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的手在鍵盤上飛舞，看著那些帖子下面，這群人丑惡的嘴臉。
安歌太過專注，根本沒有看到站在面前的沈碎。
男人煞有介事的盯著她看。
從額頭一路往下，他細細地打量著這個女人，也沒發現安歌長得跟別人有什麼不一樣，沒多一個鼻子也沒多一個眼楮。
可為什麼她偏偏那麼能耐，是個男人就能糾纏上。
「你來了啊。」安歌合上電腦，抬頭看了沈碎一眼，對上男人那滿是怒氣的眼神。
安歌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明明上黑熱搜的人是她。
為什麼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緊張。
而且那照片里的男人是慕雲止啊。
「走。」沈碎冷聲道，伸手一把拽過安歌，往自己的車上去，他難得開車，這一次因為突發情況，踩了油門就往這邊來了。
沈碎把人按在副駕駛，他倒是貼心，蔥白的手指給她系上了安全帶。
男人的臉不自覺地貼了過來。
那股好聞的香水味，很淡，安歌並不抵觸。
沈碎上車之後就鎖了門，他側過身，一副無奈的樣子︰「跟慕雲止上頭條，現在又出入肖瑾的別墅，你是真不怕，還是不介意啊？」
沈碎此刻的樣子，完全像是操碎心的老父親。
他盯著安歌看。
「三爺在擔心什麼？」安歌眨巴著大眼楮，「事情已經反轉了。」
「嗯？」
男人本還打算繼續教訓安歌，可听到她這話，捉模不透。
「不信你打開手機看看啊。」
沈碎信了她的邪。
男人匆忙地打開手機，慕雲止的熱度早就沒了，掛在頭條的卻是技術宅分析這張照片是合成的。
那可是大V啊。
親自下場「歪曲」事實，而且發出的干料帖子讓人難以辯駁，怪只怪楚念禾心虛，拍了照片之後又傳了幾手，找了一個偏僻的網吧，才敢上傳。
誰知道那網吧的設備老舊，照片幾手傳完之後像素基本都掉沒了。
沈碎很快翻了評論，才知道這技術宅的威力有多大。
「這是你的微博？」
耳畔男人好听的聲音響起，收拾好書包的安歌笑了，搖頭。
她才不會承認呢。
「什麼時候找人幫的忙？」
居然比他還快，這不科學啊。
「就在等你過來的時候，不過也怪拍照的人做賊心虛，不然的話，這個空子不好鑽。」安歌笑笑，她歪頭，愜意地靠在那兒。
她又不傻，當然知道沈碎這是在關心他，可他們之間明明什麼關系都沒有。
他到底在緊張什麼。
「很好。」沈碎凝聲，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回去？」
「嗯，路過致遠路的時候我下去買點蛋糕。」安歌特意交代了一句，可男人一腳油門，害的她失了重心。
這人居然這麼莽。
安歌的眼皮子跳的很快，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還是左眼跳災右眼跳財？
完了，在她越發緊張的情緒下，兩個眼皮都在跳。
男人徑直把她送到楚家別墅前，本還想要買蛋糕的人早就忘了干淨，可她下車的時候，卻發現沈碎的助理在。
「楚小姐，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口味，全部都買了一些。」
「這……怎麼好意思啊。」安歌看著助理身後用小推車推的那些蛋糕，嘴巴里都膩了。
某個做出這杰作的男人，卻覺得完全沒毛病。
這條路從別墅區過來，是最近的，他發個短信讓助理過去買，來回節約了一大半的時間。
「楚小姐可還滿意？」助理戰戰兢兢的，大老板在不遠處的車內看著呢，他務必得讓安歌笑一下。
安歌沒辦法，哪里還能不滿意。
她點點頭，笑著把這些全都笑納了。
楚家別墅。
