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縹緲的話。
大概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對于林小暖，是姜成這輩子的摯愛，他只是不願意他們因為誤會，錯過彼此，也不願意因為這個意外，讓暖暖進去。
安歌看得很難受，要真是喜歡，為什麼當初不珍惜呢。
反倒是等到現在要失去了，才想著去彌補。
或許他跟宋沅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
但是誤會一旦存在，就很難解開。
「我會的。」
「往後那些誤會，也會慢慢解開，只是姜成，暖暖從小缺失的就是安全感，你不可能在跟她一起之後，還對另外一個女人那麼關心。」
哪怕那些關心，完全是因為撞了宋沅之後的愧疚。
可那些親密無間的談話，卻成了壓死駱駝最後一根稻草。
「我明白的。」姜成微微抬頭，神色那般，「我會注意的，我會恪守這一切。」
「宋沅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千萬離她遠些。」安歌提醒了一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男人看待女人的問題上，總是很奇怪。
明明就是個茶藝專家，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甚至去跟人交心，去跟人說那些話。
姜成身子僵了一下︰「我知道了。」
「還有，宋沅只是這一類人當中很小的縮影，其實不管是談戀愛，還是結婚，兩個約定好要在一起的人，就該信守這一輩子的承諾。」
安歌淺聲道，也不知道哪里來這麼多感想。
到不像是她了。
也只是跟沈碎在一起之後，才覺得有些話，不該說出口。
那些承諾太重，沒有做好準備，一定不許說出來。
而她既然決定跟沈碎相攜到老，便不會忘記。
姜成的眼底全是淚水，也說不上什麼，他吸吸鼻子，看著安歌︰「我會的，我在這里等暖暖。」
「沒事。」
安歌拍拍他的肩膀。
「我要去處理一下藍家的事情，你到時候把結果告訴暖暖。」
畢竟也是忙碌了這麼一場的復仇之戰，沒想到最後卻因為這一刀，差點斷送了。
安歌只知道，藍問天這種人，活該，只是林小暖為了藍問天這樣的人渣，賠上自己的青春，實在是不值得。
安歌就在藍氏，看著那些調查組進駐的時候，神色無比清冷。
不遠處，藍聆一早就看到她了。
「你來干什麼？」藍聆緊張的很，藍家怎麼可能卷入這麼大的造假案子里，可現在，父親沒了下落，連帶著之前合作的斯域，也開始發難。
因為產品大部分都是造假的，生產線上也瀕臨崩潰。
安歌笑了︰「自然是來看熱鬧的。」
「這里還輪不到你進來。」藍聆咬牙，也是出于在對沈碎的爭奪之上，對安歌的敵意很深，「你又不是斯域的人，憑什麼在這里？」
斯域那邊的經理過來了，因為林小暖現在不方便，是由他來處理這些事情。
「怎麼不是斯域的人，她是我的助理。」宣經理說這話的時候，脊背都是發涼的。
宣經理是楊胖胖的人，當然知道面前這個女人在斯域意味著絕對地勸慰。
自己說這些話，往後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藍聆咬牙︰「她什麼時候進斯域了，你們斯域是什麼垃圾場嗎？什麼人都要？」
「……」安歌抬頭，目光很是凶狠，她笑了，「你最好道歉，不然就剛才那些話，我都會讓你難過。」
藍聆冷哼一聲︰「少在這里裝蒜，這次調查之後，藍家就會沒事的。」
「到時候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你可不要再嘴硬了。」安歌勾唇，「你們藍家，也就一個藍莎可以看，我要是你啊，就去請藍莎幫忙。」
「……」
這話說的，藍聆現在恨透了藍莎，又怎麼可能在這個關頭去求那個女人呢。
「你做夢。」藍聆咬牙怒斥一聲，「我就是死，我也不會去求她。」
