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不要憐憫不要施舍

安歌一早就找到了白橙。

女人昨夜鬧騰了一夜,肯定是沒睡好的,白橙昨晚做了個噩夢。

今早起來又是哭哭啼啼的,看到安歌急忙拽住了她。

「你听我說,昨晚我夢到了。」

「什麼?」安歌詫異,順嘴問了一句,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听起來很恐怖。

白橙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昨天發生的事情。

「反正很恐怖,我看到一個女人吊死在那邊。」白橙著急的很,「安歌你知道嗎?」

白橙的口吻,慢慢的從說恐怖故事當中月兌離出來。

變得柔和許多。

「其實很多年前,我媽也上吊過。」

白橙沒有見過,但她的保姆說過,保姆從小跟著母親,自然知道很多的事情。

「我還見過那個照片。」

「你不願意跟肖瑾結婚,就是因為你的母親嗎?」安歌問的很直白,畢竟是要解決這個問題,總是遮掩也不是辦法。

反正事情也是要弄清楚的。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最後也要尋求到答案。

白橙搖頭︰「我並沒有不想跟肖瑾結婚,我只是……」

白橙微微低頭,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這個,就跟她現在也很難表達出內心的感情一樣。

那種牽扯的錯綜復雜的情感。

根本不是一下子就能解開的。

「恐婚?」安歌擰著眉頭,「或許你可以對我說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你看現在孩子也在長大,以後你跟肖瑾總不能這樣拖下去。」