王恬蕊神色凝重，听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她的視線落在安歌的身上。
「還知道回來，跪下！」
安歌眉頭緊緊蹙著，冷不防就踫到這樣的情況，屋子里連她爺爺的牌位都拿出來了，之前供奉在樓上，還有黑白照片。
這想干什麼？
安歌無語，看向王恬蕊。
「我知道你現在本事大，我們兩個管不了你，但你爺爺的話，你總該听吧，今天就當著你爺爺的面，我們把話說清楚。」
王恬蕊沉著臉，冷聲道。
楚一行在旁邊勸說，沒必要動這麼大的陣仗。
「我怎麼了？」安歌凝聲，「你們寶貝這個養女，我也沒有任何意見，看在爺爺的面子上，我不跟你們吵架。」
「她還有理了。」王恬蕊噌地一下站起來，把那些照片全部都甩了過去，全都是她跟慕雲止在咖啡廳的時候，被人偷拍的。
而一切始作俑者，就是此刻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安靜乖巧的楚念禾。
「你看看，這些照片，你知道別人是怎麼戳你脊梁骨罵的嗎？你臉皮厚，丟得起這個人，我們丟不起！」、
王恬蕊腦熱，之前抄襲的事情錯怪了安歌，她還不好意思了好幾天，甚至跟楚一行商量著要怎麼給安歌道歉。
可這才過去多久，安歌就弄出這麼大的新聞。
安歌看了一眼那些照片，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
「什麼年代了，跟個朋友喝個咖啡，都不行嗎？」安歌抿唇，這幾張照片就能說明他們之間有曖昧？
「非得別人拍著你們在床上的照片，你才知道羞恥？」王恬蕊沉著臉，「慕雲止什麼樣的人，他怎麼會看上你，你上趕著推銷自己有什麼用？」
嗯？
安歌有些不懂了，她的視線掃了楚念禾一眼，不知道這個女人又在背後挑唆了什麼。
怎麼就成了她推銷自己。
「慕總找我是為了TN首席設計師的事情，不過我推了。」安歌冷聲道，「慕雲止願意為了我破例，預定我做首席，這是TN集團絕無僅有的事情，不過這一切都是看在大設計師凰的面子上。」
王恬蕊壓低眉頭，迷惑了。
明明念禾剛才說的是安歌死角蠻纏的攔下慕雲止，硬是要把自己的作品推銷給慕雲止。
甚至為了這次比賽拿第一，她還做了一些骯髒不堪的事情。
可安歌這又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這麼虛偽，媽都知道了，你還撒謊。」楚念禾一急，指著安歌鼻子道，她好像從來沒有這麼急迫的說過安歌。
平常時候總是一口一個姐姐，矯揉造作地想要別人以為他們之間多好似的。
安歌挑眉，看著這個臉皮厚的女人倒打一耙。
她有些累了。
安歌正色道︰「我最後再重申一點，慕雲止找我預備TN首席設計師，這是他親自說的，至于某些人的首席，就是假的，被人騙了到處宣揚，你們不覺得這更丟人嗎？」
「念禾，安歌說得是什麼意思？」楚一行忙問道。
他知道這兩個女兒之間的誤會很多，也明白楚念禾最近做事有些太過瘋狂了。
楚念禾的臉色都白了，她搖搖頭︰「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安歌走過去，眼底滿是輕蔑，「不妨去查查看，TN集團有沒有姓王的經理吧，對了，照片的事情反轉了，你們以後再要指責我，先去網上看看。」
安歌要往樓上去，楚念禾慌忙拿出手機，看了一下那早就沒了熱度的帖子。
怎麼會是假的呢。
那就是她拍的照片，千真萬確，為什麼那麼多大V實錘那是P的。
「你撒謊，這怎麼會是假的？」
王恬蕊眉頭緊緊皺著，一副凝重的神色，她看著楚念禾，大概也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是的，這照片是我拍的，不會是假的。」
