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2章 不像發生過什麼大事

山上燈火輝煌,山下影影綽綽。燈光蔓延出去,像是給周圍的山林樹木披上一層波光粼粼的彩衣,在山風的吹動下,衣帶飄蕩。

發絲在光潔的額前微微蕩漾,白色的大衣時不時輕輕擺動,如藝術般精雕細琢出的五官上,微笑透著骨子里的瀟灑自信,別說是女人,哪怕是男人看在眼里,也容易心生蕩漾。

不過陸山民對他生不起半點好感,或者說曾經的好感早已被消磨得一絲不剩,相反,那迷人的笑容只會心生反感。

紅顏禍水並不見得專指女人,大多時候長得好看的男人比長得好看的女人更加可怕,這是陸山民最新悟出的道理。

從好感到防備,再到敵意,兩人已不再是朋友,也很難再成為朋友。

「表妹夫,別老是板著臉,你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梓萱嗎」?

「那你就老實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麼」。

「呵呵」,納蘭子建微微一笑,挑了挑眉毛,「我有什麼目的,你難道還不清楚嗎」?

「不清楚」。

「真不清楚」?

「你再廢話,我扔你下去」。

納蘭子建探出頭,圍欄外的懸崖黑漆漆深不見底,趕緊縮回脖子。

「你不是不清楚,只是不願意承認。」說著嘆息一聲,「為了你和梓萱的幸福,我可是用心良苦啊」。

「你以為我相信你說的話」!

「信不信不要緊,事實擺在眼前,今晚你和梓萱都很開心」,說著含笑看著陸山民,問道︰「你說對不對」?

「你比誰都清楚,這潭渾水有多危險」。

「呵呵」,納蘭子建臉上帶著淡淡的嘲笑︰「知我者為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表妹夫,真正關心一個人應該關心她的心里在想什麼,而不是自以為是的下定論,你倒是可以求得個自我安慰的心安,那別人呢,你所謂的好,對別人來說是真的好嗎」。「別怪我說話難听,你看似負責,其實最不負責,對別人不負責,對自己也不負責,你就像只鴕鳥,把頭往沙里一埋就以為萬事大吉,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詭辯」!陸山民冷冷道︰「梓萱單純善良,壓根兒就沒意識到這件事有多危險,從頭到尾,你都是在欺騙她。心之所向固然好,但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隨心所欲,芸芸眾生中,沒有誰能想什麼就能干什麼,想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相比于生命的可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人只有活著才能談夢想、理想,才能去追求想要的生活」。

納蘭子建仰起頭,微微張開雙臂,「生當作人杰,死亦為鬼雄。如果不能擁有想要的一切,如果只能像山下那些普通人那樣庸庸碌碌的苟且活著,活著又有何意義。如果可以活出想要的人生,如果可以在天際間留下一抹燦爛,哪怕只是轉瞬即逝,死了也值得」。

納蘭子建轉身微笑著看著陸山民,得意的笑道︰「是不是覺得我豪氣沖天,有種納頭便拜的沖動」。

陸山民冷冷的盯著納蘭子建,「你是個瘋子」。

納蘭子建搖頭笑道︰「表妹夫,你這話很破壞氣氛」。

「要不是梓萱讓我不跟你計較,我現在就會殺了你」。

「沖動」!納蘭子建指了指陸山民的鼻子,笑道︰「不過我很高興,這說明你很在乎梓萱」,說著又頓了頓,「也說明我抓住了你的弱點」。

「哈哈哈」納蘭子建哈哈大笑,笑得意氣風發,肆意張狂。

「表妹夫,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納蘭子建抿嘴一笑,道不出的風流倜儻,若是現在有一女子在場,定會為他傾倒。

「你到底想要干什麼」!陸山民聲音冰冷,身上散發出一縷殺意。

「這你問錯對象了,你應該去問你的大軍師,我想干什麼他應該猜到個八九不離十」。納蘭子建微微一笑,笑容中透著一股促狹的意味兒。

陸山民恨不得一巴掌扇在納蘭子建那張討厭的臉上,「有沒有人告訴你,你很欠抽」。

納蘭子建得意的笑了笑,反問道︰「很憋屈吧,是不是有種無力感」。說著趴在圍欄上,看向山下,喃喃道︰「陸山民,你的命已經很好了,好好珍惜吧,千萬別將一把好牌給打爛了,雖然你是我的表妹夫,但我是不會放水的」。