「是嗎？」安歌嘴角帶著笑意，「只怕晚些時候，你給人家跪下，人家都未必會幫你。」
藍聆听著安歌這副口吻，那滿是鄙夷的眼神，心里就不舒服，這女人就是來看熱鬧的。
她之前的確喜歡過沈碎，也想著能夠跟在沈碎的身邊。
可沒有想到沈碎對安歌如此死心塌地。
「那也不用你在這里假好心！」
安歌笑了︰「你錯了，我可不是假好心，我是在看熱鬧呢。」
完全是一副看熱鬧的口吻，整個藍氏集團都被封了，當然在雲城的也只是分公司而已。
總部暫且沒有受到影響，不過也快了。
等著這里的程序一步步上去，跟藍家有關系的那些東西，全部都會被查處。
「聯系上我父親了嗎？」藍聆激動的很，往那邊過去，她輕聲問道，「有消息就告訴我。」
她根本沒有經驗處理這里的事情，只能仰仗公司里那幾個老員工，還有藍問天得力的部下。
可這次的事情，來的太過緊急，連他們都不知道是為什麼。
那條生產線很隱蔽，幾乎不會被發現，而且跟斯域合作的只是房地產生意，他們的嗅覺居然如此的靈敏。
一夜之間。
關于這個神秘的藍家，就赫然出現在媒體上，本來之前是不被人議論的，現在對他們的報道，鋪天蓋地。
都說藍家造假出身，涉及方方面面，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很神秘，很強大的家族。
沒想到私底下竟然是做這樣的營生。
藍家的口碑，一夕之間走了下滑路。
而現在藍問天還在昏迷之中，生死未卜。
林小暖這邊做了口供，也在看守所關著，姜成一直等到藍家的新聞穩定了才告訴她。
「你回去吧。」
林小暖輕聲道，不用在這里陪著她。
也不是什麼很好的關系，他們之間也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暖暖，我……」姜成想要解釋什麼，可有些話到了嘴邊，卻被自己硬生生吞了下去，「我很想你。」
一句話，弄得林小暖很是無措，她抬頭，看著不遠處的姜成，嘴角的笑意那麼深。
「別說了，我們之間早就回不去了，就跟現在這個案子一樣，我跟藍問天之間的仇怨要了。」林小暖的聲音抖動的厲害，「可我從未想過賠上自己的一生。」
這太不值得了。
姜成听著，心里都很難受，他的心一抽一抽的。
「我本來想幫你，可我發現，我沒有這樣的本事。」
「已經夠了，夠多了。」林小暖抹了抹眼角，輕聲道，「你為了我做的夠多了，我不能連累你。」
兩個早就沒了家的溫暖的人，兩個人都早就分崩離析。
如今卻像是漂浮在水中的浮萍一樣，沒有任何落腳的地方。
兩人又在那兒看了許久，最後是林小暖主動提了一句要走了。
姜成才離開的，他的心很難受，可事情已經這樣了。
林小暖是意外，不是謀殺，這是不一樣的，姜成從那邊出來，他的內心深處下了一個決心。
不管未來如何。
他都會等著暖暖，一直一直等著暖暖。
……
藍氏集團大樓，藍聆已經看著一群群進進出出，一整棟樓都被封鎖了。
可她還是沒有藍問天的下落。
藍聆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無助，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藍家的問題，為什麼不找我解決呢。」
身後，一道俏麗地聲音響起，透著一股子戲謔。
藍莎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看來藍問天在外面樹立了不少敵人啊，這想著藍家滅亡的人真多。
看著藍聆這般無措的樣子。
藍莎都覺得好笑。
「怎麼，姐姐很害怕看到我啊。」藍莎笑著說道，走到了藍聆的跟前，「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你來干什麼？」
藍聆這一下更是沒什麼好心情，咬牙切齒，一個安歌也就罷了，現在又來了一個藍莎。
這兩個人就是看到新聞，故意來落井下石的。
這種人。
藍聆攥著手。
「自然是來看笑話的。」藍莎勾唇，眼神之中滿是鄙夷，「不然你以為我來這里干什麼啊。」
