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碎怎麼都想不到，舒罔來雲城，居然是為了這個事情。
也是沒想到，她的心思居然這麼惡毒。
沈碎攥著手。
就怕安歌不是生氣，而是不在意。
看她狠狠干了兩大碗飯，就知道這會兒心情還是不錯的。
「乖寶。」
「嗯？」安歌抬頭，看著他，「怎麼了，你是不知道怎麼跟舒老交代？」
安歌覺得沈碎也不是這種場面上的人，他也不會來事兒，尤其是在這種長輩面前。
什麼面子不面子。
安歌根本就不擔心，沈碎處理不好這個事情。
她只是擔心，舒罔這種人太煩了。
「不怕。」沈碎輕聲道，「我做的夠多了，他若是想仗著身份壓我，我也不會客氣的。」
話是這樣說。
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該有的尊重還是會給，但也僅僅只是尊重。
感情的事情，本就是很私人的。
不是旁人可以指指點點的，就沖著舒罔做的這種惡心事情，沈碎有的是辦法對付，只是他想著陪完安歌再去。
這一次，倒不是上那邊，是讓舒老自己過來。
舒罔已經調崗，到了雲城，之前原本沒有這個計劃，是在沈碎去受罰之後，才有了。
「舒罔那顆心，怕是動了。」安歌輕聲道，「她能做出這種事情，往後不定還會怎麼惡心我呢。」
「咳咳，我知道。」沈碎淺聲道，「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安歌噗嗤一聲笑道，也不知道沈碎怎麼一副害怕的樣子。
她又不是母老虎，根本發作不了。
她伸手，抓了抓沈碎的手背。
「你也別太大壓力，你要是不好出面，我倒是可以收拾了。」安歌笑了，對付這樣的人，她有的是辦法。
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有膽子過來，就得有膽子做好心理準備。
「沒，我可以，我只是不想這些事情，煩了你。」
沈碎輕聲道，抱著安歌，揉了揉腦袋。
她最近很累。
再要是因為這些事情，被分神，那舒罔才是真的該死。
安歌打了個哈欠︰「我又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你也知道的，我一貫用證據說話，她敢把這個往我臉上丟，我就敢報警。」
就比誰做的比較絕罷了。
安歌要是真的出手，那才是真正沒有轉圜的余地。
舒罔就等著完蛋吧。
「我會處理好的。」
沈碎陪著安歌吃了這頓飯，之後，就陪她上樓休息，他還沒有去聯系舒老呢。
那邊反倒是率先來了電話。
舒罔先一步，把這個事情告訴給了舒老，只是舒罔說話，肯定是說對自己有利的。
把安歌那副氣焰，怎麼羞辱她的，完完全全地告訴給了舒老。
卻沒有說，人家為什麼這樣對她。
明明是她上趕著，送上門去被修理。
卻成了這般。
舒老語重心長，對著沈碎一把鼻涕一把淚。
「我就這麼個女兒，你不喜歡也就罷了，你們沒有緣分，做不成夫妻。」舒老苦口婆心，「我也接受，但你不能侮辱她啊。」
舒老激動的很，整個人都處在一個情緒崩潰邊緣，恨不能就馬上過來。
教訓沈碎。
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他的女兒啊。
「舒老。」沈碎很嚴肅，他沉聲，「這個事情，我希望你好好听我說。」
「哪里找來這樣的女人，對我女兒如此不客氣。」舒老激動的很，「你要是听到那些話，得氣死。」
「舒罔沒跟你說，是因為什麼嗎？」
沈碎真的覺得有毛病。
明明是舒罔先挑釁的，可到了舒老的跟前，她卻完全成了受害者。
不過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嗯？還能因為什麼，你那個女朋友啊，以為舒罔跟你有什麼，就心里不舒服了。」
「我想您誤會了。」沈碎倒是能夠隱忍，「是因為舒罔，拿了一些不符合事實的錄音，去挑釁安歌，說我跟她在一起，想讓安歌離開我。」
沈碎知道，自己這樣說。
舒老未必會相信。
但有些話，在解決事情之前，都得說清楚。
不是舒老不相信，就不說了。
男人一僵︰「怎麼會這樣，舒罔不會做這種事情，而且你也沒跟舒罔在一起，這種話，隨便一查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我也不知道當時的情況，但是那個錄音，的確在我手里。」沈碎淺聲道，「我給您發過去。」
沈碎告訴舒老，這都是舒罔的手筆。
希望老爺子听完，可以好好地想一想這個事情。
但是顯然，老爺子那種脾氣，怎麼可能會相信這是舒罔所為呢。
「這一定是栽贓。」舒老一口咬定，「沒準是你女朋友，為了……」
「師父。」沈碎冷聲道，「之前的客氣，完全是在尊重您，但是……這個事情，還有車庫的監控錄像，都顯示，這個是舒罔給的，她什麼目的，我很清楚。」
沈碎直白的很。
不想再繼續拉扯了，有的事情，越是耽擱，越是容易出事。
倒不如說的明明白白的，也不用顧慮老爺子高齡。
舒老攥著手︰「你說清楚。」
「她想讓安歌離開我，就用這樣的手段，但我當初就跟她說清楚了。」沈碎冷聲，「我跟她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不可能，下輩子，也不可能。」