陸山民冷冷一笑,「說了這麼多,這句話才是你的心里話吧」。

納蘭子建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能听到我心里話的,沒幾個人」。

山風吹過,陸山民面色冷毅,「雖然你是梓萱的表哥,但我不會手軟的」。

納蘭子建笑了笑,「剛才我來的時候,听到雲欽賜和一個中年男人提起了你,高昌說那人是個搬山境巔峰高手」。說完把手揣進兜里,瀟瀟灑灑的朝會所里面走去。

陸山民看了眼不遠處的高昌,輕哼一聲,也朝著會所里面走去。

大廳里,小妮子早已來到葉梓萱一桌。

「梓萱姐姐,對不起」。小妮子微微低著頭,兩只手緊張的握在一起,像是一個犯錯的學生面對著老師。

葉梓萱笑嘻嘻的捏了捏小妮子的臉蛋,「小妮子妹妹,你這個樣子太可愛了,要不是這里這麼多人在,我會忍不住親你一口的」。

小妮子抬起頭,葉梓萱滿臉干

淨的笑意,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生氣。

「梓萱姐姐,山民哥說我腦袋缺根弦,你會不會是缺了兩根」。一邊說一邊疑惑的伸出兩根手指。

葉梓萱盯著小妮子的兩根手指,一臉嚴肅的說道︰「很有可能,要不我倆怎麼會一見如故成為好姐妹,說不定我倆上輩子還是親姐妹呢」。

「你真的不生氣」?

葉梓萱托著下巴敲打著臉頰,一副思索的樣子,看得小妮子更加緊張,生怕葉梓萱說生氣,哪怕是說有一點點生氣。

「你喜歡的人就是陸山民,對不對」?葉梓萱像是突然發現了新大陸般瞪大眼楮看著小妮子。

小妮子平時大大咧咧,但此刻卻是有點心虛,不敢看葉梓萱的眼楮,低著頭輕輕嗯了一聲。

「哈」!葉梓萱冷不丁的拍了下小妮子肩膀,嚇得小妮子抖了一下。

「你的眼光不錯,和我一樣好」。

小妮子眨了眨眼楮,才反應了過來,激動的說道︰「你不介意」?

葉梓萱得意的拍了拍胸脯,「本小姐看中的男人,當然是全世界最好的,你喜歡很正常」。「嗯,全世界的女人都喜歡也很正常」。說著又強調道。

小妮子連連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

「哎,真是意外的驚喜啊,我倆竟然連喜歡的男人也是同一個,要說不是姐妹,誰都不會信」。

小妮子樂得咯咯直笑,壓低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梓萱姐姐,我倆姐妹聯手天下無敵,曾雅倩一定不是對手」。

葉梓萱愣了愣神,「關雅倩什麼事」?

小妮子眨巴著大眼楮,握緊拳頭,「搶男人啊,從她手里搶過來,你不想嗎」?

「咦、、你好暴力」,葉梓萱故作驚恐的說道,說著立馬又眉飛色舞,「不過我喜歡,你的樣子好可愛」。

「梓萱姐姐,我是認真的」。

「認真的」?

「嗯」!

不遠處,呂松濤嘖嘖稱嘆,「真是一對璧人啊,壓過了全場的風采」。

田衡看了眼另一邊的韓瑤,「幾家歡喜幾家愁,陸山民身上的因果還真是夠亂的」。

魏無羨看得出神,「還是我家小妮子最可愛,小家碧玉又不失巾幗風采」!

呂松濤呵呵一笑,「魏老弟,我看你是命途多舛」。

「哈哈,呂二哥,你這是赤果果的嫉妒」。

「嘖嘖,我對你深表同情」。

田衡端起酒杯回應了一下另外一桌舉杯的魏霆,抿了口酒放在桌上。

「魏無羨,呂二少是文藝青年,你又不是,就真的不怕牽連其中」?

