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說的有些心酸，但沒有辦法，事情已經發生了。
她能做的，就是積極去面對。
沈碎伸手。
攏住了她的身子。
微微用力。
「別多想了。」沈碎沉聲，「反正該說的，我也說了，再有下一次，絕對不會客氣，我們現在做的，就是不落人口舌。」
該走的程序也走了，至于浮釋的事情，最後真的牽扯上什麼人。
也跟他們沒有任何關系。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可他們連我們都監听啊。」
安歌抬頭，看了沈碎一眼，這不是她想要的。
是她深惡痛絕的。
那麼這樣，跟當初在組織里又有什麼區別了，也是成了別人監控之下的傀儡，而現在，居然連安歌自己都已經給出了足夠的信任。
不是發現不了監听的東西，是他們都給了信任。
那份信任，從江江的身上開始。
「這件事情的確很過分。」沈碎輕聲道，「所以從現在開始，卸下一切的重擔，回家休息就好。」
沈碎這樣說道。
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去管這些事情了，不然的話，沒有功勞也沒有苦勞，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麼。
要是一個不順心，可能還會惹了不該惹得人。
到時候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安歌點點頭︰「我原本還想替江警官他們做完這些，但是現在看來，大概是不用了。」
安歌說她沒有那麼好的心力，也不想再用自己去冒險了。
她要好好安葬了司良沛，也要好好享受生活。
她抱住了懷里的人兒。
「好。」沈碎輕聲道，一切的事情，都由著她去做，總之只要安歌願意的，不管是什麼，沈碎都會同意的。
他並不希望別的人，太過打攪他們。
安歌前半生太過操勞，後半生不該過這樣的日子。
沈碎明白。
安歌也由著沈碎安排，反正是該做一個了斷了。
安歌的內心極度受傷，似乎很少那麼去信任一個人，可是最後卻換來這樣的結果。
「回去吧。」
沈碎輕聲道，也不用在繼續去在意一些有的沒的。
不遠處的高樓上。
那雙眼眸，盯著兩個消失的背影。
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的眼神慢慢變了。
「真好啊，沈碎，我們又要見面了。」
……
安歌最近睡得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卸下重任的緣故，反正L集團那邊的事情，她已經完全不去理會了。
手里的一些交接工作還沒有完全辦完。
江警官那邊的意思，還是希望安歌繼續留在L集團。
但是被她拒絕了。
這次是安歌主動拒絕的。
她開了一瓶酒，就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沈碎在那邊忙碌。
原來退休的日子，是真的舒坦。
安歌打了個哈欠。
她從身後抱住了沈碎。
男人起初沒有察覺到什麼，身子突然一抖，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啞了︰「別鬧，自己先休息會，要不看會電視。」
「我才不要看那些無聊的東西。」安歌垂眸，手卻沒有空閑，「你不是想要個孩子嗎？」
她說話間，全都在沈碎的耳根子處呵氣。
這話也已經太明白了，沈碎要還是招架的住，那才是真的有問題呢。
沈碎怔了一下，他趕忙停下了手里的事情︰「乖寶，你認真的？」
這個時候，可不能開玩笑，萬一真的出了什麼事情。
沈碎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了，要個孩子，其實挺好的。
「反正我很閑。」安歌這樣說道，「斯域現在有人看著，不如就趁著這個假期，要個孩子吧。」
「好，先結婚。」
沈碎還是很看重這些流程的，不能沒有名分讓安歌給他生孩子。
安歌擰著眉頭，突然開始有些猶豫了。
她輕聲咳嗽道︰「不好吧，我……我內什麼，還沒準備呢，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咳咳。」
安歌緊張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心態。
她想著自己可以做好一個母親，但卻沒有想過，可不可以做好一個妻子。
養一個孩子還是可以的。
「你怕了？」沈碎盯著她看，嘴角的笑意越發深了，「不結婚，那可沒有孩子。」
之前是沈碎求著安歌要個孩子，綜合了一下當時的情況，的確不適合。
可是現在呢。
是安歌想要。
安歌這段時間，做的夢，都很真實，她真的很害怕，萬一哪一天，自己沒了。
撒手人間。
還能有個人陪著沈碎，她的病，她的腦子，都是很大的隱患。
或許沒有那麼容易可以平復下來。
「我怕什麼。」安歌斜睨了他一眼，「不然先領證好了，領了證，再要個孩子，婚禮的事情，暫時不要。」
沈碎也不知道為什麼安歌會抵觸這個事情，但是不管怎麼說。
現在都還是好的。
「好，都听你的。」沈碎輕聲道，「只要你願意做我的妻子，不管怎麼樣，都行。」
沈碎也沒有想過。
有朝一日，會遇見這樣一個人，在他的前半生，包裹著痛苦和折磨，並不曾將生活的希望，寄托在愛情之上。
可是現在呢，不一樣了，遇見了對的人，再怎麼也不會有從前那些感受了，孤獨感，和一個人走一生的感受。