白橙點點頭,也很清楚安歌今天來的目的是什麼,也不止是做說客那麼簡單。

畢竟肚子一天天大了,也得自己孩子一個合適的環境。

再說了,白橙跟肖瑾的感情很好。

不可以因為父輩的感情不合,就要報應在自己的身上。

「其實也沒說錯,我是因為我的母親,在情感這些事情上的處理,有些謹慎了。」白橙低聲道,「我爸吸著我外婆他們家的血,一路走過來,對媽媽的態度並不好。」

甚至傳聞之中,在白橙母親死後,白老大內心恐慌,心里有鬼,還專門替她造了一棟樓。

那棟樓的樣子很古怪,坊間一直都有鎮魂的傳聞。

不過因為房租低廉,加上公寓豪華,那棟樓還是很容易出租的。

再加上近些年來,白老大越發低調了,所以也沒有什麼人再去翻舊賬。

「我是害怕,萬一自己結婚之後,也成了這樣,滿地雞毛,一團糟糕。」白橙說她也不是什麼脾氣好的人,根本也不會去包容肖瑾。

安歌擰著眉頭。

內心深處憂慮很多。

「你想太多了,你父親和母親的結合,並不是愛情啊,那只是崇拜。」安歌拿捏了,「當時只是一時的被崇拜沖昏了頭腦。」

再加上一開始,白老大就是計劃著利用別人。

也難怪最後落了這樣的下場。

「唉。」

「你跟肖瑾是自由戀愛,你們彼此相愛,這一點就很不一樣了。」安歌篤定的很,「這一點,就是你父母所做不到的。」

「我都明白,但是心里還是很不舒服。」

白橙捂著心口,看向安歌,她輕聲道。

「那你告訴我,現在要你嫁給三哥,你做得到嗎?」

「!」

安歌也沒想到她這樣的直接,其實在安歌這里,也不是那麼簡單。

「我不一樣,不是因為之前經歷過什麼不好的,我只是覺得婚姻太過神聖,我沒準備好。」

這兩個現在都已經開始恐婚了,之前肖瑾還妄圖通過安歌的理性,去勸說白橙。

可是誰能想到呢,這一下,兩個都淪陷了。

越說話題越是夸張。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你這麼說也沒錯,我能感同身受。」

「對的。」白橙扶額,「我也是這樣想的,就怕這種情緒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

這些天的異常,連她自己都察覺到了,要是再這樣下去,肯定會完蛋。

兩人相視一眼。

躲在不遠處的肖瑾狠狠地揪著衣角,這算什麼,叫她過來勸說,結果把自己也說進去了。

沈碎的臉色很陰沉。

他早知道安歌會忐忑,可沒想到,白橙這口才真好啊。

「你老婆這麼好的一番說辭,真是難為了。」

「別。」肖瑾急了,「三爺別急,有話好說,這也不是橙兒的錯。」

肖瑾能感覺的出來這個男人的憤怒,所以有些話,也是留了分寸的,害怕說的太過。

沈碎眯起眼眸,輕聲道︰「我又沒說橙兒不好。」

這眼神。

這氣度。

不會是在說他吧?

肖瑾不由得一顫,他真的很冤枉啊,看著沈碎︰「那也不是我的錯啊,我也不知道橙兒現在這麼能耐,居然還能勸說的動安歌。」

這簡直是破天荒的事情,連肖瑾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

「咳咳。」肖瑾尷尬的很。

本來指望安歌去勸說白橙,這一下好了,給安歌也說得這樣了,更不想結婚了。

難怪身旁這個男人,一副要吃了自己的樣子。

「不是你讓她去幫你勸解的?」沈碎怎麼可能不知道這一切的主使都是肖瑾。

肖瑾這一口鍋背了起來,也是無奈的很︰「是我是我,好了,是我的錯,我認錯,但是三爺也不想想,為什麼他們都恐婚?」

還不是他們沒有給足安全感。

之前安歌就跟沈碎商量過,婚禮暫時不辦,那個時候不覺得有什麼。

現在再想起來,這其中只怕也不是那麼簡單了,沈碎站在一旁,盯著肖瑾︰「那你說,是因為什麼?」

「嘖嘖,要我說啊,你還是站的太高,不懂這些小姑娘的心思,肯定是咱們做的不夠好。」

肖瑾倒也自覺,很快就分析起來了。

他看著沈碎,自顧自的說道。

「要是咱們做得好了,給足安全感,別說一場婚禮了,什麼都得給咱們。」

沈碎擰著眉頭,在沈碎,這個事情,的確嚴肅的很,之前沒有好好思考。

但是現在不行了。

不能再繼續猶豫了。

「怎麼,三爺覺得我說的怎麼樣?」肖瑾繼續問道,完全是不怕死的口吻。

沈碎沒有多說什麼,看了他一眼之後,就往那邊走了。

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表示。

獨留肖瑾一個人在原地神傷。

他扶額。

這一下不止賠了夫人折了兵,差點把自己賠上,不知白橙那邊沒有解決,連帶著安歌也淪陷了。

這算什麼呢。

肖瑾耷拉著腦袋上樓,也沒什麼好說的。

不遠處,秦山河在煮藥,藥味很濃,在房間里散開,肖瑾就站在不遠處,微微有些嫌棄的看著他們。

他的眉頭一下子擰著。

「咳咳。」肖瑾看著秦山河,「這藥真的難聞,比榴蓮還臭。」

「……」秦山河沒有說話,待在那頭。

肖瑾走了過去,有些病急亂投醫︰「問你個問題啊,就是如果你女朋友明明跟你感情很好,卻不答應你求婚,你說這其中是出了什麼問題?」

肖瑾是真的快瘋了。

兩個人感情那麼好,現在孩子都有了,可是卻卡在這個問題上了。

秦山河歪著頭,眼神之中微微有些冷,他是單身狗啊,問他這個問題干什麼。

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了。

「要麼就是不夠愛,跟你玩玩的,要麼就是……」

「你說什麼?」肖瑾嗓門一下子大了起來,都快破了嗓門,「怎麼可能是玩玩的啊。」

這一下跟被踩著尾巴似的。

瞬間炸開哪里還有半點問問話的好脾氣,完全就是失控了。

秦山河斜睨了這個男人一眼,他的神色徹底變了。

什麼東西?

