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古棧道奇遇4

「初來葵州,無以為生,」言漠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本想上山打點野味換點銀錢,不想竟遇到寬面與山虎在搏斗。」

「啊」樓大夫掩下眼中的防備,接著道,「姑娘初來葵州,不如多留些時日,讓白勝多陪陪你,給你帶路,好好領略城中的風光。」

「我來葵州,只是途徑而已。」言漠禮貌道,「不日便會離開。」

听及此的白勝露出幾分不舍︰「不用這麼著急罷?」

「江湖中人,本就居無定所。」言漠笑看對方道,「何況此行,還要尋我那出走的兄長,確實不便多留。」

「原來小紋姑娘是要去尋親。」樓大夫走到白勝身邊,按著對方的肩膀以示安慰,「那我們確實不好耽誤人家啊」

「」白勝抹抹鼻尖,有些失落地轉向寬面,低頭不語

寬面雖然神志不清,卻懂得弟弟的難過,他模著弟弟的頭,咯咯咯笑著,似是在說,遇到何事都不要不開心。

午後,言漠回到茅草屋,就在思考要如何救出地窖中的冷面。

隨著小紋離開,樓大夫張望了一下,關了門窗才道︰「白勝,我覺得這個小紋姑娘不簡單。」

听及此,白勝一改原本的純真模樣,嚴肅道︰「樓大夫也有所懷疑,對罷?」

「她背的那兩把劍,我看著就十分可疑,特別是那把纏布劍!剛才我查看了地窖,發現鎖鏈上有微小痕跡,雖不明顯,但還是很在意!今日觀察下來,你有何發現?」

「她大方說了自己的年紀,倒是相符。」白勝一臉認真道,「若想確認,將劍取來一看便知!」

「不急!」樓大夫制止道,「我們不能隨意暴露,先觀察幾日,待寬面恢復。記得,多與她交談,套出的信息越多越好!」

白勝︰「嗯!」

京城。

自從昨日開始,隨著益安王出城,坊間再次興起傳言。

「听說了嗎?有人見過益安王出城了!指不定就是追王妃去的!」

「消息可靠嗎?王妃剛被趕走才幾日,就要上演追妻戲碼了嗎?」

「那黃姑娘怎麼辦?」

「她可是太子妃的人選,益安王爭得過嗎?」

「我看,益安王答應那寨主的求取,都是計謀!指不定是王妃帶走了把柄,王爺這才不得不追的!」

「你這麼說,也有幾分道理!誒?那你說,王妃帶走的能是什麼把柄?」

「」

寒風呼呼,遠離京城的官道上,封止因為受不住廚嬸的敦促,王爺前腳剛走,他就騎馬追了出去!

本來還遠遠跟著的,追至徽州境內,不知為何,他竟跟丟了!!

王爺就像突然消失了一般!

反正目標方向是一致的,封止粗略轉了一圈後,徑直出了徽州,直往西邊而去!

三日後,葵州,清石村。

經過幾日觀察,言漠發現每日申時,樓大夫都會悄悄前往地窖,待上大概半個時辰便會出來,晚膳後,他與白勝看護完寬面後,偶會前往鎮上采買物什。

今日晚膳後,樓大夫見寬面睡熟了,便又拉著白勝準備前往鎮上,並吩咐嬸子就近看護寬面以防萬一。

言漠看著人離開後,便施展輕功,悄無聲息地來到了籬笆外,她偷偷接近,經過木窗的時候,她看到睡熟了的寬面,同時听到嬸子在那自言自語。

「今日說來也怪,下廚的時候,我明明記得放了三個地瓜,等籠子打開的時候,竟然只有兩個還有那壇醬牛肉,我記得還有個底兒,今日拿出來一看,全空了!」

言漠為多做停留,與上次一樣,巧妙地將一節鏈扣撬彎打開了地窖之門,一縮身,便消失了!

來到地窖深處,言漠用隨身攜帶的麻繩將冷面綁在自己背上,馱著對方緩緩步出了地窖。

未免惹人懷疑,她將地窖之門恢復原樣,利用內力把撬彎的鏈扣復原,就此離開!

她躲著主要道路,偷了宏大叔家用來搬運野獸尸體的手推車,將冷面安置在車上後,她繼續悄悄行動

借助推車運人,想要躲開他人的注意力,並不容易。

言漠前往村口的這一路十分磕踫,一有人靠近,她都必須停下。同時,她還要時不時觀察冷面,就怕對方吃不消搬運,隨時病情惡化。

即將抵達村口之際,言漠忽而听到身後有動靜!

她警覺回頭,展開的感知中並無所獲,她等了一會,見沒有異樣,便繼續推著冷面出了清石村!

然!走出村落一刻不到,言漠就感覺到了他人的氣息!

警覺一回頭!言漠抽出蒼泣便是迅捷一擋!!!

巨斧擦著劍身崩出一串火花!

瞳孔一縮!有些吃力的言漠一腳踢出!將推車踢開幾丈開外!!!

在言漠離開地窖後不久,寬面就一個警醒睜眼,拖著還未痊愈的腿追了上來!