安歌微微一笑，一下子抱住了沈碎。
兩個人鬧騰了好一陣子。
沈碎立馬將人抱了上去。
屋子里，滿滿都是香氣，留下了專屬于安歌的味道。
從來她就知道，自己的心很小很小，放不下太多的東西，只放得下一個人。
而現在那個人就在面前，只要一伸手，就能將沈碎整個人，全部都抓在手里。
她的心，很暖。
被填滿的很舒服。
安歌抬頭，也不知道在找尋什麼。
屋子里。
涼風徐徐，她微微有些冷了，沈碎就知道替她將被子包裹住。
「你別動。」安歌警覺的很，伸手，一把抵在男人的身前，「我們說好了的，婚禮暫時不辦。」
「好。」
安歌緊張的很，她怕沈碎誤解。
又說了幾句。
「我不是不想嫁給你，是我沒有做好準備，我太緊張了。」
執行那些任務的時候，都沒有這樣的感受，可是現在呢，要嫁給一個人，成為他的妻子，冠以他的姓。
這個過程，卻讓一貫以來自信的安歌都覺得緊張了。
「我都明白。」
「我也不是覺得你怎麼樣，你不必自我懷疑。」安歌在給他打預防呢，怕萬一沈碎的心防破了。
她微微一笑。
沈碎勾唇︰「我又不是什麼小氣的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麼。」
沈碎當然不會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才讓安歌在猶豫嫁不嫁給自己。
「我是害怕你多想，以為我是怕丟人，才選擇不辦婚禮的。」
「噗。」
沈碎抬頭，看著她，這倒是肯定不會這麼想的。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情，嫁給我，許你一個盛世婚禮，也是多少人盼都盼不來的事情，怎麼會丟人呢。」沈碎足夠自信。
安歌皺著眉頭，打量著這個自信的男人︰「咳咳，你倒是一點都不收斂，就那麼自信啊，雲城多少女人想嫁給你呢？」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碎只是打個比方，沒想到，卻被死死的抓住了。
他也沒有想多說什麼。
安歌嗤地一笑，看著男人一下子慫了的表情。
就知道，這段時間，將沈碎拿捏的死死地。
「你別擔心太多了。」沈碎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一切都會在最好的時候，哪怕是婚禮，我也會讓你心甘情願的。」
又不是上戰場，哪里會是害怕的。
可是安歌的緊張，沈碎又好像可以感同身受，反正就覺得很奇怪。
「唔。」安歌窩在他的懷里，整個人都像是貓兒似的，舒展開來了，「我想要在最舒服的時候，心里沒有任何負擔的時候嫁給你嘛。」
她想要做一個純粹的新娘。
穿上那一身嫁衣，嫁給自己最愛的人。
兩人相視一笑，沈碎的內心，被揉的很徹底。
他是徹底失了魂。
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徹底將自己從前並不可能擁有的那一面，完全挖掘出來了。
一切都是最好的遇見。
哪怕現在婚禮也沒有確定下來，可兩個人的心中，早已經在一起。
……
安歌一大早醒來，並沒有發現身邊的人。
她也已經習慣了，沈碎早早出門。
安歌翻了個身。
準備繼續睡。
誰知道一個電話進來，徹底打碎了她的夢，安歌僵了一下，是江警官打來的。
他說話的口吻，特別的著急。
「出事了，安歌。」
安歌眉頭緊皺，其實一下子就已經猜到了肯定是沈碎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慢慢說。」安歌沉聲，眼眸之中透著一股子冷意。
電話那頭有些遲疑，甚至于不知道該怎麼去說這個事情。
是他們沒有做好一些事情。
才讓沈碎受傷了。
「在所里，你先過來吧，沈碎受傷了。」
「你再說一遍。」安歌的聲音，很奇怪，抖得特別厲害。
昨天晚上還在討論，要生一個孩子，生一個男孩還是女孩，今天就接到沈碎受傷的消息。
而且听江警官的口吻，似乎傷的不輕。
安歌沒有猶豫。
一下子就出門了，去所里找人，沈碎被安排在比較秘密的醫院里，他的情況不太好。
安歌到的時候，正在搶救。
「我想看他的病歷。」
「暫時還不行。」江警官的神色有些奇怪，「是車禍，人還是清醒的，你放心，會好的。」
「我怎麼放心？」
安歌抬頭，看了江警官一眼。
這話說的，她這輩子最重要的人，就在里面，她也沒有任何可以選擇的余地。
他說放心就放心嗎？
安歌現在的情緒，還算不錯，她只是沒有想到，昨晚還抱在一起，今天卻要經歷這樣的事情。
安歌攥著拳頭，看著江警官。
「到底怎麼回事？」安歌質問道，現在的語氣，還算平和，沒有太過分的口吻。
江警官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在他們交接的路上，出現了一點問題。
「是車禍。」江警官沉聲，「凶手還沒有抓到，但是可以知道，是蓄意謀殺。」
安歌的心，一下子沉了下來，她的眉頭緊緊蹙著，也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這幾個字的時候。
腦子之中浮現出一副凶殺案的模樣。
「反正你先別著急，人還在搶救，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手里還握著這個。」
江警官將一個帶血的盒子，遞給了安歌。
那里面，就是一對戒指。
是安歌說得，暫時不想要婚禮，想著先領證，可是沈碎還是覺得，得先要個求婚儀式。
