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五章︰一別兩寬終成思6

「交易?」奇銘一展淺笑,眼神幽深。

「此事非同小可。老臣今日冒死相告」黃太醫恭敬起身,行禮道,「只希望王爺答應老臣,不再拿小女做文章!」

奇銘垂眸一笑,高深莫測道︰「那要看黃太醫所給,是否具有這樣的價值。」

黃太醫觀察著對方,小心翼翼道︰「十年前,老臣曾為太子把脈這種脈象極為罕見,王爺不妨猜猜看,此番脈象所指為何?」

嘴角的笑意雖不變,可奇銘的眼神卻透著一絲驚愕,罕見的脈象?

「太子的脈象呈現弦脈,端直而長,直起直落,同時伴有沉脈,邪郁于里。」

奇銘總覺得這番說辭好似在哪听過,不過一瞬,他便回想起來了!

明州茶樓中,皇兄走火入魔那次,郎中也是這般說法

「被七情六欲所傷,易生心病,太子所患乃是 癥。」

「!!!」奇銘即便再驚訝,也要從容不迫,他悠然放下茶杯道,「一國儲君患有 癥,黃太醫就不怕惹來殺頭之禍?」

「正因明白此中利害,老臣才三箴其口這麼多年。」黃太醫鎮定回答,「此事已經告知,如何利用由王爺裁決。」

「呵~」奇銘冷笑一聲道,「古來 癥記載頗少,本王憑何相信黃太醫?再者,患有 癥者多為瘋癲,皇兄身上可未曾見過任何異樣。」

「脈象是騙不了人的!這種特別的脈象,是老臣從家父那學得而知,此等大事,老臣又何敢欺騙王爺!」

「黃太醫不用說了!」奇銘制止對方道,「今日所言,本王一個字都不會信。你也說了,那是十年前的脈象,數年已過,許是誤診,許有變化,不管如何,黃太醫給的,于本王而言不過廢話!」

「王爺!」黃太醫還想辯解,「東宮發生藥人案,太醫院守了太子一夜,張太醫也診得此脈,前來問詢于我,當時老臣不敢告知真相,只道那是練武之人走火入魔的脈象」

「那就是走火入魔的脈象。」奇銘不溫不火道,「黃太醫在此大放厥詞,指證一國儲君患有 癥,不怕牽連整個黃家?」

黃太醫︰「」

「黃太醫愛女心切,本王切實感受到了。」奇銘雙手負後站起身,好言相勸道,「什麼話能說,什麼話該爛在肚子里,黃太醫這般年紀了,還不知嗎?」說著,他大步流星步出,「秋伯,送客!」

黃太醫沒想到此番拜訪非但沒有換得好處,還送給益安王一個有關自己的把柄,著實後悔極了!

回到岩茗院,奇銘屏退了眾人,將自己獨自鎖在副屋中。

想到近來皇兄的性情變化,加之黃太醫所診 癥,還有師父所言的命命鳥即便再荒唐,他也覺得一切並非無稽之談,可是要如何確定?鑒于上次詢問蘭雪,並未得到答案,這次,他想直接問詢師父!

「啊」他長吁一口濁氣,按按發疼的額角,「如何能不深究這麼多疑問到底怎麼做,才是最好的」

客院。

封止回到屋內,首先打了洗澡水準備洗去一身風塵,連日監視加趕路,他已經臭得自己都受不了了。

退去衣袍,進入溫熱的水中,他終于放松了眉心,準備閉目養神一會,不想一刻未到,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誰誰啊?」

「封止兄弟。」東風尊人拿著干淨的衣袍直接拉開了門扉,好不要臉道,「讓我和你一起洗。」

「尊尊人?!」封止不敢相信道,「封止一介粗人,怎可」

「哎」東風自顧自合上門,自顧自開始月兌衣,「本尊懶得打水,這些時日與你同吃同住,早就不介意了來,讓讓」

隨著水流翻動,封止根本來不及拒絕,目瞪口呆地看著對方進入澡盆

「啊舒服」東風尊人完全不顧臉面,只管自己享受,泡了一會兒後,他提議道,「封止兄弟,來來,幫本尊搓搓背」

「」封止難得橫了一次上眼皮,心中感嘆著,東風尊人果真隨意啊但對方身為尊人,他無法拒絕。

熱氣暖呼呼地升騰著,這兩人泡過的水已經漂浮起一層油垢,東風非常愜意地享受著搓澡。

結束一輪後,他拿過澡巾回頭道︰「封止兄弟別客氣,本尊也給你搓搓」

「不敢不敢!」封止立馬拒絕,「不敢勞煩尊人!」說著,他使勁貼著澡盆,搖頭如撥浪鼓!