楚念禾也是蠢，這樣的話月兌口而出，安歌站在樓梯上，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楚念禾。
安歌的聲音清冷的很︰「現在听清楚了吧，你們寶貝女兒親口承認了，我先上去休息了，別煩我。」
安歌的神色高冷，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樣子，楚一行忙跟過去，想要叫住安歌。
可是身旁的楚念禾已經開始哭了起來。
她搖搖頭︰「媽……」
「到底怎麼回事，你一句句說清楚，你為什麼要拍這樣的照片誣陷安歌？」王恬蕊深呼吸一口氣，覺得血壓一下子高了。
她揉了揉眉心，看著楚念禾，無奈的嘆了口氣。
楚念禾哭哭啼啼的，半天說不出什麼來。
楚一行上前，拍拍她的肩膀︰「好了，去休息吧，既然錯怪了安歌，等晚上的時候給她道個歉，你們都是姐妹，沒什麼過不去的。」
楚念禾吸吸鼻子，也沒什麼臉面待下去，她站起來，往樓上去。
王恬蕊這一下整個人都崩潰了。
「你說念禾最近這是怎麼了，好勝心這麼強，也不該做這些事情。」
夫妻兩個人對視一眼，其實心里很有數，楚念禾這樣的心理，他們也能理解。
親生女兒回來了，她的危機感很深，哪怕王恬蕊他們已經竭盡所能安慰她，保證會一視同仁。
可還是出事了。
就算楚念禾做了那麼多錯事，可是在他們眼里，卻依舊可以原諒。
房間里。
安歌的手機一直震動的不停，她拿出手機，才發現微博一直掛著。
她想退出微博，可看到新增關注人那里有個熟悉的身影。
沈氏集團總裁。
掛著這樣的標，居然關注了技術宅！
安歌欲哭無淚，難怪她的微博底下跟炸了一樣。
沈碎這狗男人，做點事情怎麼就那麼讓人吐槽啊，幸好這個大V號從未牽扯過她的生活，甚至別人一直以為這個博主是個男人。
安歌快速瀏覽了一下熱搜，因為沈三爺這波操作，她的粉絲一夜之間又漲了不少，看評論，都在催她更新。
底下還很欣慰的說這一下技術宅絕對有錢做視頻了。
安歌無語凝噎。
要不是這突發的事情，她才想不起這個賬號的密碼，她揉了揉眉心︰草率了。
篤篤篤。
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安歌帶著耳機都感覺到了。
她把東西放好，出去開了門，卻看到那張令人厭惡的臉。
安歌立馬關門，楚念禾卻用手直接卡主了那道門。
「你為了洗白，買了多少大V，自己心里有數，可為什麼還要陷害我？」楚念禾咬牙，「不是每一次都那麼好運氣的。」
「所以呢？」
安歌勾唇，靠在門邊。
「你登錄電腦的IP我都有，網吧的地址，網吧門前的監控你要不要看看，對了，以後再做這種事情，建議還是找個替死鬼，不用什麼事情都親力親為。」
安歌說完，盯著楚念禾看，眼中全是威脅。
女人一下子被嚇住了，她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不可能的！」
「你可以繼續作死看看。」
安歌猛地關了門，她知道再多的證據擺在她爸媽的面前，都無法讓他們對楚念禾改觀。
這麼多年的養育，這麼多年的相處，不是她這個後來的人多說幾句就能改變的。
安歌翻動手機，看著沈碎私信技術宅的帖子，她都哭笑不得。
日理萬機的沈大總裁居然因為她的事情，去私聊一個大V。
屏幕前的安歌笑得在地上打滾，軟軟的毯子上一個翻滾，她又抓起手機，臉上紅彤彤的，第一次開始期待私信對面的回復。
沈碎出了封口費，就怕技術宅萬一倒戈。
她決心逗逗這位大叔。
「你跟安歌什麼關系，需要花六位數買我閉嘴？」
對面很快就回過來了。
他居然一直保持著在線。
「別廢話，同意的話我會讓助理聯系你。」
這麼高冷！
多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給。
