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的送別日,東門外,子言沒有等來齊謹。
齊明拿著一個大包裹下了馬車,莫虎迎上,接下包裹︰「這是」
齊明︰「兄長吩咐我準備的,里面有小食和解悶的玩意。」
「謹哥哥呢?」子言上前看了一眼包裹問道。
齊明︰「來不了了,父親讓他去辦事,囑咐我前來相送一程。」
見子恁上前,齊明詢問道︰「莫兄傷勢可還行。」
子恁︰「已無大礙,謝謝明弟為小閻兒求來舍利子,我們才能放心回程。替我給謹弟帶聲問候。」
齊明︰「好的,莫兄言重了,路上一定要小心,我已托師父增派天幕派弟子一路暗中相送,希望你們能順利到達。」
百生雙手負在後腦勺上︰「說起來我們才是干地下活的人。」
冷面微微驚訝正色道︰「天幕派可是正道大派,竟然願意護送我們?」
齊明淺笑加深︰「當然並未告知他們你們的真實身份,再者武聖的面子也夠大。」
冷面一听武聖,突然急速逼近齊明,大片陰影落下,齊明笑容一滯。
冷面鼻孔緩緩出著熱氣︰「武聖他老人家也會跟隨我們嗎?」
齊明恢復笑容︰「師父交代完事情,便雲游四海去了。」
「不知往哪邊雲游四海去了?」冷面不肯罷休。
「冷面!注意分寸,不得對少主無禮。」莫川杉的聲音響起。
冷面這才意識到,後退幾步作揖恭敬道︰「一時失態,少主恕罪!」
突然齊明靈機一動,伸手示意莫川杉︰「無妨。」便快速拉過冷面兩人獨自在另一顆樹下悄悄細語著,只見冷面一會雙眼放光,一會慎重點頭
子言看著那兩人,有種不好的預感︰「真不知道這狐狸又在謀劃什麼?」
子恁卻是一臉了然的模樣,笑道︰「小閻兒,回家後記得要安分些,不可魯莽了。」
「嗯?」子言疑惑地看向子恁,一臉不解。
莫川杉看看子言,搖頭道︰「子閻你可長點心吧!」
莫家人都是便衣輕裝,子言還是和子恁同乘一匹,只有莫虎那匹多馱了一個大包裹,莫川杉帶頭對齊明作揖道別後,一眾人馬絕塵而去。
東門外的齊明站立許久,終于轉身回車上,從懷中掏出那條紅紗發帶磨搓著,緩緩開口道︰「去宰相府。」
太子奇錦因為諫言被禁足東宮。
奇銘便衣進宰相府,宰相紀韻前來恭迎,正要跪下,被奇銘一手握住扶起︰「不必多禮,宰相大人,我們進屋說。」
宰相︰「二殿下可是為太子而來?」
「沒錯,皇兄因諫言被禁足,還請相輔大人幫我一個忙。」奇銘正色道。
「殿下盡管吩咐。」宰相恭敬道。
奇銘︰「明日上朝,將相輔收集的袁尚書之罪證呈予父皇。」
宰相驚訝︰「殿下慎言。」
奇銘︰「相輔莫急,直接指向袁尚書的證據留下,關于他那些門生的全數上呈。」
宰相︰「殿下」
奇銘︰「你我深知君王制衡之術,直接彈劾袁尚書,父皇未必會高興,但是修理修理他的爪牙,給官場除除蟲害,父皇還是喜聞樂見的。」
宰相︰「不知這樣如何能幫到太子殿下?」
奇銘︰「相輔不必擔憂,明日清理了袁尚書的劣跡門生,太子就能解禁。」
宰相了然,對齊明恭敬道︰「殿下放心,老臣會將證據整理好,明日便上呈。」
「有勞了,相輔。」奇銘謝過宰相便動身回宮了。
宰相恭送奇銘出府,回到房內,思忖著自語︰「太子天性純然,必是明君,而二殿下果然是才思冠絕,不起二心,必能成為太子的助力。現下看來太子與二皇子兄弟情深,希望以後也會如此呀」
車上,奇銘輕聲自語︰「台面下的手段終有被取締的一天,希望莫家之事能順利進行」
慈安宮。
奇銘換了一身貴服,等在宮門外,衣袂飄揚。
「二殿下,太後有請。」一個太監細聲細語道。
奇銘轉身踏入,來到太後跟前︰「參見皇女乃女乃。」
太後像是很沒力氣,屏蔽了眾人後緩緩說道︰「起來吧。」
「皇女乃女乃不必擔憂,皇兄明後日便能解禁。」奇銘微笑道。
太後一听眼神亮了幾分︰「連哀家都說不動皇帝,銘兒有辦法?」
奇銘︰「皇兄提議撤銷莫家堡壘,依靠法度公允治國,觸怒了父皇才被禁足東宮。」
太後︰「莫家百年來都是皇室暗藏的特務機構,大臣們都不知曉,本就是一股自由力量,不用受制于群臣,錦兒讓皇帝撤銷此堡壘,他自然是不開心的。」停頓一下,繼續道,「我那可憐的外姓佷女,福薄,秦妃去得早,可憐錦兒了」似乎又想起什麼,補充道,「哎明妃去的也早,你也不容易你要做什麼盡管去做,需要什麼哀家給你。」
「謝皇女乃女乃。」奇銘恭敬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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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言一行已經踏上水路,船只雖不大,還算舒適
「哇啊啊啊啊,嗚嗚啊啊啊——哪里哪里舒適了」莫虎還有莫狼、莫熊、莫豹從沒坐過船,上來沒多久就開始吐了。莫獺給他們扎著針,算是有所緩解。
莫虎︰「我說莫獺就算了,常年跟著秦大夫學藝上山下水都不在話下可是,少家主你也從沒坐過船,怎麼就我們吐成這樣」
「你怎麼知道我沒坐過?」子言疑惑道。
莫虎︰「每次您出行用具都是我準備的基本都是騎馬從沒听說有走過水路」
子言嘿嘿笑道︰「莫虎,你腦子模糊啦?你忘了我可是神隱了兩年甭說行船,還飛過呢!」
莫虎不敢相信地看著子言︰「飛還還能飛呃啊」想著天空更覺眩暈,說著兩眼珠一擠,白目昏過去了!
