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不會再有人對她那麼好

邵副總再怎麼解釋,都不會換來任何人的信任。

尤其L。

他听到那些話的時候,內心深處尤為震撼,根本不可能好好地跟他溝通。

「你知道的,我最討厭別人背叛我,而你,卻一直在做這個事情,有野心,很正常,人活在世上,沒有野心,是不會前進的。」

但若是這個野心,是以犧牲他來換取的,那麼說起來,也是足夠好笑的,

「我沒有背叛你。」邵副總冷聲道,「我的初衷,也是為了集團。」

他的手指,顫抖地厲害,指著安歌。

「你真的要將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這樣的人身上?」

「大廈傾覆,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L先生輕聲道,一個人自說自話,「其實我根本就沒有懷疑過安歌。」

L先生輕聲道。

他的聲音,虛弱的厲害。

他盯著安歌,可是後者根本也不願意相信這些鬼話,都是在場面上虛與委蛇的。

「呵。」

邵副總輕哼一聲,那雙眼楮瞪得很大。

「你就等著吧。」

「帶下去。」L先生大手一揮,讓人把邵副總給帶走了,「抱歉啊,公司里的事情已經很多了,還要你分心。」

「不用這樣說。」

安歌輕聲道,看著L先生,也不知道此刻應該說什麼。

但是邵副總很多話,其實都是真的,她並不是可以信任的人。

「我還以為這次醒不過來了,幸好啊。」L先生輕輕嘆了口氣,「我就知道兄長不會置我于不顧,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去死的。」

司良沛站在那邊,並沒有說話,他的臉色,陰沉的厲害。

要不是因為安歌,這些事情,他根本都懶得做。

但是這個時候,司良沛不會說話,若是說了,就是在替安歌拉仇恨,很多事情,是做不了的。

「回去吧。」司良沛開口,還有些許嫌棄。

L先生輕聲道︰「抱歉啊,沈總,讓你看了個笑話,還讓你操心了。」

沈碎就站在那兒,並沒有多說什麼。

他伸手,扶著安歌。

「回去吧。」

這里的事情也處理的差不多了,L先生這次的情況,其實很凶險。

但是司良沛也沒有說。

他推著輪椅往前面去。

兩個人進了電梯,司良沛才繼續道︰「你何必這樣。」

「呵,你是最清楚,我身體的人,你知道我活不久了吧。」L先生輕聲道,「這次怕是更短命了。」

「嗯。」

「我走之後,記得將我帶回故鄉,我想念那里的紫陽花。」L先生輕聲道,「把我帶回去,就葬在那片花之下。」

「嗯。」

司良沛輕聲道。

「其實我早知道你那個徒弟啊。」L先生聲音斷斷續續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說給司良沛听得。

「她的目的是什麼,但就算那樣,最後的結果,我的集團也可以從黑暗走向光明,只是這個光明,太過絕對且耀眼了。」

L先生說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希望,他的徒弟,能將他的集團帶入那一步。

「哪怕是向著正義,又何妨,反正我也要死了。」

L先生輕聲道,死了便什麼都看不到了,到時候結果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司良沛的脊背一僵,他這個話,怎麼好像知道安歌是要干什麼一樣。

但是他沒有問,知道便是知道了。

反正L能活的日子也不長了。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這樣說?」L問道,「我以為我們雙生,總該有些相通的性子。」

「我可理解不了你。」司良沛這樣說道,「我也並不想去了解你。」

「是嗎?」

L先生笑了一下。

「我知道她是什麼人,但我心甘情願,或許這是我走向光明唯一的途徑,兄長你知道嗎?」

L看著司良沛,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慢慢的,整個人的心境都變了。

「你奮不顧身的救我,那一刻我的心里,就變了。」L沉聲,「走吧,不用再去管年輕人想干什麼了。」

這一次,他是徹底放手了,將整個集團完完全全交到了安歌手里。

不管她未來要做什麼。

司良沛擰著眉頭︰「你真的會這麼灑月兌?」

「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L笑著道,「還能奢求什麼。」

司良沛盯著那個背影,思考了許久。

或許他是真的心境豁達了,或許真的從這個事情上,參透了什麼。

「我總以為最信任的人,卻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了我一刀,我不是什麼天真的人,也明白這個世上,人心難測。」

可他最恨別人背叛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司良沛沉聲︰「你要相信安歌,她不會將你的集團弄丟的,走吧。」