「哎,田大哥,不是也可以是嘛,反正我大哥那麼優秀,有他扛著,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地球一樣轉,魏家一樣在」。

「話雖如此,但圈里人誰不知道魏老爺子最疼愛的就是你」。

「哎」,魏無羨無奈的嘆了口氣,「長得帥也是件苦惱的事情」。

呂松濤端起酒杯和魏無羨砰了踫,「雖然你鐘情于美女,我鐘情于書畫,但本質上我們都是不愛江山的人,值得踫一杯」。

魏無羨嘿嘿一笑,對田衡說道︰「看,我也成文藝青年了」。

田衡淡淡的笑了笑,沒有再言語。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大廳,葉梓萱和小妮子正聊得開心,既然有心人都已經留意他和葉梓萱關系匪淺,陸山民也沒有必要刻意隱瞞,該來的總會來,躲已經躲不過去了。

「聊什麼聊得這麼開心呢」?納蘭子建笑呵呵的問道。

「關你什麼事」!葉梓萱和小妮子異口同聲的說道,說完兩人皆是咯咯直笑。

「你們兩個出去聊什麼聊這麼久」?葉梓萱問道。

納蘭子建笑了笑,「跟你們一樣,交流交流感情,畢竟是老朋友,好久沒敘敘舊了」。

葉梓萱看向陸山民,問道︰「是嗎」?

陸山民含笑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在東海的時候關系還是挺好的」。

葉梓萱擺出一副老師的模樣,語重心長的說道︰「你們兩個要好好相處,要像一家人一樣」。

納蘭子建朝陸山民眨了眨眼,「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嘛」。

說著又看向小妮子,「你說是不是」?

小妮子癟了癟嘴,「你走開,我們三個才是一家人」。說完和葉梓萱捂住嘴偷笑,然後又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納蘭子建靠近陸山民耳邊,壓低聲音含笑說道︰「看見沒有,我們兩個是她們最親最重要的人,千萬不要做出讓她們傷心為難的事情」。

陸山民沒有回答,見呂松濤在朝他招手,對小妮子說道︰「小妮子,我們該過去了」。

小妮子哦了一聲,起身跟在陸山民身後。

一路走過,陸山民壓低聲音道︰「查一查雲欽賜帶來的人」。

小妮子眉頭皺了一下,然後會心一笑,眼神中帶著興奮。

「要活的還是死的」?

「死活不論」!

小妮子嗯了一聲,側身朝衛生間走去。

陸山民余光掃了一眼正盯著他的雲欽賜,這樣的人無論家里地位再高,他早已不放在眼里,對付這種自以為夠狠的人,得比他更狠才能讓他害怕。

呂松濤雖然不太理會勾心斗角的事,但涉及陸山民,

還是頗為關心。

「怎麼樣,知道納蘭子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嗎」?

陸山民搖了搖頭,「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知不知道無所謂了」。

田衡淡淡道︰「山民,你大意了,連我都能看出你對葉梓萱很在意,納蘭子建是抓住了你的弱點啊」。

魏無羨眉頭微皺,「小師弟,戰場無父子,你得穩住啊」。

陸山民心里頗為欣慰,這三人雖然都有些瓜葛,但說到底也才認識沒多久,能設身處地的為他考慮,這趟天京之行至少已經是有所收獲。

陸山民朝三人舉起酒杯,踫了一下,抿了一口。「他說我手上有副好牌,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三位且看,我會盡全力打好這手牌」。

魏無羨笑了笑,「小師弟,你還真信啊,就你這手牌,大王四個二都在人家手里,你哪來的好牌」。

陸山民淡淡道︰「納蘭子建說話向來真真假假,但這句話我相信是真的」。

正說話間,魏霆帶著雲欽賜走了過來。

「這位是雲XX的公子雲欽賜,一直在國外,向來很少和大家聚,現在回國了,以後免不了經常打交道」。

一桌的三人和雲欽賜打過招呼,寒暄了幾句。陸山民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朝他點了點頭。

雲欽賜臉上掛著笑容,內心其實也是在笑,現在就讓你得意一會兒,今晚就送你去見閻王爺。

「無羨兄弟,我的車壞了,呆會兒能不能送我一程啊」?