這樣爆炸的口吻,就跟干什麼一樣,這就破防了?

「我還沒說完呢。」秦山河無語的很,「要麼就是她太緊張了,等度過這段時期就好了。」

「真的嗎?」

肖瑾這會兒稍微理智了一些,他盯著秦山河看,這麼一天,就秦山河說了一句人話。

「嗯。」

「希望是這樣,承你的好意,你也加油啊,早點把小也拿下。」肖瑾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眼神之中曖昧的很。

秦山河怔了一下,他理智地很︰「我跟她沒什麼的,你別亂說,這樣會污了人家姑娘的名聲。」

「你是什麼品種的老古板?」肖瑾無語了,「還說這些酸腐的話,人家姑娘那麼喜歡你,為了你,連命都不要,連唯一的親人都不要,你要是拋棄她,那還是人嗎?」

肖瑾罵罵咧咧的,怎麼也想不到秦山河在感情上,還是這樣的性格。

之前覺得他這個人還不錯啊,對待感情很謹慎。

「可我不愛她啊,為什麼要跟她在一起?」秦山河這樣說道,「不愛一個人,卻要為了救命之恩跟她在一起,這樣不是更殘忍。」

「你……」

肖瑾懊惱的很,也懶得戳著這個男人的腦子罵,就是完全扶不起來的。

他真的氣死了,剛才還覺得秦山河略微通透一些,可現在看起來,就是一根朽木。

怎麼都雕刻不出來的朽木。

肖瑾氣得從那邊走了過去。

站在原地的秦山河並不覺得自己有錯,他甚至也沒有心動過,也沒有跟孟小也承諾過什麼。

他可以養孟小也一輩子,但卻不是以愛為名。

這件事情,秦山河從一開始就說明白了。

他端著藥進屋,發現孟小也的神色奇奇怪怪,說不上哪里古怪。

反正就是那樣。

孟小也的嘴唇很干,臉色有些蒼白,她看著秦山河︰「藥放在那邊吧,我自己會喝,你先出去吧。」

「等會涼一些再喝吧。」秦山河囑咐了一句,「還有晚上給你做個檢查,早點把晚飯吃了。」

「好了,我知道。」

孟小也極盡所能,在控制自己的情緒,害怕太激動會哭出來。

她也不是個能受委屈的。

這會兒心里頭難受地很。

有些話,梗在喉嚨里頭。

剛才秦山河跟肖瑾在門外說的話,她都听到了,其實心里想的那樣,也不是要賴著秦山河,但是耳朵里听到,也是另外一回事。

那可真是太殘忍了。

孟小也吸吸鼻子,半天才緩過神來,她攥著手。

突然想起什麼,還是覺得得跟秦山河說清楚才好。

「我沒有逼著你對我負責,我也不需要。」孟小也突然開口。

有些沒頭沒腦。

但是秦山河知道,她肯定是听到了︰「別亂想了,你救了我,我肯定會報答你的。」

「我沒要求你做什麼,你也別有心里負擔。」孟小也激動的很,她不想事情發展到這一步。

也不想因為救命之恩,秦山河就要對自己客客氣氣,這完全是沒有這個必要的。

秦山河眉頭微微鎖著︰「我沒那麼想,你先吃藥吧。」

「好。」孟小也輕聲道,如果仔細听的話,能听到這個時候,聲音都在哽咽。

或許是不想將悲傷表露出來給秦山河看,也或許是什麼別的想法,總之這時候的孟小也,極盡隱忍。

等到人出門之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淚水從臉頰落下來。

她吸吸鼻子,感覺自己也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的堅強勇敢,甚至于差點兒就在秦山河的面前繃不著。

「沒什麼大不了的。」孟小也安慰自己,明明都是已經知道的事情,好像也沒有必要那麼去做,「都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嗎?」

