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渡沒有想到真的會被沈碎抓住,而且又是這樣的場面。
並沒有比上次好到哪里去。
「你動手殺了我啊。」宋渡勾唇,笑得那般,「讓你手上沾上我的鮮血,你一輩子都會愧疚,都會無法面對安歌。」
「你未免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沈碎一言就把他這副嘴臉擊穿了,他根本不想去爭執這些。
只是覺得無比好笑罷了。
男人靠在那兒,神色清冷。
「說吧,為什麼回國?」
「呵,三爺不是手眼通天吧,听說在雲城的一個小蒼蠅想瞞過您都難,我回來是為什麼,您不清楚嗎?」
宋渡笑了,他當然不可能自己就招了,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守口如瓶的。
他有野心,有自己想要追求的東西。
而不是一輩子被人壓制,被人踩在腳下。
為什麼要回組織,只有宋渡自己才知道,這麼多年來遭受的苦難,該做一個了解。
「少給我耍滑頭。」沈碎冷聲道,目光直直地看著宋渡,「宋沅的事情,是你搞出來的吧?」
「……」
宋渡沒有說話。
沈碎神色異常平靜。
「往我老婆手機里打電話,也是你干得吧?」沈碎繼續說道。
宋渡卻是一下子反駁了︰「安歌不是你老婆,你少在這里佔他便宜!」
沈碎的眼神之中全是鄙夷,那看傻子一樣的表情。
「你知道些什麼,當初是誰拐了安歌,告訴我,我可以讓你活著從這里走出去。」
沈碎主動把談了交易,也是怕宋渡會耍花招。
對付這樣的男人,似乎該有些手段,但沈碎不想,他把自己的目的說的很明確。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宋渡冷聲道,否認是自己打的電話,也不知道安歌當初是被誰拐的。
反正綜上種種,他全部都否認了。甚至于根本裝作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沈碎依舊淡定。
宋渡還不信了,他嘴巴都不長,沈碎還能問出什麼來,這個男人不會想要屈打成招那一套吧?
未免太好笑了。
「是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很快就有答案了。」
沈碎一揚手,身後的男人就走過來了。
「上次問話還剩下一點吐真劑,可以給你用一用。」江肆走過來,倒是大方的很,「對付你這樣的人,最是需要手段了。」
「呵。」
宋渡猛地抬頭,額頭上青筋暴起,他咬牙︰「你好卑鄙。」
「比不過我,忘記我之前是怎麼警告你的嗎?」沈碎笑著看他,「不要來打擾安歌,可你根本不听,不把我的話放在耳邊,甚至……」
沈碎的話語變了,甚至變本加厲,還敢去恐嚇安歌。
讓他的乖寶承受那麼多的痛苦。
這樣的罪過,宋渡一輩子也償還不了,所以在真相大白之前,宋渡一定會吃苦頭的。
「你這個瘋子,我都說了跟我無關,你到底想怎麼樣?」宋渡怒斥一聲,看著江肆往這邊過來。
江肆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那針眼看著就要打下來了。
「你自己交代了不就行了。」
沈碎輕聲道。
沒有給宋渡半點反應的機會,吐真劑下去了,江肆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宋渡,神色慢慢變了。
「還是個硬骨頭啊。」江肆抬手,翻了一下宋渡的眼楮,很奇怪,這藥劑竟然沒有用。
過了一小會。
還等著藥劑發揮作用了,可是很顯然,這藥就跟失效了一樣。
沈碎很有耐心,他點了一支煙。