「我那大徒弟泉泠,有時也是本尊幫著搓背的。」東風習以為常道,「封止兄弟看著也就比泉泠大上幾歲,用不著害羞。」

「不是」封止一邊護著自己一邊故作卑微道,「尊人身份尊貴,真的不合適不合適」

見此的東風還想自薦一下,不想門外再次響起敲門聲!

「老封,老封!」廚嬸氣呼呼地站在門外,「你洗好了嗎?」

封止覺得眼下正是逃跑的好時機,趕緊應聲道︰「好了好了!廚嬸你等下,我還沒穿衣」

隨著水聲嘩啦,他行動迅速地擦干身體,一拉衣袍將自己裹了個嚴實!

可就在衣領拉上的前一刻,東風看到了封止背上的傷痕,除了刀劍舊傷還有一塊淡色的燒傷。他用好奇的目光目送對方出門,就听傳來對話聲。

「封止,你怎麼才回來?!」廚嬸埋怨著,繼而又紅了眼眶,「王爺把大當家趕走了!你快幫我尋尋去!」

「是王爺趕走了大當家?」

廚嬸︰「你還不知道嗎?滿京城傳遍了,說王爺喜歡上了別人!大當家在這個節骨眼出門遠行,我看就是王爺要趕走她嗚嗚」

「廚嬸你別哭」封止想到自己還有任務,無法月兌身,為難道,「大當家不會有事的,我找人去尋!」

「找人?!」廚嬸掛著淚眼,不敢相信道,「全府上下都是王爺的人,只有你是別院的!你不去尋還有誰會啊嗚嗚」

听到哭聲,封止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廚嬸你放心!這事交給我,你別擔心啊」說著,他領著廚嬸離開,找小紋求助去。

一會兒後,東風穿好干淨衣袍步出房間,眼神深邃地看著遠去的背影,兀自嘀咕︰「嗯?我還以為,封止鐵定是王爺的人,原來,竟是別院中人」

時至傍晚,晉州。

齊運一行人經過多日航行,終于抵達晉州碼頭,上岸後修整一晚,再有半日車馬便可抵達京城。

這一路,憨子趁著上岸時刻,買了不少禮物,正大包小包地扛著準備下船。

「憨子哥哥,我來幫你」竹水剛伸手,就被對方避開了。

「不用,竹水。你力氣小,這些我拿得動!」憨子送給對方一個自信笑容,展現自己大力士的一面,硬是挺直腰板,將所有東西扛了下來

「」竹水越看越為難,自從秘密被知後,憨子幾乎什麼事都不讓她干

齊運看看竹水再看看遲鈍蠢笨的憨子,拿過幾只小包裹,遞給竹水道︰「就知道心疼別人,不知道別人也在心疼你?」

憨子一听,不由紅了臉偷偷看了一眼羞赧的竹水後,他不得不感嘆,齊先生不愧是先生,怎麼什麼都知道!

「憨子哥哥,我也可以幫忙!」玉凌州仰著一張小臉,順手拿過兩只大包裹十分輕松地甩上背,把一眾人看傻了!

「練家子就是不一樣!」齊運和憨子同時目瞪口呆地看著小玉公子,齊聲感嘆。

高三、高四以及從明州上船的高五、高六一邊搬著剩下的行李,一邊看著小玉公子人小鬼大,不禁紛紛露出姨母笑。

唯獨唐韶子兩手空空,為了不惹注意,他將雙手藏進了暖套中,感受道北方的寒冷,他不禁縮縮脖子,打了個寒顫。

「好冷十年沒見過雪景,也沒感受過這般冷寒了」

「唐先生,要不要再給你加件外袍?」高四關切地揶揄道。

「再穿,我該走不動路了。」唐韶子活動活動脖子,跟上道,「等有了暖爐,我定要將這一身厚實的衣袍全月兌了,實在行動不便」說著,他邁著厚粗的雙腿,模樣像極了棕熊。

「等抵達王府,暖爐保管夠!」高四掩下笑意,將人領到了馬車前。

一會兒後,待所有行李搬上馬車,一眾人正準備上車前往客棧,卻听不遠處傳來馬蹄聲!