旋身避開斧刃,言漠一劍指地撐住自己,橫身便是雙腳交替踏出!

腳跟滑步!寬面單手強撐!一旋身轉換力道後,他直接擲出巨斧!但其目標並不是言漠,而是推車!!!

「!!!」言漠一劍擲出蒼泣,再抽刻剎壓低身形便是一襲劍氣射出!

蒼泣打中了斧面,讓其險險擦著推車一角,砍進了地面!

微紅劍氣展開範圍之際並沒有展開太大的威力,只是讓寬面警覺地後退了兩步!!

言漠趁機大步跨越!一劍挑起了巨斧便是一旋一擲!!

寬面及時一個後空翻!躲開的同時,用雙腳夾下了巨斧!!

言漠一劍勾起蒼泣,推著冷面使出全力奔走!!!

寬面站穩身姿後,操起巨斧就如野獸般越近!不過眨眼功夫就越至了言漠身後!!

言漠早有準備,扭轉腰身飛至推車手把上,利用踢腳之力控制方向!

同時,她雙劍交叉一擋!險險擋下了巨斧的劈力!!!

「你到底是誰?!」言漠鉚足勁,蕩開了對方的武器,一聲厲問!

「呃啊啊啊!」不會說話的寬面只知道咆哮,發狂似的一橫身,再次出招準備攻擊目標的腳踝!

言漠提腰凌空一轉!一腳斜踢在寬面的後背上!

寬面歪身一步踉蹌!一抬手準備劈向兀自滑坡的推車!!

「!」言漠一劍擊地!利用反作用力再次騰空的她,瞄準寬面的左肩準備擲出劍氣,但因劍氣不穩固,她在一剎那間改用刻剎一劍頓擊!!!

「啊!」

一陣麻痛流過寬面的左臂!

巨斧重重落地!發出巨響!!

推車因為失去牽制力,開始在坡面上越滑越快!!!

言漠輕功一展,飛身追上!

寬面嗚咽了一聲,完全不顧自己的腿骨還未痊愈,一腳踢出巨斧的同時,他飛身而奔!

「!」言漠感覺到身後傳來的氣流,不得不後空翻躲過巨斧!但因這一動作,她離推車更遠了!

「啊啊啊啊——」寬面嘶吼著飛奔而過!一個預備,他奮力一騰空,準備用自身的重量直接壓死冷面!

隨著旋轉的景色停住,言漠定楮一看,立馬殺氣四溢!!!

「住手——」

夜空中一聲長嘯!

言漠再次提起刻剎,全速前進!!!

「寬面哥哥——」等在下坡路口的白勝听到打斗聲急急趕回,卻見寬面危矣!!!

千鈞一發之際,只見長劍破空,直抵敵劍劍尖!!!

兩劍全力相擊,頃刻間迸射出一層極強的威力!讓臨近的幾人,還有躺在推車上的冷面全數翻身倒地,手腳朝天!

隨著一陣盈綠之光崩開,纏布四分五裂,刻剎露出了全貌!

同時!白勝的長劍因為受到強烈攻擊,劍身開始出現裂痕!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當白勝看到刻剎的時候,言漠也看清了長劍的真身!!!

「勝百?!」

「刻剎?!」

「你是誰?!!」

兩人異口同聲問道!

「此劍你從何而來?!」

兩人再次異口同聲!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一陣寂靜飄過

樓大夫喘著粗氣總算追了上來!

「寬面」言漠追溯著記憶,幽幽開口,「武聖大人,寬面要嗎?」

白勝︰「!!!」

言漠︰「你是武聖的小粉絲?」

听到熟悉又奇怪的詞匯,白勝不禁後退一步,聲音有些哽咽,「你你」

原先只是懷疑,眼下,他無比確定!

「少家主真是你嗎?」白勝再也禁受不住,胡亂扯下易容假面,淚流滿面地再次問道,「少家主,你真的沒死?」

月色清幽,言漠這下可算看清了對方的容貌,那雙大大的圓眼與她記憶中已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眼神中的天真褪色了很多!

「哈哈」言漠覺得一切恍如昨日,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任由淚水奪眶而出,「百生真的是你」

「是我!少家主!」百生拾起勝百,靠近道,「那日與你交談後,我與樓大夫就有所懷疑,但又怕是仇人故意假扮的,所以我們特意假裝出行,引你行動。」

月光溫柔下放,言漠輕笑一聲,聲音斷續而沙啞︰「百生已經不是天然呆了~」

「哎呦!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樓大夫疾步迎上,確認著言漠熱淚盈眶道,「少家主?您果真還活著?!」隨後,他一反應,趕緊查看寬面!

「寬面哥哥!」百生也才反應過來,幫著樓大夫將寬面扶起

「這到底怎麼回事?」言漠一臉不解,「誰才是冷面?」

「少家主,我們先回去,我再解釋。」樓大夫緊張地看著昏迷的寬面

言漠與百生幫忙將其和冷面扶上了推車,一路回到了樓大夫的住處。路上,百生貼回假面,再次變回白勝。

嬸子等在中途,看到一眾人回來才算安心︰「哎呦!剛才寬面一個牛勁就沖出去了!我是攔也攔不住啊!」隨後,她看到寬面倒在推車上,立馬愁了一臉!

