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是挺怪,沒听懂

祁漢捏了捏拳頭,指頭  作響。「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有點迫不及待的跟你打一架」。

「最好是現在」。黃九斤淡淡道。

「現在」?「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黃九斤笑了笑,「沒跟你開玩笑,等我傷勢痊愈,也就沒必要打了」。

祁漢眉頭緊皺,「才差點被人打死就這麼囂張,你真當你是天下無敵」。

黃九斤轉平靜的看著夜空,「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祁漢雙拳緊握,青筋迸起,身上的氣勢開始沸騰。

不遠處,周同緊張的看著兩人,手心里全是汗。

「放心吧,高手有高手的尊嚴,又不是非要分出個生死,打不起來的」。

周同稍稍松了口氣,「真打起來估計又得換地方了」。

易翔鳳笑了笑,「原來你擔心的是這個,你就不擔心黃九斤傷上加傷」。

周同搖了搖頭,「他是個值得信任的男人,任何絕境都無法擊倒他」。

「嗯,這句話我贊成,當初在中東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嘖嘖,簡直就不是人」。易翔鳳喃喃道,心里仍有余悸。

「可惜我天資愚鈍,無法看到你們那個層次的武道風景」。

「別別,千萬別把我和他們放在一個層次上,我看他們跟你看他們沒什麼兩樣。」說著拍了拍腰間的槍,「我這輩子也就只有靠它了」。

周同轉頭看向易翔鳳,這個男人長得雖然很一般,但身上卻透著股凌冽的氣質。

「謝謝你」。

易翔鳳呵呵一笑,「這話還是讓陸山民說吧」。

周同也笑了笑,「我想山民哥心里也很感激」。

「江湖兒女,仗義執行,說這些話反而落了俗套。我的要求不高,只有一個要求,如果這次我死了,記得把我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

「你老家在什麼地方」?周同深知這場戰爭的殘酷,沒有人情世故的忌諱這個話題。

「山東淄博張店,老牛村一社,大槐樹底下就是我的家,很好找」。

周同默念了一遍,「我記住了」。

「需不需要拿張紙寫上」?易翔鳳開玩笑的問道。

周同笑了笑,「不用,我記性好」。

祁漢爽朗一笑,「不用考驗我,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真正的勇猛精進、一往無前,不是失敗後心境蒙塵,而是從失敗中沖破桎梏,不如你就是不如你,沒什麼不好承認的,現在不如你又不代表以後都不如你」。

黃九斤轉過頭,咧嘴露出質樸的笑容。

「祁家拳俗稱玄武功,是當今世界上最好的煉體功夫,大成之後即便不入金剛,也將擁有堪比金剛的體魄,配上你們祁家獨特的拳法,同境界之中難逢敵手,你的實力本該更加強大才對」。

祁漢點了點頭,「前些日子我和海東青有過一戰,打得很憋屈,明明感覺有壓倒性的優勢,卻處處反被壓制」。

黃九斤看向院子邊緣那道黑色的身影,淡

淡道︰「她是個特例,沒經過專業的殺人訓練,卻從殺戮中模索出一套獨有的殺人技巧,她對招式的理解和變通無人可以出其右,已經有了完全契合她自身的拳法招式,這要放在古代,都可以開宗立派了」。

祁漢半眯著眼楮看著不遠處的海東青,淡淡道︰「她的內勁也很特別,與她的性格一樣,陰冷刺骨,穿透力極強」。

黃九斤收回目光,淡淡道︰「拿著別人的地圖永遠找不到自己的路,武道的精彩就在于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武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爺爺就告訴過我,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最好的功法,唯有契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說著轉頭看著祁漢,說道︰「你是一個殺手,殺手的本質是進攻,力求在最短的時間用最簡潔的方式結束戰斗,重在進攻殺敵。外家拳講求一鼓作氣,同樣重進攻輕防守。所以你一直以來都是走的純進攻的路子」。

「但是,」黃九斤頓了頓,繼續說道︰「祁家拳算是個例外,祁家煉體術讓你的身體遠強于同境界的人,同時祁家拳的拳法相對來說滯後緩慢。上次與你一戰之後我發現祁家拳有一個很大的特點,祁家拳的核心不是進攻,而是防守。利用強悍的身軀抗衡最凌厲的進攻,消耗掉對手銳氣,而後再後發制人」。

祁漢有些震驚,僅僅憑多年前的一場戰斗,就能看透一派功法,黃九斤的武道天賦可見一斑。

「戰斗就是要揚長避短,以己之長攻子之短,但你的路子卻恰恰相反,本末倒置違背了祁家拳的核心要義,限制了你潛能的激發」。

祁漢眉頭微皺,黃九斤一針見血,正中他的軟肋,他當然也知道自己的問題,但正如黃九斤所說,他是一個殺手,骨子里刻著的就是進攻、殺戮,早已養成的習慣,豈是說改就能改的。後發制人最關鍵在于毅力和耐心,他自問不缺乏毅力,但耐心就另當別論了。

「我是殺手,不是保鏢,殺人這件事講的就是效率和時機,錯過了就等于失敗了」。

「你難道想當一輩子殺手」?