何必在這里傷心,何必要這樣對待自己呢。

「唉。」

孟小也抱著雙腿,她看著那傷痕駭人的手,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

只是沒有想到,秦山河說的那些話,才是最讓自己難受地。

門外,男人的手僵了一下,東西落在里面了,本來想進去拿,但是現在完全不敢進去了,他已經听到了孟小也的自說自話。

秦山河不是那種薄情寡義地人,既然說過會照顧她,會對她負責,那麼久一定會做到。

但是感情的事情,他實在沒有辦法去保證什麼。

或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些個保證的話,都是無解。

……

孟小也在病床上躺了很久,身子慢慢恢復了,也能下地了,手包扎地很好。

她走到墓前。

叔叔的後事,秦山河全部都料理了。

在她臥病在床的期間,秦山河也都給她安排的很明白。

孟小也伸手,輕輕撫模著墓碑,她輕聲道︰「抱歉,叔叔,我沒能送你最後一程。」

她的淚水落下來。

孟小也一直都在自說自話。

身後男人走了過來,他將紙巾遞過來︰「擦一擦吧,都濕透了,你叔叔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這樣難受。」

「謝謝。」

孟小也抬頭,看著秦山河。

「其實我早知道叔叔會做這樣的選擇,他把自己賣給了浮釋,因為浮釋對他有救命之恩,但是我不這麼想啊。」

孟小也覺得叔叔做了一個不正確的選擇。

哪怕浮釋是救命恩人,也不該如此愚蠢的去相信浮釋所有的話。

「你叔叔做的很對啊。」秦山河這一次站在了完全對立一面,他看著孟小也,「如果沒有你的話,我也活不下來,我知道浮釋的手段,也明白你替我做了什麼。」

秦山河很感動,也很清楚。

孟小也腳下一個恍惚,她伸手,攥住了秦山河的手臂,想要繼續之前那個話題。

但是孟小也沒有忍住,他一把抱住了秦山河的手臂,把頭一下子投入了他的懷抱。

其實早就忍不住了。

失去親人,又跟秦山河陷入了僵局。

未來的路,根本就看不到光,這不是孟小也想要的生活。

「對不起,我忍不住,嗚嗚嗚。」孟小也跟失控一樣,一直在哭。

秦山河伸手,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秦山河難得這麼溫柔︰「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做錯任何東西,出生是你沒有辦法選擇的,你也不必要再隱忍什麼。」

孟小也淚如雨下,已經徹底控制不住,她死死地抱住秦山河,一直都在哭。

這個男人,為什麼又要用這麼溫柔的口吻跟自己說話呢。

他明明就知道啊,自己根本掙月兌不開他編織的牢籠。

怎麼偏偏就要朝著自己伸出手。

秦山河伸手,撫模著孟小也的脊背︰「在我面前,不需要掩蓋你的悲傷,想哭就哭吧。」

孟小也揪著他的手,一個勁的哭,哭得停不下來。

但她也知道,秦山河喜歡的人不是自己,悲傷可以,短暫的委屈也可以。

只是這輩子,都不可以將秦山河作為倚靠的對象。

她哭了累了,心下酸痛的很。

「謝謝你,但我知道你喜歡別人。」

「我不能騙你。」秦山河輕聲道,看著懷里的人,「我也不可能欺騙我自己,但我答應你的事情,我肯定會做到。」

孟小也抬頭去看面前的男人,突然就咯咯咯的笑了出來。

她不要這樣的憐憫,也不要這樣的施舍,她會在這個世界生活的很好很好。

「不了。」孟小也糾結的很,她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哪怕一直都是用這種所謂的孤傲性子,可她還是想要靠近秦山河的。

男人執著的很︰「我說過的,我應允的,也是我的承諾,做不做是我的事情,你拒絕也沒用。」

心底咯 一下。

為什麼這個男人要這樣,明明不愛,卻還要執著地去說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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