魏無羨心里自然是一百個不願意,來的時候是他去接的陸山民,呆會兒自然也要送陸山民回去,當然,他更想的是送小妮子。

看了眼魏霆,見後者含笑點頭,一時有些為難。

不等魏無羨開口,陸山民率先開口說道,「魏師兄,你呆會兒給我安排個司機就行了」。

魏無羨無奈,含笑對雲欽賜說道︰「雲公子的大名早就如雷貫耳,我也想著和你多親近親近」。

雲欽賜笑了笑,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弧度,「那就謝了」

中年男子站在會所後院的圍欄前,他心里並不想替雲欽賜殺人,這位大少爺又是個心胸狹隘之人,家中父母都忙,有沒有別的長輩能管得住他,仗著父輩的權勢,有些得意忘形了,殺人豈是他想的那麼簡單,弄得不好後患無窮,但他們家世代跟著雲家,要想在雲家繼續呆下去,有時候又不得不討好他。

剛才進會所一趟拍了陸山民的照片,托人簡單查了一下,還好那人不是天京人,也不出身是豪門貴冑之家,在這荒山野嶺丟了命,應該也掀不起多大的風浪,即便懷疑道雲家,一是以他搬山境巔峰的殺人手段不會留下證據,二是這里面的人估計不會有人替他出頭咬著不放追查下去。

雙眼望向半山腰的公路轉角,那里是個殺人的好地方。

正在他獨自思索的時候,一聲「哎喲」打斷了他。

中年男子回過頭,幾十米外,一個穿著長裙的驚艷女孩兒趴在圍欄處驚慌失措。

中年男子皺了皺眉,有些納悶兒,以他的境界,不應該幾十米外有人而察覺不到,難道是剛才在沉思之中沒有注意到。

不過他沒有心思多管閑事,只是看了一眼,繼續看著山下。

「喂,你過來一下」。

中年男子再次看向那女孩兒,正在向他招手。

中年男子沒有辦法,只得緩緩走過去,走近之後才看清這個女孩兒正是和陸山民一起來的那個漂亮女孩兒,不禁心生一絲警惕,不過很快這一絲警惕就消失殆盡,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作為一個搬山境巔峰高手,雖然只是剛踏入搬山境後期巔峰,但對一個柔弱的小女孩兒警惕,怎麼看都是一個笑話。

「這位先生,我的鞋掉下去了,你幫我撿一下可以嗎」。女孩兒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中年男子探出頭看去,果然看見圍欄外面的一棵橫著生長的樹枝上掛著一只粉色的高跟鞋。

「你等等,我去找根棍、、」,子字還沒說出來,後頸風聲驟起,以他的境界,本能上應該能躲開,哪怕是同境界也應該能及時向後回避格擋開,但是身後來掌之快,快得超乎了他想象,在他剛意識到危險的那一刻,幾乎在同一時間,一掌已經正中後頸天柱穴,這里是人比較致命的穴位之一,哪怕是外家高手,也不會輕易讓人擊中這里,一般情況下,交戰之中,也很難擊中高手的後頸。

但這不是在一般情況下,而且還是在毫無防備之下。

中年男子清晰的听見 擦一聲,那是頸椎斷裂的聲音。

女孩兒腳下一勾,一個剛踏入搬山境後期巔峰的高手就這樣摔下了懸崖。

女孩兒拍了拍手,嘴角露出一絲奸計得逞的詭異笑容,翻出圍欄外撿起那只粉紅色的高跟鞋穿在腳上,從後院的廁所窗戶進入了衛生間。

片刻之後,幾個身著西裝的男子急急忙忙跑到後院,就在幾分鐘前,他們在監控室發現後院的兩個攝像頭沒有了畫面,這是小事,也是大事,第一時間趕過來,還好後院清清靜靜,看上去不像發生過什麼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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