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妄念長生無定數1

「母後事到如今,你還不願說出真相嗎」國主的面色,哀莫大于心死

太後只管搖著頭,極力辯解道︰「不是的國主,是黑成王的人,真的是黑成王的人是他們害死了余白秋!是他們!!」

「傳守衛司長!孤一定要問清楚,當年到底是誰是誰害死了小秋!」

「國主且慢!」言漠阻攔道,「此事不宜驚動守衛司長。」見對方一臉疑惑,她繼續道,「當年動亂,太後雖然掌控了大權,卻無兵權,若太後讓守衛軍替自己辦事,事情容易宣揚出去不說,也是給了守衛司長一個有利把柄。」

國主︰「益安王妃,此話何意」

「國主,我猜測,死于黑市的利南很可能就是那個靴子官兵!」

言漠直接給出結論!

除了奇銘,眾人難掩一臉的驚駭︰「!!!」

言漠︰「雖然我不知道扼花任務的具體細節,但是執行此項任務的是太後的女兵雲。

女兵團到處喬裝混入以查探各方消息,這就需要她們假扮各種身份,那,女扮男裝,也未嘗不可。」

太後一听,渾身一僵!

言漠︰「我看了其他密文,有關女兵的死亡都有詳細記錄,唯獨這個雲,只有簡簡單單的一個死字。

而且,有幾個女兵死亡後,還被特意割掉了後頸的一塊皮肉。

這讓我想起,利南後頸處的文殊蘭紋身。

當年的雲很可能沒死,拿著先王後的金簪與珠寶輾轉入了黑市,成了如今的利南。

當日看到歐嬤嬤的尸身,我就一直納悶,歐嬤嬤明明有猴子替她偷東西,為何還要自己進入利南的艙室?

如她信上所說,她是向利南詢問金簪的來歷。

若在此間,她發現利南的身形輪廓與當年的官兵相似,那就更要問個明白。

她與利南多半是因此才起的沖突,致使兩人雙雙殞命。」

「可是,二皇嫂」鉑王後疑惑道,「既然你懷疑利南就是當年的女兵,那她的身手應該不錯。歐嬤嬤一介宮女,沒有武藝,如何與之抗衡?」

言漠︰「听老宮人們說,歐嬤嬤入宮前曾是馴獸師,素日里見她也是體力旺盛者。她常年與行動機敏的猴子打交道,比起常人,她的反應能力應該略勝一籌。而且,歐嬤嬤帶著猴子進黑市,猴子也能成為她的助力之一。鑒于此,我認為,她有一定的能力,可以與利南抗衡。」

鉑王後明了地點點頭,感嘆道︰「真沒想到夢到先王後的,竟然不只我一人」

「這這是什麼意思」國主眼中閃著一點希望,「那小秋,小秋她沒有遭受那些」

言漠︰「剛才所說,都是我的猜測而已,歐嬤嬤已然去世,利南也死了,兩人死亡當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得而知。而先王後到底遭遇了什麼,只有太後最清楚。」

眾人跟隨言漠的話語,齊齊看向閔洋太後

「不不是的你胡說!」太後只管否定著,「是黑成王的人,就是他的人與哀家無關無關啊」

「既然太後不願說。」奇銘感應到外頭的輕微動靜,眼神微動,「本王幫你一把!」說完,他一閃身!

只見一抹純白劍氣遠赴高空,幾聲鐵器相交的聲音快速閃過,益安王就抓著兩名女兵回到了前殿內!

因為行動迅速,奇銘全身上下都被外頭的雨滴打濕,衣角處的水滴就著他的行動軌跡,甩出利落的扇形,打在地板上啪啪作響!

「啊!」太後因為此番變故,驚嚇地向後跌坐而去!

兩名女兵被奇銘扣押地死死的,怎麼掙扎都擺月兌不開

「齊先生,檢查她們的後頸。」

遠遠站定的齊運听到命令,趕緊松開小玉公子的手,上前查看

只可惜,他查驗了很久,就是不見任何端倪,他訕訕地看向王爺與大當家

對此,言漠也很在意,她蹙眉想著,太後能夠驅使女兵多年,一定用了特殊手段,能讓人死心塌地追隨,無非就是因為那三樣︰理想、性命、利益。

而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性命!

