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河當然不可以表現出任何一點點的心虛。
他站在那邊。
「是誤會啊，我還以為你被那些臭東西盯上了呢。」浮釋輕聲道。
他看著秦山河。
男人眉頭緊皺︰「沒有的事情。」
秦山河否認了。
「我知道秦醫生是個好人。」浮釋笑著道，「肯定不會做犯法的事情，就怕萬一被人誤會。」
浮釋很顯然是在套話，想要看看到底秦山河被江川帶走是因為什麼。
但是秦山河的嘴里，很難說出那些話。
「沒什麼，只是例行詢問，都是工作上的事情。」秦山河輕聲道，沒有解釋太多。
說得多了，可能就露出破綻了。
「是這樣啊。」浮釋笑著道，「以後要是有麻煩，隨時告訴我。」
「好。」
秦山河笑笑，沒有再多說什麼，其實心里很清楚，浮釋現在提起這些的意思是什麼。
但他就是不入圈套，就不順著他說的話去說，心里知道這些是什麼意思，可面上卻是平穩的很。
「好了。」秦山河輕聲道，放下手里的針，「先針灸一會兒，你這身體雖然年輕，但是病的痕跡太重了。」
「是。」
浮釋很小的時候，就差點死了，要不是司良沛相救，大概早就沒命了。
他對于司良沛總是有感情的。
但是司良沛沒了，那件事情也是蹊蹺的很，坊間都在說是浮釋糾集了一群人，要對司良沛下手，但其實不是他。
只是浮釋懶得解釋而已，這些事情，解釋了也是無用的。
「唉。」浮釋沉沉嘆了口氣，「你說這人活在世上，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男人嘆了口氣，去看秦山河。
秦山河皺著眉頭︰「每個人活在世上的目的都是不一樣的啊。」
「那秦醫生呢，是為了什麼而活？」浮釋多了一嘴，問道，他看著秦山河，笑了。
秦山河想了一下，大概是夢想吧，他從小學醫，是為了救助更多的人。
「懸壺濟世？」秦山河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活在世上多一天，也就這樣了。」
浮釋笑了。
「就沒有為了別人而活嗎？」
這話，就好像是故意跟秦山河說起似的。
為了誰？
安歌？
秦山河這輩子想要守護的只有師姐了，如果師姐遭遇不測，他會瘋的。
但是他怎麼可能告訴秦山河呢。
「沒有。」秦山河否認了，「或許我很自私吧，我活在這個世上，只想要為了我自己。」
「唔。」
男人怔了一下，看著秦山河，表面上看起來柔柔弱弱，書生氣質。
沒想到卻還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簡直是意料之外。
「好了。」秦山河說話間，把那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我還以為秦醫生這樣的年紀，最是鮮衣怒馬的時候呢，沒想到啊，也跟我們一樣的無聊。」
無趣的很。
門外，孟小也在偷听，也不知道里頭為什麼要扯這樣的話題，反正听著挺好玩的。
她听到秦山河說的那麼理性，一看就是沒有戀愛的，要是心底有喜歡的人，肯定不會這麼回答。
孟小也也不知道為什麼一顆心，慢慢放松下來。
她還想著而繼續听什麼，但是門外不遠處，男人盯著她看︰「過來。」
叔叔不想她做這樣的事情，浮釋雖然沒有說過不允許，總歸是不好的。
孟小也從那頭走了過來，神色凝重，她也只是想了解一下秦山河而已。
「我就是想听听看嘛。」孟小也過來，解釋道，「叔叔你是不是管太多了，以前我偷听你都不管我的。」
這次卻要著重說這些。
孟小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表現地太明顯，以至于讓他們懷疑了。