舒老嘆了口氣，感情的時候，當然不可能勉強。
但是沈碎這樣絕情，也讓舒老很是無奈。
不過事情已經如此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也沒什麼辦法。
舒老不相信，自己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已經按住安歌，不讓她報警，您知道，這個事情，要是報警的話，舒罔會做什麼處罰？」沈碎質問道，「您也不想吧。」
一輩子的名聲，要是毀在這里，就太可惜了。
到時候，舒罔會徹底抬不起頭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我來雲城處理吧。」舒老也覺得不該這樣下去。
會讓舒罔進入一個瘋狂的狀態，不知道這個事情是不是真的。
但必須到了那邊才知道。
「嗯，您過來吧。」沈碎也覺得該坐下來，好好談談了。
舒老那邊，很快就起身來雲城了，他是一刻都不想多逗留了，收拾了東西，立馬奔赴雲城。
沈碎已經在這里等了很久。
舒老帶著舒罔一起來的。
舒罔想要舒老想個辦法，把那個錄音拿到手，她很著急︰「爸，不要管我做了什麼，我只是太愛沈碎了，愛得有些魔怔。」
進來之前，舒老就已經問過了，畢竟這個事情，很嚴重。
也不是面上看著那個簡單。
舒老看著舒罔，神色一瞬間變了。
「所以，你還是做了？」老爺子氣不打一處來。
怎麼會這麼糊涂啊。
舒罔僵了一下。
「是，我是做了。」舒罔怔了一下，「可我是太愛沈碎了，而且我覺得那個女人，配不上沈碎，他們根本不相配。」
「呵。」
老爺子都覺得這個事情荒唐了，更別說其他什麼了。
他盯著舒罔看。
「你多大年紀了，怎麼還那麼天真，沈碎喜歡，那就足夠了，他不愛你，你付出太多都是沒用的。」
舒老真的想敲打敲打自己的女兒，怎麼會如此糊涂。
那種事情，要是安歌真的報警了，她可真的就完了。
起碼未來沒了。
「我也不想啊，但是那個女人，之前就是組織的。」舒罔這樣說道，「我不信她以前沒有做違法的事情，這樣的人，跟沈碎在一起，早晚是個隱患。」
舒罔早就找到了借口，也明白這個借口絕對好用。
舒老也是那種正直的人。
這個借口，足夠讓舒罔站穩了。
「組織地人？」
舒老擰著沒什麼，怎麼偏偏找了這麼一個人。
對于他們而言，沈碎根本不應該找一個這樣的人。
沒有再多說什麼。
舒老便進去了，大概的事情，他都了解了。
沈碎已經等了很久了，等的多少有些不耐煩了。
「你們來了。」沈碎輕聲道，東西就在桌子上放著，「這個事情，你們都清楚了吧，舒罔，你跟舒老說了什麼？」
女人的臉色，尷尬的很，臉色慘白難看。
倒是舒老率先開口了。
「孩子一時糊涂，做了這樣的事情，我希望你能給她一次機會。」舒老輕聲道，「就算我豁出去這張老臉求你了。」
舒老是個性子孤傲的人，根本不想在這個事情上浪費時間。
但其中一個人是他的女兒啊。
他一定要替舒罔謀求一些什麼。
舒罔就站在一旁，神色很尷尬，插不上話，也不敢說什麼。
她太了解沈碎的脾氣了，現在沒有發作，不代表心里沒有發作。
「呵。」沈碎淡淡的一笑，「就是因為看在師父的面子上，才沒有直接報警，安歌已經很給我面子了，把東西交給我，由著我來處理。」
「是我知道，我知道那個姑娘是給了舒罔機會。」舒老輕聲道。
他在糾結。
很多的話，他都不知道該用什麼口吻去說。
「舒罔也知道錯了，只是沈碎啊。」舒老看著他，「師父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這樣一個背景不清白的女人在一起，她是組織出身，多少有些案底。」
舒老看著沈碎，很是不解。
沈碎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
怎麼這個事情，突然就轉移到了這個方向上。
他看著舒老。
「這是我的事情，我喜歡她，便只會跟她在一起，她的身份也很好。」沈碎淺聲道，「沒有任何污點，請不要听信那些無端的謠言。」
「她是組織出身，怎麼可能沒有污點？」
舒罔激動的很，一下子反駁道，她知道自己就該安靜地待在一旁。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可她忍不了了，安歌那個女人到底哪里好，她有什麼好，值得沈碎神魂顛倒。
「注意你的言辭，安歌沒有污點我知道，但是你，只要我將這個東西送上去，你就完了。」
沈碎很不高興，尤其他們這樣說話，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也根本不知道需要注意什麼。
舒老一下子怒道︰「都說了你不要說話，哪有被愛情沖昏頭腦的。」
舒老沖著舒罔吼道，他這輩子也很少凶舒罔，畢竟就這麼個女兒陪在身邊。
舒罔委屈的很。