「嬸子,幫我燒點熱水,我要給寬面處理傷口。」

在樓大夫的吩咐下,嬸子急急回了住處開始燒水。

進入屋內,百生關了門窗,將冷面安置在榻上,樓大夫為寬面診脈。

言漠隱隱覺得寬面才是真正的冷面,不禁泛起一股愧疚感

半柱香後,在嬸子的幫襯下,樓大夫終于處理完寬面的傷勢,並送走了嬸子。

見百生關了門,樓大夫才松了一口氣道︰「當年,百生帶著我和冷面出了密道,不想外頭還有死士埋伏,冷面為了護下我和百生,與死士殊死搏斗最終,我們跌落山體,冷面拼死護下我倆他卻」

「他才是冷面哥哥」看著痴傻昏迷的寬面,言漠再度紅了眼眶,「我竟差點殺了冷面那他,又是誰?」說著,她望著「冷面」問道!

「他是與我們一起摔落山體的死士。」百生接話道,「當時,有幾個死士一路追來,逃出密道後,和埋伏的死士一起圍攻我們,這個倒霉蛋本就中了煞氣,最後和我們一起摔了下去」

「那為何他的面容和冷面這般像」

「這是我的主意。」樓大夫一邊說著,一邊私下自己的假面,露出半張燒毀的臉,「當年大火,露出燒傷痕跡恐惹懷疑,我便做了假面,為自己還有百生掩去真容。

冷面受傷過重,不宜貼著假面。百生說救活這個死士說不定能逼供出幕後主使,我二人便將他倆一同帶下山,躲躲藏藏了數日

隨後,我發現這個死士的右臂被煞氣侵染過重,只能為其截肢,由此,我萌生了一共念頭,便做了冷面的假面給這個死士戴上,一旦有危急情況,也好拿他當擋箭牌」

回想起當年的危恐,言漠越听越心酸,她比誰都清楚,在那樣的境遇下,別說救人,連自保都難如登天

「但可惜少家主,這麼多年了,我還是未能將他救醒」

言漠幾步走過,查看著死士道︰「我用刻剎試試,說不定能將他體內的煞氣吸出,也許他就有救了!」

听及此,樓大夫與百生都亮了一雙眼楮!

言漠拿過黑劍立即施展內力嘗試,但可惜,如今她的功力只能驅使刻剎一小會,深埋死士體內的煞氣只流竄出細微的一點

「少家主不急。」樓大夫安撫道,「這些年,我用去煞藥湯勉強吊著他的命,如今有了刻剎,希望也就更大了。」

言漠深深嘆了一口氣道︰「可惜,我的功力在討伐芽征時,流失了大半,不知何時才能回歸全盛」

百生︰「芽征?」

「長生門門主芽征。」見對方無比驚訝,言漠將吃人島上發生的一切簡略概述了一遍。

「長生門覆滅」樓大夫听完不禁潸然淚下,「那是不是我們大仇已報!」

言漠沉默一刻才道︰「據莧疑所述,當年有人捷足先登,並且長生門內早有叛徒。」

「有人捷足先登?!」百生再度驚訝,「這麼說,我們真正的仇人是這個叛徒?!」

言漠︰「可惜,我還沒有他的任何線索」

百生︰「少家主,只要我們救活他,線索就有了!」

言漠看看假冷面,內心忽然燃起巨大的希望!

「是啊,只要能救活他」

語罷,她拿起刻剎再次嘗試!

隨著微紅振波一層層蕩漾而開,忽強忽弱的內力一點點地灌入刻剎劍身

言漠鍥而不舍地一遍一遍嘗試,終于在她額角冒出細汗之際,刻剎閃出一層濃郁的盈綠之光,與微紅之光交錯著,形成一股盤旋能量!

蝸居在死士體內的煞氣響應著,從稀變濃,一縷一縷地回到了刻剎體內

隨著青黑痕跡變淺,百生與樓大夫已經緊張呼喚了不知多少遍。

幾番來回後,言漠喘著粗氣欲繼續嘗試!

百生一把扶住對方,勸解道︰「少家主,十年都等過來了,我們可以慢慢來!」

「是啊,少家主,不可硬來啊這樣太耗損了」

「就差一點了我必須」

未等言漠說完,那死士忽然渾身一震,臉色越發難看!

「怎麼回事?!」樓大夫從速查看,不禁驚駭,「他他的脈象更弱了!」

「」言漠一臉不解,「怎麼可能煞氣昏迷不醒」隨後,她看著樓大夫的燒傷痕跡,忽然反應過來,「那場大火,是一氧化碳!」

「一癢話探?!」樓大夫從未听過這種東西!

「我猜測,原本,是煞氣替他阻擋著一氧化碳的毒性,如今,煞氣減弱,一氧化碳的毒性得到釋放他命不久矣」

樓大夫與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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