安歌懨懨，握著手機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想換個法子逗逗沈碎，可發過去的表情一直沒讀。
她索性就發了一個「嗯」，在金錢的面前屈服了，反正多賺錢的人是她，她怎麼都不會虧的。
屏幕那頭，不太玩這些軟件的沈碎，此時還在瀏覽熱度早就下去的帖子，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安歌和慕雲止的合照，心里就膈應的很。
「把網上這些照片全部刪了，闢謠的也刪。」
沈碎吩咐道，助理一愣，疑惑的很，這件事情都反轉了，對安歌造不成什麼威脅，為什麼還要刪。
但他們不敢問。
沈碎靠在沙發上，眼不見為淨，省得看到那些照片，人都得郁悶。
……
TN集團。
慕雲止快速上網，翹著二郎腿，整個腳都麻木了。
「這照片就是真的啊。」慕雲止蹙著眉頭，還在看技術宅的分析，可沒想到一會兒，那些圖片全都裂了。
資本的力量實在太讓人驚恐了。
慕雲止疑惑的很，看了特助一眼。
「應該是之前那個楚念禾拍的吧，她懷恨在心，會想著報復。」
「楚念禾啊。」慕雲止在腦子里調動楚念禾的模樣，卻發現想了半天，想不出個鼻子眼楮來，他怔了一下，「是跟沈家有婚約那個楚家是吧？哦——我明白了。」
慕雲止一拍大腿，早就麻木地大腿，這一拳頭下去，酥酥癢癢的。
慕雲止抑制不住的想笑，整個人都呈現一個詭異的姿勢。
特助沒憋住，笑了出聲。
「楚家剛領會一個孩子，說是親生女，那應該就是楚安歌了，能拒絕TN集團首席的誘惑，她不簡單。」
慕雲止的眼眸之中露出一絲銳利，網上所能查到的資料根本沒有。
這個從鄉下來的女人，身份就跟一張白紙一樣，慕雲止動用了很多人脈去找。
可除了安歌鄉下那個養母之外，再無其他。
那養母是個見錢眼開的，問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安歌失蹤了三年，那三年杳無音信。
養母說安歌是跟野男人跑了，可雲城根本查不到這三年的蹤跡。
奇了怪了。
「查不到凰，我還查不到這姑娘！」慕雲止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假總裁，他揉了揉眉心，一副凝重的模樣。
助理進門提醒了一句︰「TN跟S大合作的設計展，這周需要您去S大一趟，對初稿得獎進行一個頒獎。」
「嗯。」慕雲止慵懶的說道。
「還有楚念禾的事情，S大校方也希望我們能解釋清楚。」
慕雲止一一應了，網絡上現在對于他的猜測很多，再加上安歌要是拿了一等獎，之後關于安歌的謠傳就更多。
慕雲止思慮再三︰「等等，把原本第一名的楚安歌換下來，她放在第三的位子，反正這只是初稿，不影響最終設計的評選。」
助理怔了一下，不過頭條上的東西，他們都看到了，也明白慕雲止這麼做的原因。
讓那些懷疑的人消除一些疑慮。
……
S大。
安歌剛到學校，走在路上就被人議論了。
「嘖嘖，拿到凰的授權，還見了慕總，居然才拿了個第三。」
「噓，輕些，別被她听到了！」那些人從身邊走過去，卻也只是離得很遠的討論。
對沈三爺的恐懼是從骨子里浸透出來的。
可對安歌的嫉妒和議論不會停。
才第三嗎？
安歌蹙著眉頭，沒想到居然沒拿到第一，她也無所謂，畢竟旨在消化掉自己那顆粉鑽存貨。
「害了自己的妹妹，你還有臉來學校啊，你這麼能耐，勾搭完沈三爺，又去勾搭慕總，你還來上什麼學？」趙思穎湊過去，眼底全是嘲諷，她一把攔住了安歌的去路。
安歌蹙著眉頭︰「你是什麼東西，輪到你在這里嘰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