滋滋——

言漠一凝神,直接亮出微紅劍氣,直抵一名女兵的咽喉,釋放殺氣

經過純白、微紅劍氣的輪番蹂躪,女兵早就疲軟了,沉寂了不過幾息的功夫,那人便招了。

「我們都吃了衷心丸每月太後都會給解藥。若是擅自離守,衷心丸會慢慢發作,脖頸後面就會顯出花型紋身此毒影響心脈進而影響功力。

所以擅自逃月兌者,武藝會越來越不濟,就算沒有被其他姐妹追蹤滅口,也只剩十多年的壽命」

難怪歐嬤嬤能與利南抗衡原來,利南已經命不久矣

言漠如此想著,收了劍氣,剩下的只能交給國主自行處理。

「母後事已至此,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您可以告知孩兒了嗎?」國主已經悲不自勝,聲音哽咽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余白秋有什麼好的?!」閔洋太後一臉的難以置信,「她一個余家庶女,謀逆之後!你為何死死抓著不放?!!」

「孩兒只想要一個真相」

「真相」太後死硬道,「真相就是黑成王的人害死了她!」

「既然母後始終不願說」國主失魂落魄地起身,如今,他能想到的,只有用自己的生命做要挾,因為在母後眼中,誰都沒有兒子重要,「那孤只好親自下去問問小秋」

「國主?!」鉑王後一見,想要上前阻攔,卻被二皇兄一把攔下!

「國主!」太後見無人阻攔,拼命跑上前去!卻被益安王妃用密文布條一捆,摔倒在地!!

眼見兒子一個沖刺,就要撞上柱子,她一邊匍匐,一邊大喊︰「國主不可以——」

國主置若罔聞,絲毫沒有減緩腳步!

言銘二人死死盯著,關鍵時刻,他們還得救人!

幸得這場心理博弈,終究還是太後輸了!

「你以為黑成王是怎麼死的?!」太後怒吼著,試圖阻攔兒子!

嗖嗖!言漠听到太後松口,擲出另一手的密文布條,纏住了國主的腰身!

咚的一聲!國主依舊撞上了柱子,但因腰上的拉力,撞擊力道有所減緩。他頂著額頭上的紅包,轉過死灰般的臉,定定看著自己的母親

鉑王後見此才轉換了一口氣,恢復了呼吸,緊緊盯著國主

「就在他進門的那一刻,看到床上的那一幕,愣神了!這才有了破綻,將他一擊斃命!」太後深知,這次,兒子不達目的不會罷休,只好和盤托出,「余白秋作為余孽之後,就算不死,也當不成王後!這樣的家世,于你何益?!哀家自然要趁此,鏟除絆腳石!!

亞珍那個賤奴!趁哀家不注意,拿走了余白秋的金簪逃了!害得哀家到處搜尋金簪,生怕哪天被你找到,得知當年的真相

真是千算萬算,不如天算!呵呵」她半跪在地,自嘲冷笑兩聲,「沒想到,沉寂了十年,卻因一個嬤嬤,東窗事發

哀家設計的扼花任務乃是連環扣,一來羞辱余白秋,逼其自殺,二來誘捕黑成王

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女人,哀家讓亞珍打扮成敵軍士兵的模樣,放她進秋實殿,就是為了顧全你的顏面,讓女子動手,沒讓男人踫過余白秋。

她自愧難當,跳樓自殺,都是罪有應」

「這有什麼區別?!!!」國主早就听不下去了,他撕心裂肺地大喊一聲,打斷了對方,「她死得這麼慘,名聲有損,孤的顏面何存?!!」他不解母親為何這般對他,「從您要傷害小秋開始,就是在孤的心上扎刀!孤沒有你這樣的母親!!」

「國主!」太後再次重申道,「若嫁給你的是余白春,就不會有宮變一事!光憑這點,她就不配!不配當你的王後!!」

「嗚嗚是我害了你,小秋」國主已經泣不成聲,「從始至終,這一切都是我與母後之間的矛盾卻害得你受此大辱,含恨而終是我對不起你是我都是我的錯」

鉑王後靜靜看著,得知一切真相後,她的內心也是波瀾起伏。說起來,自從她來到南焦國,母後向來寵溺,她不曾想過,這位疼愛自己的母後曾做過這樣泯滅人性的舉動!