兩個人緩緩的離開了這棟樓。

L似乎想起什麼一樣,他讓司良沛停下來,轉頭,看了一眼那棟樓。

「不會再回來了,也會想起從前一些記憶。」

「呵。」司良沛卻只是淡淡一笑。

而此時,站在樓上的安歌,也已經看到了這一幕,但是安歌不知道。

從現在開始,L終于是卸下了所有的擔子,所有的防備,將這一切,全部都交給她了。

安歌看著那遠去的背影。

對身側的沈碎說道︰「沒想到,邵副總的事情,因禍得福。」

「嗯,對L的處置,怕是來不及了,他做過那麼多的事情。」沈碎微微感慨,看L這種樣子,都是活不了多久了。

「或許這就是造化吧。」

安歌到了這個時候,也不由得感慨一句。

前半生吃盡苦頭,後半生極盡享受,做了那麼多惡事之後,居然也沒有受到半點懲罰。

「走吧,我帶你回去。」

「我只是沒有想到,邵副總的事情,居然還讓我因禍得福了。」安歌之前原本也只是想將邵副總拉下馬。

可沒有想到,這一遭之後,邵副總沒了,L先生也徹底解開心結了。

原來心結從來都是在司良沛的身上。

「我也很意外。」沈碎也沒有想到,L的事情,居然那麼簡單。

安歌的心情,沒有想象之中那麼平靜,反倒是沉重了許多。

男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這樣。

有些事情,便是一早就注定好了,比如L的下場,這已經是最好的。

「你別是以為我替L惋惜,我是替我師父。」安歌嘆了口氣,「從今往後要是再想見他,怕是難了,L的心結是解開了,但是我師父的心結,很難。」

現在是輪到司良沛,要活在那些糾結的情緒之下了,

也難為安歌這麼擔心。

畢竟他們兩個人,脾氣都差不多。

「別多想了。」沈碎捏了捏她的肩膀,將人從樓上帶了下來。

這個事情,暫且可以告一段落了。

當然他們還是不能放松。

可是安歌沒有想到,L先生,當晚就走了,走得那麼猝不及防,但也是在意料之中了。

她去參加葬禮的時候。

才知道L先生之前跟她說的那些話,他是真的沒有什麼朋友,也沒有什麼深交的人。

就是那些來走過場的人都極少,更多的話,都不願意來到這里。

急于跟L撇清關系,生前動一動手,就可以讓這片大地顫抖的人。

扼住那麼多人經濟命脈的人,在這個時候,卻成了無人問津的狀態。

安歌看了一眼司良沛。

「師父往後打算去哪里?」她輕聲道,「要是沒地方去,就留下來吧,替他看一眼這個集團的未來。」

「我要回去吧,安歌,你千萬注意安全,師父也不能再陪著你們了。」司良沛有些神傷,雖說一早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

可能是活不長時間了。

但是他還是很難受。

「記得替師父照顧好山河,這些年,我對他也沒多少關心。」司良沛輕聲道,他也不是關心那一卦的。

他做事,從來都是嚴厲的。

「告訴他,師父其實早就替他準備好了彩禮,就等著他娶媳婦了。」

「好。」安歌輕聲道,「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不了,安排好了送靈柩的車,我跟著他們一起走就行,安歌啊。」司良沛這次是隱居故里。

也不會再出來了。

所以他們往後能夠見面的次數,少之又少,所以趁著這個時候,能說的話,也盡可能說了。

安歌站在一旁,耐心的听著。

「要是跟沈碎結婚,跟師父說一聲。」

「我知道的。」安歌抖了一下嗓子,不知道為什麼心里好像不太舒服。

可他們最是擅長分離了,從前也沒再一個地方逗留太久。

現在這樣反倒是顯得矯情了。

「師父給你準備大紅包。」

「我知道了。」安歌這樣說著,眼眶都潤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反正這會兒,心里是酸澀酸澀的,很是不舒服。

那邊,送靈的人來了,司良沛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往那邊去了。

安歌根本不是傷心L的死,她只是在傷心難受,往後見不到師父了。

那種感覺,很難受。

堵在心里,無奈的很。

沈碎來的時候,就看到安歌一個人,龐然無措的站在那邊。

「怎麼了?」沈碎走過去,一把將人攬入懷中,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你師父回去了?他只是回家啊,你別難受了,乖寶。」