藍聆瞪著她看︰「你也是藍家人，為什麼可以做到這樣，爸爸現在下落不明，你該擔負起一些責任才是。」
「我嗎？」藍莎笑著道，「我這麼小，可以嗎，姐姐，你真的要讓我插手藍家的事情啊？」
藍莎咯咯咯地笑了，像是一個洋女圭女圭似的。
她走到藍聆的身前。
俯身探了過去。
那種樣子，就像是在嘲笑藍聆一樣。
「靠著藍家當個小公主，就以為自己能耐了嗎？」藍莎勾唇，「瞧著吧，等藍家破產之後，你什麼都不是。」
藍莎的聲音很明顯。
「你對我做過什麼，我記得很清楚，小的時候不知道，以為你只是怯懦，可現在知道了，你是焉兒壞。」藍莎笑著道，「還想保全藍家嗎？如果想的話，就去D會所找我，我給你安排一些好東西。」
「藍莎。」藍聆咬牙，狠狠的攥著手。
「跟我過去陪幾個人，我就告訴你，藍問天在哪里，我就告訴你藍家該怎麼辦。」
藍莎笑得鬼魅，那眼神看得人渾身一顫。
她就是故意地，要藍聆知道，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依附。
藍家之前對自己做的事情，足夠下地獄了。
「我才不會去呢，我是藍家小姐，怎麼可能做那麼惡心的事情。」
藍聆拒絕了，她才不像藍莎這樣，早就沒了底線。
「房卡給你，隨時都可以去，我們等你。」
「……」
藍聆懊惱的很，她狠狠的跺腳，一下將手里的東西丟了出去。
她沖著那個背影吼道︰「滾，你滾開吧，拿著你這些骯髒的東西，給我滾，不是誰都跟你一樣，拋棄自尊，拋棄一切，跟著宋渡那種人渣。」
藍莎驀地頓住，眼神一瞬間沉了，眼底的殺氣越發深。
宋渡那種人渣？
很好，我記住了。
藍莎在心里這般說，誰都不可以說宋渡的不是。
這些話，晚些都會記在賬本上，一點點讓她償還，不著急，這不過才剛剛開始罷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等到一個計算的時間點。
藍聆看著地上那張卡，神色一點點變了，似乎在猶豫什麼。
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其實藍莎說的沒錯，她早就沒了選擇的機會，她如今要做的事情，是盡力地去撐著藍家。
可她哪里有這樣的能力，天生就被藍問天培養的去迎合男人。
藍聆從小就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麼，是要嫁給一個男人，給藍家聯姻，達到強強聯合罷了。
她有多少能力，能在藍家卷入這般丑聞的時候，幫得上忙呢。
能在這樣的時候，替父親減輕一點壓力。
藍聆猶豫再三，走過去撿起了那張房卡，藍莎說的沒錯，她沒有任何退路。
D會所。
藍莎在房間里等著，里頭不少老板，都在喝酒，喝得酩酊大醉。
等著藍莎給他們介紹人呢。
藍聆就站在門口。
听到門外的動靜時，藍莎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還以為那點兒咨詢可以堅持多久了。
沒想到啊，就這麼片刻的功夫就來了。
那剛才矯揉造作什麼，在裝給誰看呢。
「哎呀，藍家大小姐來了。」
那胖子一下子抬起頭，之前就見過藍莎，也是有想法要跟藍家合作，可那時候的藍家何其風光啊。
藍聆又怎麼可能多看這群人一眼，她的眼中除了沈碎那些人之外，再無其他的人。
「呵。」藍莎勾唇，嘴角勾起一抹嘲諷，「還以為多能耐呢，姐姐，好好陪陪我的朋友們吧，不要怠慢了，不然的話，可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藍莎，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藍聆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惡狠狠地攥著手，她往前走一步。
就被一個男人拖了過去。
一時之間，屋子里的人全部都炸了，他們興高采烈，像是得到什麼寶物似的。