同時,她又不得不慶幸自己是中原的六公主,沒有這樣尊貴的身份,母後又怎會百般寵溺于她

言漠看著母子反目成仇,不禁懷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這件事情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我如今揭開真相,于誰有益呢?有的時候,真相才最傷人」

听到呢喃的奇銘轉頭看向言兒,眼中五味雜陳,面對這番景象,他的內心也是觸動的沒錯,有的時候,真相才最傷人比如母妃的死因,比如父皇對他的戒心,又比如

這一夜的傾盆大雨宛如國主心中的悔恨與傷絕,不吐不快

事後,國主下令,將閔陽太後囚禁于冷宮,終身不得再出。

言銘一行人回到文舒殿後,都沒有心情補眠,只有玉凌州因為年歲小,沾床就呼呼睡去了

「大當家,還想呢」齊運見言漠心情低落,前來安慰。

「都十年了,好不容易愈合的傷疤,又再次被揭開」言漠坐在窗邊,看著外頭的天色一點點泛亮,「袒露真相,無異于在傷口上撒鹽」

齊運︰「那不一樣,大當家,你想啊,你揭開這個傷疤是為了把里面的余毒給清干淨,這樣傷口才會真正愈合!」

言漠兀自輕嘆一聲,自說自話道︰「希望如此」

「嗨!」齊運也一起坐下,看著外頭感嘆道,「虧得當年亞珍犯了這個致命錯誤,拿走了先王後的金簪她化名利南,窩踞于黑市,日子一定不好過,以為多年過去,沒人會認得金簪就拿出來變賣,誰知,直接落入了太後手中!更沒想到的是,天底下還有個仗義的歐嬤嬤!」

「只可惜歐嬤嬤的尸身沉了東海,尋不回來了」

「可是,大當家,經你一鬧,也算了了她一樁心願,真相浮出水面,先王後可以正名了。」

「死後之名,有何重要,人都沒了」言漠惋惜道,「可憐先王後不明事實,就那樣了結了性命太後為國主謀求深遠,我能理解,可我不明白,太後竟能為此,不惜傷害、摧毀一個深愛國主的王後世間情愛,在權謀面前,簡直不堪一擊」

雷雨過後,整個王宮都陷入了靜寂,悲傷的洪流隱隱環繞著,映襯著灰暗的天色芭蕉葉上的雨滴好似在感嘆人間的悲情,悄悄滑落,浸入泥土之間,為滋養來年的春花暗暗埋下期許

萬籟俱靜之下,唯有一人的聲音好听又清晰。

「愛妃何出此言?」

縱使天光暗淡,奇銘眼底的琳瑯流光依舊熠熠生輝,讓對上目光的言漠一時忘了,要收回神思

見王爺來了,齊運很識趣,滴溜溜地轉著小眼珠默默退了出去

「我不是沈國主,你也不是先王後。他們的悲劇,絕不會在你我身上應驗。」

今日見到國主因情悲絕,奇銘忽然感悟,與其耍手段施展「若離」,不如好好陪伴所愛之人,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

「言兒,這些時日,你為何總躲著我?」

言漠︰「」

「國主已經告訴我了。夜探洋安殿,是你的主意,你怕連累我,還讓國主對我保密。可是,就算只是名義夫妻,在外人看來,我們就是夫妻一體。哪怕你單獨行動,也是無法繞開我的」見對方始終不語,奇銘更放緩了語氣,柔情道,「言兒,我不是怪你。只是,我不明白,近來,你有何種打算,何種想法,都不願與我說」

面對情意綿綿的狐狸,言漠露出了愁簾疏雨般的眼神卻不自知她知道對方是敞開心扉前來開誠布公的,但正因如此,她更不能逾越那道自壘的心牆

柔腸難禁,密誓難斷,百樣愁緒百樣焦。

沉香金,綢繆風韻,萬種思量萬種傾。

「王爺莫不是忘了」想起先前的危機,還有墨玉帶來的消息,言漠幽然起身,說得斷情絕愛,「你我之間,不過一場交易。」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