「莫虎!」莫獺趕緊扶住他,子言幫忙將他扶進船艙,莫狼、莫熊、莫豹吐完了也跟上回到船艙好好躺著了。
冷面的手臂還沒好,算不得戰力,莫虎小隊又全倒下了,只剩百生、末及、厲牡丹,還有剛剛愈合傷口的子恁。船頭的莫川杉思忖著,始終保持警惕,生怕長生門的人會像上次那樣突襲。
突然他一個警覺,越至船尾,果然,一艘小船不疾不徐地撞上來!船身一陣輕微的振動,船板上的人都集中到船尾。
「我說吧,不能這樣行船的,撞上了!」一個素袍白衣少年不滿道。
「師父說了要好好保護他們,覺得我不善行船,你來呀」另一個素袍白衣少年噘嘴道。
「啊~天幕派的人,一看就知道,和那曄初高人一樣,全身雪白!」子言百無聊賴地總結道,「二叔,放松些,沒事啦,沒有刻剎的煞氣,長生門的人沒那麼容易能找到我們的蹤跡。」
「你怎麼就能確定,那兩個少年不是長生門人假扮的?」莫川杉警惕道。
子言︰「也是,那二叔打算怎麼辦?」
莫川杉︰「試試他們!」說著就想開打!
腳底一越,莫川杉就立于那艘小船上,提著大劍直指那兩個白衣少年,兩人看起來差不多十五、六歲。
白衣少年一號︰「誒!不帶你們這樣的,我們是來保護你們的,怎麼二話不說就開打?!!」
白衣少年二號︰「我們真是天幕派的弟子,看!這是腰牌!」
莫川杉接過腰牌仔細查看起來,子言飛身一越,也湊到莫川杉手邊看著那枚腰牌。
白衣少年一號︰「我叫秦郝,乃天幕派清遠峰瑪怛尊人座下弟子。」
冷面不知何時出現在子言身後解釋道︰「瑪怛尊人,武豪。」
白衣少年二號︰「我叫房賢勝,乃天幕派何歡峰金香女貞座下弟子。」
冷面︰「金香女貞,武仙。」
房賢勝︰「還有還有,路上還埋伏了好幾個師兄弟姐妹,有遲暮峰東風尊人座下弟子,泉泠。」說到這停下了,房賢勝在等冷面給子言解釋。
冷面︰「東風尊人,武杰。」
見對方無縫餃接,房賢勝露出明艷笑容,接著道︰「有瓊山峰青霄尊人座下弟子,蔣花靈。」
冷面︰「青霄尊人,武尊。」
子言擰著眉毛︰「果然是名門大派,這武字帶頭的還真多,當超市大甩賣不要錢呢!」接著轉頭道,「再加一個,冷面,武痴!」
冷面鐵石般的表情斜睨了一眼子言,不以為然。
秦郝好奇開口︰「何為超市?」
子言︰「超級集市,什麼都有!想要啥有啥!」
房賢勝一臉疑惑︰「嗯?我怎麼從沒听說過這樣的集市?」
子言回頭對莫川杉︰「二叔?你還懷疑嗎?」
「」莫川杉一陣沉默︰現在我懷疑的是他們的腦力值和武力值了
「好啦!」子言見莫川杉不說話,接著道,「這一路要麻煩你們了,沒想到這天幕派還挺大,都佔著好幾個山頭呢!」
房賢勝︰「嘿嘿,是呢!有空來玩呀~」
秦郝對房賢勝蹙眉阻攔道︰「你當天幕派是誰都可以進的嗎?」
「那是你們清遠峰小氣。」房賢勝輕聲喊道。
「那是你們何歡峰太隨意!」秦郝回擊道。
「你說誰呢?怎麼不和遲暮峰比隨意?!!!」
「你說誰呢?!怎麼不和瓊山峰比小氣?!!!」
子言受不了了︰「你們兩個是小學生嗎?」
秦郝︰「我們已是入門弟子,早不是小段學生了,怎麼也算中段學生吧,簡稱中學生。」
子言嘴角抽抽︰「呵呵,這樣啊」轉而對莫川杉示意,讓他彎腰附耳,接著悄聲道,「不用請他們上我們的船吧」
「我們可以去你們船上嗎?這小船實在太不好控制了!」說話的是房賢勝,眨巴著雙眼一臉天真無害。
子言與莫川杉嘴角抽搐︰「」
果然兩人上了船還要掐架,為睡鋪爭得不死不休。
「是我先看中的!」
「明明是我先坐上的!」
還是船板上舒服,吹吹風,曬曬太陽!子言靜立船頭,如此覺得。
「啊啾!」子恁打了一個噴嚏,「小閻兒,入冬了,別老站在這吹冷風了,進船艙吧。」
子言白目︰「」
在一片吵鬧聲中,船只早已隱于遠山江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