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2章   不認也罷

華悅資本董事長的位子,張忠輝還沒有坐熱,就遇到了下課的危險。

這是他不曾想到的,以他多年練就的火眼金楮,他敢肯定趙啟明和羅玉婷是站在左丘一邊的,至少羅玉婷不可能會背叛左丘。

但這一次,恰恰是他們兩個發難,而他們又正好是最大的兩個股東。

一天時間,他約見了四五個最支持他的股東,還一個一個的打電話給另外十幾個股東,就是想先探探底他們的底。

華悅雖然成立的時間不長,他坐在董事長這個位置的時間也不長,但是他實實在在的給所有股東創造了利潤。

通過一番交流試探,張忠輝能看出這些股東是支持他的。

但這也不能讓他徹底放心,這是在所有股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前提下。

長久以來,他在股東們面前都是故作神秘,讓人覺得他高深莫測,身後有通天的背景。

要是羅玉婷和趙啟明在股東會上捅出他的背後是陸山民,而陸山民和呂家、吳家和田家有恩怨,那麼這些股東之前再怎麼支持他都沒用。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些投資者可以為了掙錢支持他,也可以為了掙錢分分鐘拋棄他。

他到現在都沒想明白羅玉婷和趙啟明為什麼突然反水,哪怕真受到呂家等家族的警告,也不應該這麼快。

而且听羅玉婷的語氣,沒有任何情分可講,也沒有任何猶豫。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辦公室門敲響。

打開門,迎面看到陸山民和山貓站在門口。

張忠輝嚇了一大跳,趕緊讓陸山民和山貓進屋,然後趕緊關上了門。

三人坐定,張忠輝一邊給陸山民倒茶,一邊說道︰「山民哥,這個敏感時刻,您不該來啊」。

「羅玉婷和趙啟明是什麼時候提出的」?陸山民沒有直接問道。

張忠輝答道︰「前天下午」。

陸山民低頭不語,眉頭微皺。

張忠輝看了眼山貓,山貓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山民哥,吳家的事是我們干的」?

「你猜到了」?陸山民淡淡道。

張忠輝點了點頭,「這不難猜」。

說著接著說道︰「羅玉婷和趙啟明在這個時候提出,多半和這件事有關聯」。

說著又頓了頓,眉頭微皺,「這件事,之前我和苟總溝通過,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不當說」。陸山民直接說道。

「山民哥」!張忠輝愣了一下,「這件事關系重大,左先生對我們了如指掌,大到之前的所有布局,小到所有核心人員的性格秉性,如果他真有問題,我們將陷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明天開董事會」?

「對,羅玉婷和趙啟明都會來」。

「你明天主動辭去董事長的職務吧」。

「什麼」!山貓和張忠輝同時驚呼道。

張忠輝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山民哥,華悅資本掌控著上百億的資本,而且不是固定資本,大部分都是在短時間內能變現的現金流,是我們最大的火力輸出。如果我們失去了對華悅資本的控制,就相當于把最大的殺手 給了別人」。

「我知道」。陸山民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神色平靜,像是終于下了個這個決心如釋負重。

「為什麼」?張忠輝不解的問道。

陸山民淡淡道︰「因為我相信左丘」。

「山民哥、」山貓有些著急,「事情還沒到不可解決的地步,或者您可以先和羅玉婷與趙啟明談談再說,不用這麼著急下結論」。

陸山民淡淡看了眼山貓,一臉嚴肅的說道︰「從現在開始,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再對左丘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辦公室里沉默了半晌,張忠輝深吸了一口氣,「山民哥,我听您的,您的話一定沒錯」。

山貓臉上一陣惶恐,低著頭微微點了點頭。

「山民哥,那接下來我該干什麼」?張忠輝問道。

「你明天開完董事會就回東海」。

「什麼」?張忠輝再次震驚,「山民哥,天京明面上需要一個人坐鎮」。

「以前需要,現在不需要了」。

張忠輝猛的搖頭,「山民哥,我怕死,但我更不想當逃兵」。

陸山民笑了笑,拍了拍張忠輝的肩膀,安慰道︰「不是當逃兵,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去做」。

「山民哥,我不想走」。

陸山民擺了擺手,當初正是由于心軟,才讓黃梅落得如今這個下場,這一次他不會再讓自己犯同樣的錯誤。

「你回去之後找陳坤,再配合我的大師兄和二師姐,我給你半年的時間,讓晨龍資本吸納的資金突破1000個億」。

「一千個億」!山貓和張忠輝均是不可思議的看著陸山民。

陸山民點了點頭,「所以,你的任務並不輕松,你不是逃兵,而是帶著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陳總、、」。張忠輝有些顧慮。