「駕!駕駕!」

玉凌州抬眸望去,竟是嵐伯!

「吁——」嵐伯急急下馬,找齊運單獨說話。

「是王爺讓你來接我們的嗎?」

嵐伯有些難以啟齒道︰「不是是王妃。王妃托我接小玉公子先行。」

得知王爺趕走言漠後,嵐伯本想偷偷跟隨保護,後來一想,王妃留言說要西行,很可能前往賀州玉府查探歷牡丹的下落,便想著接上玉凌州再追。

齊運不知京城傳聞,對救過大當家的嵐伯,他亦不懷疑,便爽快地答應了。

接上玉凌州,嵐伯未做停留直接策馬奔騰,想要趕上言漠,他必須要快!

齊運看著對方急急離開,有種不好的預感,吩咐高三、高四趕緊駕車回京!

戌時將盡,京城,益安王府。

「王爺。」高一急急前來稟報,「嵐伯不見了,屬下尋遍了王府上下,沒找到他」

奇銘一听停下了手中的毛筆,沉聲道︰「讓他去罷。」隨後,他遞給高一一封書信,「你親自送去天幕派,由師父親啟。」

「是!」

高一離開王府不久,齊運一行人忍著一路顛簸堪堪抵達王府!

秋伯一見熟悉面孔,一邊幫著卸下行李,一邊讓侍衛給王爺傳話。

稍事安頓後,齊運發現,就連小輝輝也不在府上,說真的,他心里還是十分牽掛的。

隨後,他疾步來到岩茗院,就見主屋昏暗無光,而副屋卻燈火通明。進京穿過鬧市的時候,他已經听聞了傳言,正要問詢問詢王爺!

「何事?」听出腳步聲,奇銘未有抬頭,直接問道。

「王爺,街上說的都是真的?」

「大家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

齊運听到回答,瞬間氣不打一處來!大步進入副屋一坐下就是破口大罵!

奇銘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倒是不驚不嚇地一動不動,不想卻听

「虧得大當家生得一副聰明相!這種明擺著的事情,她是怎麼相信的?!」

奇銘︰「」

「關心則亂!這說明,大當家心里是真的在乎王爺您哪!不管王爺您想做什麼,不能用些簡單手法嗎?」罵大當家,齊運挺得勁,說道王爺,他又伏低做小了起來,「非要傷大當家的心嗎?」

奇銘知道對方是真的關心言漠,原本事情雜亂繁多,那些情愁還能擱一擱,真的提起言漠,他的心便不由自主地沉痛起來

「齊先生放心,本王所做一切」他握緊了拳頭道,「就是為了不牽連她。若有他法,我也不願傷她心」

「那大當家何時回來?」這才是齊運最關心的問題。

「多則數月,少則半月罷。」奇銘心里也沒底,這才是令他感到最痛苦的地方

京郊,峻山上。

黃若羽給小木屋中的神秘人診治了一宿,卻絲毫不見起色,眼見天色越發暗沉,她得趁著宵禁前趕回黃府。

「姑娘,很晚了,奴婢送您回府罷。」蘭雪擔憂回城的時間不夠,柔聲催促著。

「明日,我再來看他,今日我回府翻翻爺爺的醫書說不定能有收獲」

蘭雪︰「姑娘請。」

絡腮胡守衛目送大小兩人離開,不由抬頭望向明亮的彎月,呵出的哈氣一圈又一圈

回到屋內,他用溫熱的帕巾給神秘人擦拭了臉面與四肢,又給其捻好被角,才悠悠開口。

「整整十年了你睡了十年,為何還不醒來?最近,京中又鬧了不少傳聞,听聞太子終于要納太子妃了,剛才給你瞧病的就是未來的太子妃。還有,益安王,就是二殿下,他好像要和太子搶太子妃,硬是把益安王妃趕走了你可知?哎」嘆完氣,他癱坐在踏腳步木上,透過窗稜望著那輪小小的彎月,覺得多說無益,無非就是徒增煩惱,決定說點別的,「听聞,長生門已經覆滅,大仇得報,你可以安心了如今,只求老天爺能讓你早些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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