祁漢眼中有些迷茫,「除此之外,我還能做什麼」。

黃九斤笑了笑,「我覺得保鏢也不錯」。

「這個玩笑一點不好笑」。祁漢黑著臉說道。

「你的祖上本就是保鏢局,祁家鏢局在明清兩代一直享有很高的聲譽,這也是為什麼祁家拳的拳法以防御和守護為主的原因,我說得沒錯吧」。

「你說得沒錯,祁家的鏢旗現在還躺在我的箱底」。

「外家激發身體潛能是逆天而行,克服心中的魔障更是如此。內家只要天賦夠好,契合天地之道,就能一日千里。唯有外家,不管是從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是一步一個腳印的負重前行,沒有半點捷徑可走」。

祁漢低著頭,到了他這個境界,自然懂得這些道理。只是這些年一味的追求進步,從未去細細的深究過。听了黃九斤的一番話,心里才漸漸敞亮了起來。心情也好了起來。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說服海東青放過柳一刀的」。

黃九斤皺了皺眉,思索了半天,喃喃道︰「我也和你同樣好奇」。

見祁漢不相信,黃九斤淡淡道︰「不知道什麼原因,她被我激怒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她突然就改變了主意。」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女人心海底針,猜女人的心思比武道逆天而行還要難」。

祁漢深以為然,點了點頭,「零距離了解過無數女人,本以為對女人足夠的了解,現在才知道一點不了解女人。」

黃九斤皺了皺眉,大概知道這個天狼盟狼頭曾經的種種惡性,當年上中科迪拉斯山,就看見過一具的西方女人尸體。

「你了解的只是女人的身體」。

「咳咳」!雖然黃九斤的聲音不大,但祁漢還是咳嗽兩聲壓制住他的聲音,「小聲點,這里不只有男人」。

黃九斤看了眼遠處海東青的背影,也意識到說錯了話,他雖然不怕海東青,但這樣的女人還是少惹為好。

「我殺過的人不少,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但,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做人應該有一條不能逾越的底線,否則就會走火入魔」。

祁漢無法理解黃九斤的觀點,「這件事上,我贊成海東青的做法,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那個醫生活著始終是個隱患」。

「馬嘴村的人都不允許濫殺無辜的事情發生」。

祁漢笑了笑,「你們村出來的人都是奇葩,特別是陸山民」。

黃九斤也咧嘴笑了笑,「山民是個好人」。

「根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好人通常沒有好報,我接的單子中不少都是好人,最後還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所以才需要更多我們這樣的好人,才能保護好家人免于死在你這樣的殺手頭子手上」。

祁漢呵呵一笑,不想和黃九斤爭論這種在他看來毫無營養的問題。

「你現在和我一樣見不得光,以後有什麼打算」?

「他和你不一樣」。海東青踏步朝兩人走來,目光停留在黃九斤身上。「你的傷勢比我想象中恢復得好,過兩天我安排你離開華夏」。

黃九斤眉頭微微皺了皺,淡淡道︰「我若要離開,自己走就行了,用不著麻煩你」。

「我必須親自送你離開」。海東青語氣不容置疑。

黃九斤有些頭疼,「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但現在還不是我離開的時候」。

「你錯了,我沒有閑情逸致關心你的死活」。說著看了眼祁漢,「他雖然藏在這里,但警方並沒有注意到他,也不知道陸山民和他的關系,而你不一樣,以前你是他的助力,現在的你只會托他的後腿」。

海東青走出兩步又再次停下,補充說道︰「陸山民的死活我同樣不在乎,但花了那麼大心血,賭上了那麼多人的身家性命,我不允許任何的阻力和破綻的存在」。

看著海東青走進屋子里關上了大門,祁漢不解的看向黃九斤,「她最後一句話是想表達什意思,怎麼感覺怪怪的」?

黃九斤揉了揉太陽穴,「是挺怪,沒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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