看得出來宋渡在極度隱忍。
「怎麼會沒用呢。」江肆快要瘋了,這點東西不會過期了吧,江肆在那邊轉圈圈,想要知道究竟是為什麼。
沈碎卻是一點不著急。
男人走過來,輕聲道︰「怎麼沒用啊?」
「他在忍。」沈碎輕聲道,「等會他忍不住了,就有藥效了,我們只要等就是。」
「可……」江肆覺得匪夷所思,這也太可怕了吧,「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啊,這宋渡不是人嗎?該不會……」
江肆驚恐地捂著嘴,這東西不多,但是之前實驗過,的確很難有人抵擋得住。
顯然宋渡這是想要用自己的意志力,去抵擋這樣的東西,很顯然沒有用。
「咳咳。」宋渡開始劇烈地抽搐了,緊接著口吐白沫,這樣子看著滲人的很。
江肆走過去,神色淡然︰「呵,我還以為沒用呢,現在看來,只是剛才隱忍一下子啊。」
「好了,問吧。」沈碎站了起來,走到宋渡的跟前,看著男人的神色一點點變化。
就知道藥在發揮作用,也許不是那麼有用,但是很顯然,宋渡的情緒很飄忽,思緒在慢慢變得混沌。
「告訴我,宋沅那個事情,是不是你策劃的?」
得先用這些既定的事情,來審問一下,試探試探。
宋渡僵了一下,眼皮子很沉,他想要掙月兌開沈碎的束縛,可奈何根本沒用。
「不……」
「說實話,放棄抵抗吧。」男人勾唇,笑得那般邪魅,「沒有必要再掙扎了,告訴我,是不是你做的,為了對付何家,倒是很會下血本啊。」
「是。」
宋渡虛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已經分不清到底是什麼了。
他只知道,內心深處有一個很渴望的聲音,在催促著自己。
說真話。
「這是組織的問題,還是你在報復?」
「組織。」
宋渡低聲喃喃,看樣子還是很有用的。
「拐賣安歌的人是誰,告訴我。」沈碎看著這個男人,神色一點點變了,「是不是組織里的人?」
宋渡還在掙扎,並不想那麼簡單就告訴沈碎,她的內心深處有千百個聲音在掙扎。
「說吧。」沈碎淺聲道,等著他的答案。
他根本不著急,就看著宋渡在掙扎,在竭盡全力控制自己,不讓自己說出那個答案來。
可是這一切,全部都在沈碎的掌控之中,或許一開始是有掙扎的,可是到了最後,他還是會說出口。
「再給你一點時間反應,掙扎過後要還是不想說,我就弄死你。」
「沈碎,你這個瘋子。」宋渡低沉的嗓音在耳畔炸裂,他幾乎是要瘋魔了,掙扎在兩個情緒之間。
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平復,總之他已經沒了任何力氣掙扎。
「我……」
「拐賣安歌的人,是不是組織的?」
「是。」宋渡捂著嘴,可還是說出了那些話,他紅了眼眶,看向沈碎,「咯咯咯,就算知道又怎麼樣,我可以大大方方告訴你的。」
宋渡狠狠的咬破了嘴角,鮮血流下來,疼得很,但卻可以讓自己在這個時候保持清醒,保持冷靜。
他怒目瞪著沈碎。
「想要活命嗎?」
沈碎知道,這個男人很狠,對自己狠得下手的,一定不是一般人,看現在的樣子,他應該已經清醒過來許多了。
「嗯。」宋渡抬頭,已經完全精疲力盡了,經歷過一場很艱難的思想斗爭。
整個人都虛月兌了。
再想跟沈碎爭,也沒什麼資本,沒什麼能力了,他甚至于都已經看到了死神在跟自己招手。
再這麼下去,真的會把命交代在這里。
倒不如乖乖地順從了。
「是組織的一個人,三巨頭之一。」宋渡抬頭,「代號是魄,你應該知道的。」
沈碎驀地抬頭︰「是那個女人?」
「嗯,毒蛇。」宋渡勾唇,「當初是她策劃了這一切,只是那時候我們都小,自然由著她擺布,她不止制造我們的過往身世,她還致力于給我們用藥。」
宋渡說他腦子里也有一部分記憶,不是很清晰,這都得益于魄的手筆。