「沒有。」男人沉聲，「這件事情比較機密，涉及到他的隱私，他不會高興地。」
「唔，好吧好吧。」孟小也感慨了一句，「我不听就是。」
沒有提到秦山河就好，說明她還是偽裝地可以。
兩人說話間，孟小也突然開始不斷地咳嗽，沒過多久，就咳出血來了。
男人很著急。
剛好這個時候，秦山河從里面出來，他也被這個陣仗嚇了一跳，是沒想到孟小也的肺部已經這樣了。
「秦醫生，幫忙看看吧？」男人著急了，「怎麼又這樣了，不是才吃藥嗎？」
男人焦灼地很，他很擔心孟小也的安危。
孟小也慢慢緩過神來，她這邊很不舒服，連呼吸都覺得很難受。
「吃了，但是這幾天感覺更難受了。」孟小也看了秦山河一眼，不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幫忙。
她就站在那邊。
秦山河擰著眉頭，看了浮釋一眼，大概是在問，畢竟他現在出診很貴。
「看看吧，錢算在我的賬上。」浮釋輕聲道，他的神色有些不太對勁，「進來。」
浮釋把人叫進去，不再外頭，萬一出個什麼事情，也不好說。
孟小也緊跟著進來了，她也沒有跟秦山河溝通，完全就是兩個陌生人這樣。
秦山河替她診了脈，畢竟是中醫起手的。
「我開一些東西，你明天照著這去檢查，之後我會開藥給你，看病情的情況去解決。」
男人沉聲，這樣說道。
孟小也點點頭，她很不舒服，每一次都這樣，感覺整個肺部要炸開一樣。
從小就是這樣，她氣色其實很差勁，要不是長期化妝，恐怕是慘白的跟鬼一樣。
她跟一般的小孩不一樣。
浮釋坐在一旁，看著秦山河在前面忙碌，幫孟小也看病，一套流程，也很數落。
浮釋也不知道為什麼坐在這邊，總感覺怪怪的。
尤其孟小也看秦山河的眼神，有那麼一絲絲奇怪。
他們之間，好像很尷尬。
「你們認得？」浮釋趕忙問了一句，「不然的話，是害怕什麼嗎？」
又不是古代，還講究男女授受不親？
「沒有。」孟小也緊張了，「我只是擔心我的病態嚴重，治不好的話。」
孟小也微微低頭，難受地很，她還不想死，她將不想死刻在了眼楮里。
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秦山河把手放了下來︰「是挺嚴重，但沒有到死的地步。」
他這樣說道。
在紙上寫了很多字，需要看得報告，也希望她快點去檢查吧，這肺部的變化很早。
好多的癥狀都已經顯現了，很明顯。
就怕再拖延下去會出大事。
孟小也顫抖著手接了過來︰「我不會就這樣死了吧？」
「那放心，還早。」秦山河抿唇，沒有多余的話，他把東西全部都收好了。
不想在這里逗留太久，他跟他們告辭之後，從那棟樓里走了出來。
很快，不遠處，一直在外頭等著的江川，終于是在跟丟之後，找到了秦山河的身影。
他微微一愣，急忙跟著過去。
就知道秦山河在這附近消失了，沒有想過他去哪里，但是現在，江川知道了，那邊很多房子，從那個方向過來。
大概率的範圍也排除過了。
江川這次學聰明了，沒有馬上就過去，怕打草驚蛇，他現在正在被上面調查，之前因為被綁架的事情有些蹊蹺。
再加上他那麼對待安歌，上頭很不滿。
需要他給出一份解釋，如果嚴重的話，江川可能需要停職反省。
所以他現在做事，也低調了不少。
秦山河額環顧四周，小心謹慎，現在不止要防著浮釋的人，還要防著江川，就跟干什麼似的。
他小心翼翼的，已經有了很強的反偵察能力。
從那頭走過來，就怕真的被人看到，可就慘了。
秦山河沒有去找安歌，今天他回去學校了，因為這段時間接觸了不少人，也看過不少人，怕蹤跡太多。
被江川發現。
他直接回去學校住，也跟安歌說清楚了。
秦山河看了一眼手機。