「沈碎啊。」舒老看著他，「這個事情呢，我覺得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把東西還給舒罔，以後舒罔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舒老自己做了決定，怕女兒太瘋魔，真的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這只是一個開頭，還有轉圜余地，如果因為這個事情，葬送自己的前途。
不值得。
沈碎並非良人，不該把時間浪費在這個人身上。
「爸爸，我什麼時候答應了？」
「我替你做主了。」舒老沉聲，「至于往後你的事情，我們也管不著。」
「不需要你們管。」沈碎淺聲道，他看著舒老，「希望您將她帶回去之後，好好管教，很多事情，也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沒有追究，。」
「嗯。」
舒老面子掛不住，被沈碎這麼教育，更加覺得難受了。
那是他的徒弟啊。
是該尊敬他的存在。
可現在呢。
舒罔很不甘心，可在這里，她又能說什麼呢，有些事情，是一開始就注定好了的。
舒老千恩萬謝，把東西拿在手里，才帶著舒罔離開。
女人一副生氣的樣子，在沈碎面前沒有發作，一處來，就怒了。
「爸爸，我是找你來幫忙的，不是找你來拆台的。」舒罔氣死了，「你該明白的，我很愛沈碎，沒有沈碎，我會死的。」
「呵。」
舒老冷哼一聲。
看著她。
眼底微微有些失望。
「我不管，你對沈碎什麼感情，你都必須把這份感情，給我收起來。」
「爸？」
「你必須離開雲城，這是命令。」舒老咬牙，攥著拳頭，怒道。
內心深處很難受。
舒罔咯咯咯地笑了︰「我偏不走，我為什麼要走啊，你在開什麼玩笑，是你答應了沈碎，不是我答應的。」
她當然不會走，還會繼續在這里逗留。
甚至于還要安歌好看。
舒老看著這樣的女兒，氣不打一處來，他揚手，一個巴掌狠狠地打了過去。
打的舒罔有些猝不及防。
她的臉火辣辣的疼。
舒罔看著舒老，眼底寫滿了驚恐。
「爸爸？」
他居然打了她，從小到大都沒有遭受過這樣的對待，居然為了這個事情打她？
舒罔要瘋了，她沒有想到因為這個事情，自己還要挨父親的一巴掌。
「你為了這個人打我？」舒罔激動的很，她看著舒老，「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沒有資格管我。」
「爸爸也是為了你好啊。」舒老深呼吸一口氣。
他看著舒罔。
不想她一錯再錯，沈碎很明顯不喜歡她，從來都是這個答案。
何必上趕著討不痛快呢。
舒罔一下子跑開了，她的速度本來就很快，再加上這會兒憤憤。
更是不顧一切。
舒老看著那遠去的背影，心情沉重的很，也是擔心舒罔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反正現在一切都變得異常棘手。
已經不再是之前那樣。
……
沈碎這邊處理完了之後，就跟安歌說起這個事情。
也不怪舒老會那樣做。
倚老賣老，主要是之前德高望重慣了。
很多時候。
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做。
安歌擰著眉頭︰「她答應了嗎？」
安歌看著沈碎，男人搖頭，是舒老答應的，這跟舒罔答應完全不一樣。
他們兩個人心里都很清楚這個事情，舒罔臉皮厚，只怕到時候不會承認這些事情。
「唉。」安歌嘆了口氣，「舒罔這種人，臉皮厚的可以，到時候再來，也會說那時候是她父親的決定，不管了。」
沈碎走了過去。
「沒事，她不敢的。」
沈碎不想再去見舒罔，但卻可以讓別人去。
這個事情最好的解決辦法，在江警官那邊，他們都是熟識的，江警官會很直白地把這個問題給處理了。
並且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癥。
「你讓江警官去？」安歌一下就猜到了這一步，「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舒罔還是要名聲的，用你們內部的人去解決問題才好。」
她才會有所忌憚。
只是害怕，就算這之後，舒罔還是這副老樣子。
就完了。
「嗯，我去聯系他。」沈碎淺聲道，「這個事情，不著急，舒老還在雲城。」
安歌明白沈碎內心在想什麼，他不是那種鐵石心腸的人。
不可能對舒老重拳出擊。
哪怕這個事情，舒老也有些許做得不對，他詆毀了安歌，但沈碎還是給足了面子，這算是最後的尊重了。
如若再出什麼事情。
他不能保證會做什麼。
安歌打了個哈欠︰「真是倒霉，平白無故惹上這樣的事情。」
「唔，乖。」沈碎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煩啊，我會處理的，你乖乖在家就行。」
安歌斜睨了他一眼，她當然不煩了，只是覺得舒罔這個人，做的一切，都在向她挑釁。
是把她當成了弱智，才會想著用哪些手段嗎？
有的時候，安歌真的要懷疑一下，這個所謂的翹楚，到底是怎麼選出來的。
這是精英吧？
安歌深呼吸一口氣，靠在沙發上，她在翻看L的名下那些集團的財務報表。
很多年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