唯獨藍莎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藍家真的不行了嗎？」
「來，喝酒。」
「臭表子，別給臉不要臉。」
那人一個巴掌打下去，打的藍聆整個人都愣在原地，大概也沒有反應過來，淚水一下子流淌下來。
可這些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他們拽著藍聆的頭發，將酒灌了進去。
「不喝，是不給我面子是吧？」
「不是的，不是的，我……我喝。」藍聆被欺負成這樣，可一旁看著的藍莎還是不夠解氣，她拍了拍門外的侍者，輕聲道，「拍下來。」
「是。」
她要讓全天下都看看，藍家的人到底是什麼德性。
藍莎早不是藍家的人了，從親生父親找殺手把自己消滅掉的時候開始。
藍莎就已經不是了。
她之前只是被綁架了，父親和藍家那些人，就覺得她是藍家的污點，她只是跟宋渡有過接觸。
就成了罪無可赦之人。
那麼現在，她就把這些罪名都坐實了，那麼從現在開始，她就以惡之名，把所有的壞事都做了。
也不枉之前被冤枉一場。
藍莎痛痛快快地笑了，她從來沒像現在這樣解月兌。
「守著這里，誰都不許進去。」
她還有事情要做。
藍問天還沒有解決呢，那個男人的慘樣，自己怎麼可能不去看看呢。
醫院里。
藍問天才剛剛醒來，他的情況並不好，身上的傷口太大了，而且幾乎是中了要害。
他僵硬地伸手，想要看看有沒有人。
門外，一個女子走了進來。
「爸爸。」
藍莎笑得乖巧，她走到病床前，嘴角帶笑。
「爸爸是在找我嗎？」
藍問天的眼底寫滿了驚恐，他沒有想到，竟然是藍莎在這里。
「你……你……」
「爸爸這麼激動啊，莎莎好意外哦。」藍莎咯咯咯地笑了，「爸爸是想喝水嗎？莎莎去給爸爸倒水。」
藍莎起手，去拿了水杯，走到了藍問天的跟前，抬手，將那些水都倒在了地上。
藍問天一僵。
就听著藍莎滿是嘲諷的口吻︰「你配喝水嗎？撿回一條命，你該不會以為這運氣足夠讓你活下去吧？」
「你想干什麼？」藍問天一僵，不知道這個女人要干什麼。
藍莎笑了，打開了電視。
「自然是要恭喜爸爸了，藍家牽扯這麼大的造假案，這一次能活下來嗎？」
藍問天看著電視里的新聞，臉色一點點失去了血色，他死都不明白，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為什麼？
藍問天氣死了，一口血吐了出來，本就受了重傷，這一下急火攻心。
「爸爸可不要死了呢，藍家還沒破產，你怎麼就能死了呢。」藍莎笑了，那眼神之中滿是嘲諷，「看看你干得好事，色令智昏，跟林小暖合作是吧，人家擺明是來對付你的，你卻是好。」
以為那只是一個小姑娘，還以為那是多年前林家的小孩子呢。
人家早就長大了，早就存了一顆殺人的心。
「是她。」
「不然你以為，她費盡心思從啟越拿到那塊地干什麼？真是陪你做游戲嗎？也不看看你這副樣子。」
藍莎嘲諷道，她雖然不喜歡林小暖，但這件事情的確做的漂亮。
藍問天這種人，就是欠教訓，如今倒是教訓的徹底了。
就怕這條命一下子沒了。
沒得看藍問天窘迫模樣。
「是不是還有你的功勞？」藍問天看著藍莎。
藍莎笑了︰「你要是不去造假，我就是一百只手，也抓不到這種差錯，怪只怪你自己太貪心了。」
藍問天渾身僵硬，想著去拿床頭櫃那兒的手機，可是藍莎怎麼可能如願。
想要聯系藍家人啊？
做夢。
藍莎一把奪過手機，將那些來電顯示告訴給藍問天。
「你會被藍家踢出局，到時候什麼都不是。」藍莎笑得花枝亂顫，這可真是解氣地很吶。
藍問天的臉色實在是難看的很。
「莎莎，你把手機給爸爸吧。」藍問天幾乎是在求她，「求求你了，藍家不能倒下，你也是藍家的人，不是嗎？」
藍莎盯著床上的男人看，眼神之中露出一絲鄙夷。
她笑了︰「那麼從前爸爸為什麼不把我當成家人，你該慶幸，我沒有在那場追殺之中受太多的苦，你該慶幸，宋渡救了我。」
這是藍莎最後一絲絲的溫柔了。
也是因為提起宋渡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