孟小也又找他了，但是秦山河沒有回復，對于他而言，跟孟小也減少牽扯的話，會好許多。
孟小也捧著手機，感覺自己這段時間，是有些魔怔了，可能是因為在這里太無聊了。
也可能是因為秦山河這個人身上有什麼魔力吧。
一直吸引著她，讓她那麼牽腸掛肚。
……
安歌忙完了手里的事情，也跟秦山河對完了消息。
之後才放心。
江川那邊只要不搞什麼蛾子，還是可以的。
就怕江川那邊不靠譜。
萬一亂了他們的陣腳。
沈碎回來的時候，天上下了一場暴雨，看起來很難受，都濕透了。
「先去換衣服吧。」
「江川被調查了。」沈碎還是把消息告訴給了安歌，之前沒有確定，「他對你的調查太過，涉嫌濫用私權，還有……他被綁架那個事情，諸多疑點。」
那邊懷疑他利用公職，去公報私仇。
安歌垂眸，勾唇︰「他本就是這樣的人啊，就算不是對我，也是犯罪了。」
利用那邊的系統，來調查她，簡直搞笑了，就想著把自己送進監獄呢。
這樣的人。
怎麼在那個位子上坐穩的，其實安歌一直都很好奇。
「那可真是太歡樂了。」安歌笑著道，「這值得放鞭炮慶祝了。」
「嗯。」沈碎輕聲道，他伸手模了模安歌的腦袋，「我先上樓。」
安歌笑著應了一聲。
她伸手，在電腦上搜了一圈，江川的上司那邊給的壓力很大，江江也給她發了信息，需要她跟著配合調查。
江江說話地口吻很柔和，沒有說的太明白，但是言語之間，也是希望安歌能夠稍微留點情面。
江川這次要是被革職調查的話，可能會出大事。
安歌答應了江江，她也不是非要跟江川過不去。
但是在答應這個要求之前，安歌還是提了自己的要求，江川如果再敢上門挑釁她的話，她會親自去舉報。
讓江川真的嘗試一下被革職的滋味。
沈碎洗了澡，從樓上下來，知道今天安歌的心情肯定好了不少。
之前說著不在乎江川的事情，但是呢，怎麼可能真的不在乎。
畢竟江川惹了不少麻煩。
「你干得？」安歌抿唇，揚了揚手機，把江江過來說的話，問了一遍，「這麼決絕啊，就不怕江江失望？」
「不怕。」沈碎笑了，從身後樓主了安歌，「江川也不小了，做那麼過分的事情，是該付出代價的。」
沈碎篤定的很，不是現在付出代價，就是以後了。
「說的沒錯啊。」安歌笑著道，她窩在沈碎的懷里，稍稍舒服了一些，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
「現在開心了吧？」
沈碎笑笑，揉了揉她的腦袋，其實安歌這個年紀，最該是這樣愛憎分明的時候。
有什麼東西，直接表露出來就好，也沒有必要非要藏在心里。
安歌怔了一下︰「開心是開心，但也沒有那麼夸張。」
「開心就要笑。」沈碎伸手，將她的臉，慢慢的往兩旁撐開，露出一個笑，「不要總是板著一張臉，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些事情，很快都會過去的。」
沈碎說的篤定。
安歌猛地轉身，看著他，四目相對︰「你是不是盤算著什麼？」
「沒有啊。」沈碎凝眉，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全部告訴給安歌。
不是隱瞞，是還在想。
「秦山河今天都不敢回來了，江川追他追得緊，也不知道對江川的調查什麼時候開始。」
安歌在擔心這個，就怕那個事情還沒開始之前，江川會壞了大事。
結果她的直覺是真的準。
江川在跟蹤完秦山河之後，鎖定了那個區域，他在秦山河離開之後，就開始調動人手，將整個區域都查了一遍。
一家一家上門去找。
他就不信了，秦山河不是浮釋，他身上的味道怎麼那麼重。
他不是浮釋，總是跟浮釋有聯系的。
江川秉承這一點，敲開了沒一個門。
孟小也去開的門，她不認得江川，但知道是來干什麼的。