陸山民淡淡道︰「這兩年陳總帶領晨龍資本取得了很好的成績,但他更適合和平時期,要是在平常,他比任何人都適合。但現在是特殊時期,中規中矩的辦法行不通,更多的是

需要出奇兵、奇招,你更加適合。回去之後多和他配合。你放心,我了解他,雖然他曾經犯過錯,但知恥而後勇,能明辨是非,知道自己的長短,他會支持你的」。

走出華悅,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整個城市充滿了朝氣和活力。

艷陽當空,照射在這座城市之上,充滿了光明和希望。

陸山民漫無目的的走著,街角有一個報停,旁邊有一個小吃店,一群小學生正在那里排隊買零食,不遠處的公交車站,一群西裝革履的白領正在排隊上車,街對面,一對二十來歲的情侶正在星巴克喝咖啡。

這座城市,熟悉,而又那麼的陌生。

山貓戰戰兢兢的跟在陸山民身後。

「山民哥,我去給您買瓶水」。說著到報停里買了兩瓶礦泉水。

山貓擰開瓶蓋,遞給了陸山民,「山民哥,喝水」。

陸山民接過礦泉水瓶喝了一口,淡淡道︰「山貓,你說我們眼前看到的這座城市是真實的還是假的」。

山貓眼珠子轉了轉,回答道︰「是真的,也是假的」。

「額?怎麼說」?

「正如山民哥您當年所說,這個世界杯很多無形的玻璃罩子給隔開了,看似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實際上彼此之間永遠無法進入別人的領地。就像剛才報亭的老板,雖然我在他那里買了兩瓶礦泉水,看似有交集,實際上他了解我們所面對的生活,別說了解,甚至是活一輩子也無法知道其中之一二。所以他看到的是真的也是假的。同理,我們也差不多,不同的是我們站得更高,從高處往下看,能看把別人的世界看得更清晰,但要想感同身受的了解,除非我們也是曾經在他那個位置呆過,否則,也只能是看得雲山霧罩」。

陸山民淡淡一笑,「我們當年還不如他」。

山貓訕訕一笑,「是,所以,和那些世代富貴的豪門貴冑相比,雖然我們的底蘊無法和他們相比,但是這一點是他們無論如何也無法比擬的,哪怕那些貴族子弟受過到底層感受生活的歷練,也跟實實在在在那個位置呆過完全不一樣」。

「那你呢」?陸山民停下腳步,淡淡的看著山貓。

山貓苦笑一下,「我以前活得連條狗的不如,要不是山民哥,我怎麼能看到現在的風景」。

「喜歡現在的風景嗎」?

山貓微微低下頭,避開陸山民的目光,「喜歡」。

「我不喜歡」,陸山民繼續往前走,「山貓,民生西路走出來的兄弟姐妹,走了多少人了」。

山貓心頭震動了一下,「小五、飛哥、加上肖兵、藍波和梅姐,五個了」。

陸山民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對,和飛哥一起走的還有九個,和藍波一起走的還有三個,一共十七個了」。

「山民哥,您別難過」。

陸山民再次停下腳步,看著山貓的眼楮,「你今天的情緒不是太好」。

「我,我是听到梅姐的事情,心里難過」。

山貓和陸山民對視了幾秒,低下了頭,額頭止不住冒出冷汗。

陸山民掏出一張紙巾替山貓擦了擦汗水,「梅姐死得很慘」。

山貓身體微微顫抖,兩滴眼淚吧嗒滑落。

「哎」。陸山民嘆了口氣。

「要不你也回東海吧,我有些不放心」。

「不」!山貓仰起頭,眼里含著淚,沙啞著聲音說道︰「山民哥,我不怕死,哪怕死也要死在你身邊」。

陸山民怔怔的看著山貓的眼楮,山貓的眼里滿含淚水,眼神無比的堅毅和真誠。

「真不怕死」?

「不怕」!山貓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那我交給你一個任務,生死自負」。

看著陸山民上車離開,山貓擦干眼淚,眼神變得狠厲。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

「我要見你」!

「見我?你難道不知道規矩嗎」?

「你今天要是不見我,後果自負」。

「你不想要命了」?

「那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山貓氣勢凌人,毫不示弱。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傳來一陣輕微的笑聲,「國華賓館,302房間,半個小時後我在那里等你」。

半個小時候,山貓怒氣沖沖的趕到了國華賓館。

敲響302房間的門,一個三十歲左右、身穿運動服、長著一張明星臉的俊俏男人含笑看著他。

「老子打死你」!山貓一拳打向男子。

男子顯然沒想到山貓敢打他。

山貓雖然瘦弱,但含著無盡怒意的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青年男子直接被打倒在地。

山貓沒有停手,一個箭步上前,騎在青年男子身上,不停的揮拳。

男子至始至終沒有吭一聲。

直到山貓打累了,才一腳將山貓踹翻在地。

兩人都用殺人的目光看著對方,互相都喘著粗氣,一個是被打慘了,一個是打累了。

青年男子起身,對著鏡子照了下,看見原本俊美的臉變得慘不忍睹,氣得渾身顫抖。

「我你媽」!

