
于是他對二人說道︰「我知道你們路子廣,如果一旦有陳仲偉的消息和線索,一定要提前跟我說。」
「這個當然的,不用你說,我都會交代下去,發動一切可發動的資源,去打听這人的下落。」張孝杰表態道。
黃凱也道︰「現在監控視頻里有他的影像,前台也有他身份證的復印件,我想在東海市找個人,還是有辦法的。」
「行!」
徐浪一看手機時間,都已經凌晨兩點了,于是道︰「不早了,我先睡個覺,天亮再回去。」
「要不要我帶你出去嗨?」張孝杰壞笑了一下。
黃凱瞬間跟打雞血似的,興奮道︰「好呀好呀,雲鼎會所又來了一批新妹子,听說還有贊比亞跟南非的混血妹子,不如我們去雲鼎浪一浪?」
「贊比亞跟南非,混不混血……有區別嗎?黃毛,你現在的口味我真是有點害怕。」張孝杰一臉鄙視地看著黃凱。
徐浪擺了擺手,婉拒道︰「今晚實在太累了,你們知道的,跟鬼打交道,比跟人打交道更傷腎。」
「也行,那就改回吧,徐兄弟你先休息,有什麼需要,你打電話給前台小徐。」
說完,張孝杰拉著黃凱,先一步離開了房間。
徐浪送走了他們後,把門關起,然後一下子癱坐在大床上,說實話,剛才婉拒真不是矯情,今天被沈蘭潔折騰的又累又困。
趁著閉眼休息,徐浪的腦海里對今晚發生之事,做了一次復盤。
其他事都能捋得明白,但陳仲偉在跟沈蘭潔對話的過程中,提到了自己的父親。
這一點他有點費解。
陳仲偉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自己藏在那里,才故意說出父親的名字,好引自己跳出來,好轉移沈蘭潔和葉飛宇的注意力嗎?
還是他真的就認識自己的父親,甚至跟父親之間還有交集?
對了,他最後說,跟爸媽在碎石山……
碎石山是哪里?他們在碎石山干嘛?會不會跟爸媽的意外失蹤有關?
疑雲叢生,一頭亂麻。
琢磨著琢磨著,眼皮子漸漸重了……
……
……
一縷暖炙的陽光,透過酒店的玻璃窗,折射到徐浪的臉上。
睜開眼,醒了。
拿起手機一看,靠,都快十點了。
他簡單洗漱了一下,收拾好東西,就下來大堂退房。
前台的徐經理已經下班了,換班的經理是個男的,白白胖胖的,笑容可掬,姓褚。
徐浪問褚經理,張孝杰起床了沒有。
褚經理笑著說,張總跟凱少玩到早上六點才回的酒店,估計這會兒正呼呼大睡。
徐浪一笑,看來昨晚這倆沒少在雲鼎會所貢獻子孫後代。
他也不打算吵他們回籠覺了,給張孝杰留了紙條便簽,叮囑讓褚經理在轉交給他。
出了酒店,發現昨天傍晚是坐大巴車來市里的,皮開車還在游樂園里。
于是在馬路邊攔了一出租車回家。
快到游樂園,經過楊樹鎮的時候,他突然想起一事,讓出租車司機轉個彎,去了楊樹鎮派出所。
下了車,進了派出所的辦事大廳。
「徐浪?你小子怎麼過了?」
是劉叔。
「劉叔啊,我過來找秦小鹿秦警官。」徐浪笑著招呼道。
「小鹿?你找她干嘛?」
劉叔突然反應過來,提醒道,「徐浪,你小子可別胡亂撩騷。」
「劉叔,你想哪兒去了?就她那武力值,我就算騷得起來,也不敢撩啊!」
徐浪欲哭無淚道,「我找她真有事。」
「這倒是……」劉叔也被徐浪給逗樂了,指了指辦事大廳左邊的走廊,說道,「進去之後第三個房間,她在值班室里整理案件材料。」
「好 ,謝謝劉叔。」徐浪順著劉叔給他指的方向,很快就找到了值班室
篤篤篤——
「請進。」里面傳出了秦小鹿的聲音。
徐浪推門進去,只有秦小鹿一個人,正伏案謄寫材料呢。
「怎麼是你?」她一見徐浪突然到訪,也有些驚訝。
「在市里辦了點事,回來路過楊樹鎮,就進來看看你,呃……順道也要跟你說一件事。」徐浪整理了一下措辭,說道。
「什麼事啊?我趕著交那個‘性侵案’的材料,你說你的,我豎耳傾听,好嗎?」秦小鹿一邊說著,一邊繼續伏案寫著她的材料,顯然這材料上面催得急了。
「嗯,好。」徐浪清了一下嗓子,說道,「我想跟你說一下林飛宇的事。」
吧嗒!
秦小鹿微微一顫,握筆的右手不小心一滑,這頁材料白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