「身份證。」江川愣著一張臉，看著孟小也，「家里還有別的人嗎？」
孟小也雖然看著像個不良少女，但是看起來嬌嬌弱弱的。
根本不可能讓人懷疑。
孟小也點點頭︰「還有我叔叔。」
「叫他出來。」江川沉聲，伸手，一群人往里面去。
在院子掃了一圈，倒是沒有看到什麼人，叔叔來得快，急忙把身份證遞了過去。
「這是出什麼事情了？」叔叔完全換了之前那副模樣，不再是冷冷地。
而是現在這樣。
江川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手下地人，登記了身份證之後，他們又掃了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當然也沒有搜查令，只能稍稍的轉一轉。
再加上之前秦山河給的藥，已經改變了浮釋身上的氣味。
江川他們帶人掃了一圈之後，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也就走了。
孟小也盯著那遠去的背影，看了好一陣子。
孟小也往屋子里去，很快，浮釋就把門給關上了，他的神色凝重。
如果是別的人也就罷了，是江川，那肯定是沖自己來的。
「他說什麼了？」浮釋冷聲問道，就那麼看著江川的背影，都已經知道肯定出事情了。
孟小也搖搖頭︰「好像是在找人，應該不是在找我們吧？」
她不是不知道，浮釋做了很多不合法的事情。
江川他們看得出來，是在找人，浮釋很輕易就帶入了，應該是來找他的吧？
難不成那天把秦山河帶走就是問自己的事情。
也不怪浮釋亂想。
這個事情，太過緊湊，也是前後腳，他微微皺著眉頭，大概就清楚了。
「去查清楚。」浮釋對門口的男人道，「我要準確的信息，順便去查查秦山河，萬一真的當中有詐，我們誰也別想逃。」
他太清楚了，如果這是個陷阱的話，心髒病沒有治好，人先沒了。
江川的出現，已經將這里的局面攪亂了，他絕對不允許出現這樣的紕漏。
要是被這個人逮捕了，那浮釋會死的，他藏了一輩子，要是擺在這樣一個人手里。
才是真的吐血。
「你最近也小心點。」浮釋輕聲道，「這里的事情，不要告訴任何人。」
「我知道。」孟小也輕聲道，她從小就很清楚，這里發生的事情，如果說出去，會完蛋。
孟小也還是很小心謹慎的，這個事情，她不會對任何人說，哪怕心里還是很喜歡秦山河。
可是涉及浮釋的隱私，她也會選擇守口如瓶。
浮釋這邊看到了江川，自然也開始懷疑之前的事情，尤其是秦山河被江川帶走之後發生的事情。
他找了一個人，通過一些手段，將那晚發生的事情，查了個清楚。
原來江川早就懷疑秦山河了，還質問他跟浮釋的關系。
只是秦山河表現地呆愣，沒有說出任何一句話，而且秦山河壓根不知道浮釋是誰。
男人垂眸。
看著這些信息，是局里一個重要的線人給的，幸好之前沒有告訴秦山河有些細節，不然的話，那個男人在面對這番審問，只怕會兜不住。
孟小也的叔叔從門外進來。
「說是在查一個小偷。」男人沉聲，「但是這麼大規模在找，沒準小偷只是幌子。」
浮釋的眼神之中，並沒有露出驚愕︰「就是幌子而已，他都已經將秦山河帶過去問話了。」
「什麼？」
男人驚訝的很，他微微一愣，看著他︰「真是懷疑他了？」
「還好我們沒有跟秦山河透露任何一些線索，不然現在就完了。」
秦山河的懵懂無知，恰好成了他們最好的保護色，再加上，秦山河在所里發了一通脾氣，更加讓浮釋相信。
秦山河不知道這些。
「秦山河的信息，也快點去查。」浮釋才不會相信，這樣一個男人，身上怎麼可能沒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