哪怕就他們兩個人。
也是可以的。
安歌的情緒，波動很大，她抬頭，眼底全是淚水。
她死死地攥著那個盒子，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反正江警官知道，這一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要是這個事情，處理不好的話。
安歌會爆發。
安歌微微抬頭，目空一切。
「你們最好祈求，他沒有事情，不然的話，有些事情，我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安歌抬頭。
「我有的是辦法，在合法的情況下，去破壞一些東西，我有的是辦法。」
「安歌你冷靜一點。」江警官知道，這個事情，對安歌的刺激很大。
這個車禍，也很詭異。
那個人，尤其囂張，沒有將人撞死，好像還是特意選擇這個程度。
那人完全是可以將沈碎弄死的，但他沒有做這個選擇。
就好像是在炫耀什麼一樣。
是給沈碎一個警醒，後面會用什麼手段，誰也不知道。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不是我能決定的，看沈碎的情況，所以我才說了，你們最好祈求他無事。」
這樣的話，對誰都是好的。
對他們好，對安歌而言，也是最好的。
她想不到，這麼短短幾天時間里，就接二連三的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一定是有人在背地里，計劃做什麼事情。
江警官站在身邊，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里頭還沒有出來，安歌很強硬，要看這台手術，她並不放心，將沈碎的命，交在別人的手里，她想要親自去掌控這一切。
手術在緊張的進行中。
而江警官也是十分的擔驚受怕，就怕萬一有個什麼意外。
安歌會掀翻這里。
所幸結果沒有那麼恐怖，江警官看到被推出來的沈碎，整個人的情緒，瞬間就放松了一些。
安歌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眼眶瞬間潤了。
本就想哭，看到這樣的沈碎，更加忍不住了。
她真的是要瘋了。
明明早上出去的時候，還是完好無損的，可是現在呢，卻躺在這里。
沈碎傷了腿，而且很嚴重，一條腿已經幾乎不能行走了。
這個事情，安歌也已經知道了。
她抬頭︰「我陪著吧。」
「好。」江警官應了一聲，知道安歌有專業方面的知識，也就沒有拒絕她留在這里了。
畢竟這里的保密級別很高，就是沈碎這樣的人，在這個地方，也不是很方便。
安歌在病房里，看著床上的人，她微微嘆了口氣︰「沒想到啊，我總以為，我們是無所不能，可是現在看起來，並不是這樣的。」
他們是人。
不是神。
不可能做到刀槍不入，也不可能毫發無損，是人就會受傷，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
安歌這段時間，心路歷程也慢慢有了改變。
曾經是狂傲，是不羈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底，可是現在呢。
她也改變了。
安歌伸手，握住了床上男人的手。
「我會替你報仇的。」安歌輕聲道，「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被仇恨包裹，可是沈碎，你知道嗎？這個凶手是故意的，他在向我們挑釁。」
這個凶手，發出這些訊息，無一例外，就是為了挑釁他們。
他甚至于很享受，將一切玩弄在股掌之中的感覺。
安歌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可惜這些話，沈碎都听不到。
安歌輕哼一聲︰「如果說師父的事情，讓我的仇恨，慢慢被挑起來，那麼你的事情，可以徹底讓我瘋狂的。」
安歌這樣說道。
她就守在床沿，等著沈碎醒來。
她不想這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這段時間，她已經很累很累了。
期間，江警官過來送過一些東西，但是安歌都沒有理會。
江警官知道，上次的審問，已經喪失了安歌對他們的信任，甚至于因為上次的事情，安歌對他們的態度也改變不少。
江警官當然可以接受，因為在他看來，這個事情，本就是荒唐的。
哪有懷疑自己人的。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可是上頭不是這樣覺得的，他們覺得，安歌身上謎團太多了，包括兒時那段記憶，都是存了疑惑。
之前還審問了魄，卻沒有問出太多關于安歌的有用訊息。
所以。
他們親自上手，對安歌進行了一番審問。
可是結果，不盡如人意。
「那你好好休息吧，沈碎沒事的。」
「嗯。」安歌輕聲道，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麼了，她微微一笑，就看著沈碎。
她的眼底，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沈碎。
再沒有多余的人，再也沒有其他的人會在這里吵吵鬧鬧了，安歌不喜歡別人打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