「我們在組織這麼多年,就沒有見過她,甚至連一點點訊息,都找不到。」
別說魄了,就是另外兩個,也是一點蹤跡都無。
就跟虛無的一樣。
「呵。」沈碎勾唇,「他們倒是煞費苦心了,你既然知道他們這樣狠心,為什麼還要回去組織?听說第二次背叛的話,下場很慘。」
沈碎幾乎是談心的口吻,在跟宋渡說話,能問出多少,問出多少。
畢竟也不是太寄希望于這個人。
只是沈碎沒有想到,居然是魄。
「你願意過被人操控的日子嗎?」宋渡突然笑了,笑得那般邪魅,「就算我之前離開組織,也是活在組織的陰影之下。」
他的眼神慢慢變得銳利起來。
「三爺,你該不會以為安歌也徹底月兌離了?」宋渡反問一句,知道沈碎關心安歌,「一輩子是組織的人,是不可能逃得出去的,她的生活,處處也都籠罩在組織的監控之下。」
哪有什麼自由可言啊。
沈碎擰著眉頭,陷入了沉思,這個問題,的確很嚴肅。
「只是問題沒有爆發,安歌沒有察覺而已,你要是真的想跟她一輩子,這件事情,你就應該替她解決了。」
宋渡看著沈碎,輕聲道。
那副樣子,就是擺明了要讓沈碎分心。
「你想想看,以後你們要過二人世界,暗中卻一直有人監視,這種感覺很舒服嗎?」
沈碎不說話。
「其實你心里有答案,你比我厲害多了,多得是選擇,而我早就沒了任何抉擇的余地。」
宋渡繼續說道。
「只有重新回到組織,重新回到那個地方,才能讓我徹底擺月兌,我是這樣,安歌也是這樣。」
沈碎的手,輕輕敲擊著那把椅子︰「你怎麼就知道,安歌現在離不開呢?」
「呵。」
宋渡只是冷笑了一聲。
「她離不離得開不重要,反正現在我要走了。」宋渡笑得那般,外頭一陣激烈地爆破聲。
很快白煙起,那嗆人的氣息讓人崩潰。
不知道什麼人,一來就制造了一起混亂。
宋渡趁著這個亂勁,很快就在藍莎的幫助之下,趁機逃了出去。
「我申請了救援,你別害怕。」藍莎輕聲道。
宋渡卻是沉了臉,冷聲道︰「你不該這麼做的。」
「可我害怕。」藍莎的聲音抖動地厲害,也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跟組織申請那些。
可她還是沒忍住,知道宋渡是被沈碎帶走之後,那種恐懼,根本不能用言語表達的。
她很害怕,兩個人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天,要是因為這樣死了,藍莎不甘心。
兩人很快從那頭滑了下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沈碎站在原地,並沒有任何的驚訝和恐懼,反倒是覺得好笑。
用得著這樣的陣仗嗎?
他說過跟宋渡交易的,既然他主動交代了拐賣安歌的人,他自然會信守承諾,放過他這條命。
只是這一次能放過,下一次就未必了。
「咳咳,這拍電影呢。」江肆被嗆死了,好不容易才喘過來一口氣,他深呼吸道,「你怎麼樣了?看來還是有搭檔的。」
江肆剛才什麼都二米看到,也什麼都沒听到,整個人都處在一個崩潰的邊緣。
沈碎卻听得清清楚楚。
「走,跟我去一趟藍家。」
「啊?」江肆這會兒還沒清醒過來呢,還處于懵逼邊緣,又要跑去藍家。
這來回折騰,他只是個醫生,又不是戰神。
真把他當成工具人,這樣差遣。
沈碎听到藍莎的聲音,自然知道那是誰,藍家一定出事情了。
他得親自去問候一番。
江肆沒有法子,只能跟在身後,就算是累死,也得替沈碎打工累死的。
這樣活著才有價值。
車子很快就到了藍家別墅。
藍問天最近一直在追查藍莎的事情,但是可以找到的線索不多,幾乎都被抹地干干淨淨。
他已經快要著急死了。
听到外頭有人說沈碎來了,這一下更是煩躁的很,想起自己之前根本沒有招惹過。
不會是因為安歌的枕邊風吧?