青年男子一腳狠狠的踹在山貓腰眼上,「敢打我的臉,老子最狠別人打我臉」。

山貓被結實的踹了一腳,疼得

無法呼吸,蜷縮在牆角,半晌才緩過神來。

「為什麼?你騙我,你說過她不會有事的」。

「呸」!青年男子朝山貓吐了口痰,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我說過嗎?我只說過我不會動她,又沒說過別人不會動他」。

「你是個騙子,王八蛋、混蛋」。山貓淚流滿面,縮在牆角痛哭流涕。

男子從兜里掏出一支煙點上,吐了個煙圈,「怎麼,真跟陸山民有了感情」。

說著嘿嘿一笑,牽動了嘴角的傷口,又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陸山民這家伙還真是挺有魅力,男女通吃啊」。

「你連給山民哥提鞋都不配」!山貓憤怒的喊道。

「喲喲喲、、」青年男子笑了笑,「山民哥,叫得多親熱啊,你說我要是把你是內奸的消息放出去,你親愛的山民哥會怎麼樣,傷心、絕望、痛苦,他那麼信任的人,一手提拔的人,竟然是別人的人。呵呵,你說他知道之後會怎麼對付,是會原諒你,還是殺了你」?

「你、、卑鄙、、、」。山貓蜷縮在牆角瑟瑟發抖。

「哼」,青年男子臉色一邊,「狗奴才,真忘了你是誰家養的狗」。「當年派你去東海,就是因為看中你無情無義膽小怕死,六年不見,太陽竟然打西邊出來了,你他娘的竟然轉性了,連主人也敢打,要不是你還有用,不用我親自動手,老子就能讓陸山民宰了你」。

山貓感到陣陣絕望,咬著牙晃晃悠悠起身,走到青年男子身邊,砰的一聲跪了下去。

「求求您,求求您放過他」。

青年男子冷笑一聲,「我有說過要他的命嗎」?

山貓仰著頭,乞求的看著青年男子,「你到底想干什麼?」

青年男子深吸一口煙,「看你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不妨告訴你,我也只是听命行事,上頭要怎麼對付他,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老子也很想知道」。

說著嘿嘿一笑,「你不是很聰明嗎?猜猜看」?

「你覺得我還會相信你說的話嗎」?山貓緊緊的咬著牙關。

青年男子哈哈一笑,「那你還問個錘子」!

說完扔下煙頭,起身踩了踩,「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別問那麼多,否則,陸山民很快就能收到關于你出賣他的證據」。

說著笑呵呵的朝門口走去,「真想看看陸山民知道後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隨著門砰的一聲關上,山貓癱坐在地上,內心絕望到了極點。

他怕死,怕陸山民知道後殺了他,但他更怕看到陸山民那雙對他絕望和失望的眼楮。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已經習慣了期待陸山民對他的肯定,哪怕只是一句很小的安慰。

他的身份雖然是假的,但也是真的,他曾經告訴陸山民的經歷都是真的,從小被人看不起,從小在別人的嘲笑中長大。

活到現在,只有陸山民給了他真正的尊嚴,把他當人看。

還有民生西路的那些人,每一個人都給他留下了那麼深刻的印象,活了這麼久,他從未見過那麼可愛的一群人。

他從他們身上感受到了溫暖,感受到了人情味兒,而這一切正在慢慢破滅。

如果是在其他方面犯了錯,他相信陸山民會原諒他。

山貓雙手抱著頭,痛哭流涕。

黃梅的死,已經堵住了退路,把他逼上了絕路

一片低矮的筒子樓,里面道路狹窄、污水橫流,與外面的高樓大廈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樓下有一個小賣部,看店的老大爺正打著瞌睡。

「大爺」!一聲甜美的聲音打斷了他的美夢。

老人擦了擦眼楮,打了個哈欠,看見眼前是一個長得比電視里的明星還好看的小姑娘,樂呵呵的笑道︰「小姑娘,你要買東西嗎」?

小妮子指了指糖葫蘆,「一串糖葫蘆」、「哦、不,兩串」。

老大爺呵呵笑道,「到底是一串還是兩串啊」?

小妮子歪著腦袋想了想,「一加二等于三,嘻嘻,三串吧」。

老人取了三串糖葫蘆遞給小妮子,笑著說道︰「不是我吹,老天京的糖葫蘆就數我這里的最正宗,外面那些包裝得光鮮亮麗的,都是贗品」。

小妮子咬了一口,咯 脆,「嗯,是比外面那些店里好吃多了」。

老大爺得意的笑了笑,「沒騙你吧,吃糖葫蘆這種東西就得在老天京的老街小巷去買,外面那些都是忽悠錢的假把式」。

小妮子眯著眼楮笑了笑,「老爺爺,四樓是不是住著個陳娜的女人」。

老人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太好,小聲說道︰「你干干淨淨的一個女孩兒問她干嘛」?

「就是問問,她是我的一個遠房表姐,听說她在天京,我又恰好在天京上大學,這不周末嘛,就過來看看」。

老人說道︰「既然是遠房表親,那不認也罷,我看你這個女孩兒不錯,還是不要和這種表親相認」。

說著壓低聲音道︰「她是出來賣的,听說還吸毒,還偷錢,她那個男人更不是個好東西,是個地痞流氓、無惡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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