「我想起來,在我很小的時候。」安歌輕聲道,「第一次見他,就那麼看著他。兩個人對視很久,他就決定把我帶走了。」

安歌那個時候,也不知道這是改變自己未來的一個眼神。

「他曾說過,我的眼神太冷了。」安歌輕聲道,靠在沈碎的肩膀上。

開始回憶。

腦子里,那些記憶其實並不是那麼的清晰。

「他教會我很多的醫術,在關鍵時候救了我的命,不然依照我後來的做事風格,只怕早就死了。」

安歌用力吸吸鼻子,其實心里是難受地很。

她伸手,抱住了身前的男人。

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件事情。

「以前他怎麼對我,哪怕因為白洛的事情,那麼冷淡對我,我都沒什麼感覺,可是這一次。」

安歌覺得,他是要徹底離開了,雖然知道是隱居,可是內心深處,還是很難受。

「只要你想去見他,我會帶你回去,所以不要難受不要傷心好嗎?」沈碎安慰道。

又不是見不到了。

「而且……」沈碎輕聲道,「他這次也是因為L先生才放下執念,所以是好事。」

安歌點點頭,吸吸鼻子︰「希望吧。」

因為L先生死了,這麼多年來的執念也就放心了,其實安歌也沒什麼好說的。

很多的事情,一早便已經注定好了。

沈碎抱著她,從那邊過去。

……

L先生生前其實挺風光的。

但是送靈的人極少。

因為很多人都在忙著撇清跟他之間的關系,沒有L在前面罩著,這個集團應該是撐不下去太久了。

被盯上,被調查都是遲早的事情,所以這群人尤其現實,已經決定好了退路。

知道L將這個集團交代一個小姑娘手里的時候,越發好笑了。

司良沛坐在車里,微微閉上眼楮,這一切,是該結束了,這個時候,也沒什麼不好的。

就在車里平穩開著的時候。

突然一陣躁動。

司良沛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突如其來的一股沖擊力。

那輛車子,一瞬間炸開了。

司良沛根本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他的人便已經被炸開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

或許連L都不知道,在他死了之後,那麼多人心里的怨念需要發泄。

哪怕是個靈柩,也要炸了。

司良沛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的手,微微蜷縮著,想要舒展開。

去模什麼東西。

但是身上的力氣都沒有。

鮮血流了一片。

到處都是血肉模糊,他的世界,一片漆黑,什麼都听不到了,什麼都看不到了。

意識在慢慢消散。

「對……不起了。」

司良沛最後一句話,也是對這個世界的贖罪。

他沒有做過什麼,但是L的罪孽,不是那麼容易贖清楚的。

很快,一切都不見了。

安歌一整天的心髒,都很難受,在接到電話的一瞬間,她整個人都懵了。

一瞬間,眼前一黑,整個人都倒了下去。

幸好沈碎在身邊,听到了電話里頭的聲音,他一把將人摟入懷中。

「乖寶?」沈碎輕聲呼喚,他搖了搖安歌,卻發現人已經暈了。

被這個消息沖擊的,安歌的情緒徹底崩塌了。

她沒有想到。

這一次的分別,卻是訣別了。

那場爆炸,很慘烈,都是報復L先生的,生前沒有辦法報仇,死了之後,極盡所能,要將內心深處那些怨恨宣泄出去。

所以怒火就在這一刻完完全全的宣泄到了這一場爆炸之中。

安歌還在昏迷之中,沈碎已經到了現場,他讓安歌躺在車里。

讓人看著。

畢竟這個事情太嚴重了,一時半會也解決不好。

現場的狀況太慘烈了,護送靈車的人不少。

全部都死了。

沒有一個人活著,沈碎擰著眉頭,看著不遠處的一切,他的神色慢慢變了。

很快,身後就響起一個疲憊的聲音。

「都沒有了嗎?」安歌的身子,疲軟的很。

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反正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她的腦子里,除了嗡嗡嗡,再也留不下其他的聲音。

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所有一切的崩塌,全部都在一瞬間,安歌微微抬頭,淚水從眼眶里落下來。

「不要哭。」沈碎一把將她摟入懷中,緊緊地攥著她的臉頰,害怕她會哭出聲來。

安歌吸了吸鼻子,歪著頭看他︰「我好難過啊。」

整個心髒,都像是要窒息了一樣。

說不出是什麼感覺。

反正快要死了的感覺,也跟現在差不多,安歌微微仰著頭,說不出話,喉嚨就跟被什麼東西灼燒了一樣。

火辣辣的,難受地很。

「或許這對于他而言,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

「不是的。」安歌低聲道,淚水滴落下來,她整個人都處在一個低壓之中,「我一定要將凶手找出來,他才可以隱退啊,明明他可以過他想要的安寧日子了。」

不用再去替自己這樣一個弟弟操心。

也不用再去擔驚受怕。

他可以一個人,去思考自己想要什麼。

然而現在呢,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剩不下了。

「他走了。」安歌輕聲道,「師父他走了,他不會再醒來了。」

「乖。」沈碎輕輕揉著她的腦袋,生怕安歌會失控,「他會在天上看著你的,他會一直守著你的。」

畢竟比起自己的親弟弟,司良沛卻選擇了安歌。

這是超出認知的。

他對安歌的情,比任何人都深,那是家人之間的牽絆。

那也是讓人難以忘懷的感情。

「我知道。」安歌的聲音顫抖地厲害,她已經抑制不住的崩潰了,「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也明白這樣對結果沒有任何好處。」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想哭。

控制不住的想要去崩潰。

她伸手,環抱著沈碎地腰肢,沒有多余的話,就那麼抱在這里。

明明才說了道別的話,沒想到一語成讖,那些東西,都成了永遠烙印在腦海之中的記憶。

再也抹不掉了。

再也抹不平了。

不會再有人對自己那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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