這一下好了,來秋後算賬了?
沈碎邁開步子走到里頭,他走到里面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
藍問天僵直著身子,看著門外進來的這個男人,神色一下子變了。
「沈總。」
藍問天的臉色不太對勁。
看到沈碎的時候,藍問天幾乎是抖了一下,他的嘴角都在抽搐,不知道究竟為什麼。
「沈總恢復好了?」
「嗯。」沈碎冷冷地開口,輕聲道,「有些事情想找藍總問個清楚。」
「您不要這麼客氣。」藍問天害怕的很,越是客套的口吻,這個事情,越是嚴重。
一旁的江肆看著這麼慫的藍問天,不由得好奇了,藍家怎麼就把大權交在了這樣一個人手里。
簡直匪夷所思。
藍問天看著沈碎,就等著他說話呢。
「你那個女兒,找到了嗎?」沈碎直白地開口,「藍莎。」
「啊……」藍問天心底咯 一下,難不成是藍莎在外面闖禍了,「她……回來過,的確是回來過,但她現在已經完全變了一個人,是不是她做了什麼?」
藍問天趕緊問道,要真是的話,得趕緊做補救才好。
藍莎已經瘋了。
他這個女兒幾乎已經完全變了個人,根本不是之前那種乖巧的小公主。
手段極其狠毒,萬一在外面惹了沈碎,藍家還得背鍋。
「她跟藍家現在已經沒關系了。」
「哦?」沈碎自然不信折返說辭的,之前怎麼不對外說呢,現在才說起來,未免太可笑了。
他盯著藍問天。
「那請問藍總,是因為什麼跟藍莎解除了父女關系?」
「我……」藍問天也不知道該怎麼來回答。
「可有藍莎的下落?又或者,她最近有沒有做什麼?」
藍問天僵了一下。
「我這里找不到她,但是她之前回來過一次,她對我們的仇恨和誤會很深,藍莎完全變了一個人,要是下次再遇到她,沈總也要留個心眼。」
那已經不是從前的藍莎了,不能被她的外表所欺騙。
到時候可就完了。
沈碎勾唇︰「果然啊,你這個女兒現在膽子真的不小,炸了我一個廠子。」
「!」
藍問天一下子坐直了,他尷尬的很︰「她真的這樣做了?」
「嗯,跟宋渡混在一起的人,大概都是危險分子,藍總教出這麼一個好女兒,實在是讓人欣慰啊。」
沈碎這陰陽怪氣的話說的,讓人很不舒服。
藍問天深呼吸一口氣︰「我賠,我們藍家會賠的,沈總不要在意。」
藍問天大手一揮,就寫了一張支票給沈碎。
一旁的江肆再度看傻眼了,明明是個廢舊工廠,居然還能換錢。
這一波沈碎在大氣層啊,奸商就是奸商,無時無刻不在利用這些。
江肆不由得豎起大拇指,還真是可怕的很。
這種男人,一般人還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那就謝謝藍總了,我也是來提醒藍總的,這樣的女兒遲早是個禍患。」沈碎抿唇,「要是因此牽連了藍家可不好了。」
藍問天連連點頭︰「我最近也在找她,只是沒有線索而已,我這個女兒,大概是乖巧地久了,這一下叛逆就收不住了。」
藍問天見沈碎沒有其他的意思,也就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
沒有出大問題。
「這種事情,藍總有辦法處理的。」
「嗯。」
藍家也不是吃素的,要不然也不會做到這麼大的規模,只是藍莎之前來的猝不及防,藍問天沒有半點反應。
現在打草驚蛇了,藍問天自然要想辦法對付了。
「如果有她的下落,還請沈總告訴我,我去將這個逆女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